内院门口。
假山相比起数年前,丝毫未变,只是上面多出些许杂草来。
而门口处,有醉汉侧卧,醉眼朦胧的看着余生,不时发出几声傻笑。
“旧隐无何别,归来始更悲啊...”
“呵呵...”
突兀间,醉汉嘴里嘟囔着说出两句话来,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再次抱着自己的酒瓶,睡了过去。
余生只是平静的望着这一幕,就如同当年那般。
假山在,醉汉在,而不同的是,醉汉变得老了几分,诗也变了。
恍然间,吊车尾仿佛依旧每日有些拘谨的坐在假山上,装作赏月,但却不时将目光偷瞄向内院。
而楚渝,则是抱着自己的书,恬静的坐在窗口,看向假山的位置。
他们彼此间的视线虽然无法交集,但却都相信...
这一刻,他\/她在。
懵懂少年总怀春。
或许也只有在那个年纪,才会有如此单纯,或者说幼稚的爱情。
徐文轩对于余生来说,印象是模糊的。
他们之间的交流,只有区区几句话而已,唯一能让余生清晰记住的,就是在徐文轩临逝去前,看向自己的目光。
那充满了羡慕,祝福的目光。
或许,他们真的是同一类人。
如果...
如果自己没有这幅画卷的话,和徐文轩之间,又会有何不同?
此时的余生想不到答案。
有些事,注定是没有如果的。
“如果...”
“你修炼了远古功法,未来的成就,会多可怕啊...”
余生轻声低语,最终像普通人一样,徒手攀爬着假山,许久过后,才坐在假山顶上。
可惜,此时正是正午,没有明月欣赏。
但当余生低下头时,却发现自己身旁,刻着几个小字。
只不过由于数年的风吹日晒,这文字已经有些模糊,但隐约间,还是可以看清内容。
“赏月,望你。”
“但明月再美...”
“终不及你一眼回眸。”
余生手掌轻轻拂过,将文字上沾染的灰尘扫落,认真的看着文字,仿佛能感受到曾经的某个夜晚,徐文轩坐在假山上,认真的刻写着文字。
“这...”
“就是你的路么?”
他轻声低语。
“你的路,在十八岁的时候,便已经找到了。”
“但我的路...”
“我想不通。”
余生微微摇头,眼神中带着些许困惑,最终又从假山上默默爬下:“可惜,你的路,我无法借鉴。”
“嗯?”
“没...没酒了...”
“喂,小...小子,你...有酒么?”
酒鬼翻了一个身子,下意识的将酒瓶举起,晃了晃,发现没酒后,才勉强眯着眼睛,看向余生问道。
余生怔了一下,回过头看向酒鬼:“抱歉,我有,但是拿不出来。”
“嗯?”
“呵...”
对于余生这种自带惹人好奇的回答,酒鬼却没有什么兴趣,只要听到结果就可以了。
他踉跄的扶着墙,勉强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向远处走去。
看着酒鬼的背影,余生陷入沉思,许久过后,他才看向酒鬼问道:“学长,您的道,是什么?”
“道?”
酒鬼的脚步未停,头也不回,自顾自的向前走着:“我哪有什么道...”
“在我的兄弟们死去那一刻,我的道,就已经死咯...”
“今朝...今朝有酒...今朝醉啊...”
“梦里方见...方见往昔时...”
“呵呵...”
酒鬼自嘲的笑着,渐渐远去,消失在余生的视野之中。
接下来的数天里,余生没有出门,只是待在房间里,认真的观察着那枚蛋。
随着时间的流逝,蛋内传来的生命气息已经愈发浓郁。
余生就这么安静的见证着生命的诞生。
直到他回到墨学院的第五天。
蛋壳在深夜中悄然破碎。
倒在床上的余生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同步睁开双眼,在黑夜中望向蛋的位置。
区别于其他刚刚出手的幼鸟,此时一只羽翼丰满,羽毛火红,甚至还隐隐向外散发着火焰的鸟类,就这么站在窗台上,略带些许茫然的注视着四周,眼神中还带着不可置信之色。
仿佛这一切都是梦境般,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有出世的那一天。
由于刚刚掌控身体的原因,能量不受控制的从它体内向外溢出,它尝试着迈出脚步,在窗台上走出了自己的第一步,证实这一切不是梦后,才畅快的发出一声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