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若木雪山探险的时候,同样被冰雪覆盖的至冬国内。
多托雷一如之前的往潘塔罗涅的桌子上丢了只沉重的纸箱,语气不善,“若木也就算了,达达利亚总成年了吧?你看看他这是拿我预算干了什么!就他们俩这么造,你还卡我脖子,过分了点吧?”
戴着眼镜的男子从箱子里拿出叠单据一页页的翻看了起来。
一副「盆龙雕凤筷」拾贰万捌仟 摩拉。
万民堂厨师推荐双人餐 肆仟 摩拉
至冬习惯给出的小费 捌佰捌拾捌 摩拉
新月轩琉璃亭的包年三餐以及茶室加上听书戏曲林林总总的费用,再加上各种工艺瓷器还有精巧摆件,熏香宝石……
看的潘塔罗涅都不自觉的抽了口凉气,倒不是被花的钱惊到了,而是那个满脑子只有战斗的武人什么时候这么风雅了。
确定这些项目不是在约会?而且达达利亚还是被缠上的一方,从签名来看,他当时记账时心情还不错,看起来还挺自愿的。
……
若木打量着这名在冰晶中的男性尸体,从外貌和衣着还有佩戴的勋章来看,确实是五百年前死于漆黑灾厄作为副团长与北风骑士的幼狼——鲁斯坦。
从中央的权杖来看,巴巴托斯从坎瑞亚回来换走冰神的权杖后,注入了不少自己的能量进去,权杖和这间洞窟更像是一种仪式。
由冰属性负责镇压,而风属性负责了净化与驱散,至于是什么,恐怕就是当年漆黑灾厄和杜林所带来的污染。
从洞窟内残留的冰晶来看,当时放置于此处的尸体不会少,只是这洞窟未免太大了些,恐怕原本还有另外的打算,只是没有用到罢了。
比如……特瓦林。
众神降临坎瑞亚,而各国几乎也在同时被漆黑的灾厄入侵,巴巴托斯当年可能是换取了冰神的权杖后打算用来治疗与杜林死战后的东风之龙。
但在他从战场归来后,用尽手段也没有发现特瓦林的沉眠之地,为了这群为蒙德牺牲的骑士可以摆脱污染重归地脉,才将他们放在了这里吧。
至于为什么做出这种猜测,大概是因为他所了解到的稻妻历史上,曾经也有过类似的事情,雾切之回光,不,未被重铸的秘剑,雾切的主人当年也死于漆黑灾厄,却在数十年后凭着本能与执念回到了相约再见的地方。
自渊薮蹒跚而来的孤独归人,终又与不再年轻的巫女再逢。
血泪干涸的漆黑眼眸重获神采,却被威光闪烁的钩矢射穿。
在将权杖回收后,他打算将装着男人尸体的冰晶收入空间,却在接触时感受到了强大的执念。
这样么……当年同伴的身躯与灵魂已经尽数回归地脉,而他却还在坚持,尽管灵魂都已经稀薄的几乎无法被感知,甚至留不下一句话就要彻底消散,却依旧不肯放弃。
…………
罗莎琳最近过的挺不好的,无论是从计划的失败没有收取到应有的物品,还是复盘时觉得之前出现在蒙德的所谓风神可能是自己那不靠谱的同事后。
“女士大人,先知大人来访。”门外传来了下属的声音。
“请他进来吧,再备上些茶点送来。”即使不太喜欢这位爱搞事的同事,但她的骨子里依旧是蒙德人,只要不牵扯上某位神明,她的精神状态一向还算不错。“我的那份还是按照习惯来。”
若木被请进来坐在她的对面,侍从将茶点轻轻放下就退了出去。
看着罗莎琳杯子里一成不变的黑咖啡,自己面前兑了牛乳的红茶,以及桌上蒙德和至冬风格的甜点心,他那点不多的良心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罗莎琳,真是不好意思,搅和黄了你的计划。
“我来是为了把这个给你。”他从空间中取出那枚被流风缠绕的棋子,或者应该称呼它为神之心,轻轻地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教堂那人果然是你。”她的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虽然我加入组织的时间尚短,但执行官们的过去其实都未隐藏,想知道不算太难。”他感受着室内越来越躁动的冰元素,“并非有意调查,如果觉得我冒犯到了你,我挨几下冰锥也算应得,别动那么大肝火。”
罗莎琳听到他怎么说,周围的冰元素逐渐安分了下来,“女皇陛下的目的已成,风神还是其他的事日后还可以……”
她的话还未说完,见到若木拿出的东西后,情绪就已经彻底失控了,业火吞没了整个房间,四周出现了燃烧的不死蛾向她聚集而来,唯独女皇赐予的权柄死死的守住了那一方冰晶。
“冷静点,罗莎琳·克鲁兹希卡·洛厄法特。”他用着须佐将罗莎琳笼罩,隔绝了敌我不分哪怕是释放者也在被燃烧的火焰。
“不管你有什么想做的,无论是他还是你,都该见上一面,这无关理解与慰藉,更不是同情,是你们应得的。你应该能感觉到,他现在的情况可受不住这么大的动静。”
周围的火焰渐渐熄灭,罗莎琳猛地咳嗽了几声,吐出来的却不是血,而是闪烁着火星的灰烬,眼角滴落的也并非泪水,而是铁水般炽热的火。
她接过若木递来的大衣,似乎是有些嫌小,但是事急从权,还是裹在了身上,堪堪遮住之前烈火灼烧后暴露在外的身体。
“如果不是执念过深,在污染被风神留下的布置净化后,他本该重回地脉的。也正是因为他抗拒进入地脉,灵魂才如此的微弱。即使用着特殊的手法能让你们相见,他可能也说不了话了。”
“雾海鹤观,那里的地脉很是异常,应该是能做到让你们短暂相见。”他打量着罗莎琳的状态,“但是……你自己得先确保能撑到我们找到航向的时候。”
……
从女士的营地出来后,他依旧是对罗莎琳最后的神情耿耿于怀,高傲的人依旧高傲,只是在接触冰晶时仍有胆怯与柔情。
失去挚爱的绝望,后来又被覆上了更加深刻的仇恨与妄执,她作为炎之魔女,作为执行官女士的时间已经远远超出了曾经的蒙德少女太多太多,多到哪怕挚爱能够重回身边,也无法回到曾经天真纯粹的过去了。
正如他对罗莎琳所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并非救赎,更不是同情;而是漫长岁月不曾放弃的坚持后,他们应得的东西。
之前的她虽然脾气暴躁,偶尔情绪失控时逸散出的火元素也让人觉得冷冰冰的。
但从她见到幼狼鲁斯坦的尸体,得知还能再见晚了数百年的最后一面时,整个人似乎从无尽的霜封寒冬中走了出来,那是一种停滞百年的时钟又开始转动的感觉。
而支撑指针转动的……是她本就所剩不多的生命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