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妧转了个弯,提着裙摆便飞奔着朝着荣院的主院跑去,一看到凉亭中的人时,连忙跑了过去:“表嫂。”
凉亭中正坐着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面容精致,美目如秋波,胭脂淡抹,一颦一笑都带着无限妩媚风情,但眉宇间却透着一抹飒爽英气,两种冲突的气质在她身上却毫无违和感。
一看到萧子妧,乐瑶愣了一下,脸上却明显带着喜色,问道:“怎么?这是回心转意了?”
“不是。”
萧子妧一句话,直接让她垮了脸,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不是你回来做什么?”
乐瑶是言宁容的妻子,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的大小姐,当年不过跟她师傅路过洛阳,却遇到了言宁容,从不打不相识到如今成了他的妻子,这其中的过程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撒狗血了!
之前萧子妧刚到言府,就跑去上房拜见长辈,谁知道言老爹夫妻两人却出门了,于是萧子妧拐了个弯去找乐瑶了。
乐瑶的性子洒脱,少了寻常女子的矫揉做作,多了几分男儿的不拘小节,又因成长环境的原因,很不愿一辈子被囚在后院的一方天地里,原想着一辈子不嫁,跟着师傅行走江湖,谁知道遇到了言宁容,这个男人愿意包容她的一切,让她愿意舍去一身自由,留在他身边。
嫁给言宁容之后,虽然不像以前那么自由,但是却不会觉得被约束,特别是家中的长辈各个都……很(bu)友(zhao)善(diao),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拘谨的,因此嫁给言宁容这么多年,她的性子也没变多少。
言宁容的身份,注定了嫁给他之后需要面对很多的应酬和交际,乐瑶这些年虽然应付得得心应手,但是不代表她喜欢这样的交往,与其和那些一坐下来就聊什么配饰,或者互相攀比的年轻新妇聊天,她宁可对着家里的两个小熊孩子了。
萧子妧虽然贵为公主,但是性情与乐瑶相近,两人很是玩得来,所以今日萧子妧一来,乐瑶便邀她去郊外踏春,反正这段时间她都很少出门,早就闷坏了。
原以为萧子妧会一口答应的,谁知道她却一口回绝了,气得乐瑶直接把人给赶走了,眼不见为净,谁知道没多久她自己又跑回来了?乐瑶原以为她想通了,结果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表嫂。”萧子妧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一脸认真地看着乐瑶,道,“,过几日就是宁希哥哥的生辰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乐瑶看了她一眼,略带几分惊诧,挑眉问道:“什么?”
萧子妧皱了皱眉,随即咬了咬牙,附在乐瑶的耳边低声地嘀咕了几句,后者听她说完之后,神色变幻莫测的,最后忍不住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萧子妧一愣,以为她问的是哪一天,便道,“是宁希哥哥生辰那天啊。”
“谁问你这个了?”乐瑶白了她一眼,道,“我是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察觉这事的?”
萧子妧一脸无辜,道:“不知道啊,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的啊。”
乐瑶:“……”
明明平日里看起来都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啊,怎么会有这么蠢萌的想法?
话虽如此,乐瑶自个儿却也有些莫名的兴奋(?),最近府里实在是太无聊了,确实是需要一点事情好好地刺激一下啊,不然的话,她保准得闷傻了。
“没问题。”乐瑶笑眯眯地应了下来,一拍萧子妧的肩膀,道,“包在我身上好了。”
萧子妧眼睛登时一亮,然后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细节了。
*
三日后,言宁希的生辰,这一日,因赶不及,卿姑娘和言昭华两人并未回来,而是让人将礼物送上,言宁希看着桌面上的这两本小册子,神色微僵。
“这是,我娘让你送来的?”言宁希问道。
那人应了一声,道:“是的,郡王,夫人说了,早晚您得用得上。”
言宁希的嘴角微微抽搐,这下他明白了他娘他们没回来的原因是什么,不是赶不及,也不是他爹不让他娘回来,而是他娘大概有些心虚了。
哪有当亲娘的,在儿子生辰的时候送小黄书和春宫图的注解册的?瞧瞧那本春宫图的注解册,解释得多么详细,那文字甚至比图册还要来得让人脸红心跳,言宁希看了一眼便放回去了。
“我娘他们如今在何处?”言宁希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道:“夫人说了,告诉您也没用,所以就不必说了。”
言宁希一噎:“……”
敢情他娘是猜到了她会去找他们?
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言宁希便摆了摆手,示意那人先退下了,待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人时,他看了一眼桌上的两本小册子,只觉得跟烫手山芋似的——
这是他娘送的礼物,不管是好是坏,丢了总是不好的,但是不丢,把它们都收藏起来……
啧!
怎么想都觉得好猥琐,他可没有他爹那癖好,打从对他娘有兴趣之后,便随身带着一本小黄书,美名其曰探究两性的美好。
言宁希正打算着怎么处理这两份烫手山芋时,就有人从外边冲了进来了,一叠声地喊着宁希哥哥,闻言,言宁希脑子一抽,伸手拿起桌上的两本小册子就往床上一丢,再拿被子一遮,等他做完这些事之后,表情一囧——
他为什么要干这些蠢事?
