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叔和阿柔好说歹说，都没能把劝住。
秦生这边已经等不及了。眼看天快要亮了。楚九陵的人也到了，他拿起狼哨。越来越多的突厥铁骑涌入，还有阴山狼，仿佛有什么在号召，等等从阴山，草原何处奔向此处。上千头狼围攻楚九陵，秦生得一脱身。他立刻驶进阴山。
眼前的一幕让他怒火中烧。就闲……他们还是见面了。也好，今天就送他们上西天。
秦生举起箭，对准柳叔和小鱼。因为从他的角度看，小鱼站在柳叔前面。
“嗖……”，三箭齐发。
飞快的箭映入柳叔眼眸里。他立刻把小鱼推开，三只箭全没入他的胸口。
“义父……”，小鱼的声音在整个阴山里回荡。同时也惊醒了阴山里某些东西。
“义父”，小鱼哭得看不见了。义父全身上下都是血，大口大口地吐血。
“义父……呜呜……”，对不起……
“小鱼，答应义父，好好活着”，柳叔快晕过去了。但是他一直撑着。他缓慢地把手伸出去，拉住阿柔。
“我们会在一起”，阿柔安慰他，然后挡在柳叔和小鱼面前。柳闲走了，她也跟着走。小鱼是他的义女，同样是她的义女。柳闲明知道会死，还是强撑着身体来找小鱼，就是为嘱咐她活下去，不要报仇。可想而知，他找了她十几年，是多么痛苦。她不后悔，能跟自己所爱之人一同死，是她最快乐的事。
秦生原本要架起弓箭，看见师母挡在前面。他把弓箭放下，然后抽出大弯刀下马。柳闲已经无气进，只有气出了。哈哈……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终于把柳闲杀了。这一刻他等了十几年，太漫长了，等得他都疯了……
阿柔此刻很镇定。她和柳闲已经不怕死了，她是为了要保护小鱼。
柳叔的意识还在，他一直艰难劝小鱼走。
秦生在三米开外停住，先是大笑了一声，然后才恢复阴骛。
“师傅，要死的感觉好受？”，当年他多次在死的边缘走过。
“呵呵……”，柳叔笑了一笑。英明一世，结果被自己养的狼反咬一口。
“师傅，这些都是该受的。我的父母明明没有错，你却毫无怜悯杀了他们。鞭尸，割下他们的头颅，挂在城墙上，让他们尸首不完整，死后投胎不了”
“……”，柳叔并不知道秦生的父母是谁？
“你现在装糊涂是吗？秦淮你记得吗？他也曾经是你的手下，他只是犯了一点小错，你就把他逐出军营。还断了他的营生，不仅如此，你还诬陷他与突厥勾结，把我们秦氏一族全杀了。你还记得？哈哈……不记得也正常，你杀过的人太多了，贵人多忘事。杀了就杀，可你毁了我一家，让我无家可归，无处可逃”
“你还记得，你逼我跳崖，害死我最爱之人。今天你的所做所受都是应该的”
“所以十几年来，你一直在追杀我？不杀死我，你心头难安？”
“对”
“你故意拜我为师，与突厥人勾结，杀我柳府，把你师母关在突厥。这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
“当然”，秦生又把黑布拿下来，扔在地上，“师傅，你看我的脸。这都是你逼我的，我根本不知道突厥之事，可你贴了告示，告诉所有人，我与突厥勾结，背叛边城。我没有地方可去，白天只能躲在最阴暗的地方，晚上只能出来找别人丢掉的烂菜吃。那些日子，我过得连猪都不如。最终我只好去修骨，改变样貌，谁也认不出。我才亲自到柳府门口跪着……”
“你以为是我单方面的乱杀无辜？”
“难道不是吗？你都没有让他们辩解过，就直接杀了”，秦生眼睛睁得溜圆。
“秦淮还在军营时，就已经不老实。我已经抓过他几次，也警告过他多次。我念在他跟在我手下多年，把他逐出军营。可是他的野心太大了，联合他的兄弟，与突厥人勾结。不止把军粮卖给突厥人，还把那些战乱中失去丈夫的妇女卖给突厥人。她们的结局，最后都死了。你父母表面上父严母慈，其实背地里做了多少伤害边城的事。你只会看到表面，你只看到我杀了他们。可你看到你父母，还有你的叔叔们杀人了？他们的手段慈我还残忍。至于你说的那位姑娘。是我失手了。若你亲自到我面前来说清楚，我也不会杀了你，那位姑娘也不用死，你何须去修骨。查明真相，我自会放过你”
“一派胡言……柳闲，事情发生了，你才这样。当初你可不是这样……”，追着他满街跑。
“当时的情况，你若是不跑，我还不怀疑。可你的表现实在让人不得不相信你跟突厥有关系”，何况他的亲人又全是那样。
“胡说”，他的父母才不是那样。父母一直告诉他，家里贫穷。却吃野菜，也要让送他去京山书院，宁愿自己吃野菜，也要在他回来的时候，在野菜下面给他卧两个荷包蛋。父母期望他当上大官，带他们去京城享福。他们说，在边城总是受到别人的白眼，那些富人一直都看不起他们。所以他们再苦也送他去京山书院。为他们挫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可这一切都被柳闲毁了。他那么淳朴、老实的父母怎么会与突厥人勾结。他们连过集市都要弓着腰，一定是柳闲冤枉他们。
“你父母满你很紧。所以你不知道也正常”
“柳闲”
“不错。我给了他们那么多次机会。他们还是顽固不通，我只好杀了他们。除了你父母，他们还有许多人”
“你杀鸡儆猴，还用那么残忍的方式”
“是”
柳叔承认自己也有错。可危及边城的任何人任何事，他都不放过。他是个有责任担当的将军。皇帝把边城交给他，他自然要守护边城。结果……不仅差点让边城毁城，但也让他的全家付出了生命代价。
“哈哈哈……”，秦生已经魔怔了。他不信柳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