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概率上说,在没有高等存在刻意插手的情况下,一个基数庞大的群体中,必然会诞生出极少数的异类。
超越半步的是天才,超越一步的是疯子,就是这个道理,从概率上说,这种天才和疯子的出现是必然的。
“在数不清的世界中,总会诞生出一些让你瞠目结舌的家伙,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了。”
支点给唐尼倒上新的一杯酒,这次不是白兰地了,而是上好的茅台,也没有理会唐尼喜不喜欢。
反正都是无意义的事情。
“来自于墙外世界的一道光束,投入了这里,在其中沉眠的家伙,在哦不许久许久之后,终于在第三世代苏醒,然后取代了一个可怜的家伙,那个可怜人恰好被卷入了一场可怕的灾难中,两个基因突变物的交战,波及到了他。”
“在他死去的刹那,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苏醒的灵魂在懵懂中,取代了他,成为了全新的个体。”
支点给沉睡天神和唐尼讲述着这道光的故事。
这下,他们都能明白这是在说谁了。
沉睡天神皱着眉看了一眼唐尼:“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是来自于墙外世界……而不是被编辑部里的那群傻蛋创造出来的角色。”
唐尼沉默了一下,努力消化着这个消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忽然莫名松了一口气,道:“这么说,编辑部的家伙们,也属于被蒙蔽的状态……”
“是的,他们自以为创造了你,其中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还想要利用你来作为他获取新生的驱壳,可惜,他失败了,谁也不会想到,他一手‘创造’出来的家伙,居然是真正意义上的穿越者,他所有的努力,全都成了你的东西。”
支点优雅地端起杯子品尝着美酒,看上去很是幸福地眯起了眼,享受着悠远的味道。
唐尼从来都不是什么土着,也不是编辑部创造的手笔——尽管那个一号一直到死都觉得是自己的手笔。
唐尼是来自于墙外世界的穿越者,是凌驾于编辑部那种特殊群体上的,真正的外来者。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寂。
沉睡天神盯着唐尼看,带着惊奇和审视。相比于过去的忌惮,这一次,沉睡的运算逻辑中,关于唐尼的部分,多出了些其他的东西。
“你为什么来这个世界?还去地球当一个普通人?”沉睡天神问道。
“你问我,我特么问谁?我说这纯粹是巧合你信吗?”
唐尼心情变得恶劣,怼了回去,旋即他看向支点,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我来到墙内世界,究竟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推动?”
这是他唯一关心的问题。
到了唐尼的层次,有些东西根本没必要纠结太多,来到这里又能怎么样?他现在是超大神了,站在了一个庞大世界的高层位置。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和目的。
支点很奇怪地看了一眼唐尼,反问道:“原本的你,难道很特殊吗?难道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吗?”
唐尼沉默不语,心中豁然开朗。
换句话说,他还没那个资格让某位存在费这么多手脚,各种保送穿越,就算是穿越之前,他也是一个再凡俗不过的常人,成为准九级后的唐尼,反复思考过自己的前世,确认没什么问题。
至少准九级的自己也看不出问题,要是真有九级十级的家伙安排自己,那唐尼干脆也认了。
“不用怀疑,这只是个偶然而已,是在无穷尽的概率中,唯一例外的那个点,为这墙内的世界带来了你。不过老实说,你还是第一个成为那个无尽不可能中的可能的生命,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至少在我的认知中,你是第一个。”
支点笑了笑,道:“就算是你了解的世界中,穿越这种事情都是很常见,无非就是在恰当的时间做出了恰当的事情,比如祸戎那个家伙,就从遥远的其他宇宙,穿越到了主宇宙,唤醒了主宇宙的情感光谱。还有曼哈顿那家伙,干脆就是从其他多元宇宙来的,自从进入这里开始,就一直在遭受着强大的排斥。”
穿越者,在美漫中其实很盛行,祸戎和曼哈顿博士这种,只是小意思,监视者一族严格意义上说也是一群穿越者,他们的后台最硬。
唐尼没有说话,低头沉思着,他那超越一个多元宇宙运转速度的大脑,迅速计算着一切可能,从头到尾思索着一切。
一切都解释地通了,他是真正意义上的穿越者,还是携带着记忆而来的穿越者,哄骗了一个编辑部的倒霉蛋,赚取了第一桶金。
“那我的火种源……”唐尼审视着那位于塞博坦星地核中的立方体,感受着那种密不可分的紧密联系。
神器的诞生,有时候无比困难,有时候又简单无比。
但无论是哪一种,必然有着最基本的特性——在某种强烈意愿的加持下诞生,这样的武器才称得上是神器。
观察者一族的勋章,吞星的终极抹除者,天父的权杖,神秘的奇迹许愿机……每一种,都不是凭空出现,都是在有着强烈意愿的影响下而产生。
何等的意愿,何等的材质,共同造就了神器所拥有的不同的能力。
火种源这个陪伴着自己从孱弱到伟大一步步走来的神器……是自己内心的强烈愿望所汇聚而成的吗?