明明他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又没有干什么坏事,哪里需要这么心虚了?这样一来,反倒是显得他欲盖弥彰,做贼心虚了。
“干什么?毛毛躁躁的,都多大了?这么擅闯外男的房间,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做人了?”一看到萧子妧,言宁希便一叠声的教训,仿佛……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萧子妧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看着言宁希,然后笑嘻嘻地对他笑道:“我十四了呀,而且宁希哥哥又不是什么外男,传出去的话,旁人还能不让我做人了?”
被萧子妧这么一说,言宁希一噎,这蠢丫头是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是她到现在都没长大?
“好啦,今天是你的生辰,那么生气做什么?”萧子妧笑着蹦到言宁希的面前,道,“祝宁希哥哥生辰快乐。”
言宁希对着萧子妧这嬉皮笑脸的表情,也绷不住那张严肃的脸,淡笑着问道:“礼物呢?光是一声生辰快乐就没了?”
“礼物得晚些再给你。”萧子妧神秘兮兮地说道,然后眼角扫到言宁希一床的凌乱,道,“被子怎么没叠好?我来帮你吧。”
说罢,转身就朝着床边走了过去,言宁希的神色一僵,脱口而出:“别动!”
萧子妧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咳!”言宁希轻咳一声,道,“男女有别,这些事情让明纳进来收拾就是了。”
萧子妧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以前宁希哥哥你骗我给你收拾的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有别?”
也许是受到了言昭华他们的影响,所以言宁希他们几个孩子并没有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坏习惯,许多事情基本上都是亲力亲为的。
但是言宁希每次起床之后都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别说收拾了,连他自己都顾不好,后来长大了才好些,近些年已经不需要旁人帮忙了,但是在这之前,他没少忽悠萧子妧给他收拾。
被萧子妧的话害得再次一噎的言宁希彻底无语了,他一边伸手搂着萧子妧的肩膀,半拖半推地带她出去,一边开口道:“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过了生辰,我都十九了,你也快要及笄了,该注意一下这些事情了。”
萧子妧完全没有注意去听言宁希的话,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被吸引住了,透过薄薄的春衣,似乎能够感受到他掌心炙热的温度,热度慢慢地涌上脖子,脸颊,耳朵,在抽离的意识中,只听到了他最后说的,她也快要及笄了。
萧子妧唇角扬起一个弧度,明明想克制,但是却忍不住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低声地说道:“是啊,我也快及笄了。”
到时候……
言宁希并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主要是因为他自己也被其他事情扰乱了心神。
*
虽然卿姑娘和言昭华两人没回来,但是言宁希的生辰还是办得极为热闹,没有请旁人,而是把一众好兄弟都请到了府中,觥筹交错间,一派热闹。
言老爹两位长辈到底是年纪大了,没有和他们这群熊孩子疯在一起,吃了前面的家宴之后便先回去了,这么一来,言宁希他们倒是玩得更疯了。
猜拳,投壶,行酒令,喝酒……萧天策知晓这群熊孩子凑在一起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所以允了言宁容他们几个已经入朝为官的人明日不用去上朝。
乐瑶一边吃着桌上的食物,便朝外头看了看,神色颇有几分心不在焉,言宁容注意到她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啊?”乐瑶回过神来,然后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言宁容见状,并不相信,不过见她不说,他也不好问什么,却突然发觉:“咦?阿宝去哪儿了?”
萧子妧今日也在言府,只是这下怎么不见人影了?
乐瑶:“……”
我也想知道。
明明已经过了约定的事情了,怎么还没有人过来提醒她?总不能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这么想着,外边就有人跑了过来了,正是萧子妧身边的梅红,只是此时她的脸上并无什么喜色,反倒是透着一股子莫名的神色,她偷偷地溜到了乐瑶的身边,后者连忙问道:“阿宝呢?她怎么了?到现在还没动静?”
她可是等了这么久,就等这一刻啊,可别到了临门一脚,才出了岔子。
果不其然,梅红哭丧着脸看向乐瑶,道:“世子妃,出事了。”
乐瑶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眼前就一暗,抬头,便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的言宁希,愣了一下:“宁希?”
言宁希却没有看她,而是看向梅红,问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出了什么事?阿宝怎么了?”
他的语气有些急促,神色虽然平静,但是却能让人察觉到他的紧张。
原本言宁希还在跟卿晋阳他们在喝酒,结果就看到了梅红走了进来,他当然知道她是萧子妧的宫女,看到她,这才惊觉一晚上似乎都没有看到萧子妧,然后看到她神色莫名地到乐瑶面前,然后神色变得有些着急,他便下意识地走了过来,就听到她最后的那句话。
“郡……郡王。”梅红不知道是不是被吓了一跳,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了,等到言宁希一瞪眼,她才连忙开口道,“公……公主想在梨园给郡王准备烟火,谁知道出了意外,不小心……”
梅红的话还没有说完,原本还站在她面前的言宁希就一闪,不见了,神色慌乱地朝着梨园跑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慌乱什么,但是他只觉得没有看到萧子妧,他就不踏实。
“世子妃?”梅红呐呐地看向乐瑶,不明所以,言宁希这么一跑,其他人自然察觉了,纷纷将目光投向她,乐瑶对他们笑笑,然后起身道,“走,我们去看好戏!”
宁希那是关心则乱,就算阿宝真的出了事,只怕也是小事,否则的话,梅红就不可能这么“淡定”地站在这儿了。
------题外话------
谢谢妹子们的支持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