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子兰有些迷茫地抬头看了司徒瑟一眼,却是握紧了手里的盒子,对安柳枝和司徒瑟说了一句:“谢谢母亲,谢谢大姐。”
这一声母亲,这一声大姐,是司徒子兰这么多年来,叫得最是真诚的一次。
她出事,老夫人和司徒穗青纷纷漠视,自己的亲娘和亲妹妹,也是有意无意地避着自己,便是在她出嫁的这一天,也没显得有多么的重视和喜庆。
因为,这大红喜布所掩盖的,是狼狈不堪的屈辱。
唯有,她一直与之作对的嫡姐还能给她说一说不大好听,却是真心为她好的话。
人心肉做,这样的时候,才能知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司徒子兰郑重地给司徒瑟和安柳枝磕了一个头。
这倒是叫安柳枝有些茫然无措。
“母亲,大姐,对不起。”司徒子兰眼眶含泪说道。
“别哭出来了,吉时快到,你要是因着重新上妆而耽误了,最后吃罪的还是你自己。”司徒瑟淡淡的。
要是换做是往日,司徒子兰一定忍不住要和司徒瑟拌嘴,可是,现下,她却是十分明白,司徒瑟这不好听的话,才是含着最大的温暖。
“嗯,我知道。”司徒子兰吸了吸鼻子,点头。
在丫鬟的搀扶下,司徒子兰缓缓走出去。
然而,走了几步,却是顿住脚步,轻轻咬了咬唇,来到司徒瑟身旁,握住司徒瑟的手,再次说道:“谢谢你,大姐,对不起……”
众人对司徒子兰这听着莫名其妙的话,感到很是不解。
司徒瑟扬了扬唇:“去吧。”
司徒子兰手里一直紧紧握着青黛放到她手上的盒子,上了花轿之后,才缓缓打开盒子,看清楚放在里面的东西,眼眶一下子便红了。
她知道,她的嫁妆很少,少得可怜,以后到了陈家,少不得要被嫌弃埋汰。
没有宠爱,要是连钱也没有,那便真真是什么都做不了。
司徒瑟却是瞧出来她的难处,盒子里装的,正正就是一叠的银票,里面的数额,足够她无忧无虑地生活一辈子了。
司徒子兰握紧了盒子,心下对司徒瑟,便只剩下了满满的感激与歉意。
直到司徒子兰的花轿离去,安柳枝才叹了一口气:“她也是不容易。”
“这条路也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司徒瑟扶着安柳枝,淡淡说道。
她不同情司徒子兰,司徒子兰能有今日,确实是她当时在画舫上动了手脚,可是,若不是司徒子兰主动惹事算计,那么,她也不会将计就计。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看到那丫头这般,娘总是忍不住想着你以后。”安柳枝感慨说道。
司徒瑟勾了勾唇:“娘,你不用担心,我可不是司徒子兰,我比她幸运多了。”
不仅比司徒子兰要幸运,也要比司徒子兰强多了。
安柳枝欣慰地笑着:“只要你和暄儿能好好的,娘怎么都好。”
司徒瑟笑了笑,便扶着安柳枝,母女俩一路说说笑笑地回了水云阁,好不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