不,不只是自己的愿望,更有瘦子在机缘巧合下,竭尽全力所送出的神助攻,要不然火种源也不会诞生……
“老实说,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你,当然,你肯定也不在乎这些。”
唐尼喝光了杯中的酒,放到桌子上,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支点丝毫都不动怒,拿起酒瓶想要给他再倒满,但瓶子直接被唐尼推开。
“总有一天,我会亲身去墙外世界看一眼,我会亲自确认一下。很感谢你为我解答困惑,同时也感谢你能在我最弱小的时候,以一个凡人的身份陪我熬过来,这对你这种存在来说,还真是个难得的过程。”
唐尼起身,学着他多年以前在地球上的样子,手伸进兜里,摸出来一张钞票,轻轻放在桌子上,就像是一个正常来喝酒的酒客而已。
“再见了,老酒保,这是我最后一次称呼你,我认识的那个老家伙早就已经死了,被我亲手埋葬,而你……只是一个让我感到熟悉的陌生人。”
唐尼很平静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转身,缓步向着大门走去。
几个始终在其他桌子上安静喝酒的人,这时候终于站起来了,他们注视着唐尼。
“嘿,这就想走了吗?虽然听不到你们几个到底说了些什么,但就这么离开,也太无视我了!!我佐德,可是一直都想找你算账!”
一尊身穿黑色战甲的身影霍然站起,冷笑着走出,挡在了唐尼身前。
佐德将军,那个入侵地球,然后被时任至尊法师的唐尼给杀死的那名氪星人。
“你……不是我认识的佐德,不过是一个混合了无数佐德灵魂的杂种而已。”
唐尼抬手,轻轻一拳打过去,佐德将军就被砸飞出去,整个人都深深镶嵌到了墙壁里。
“你怎么会这么强?!”佐德将军懵了,迷茫地问。
自己已经成长到了这么强大的程度,距离那些多元宇宙级的古神只有一步之遥,却在唐尼手中这么不堪一击。
甚至比他记忆中,在主宇宙自己被杀死的时候,两者的差距更加遥不可及了。
又一道身影缓缓走过来。
古一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就像很多年前她对唐尼的态度一样:“为什么这么急着走呢,留下来跟老朋友多聊一聊不好吗?”
唐尼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我认识的那些老朋友,都已经死了,包括你……现在的你们,跟我熟悉的那群人,根本就一样,我不认识你们。”
说完,唐尼推开了酒吧的大门,果断抽身离去,哪怕,这间酒吧中,还有很多他曾经认识的家伙在安静喝酒和交谈。
酒吧内外,宛如两个世界,酒吧内灯红酒绿,放着最流行的音乐,酒吧外,一片昏暗和死寂,那一道大门,就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分界线。
在大门自动合拢的短暂间隙里,唐尼的影子最后倒映在地面上,拉出了很长很长的距离。
没有人再去挽留,大家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离去。
支点依然在专注于倒酒,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沉睡天神也始终在注视着唐尼的背影。
“真是个漫长的故事,一个从第一世代延续到第三世代的故事。”沉睡天神忽然感慨一声。
这一次,支点没有说话,细心地擦拭着杯子。
“包括你在内,很多神都知道对不对?”沉睡天神追问着,直觉告诉他,错过了这次,再想获得一点点宝贵的信息,就不可能了。
大法官肯定知道一点点唐尼的信息,沉睡天神确认这一点,因为大法官太强大了,来历也极为神秘。
而这个支点……沉睡天神到现在都看不透,看样子,唐尼知道这个家伙的来历,却什么都不肯说。
到头来,自己依然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就连唐尼这个本质是凡人的外来者,都比自己知道的多。
“墙外的世界比你想象的更加残酷,你的职责就是认真完成大法官交付给你的任务,不要思考过多的东西,因为……真的会死的。”
支点收起了唐尼丢下的酒杯,淡淡道。
“那你呢,你又从哪来?从墙外世界吗?我穷尽了三个世代的记录,都没有找到你的信息。”沉睡天神问道。
支点忽然笑了:“我?我一直都在这里啊,只是你从来都没有发现过而已,不信的话,回去问问大法官,他一定会这么回答你的。”
任何一个十级存在,都是无处不在,就算不在,在思考的一刹那,一切的迷雾都会被他们撕开,一切的奥秘都将不再。
他们这个象征着终极尽头的层次,不再也再,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只要他们想,就能随意出现在任何地点任何场合。
可显然,沉睡天神根本无法解读这段话中包含的信息,这已经超出了沉睡天神的思维极限,他的思考器官,运算逻辑,哪怕运转到极致,也始终无法解读出这是怎样的层级。
激烈的思考活动,直接让沉睡天神的头颅开始疯狂升温,那暗色的盔甲,都变得通红一片,恐怖的能量在其中疯狂流动。
但可惜,他依然什么都计算不出来,就连模拟都做不到。
“放弃吧,思考太多了,真的会死的。你现在的思维,最多计算一下几个多元宇宙的信息,牵扯到超越全能宇宙的水准,你还差得远。”
支点随意端起一杯酒,直接泼到了沉睡天神头上,强行打断了沉睡天神的思考。
普通的酒水,在触碰到沉睡头颅的瞬间,化作无数粒子浸入,强行截断了沉睡天神的思维体系,类似于强行掉线的操作。
沉睡天神再度陷入自闭,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产生。
“离开吧,我这酒吧该关门了,已经很晚了。”支点保持着微笑。
沉睡天神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一如既往的昏暗,哪里有很晚的说法……不过他还是起身,厚重的身躯看上去很有威慑力。
“过段时间我还会来的,难得找到一个不错的地方。”沉睡天神沉声道,旋即,手中已经制造出了一张钞票,学着刚才唐尼的样子,轻轻点在桌子上。
支点哭笑不得地拿起钞票,折叠起来,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兜里。
“欢迎下次光临。”
沉睡天神嗯了一声,沉重的身躯转身,伴随着重重的脚步声,推门离去。
酒吧内立刻变得安静下来,跟过去的绝大部分时间一样,这里,本该就是安静的。
一名名死在过去多元宇宙的亡魂们,也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仔细品尝着美酒,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始低声交谈起来。
一切都跟过去一样,只是总感觉多了些说不上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