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洪衍武终于找着好办法把区『政府』的不满给胡撸平了。
而另一头,老爷子这趟津门,也没白跑。
事实上,洪禄承还真是一点没辜负儿子的托付,把洪衍武给的两万块钱几乎全用在刀刃上了。
虽然带回来的东西不多,也就十件出头,但那得是老两口会挑会买,样样弄回来的都是绝对精品,全是够格放进故宫的东西。
一对“福禄延绵”明弘治黄釉镂空转心瓶是最大的,其次是一个雍正朝盘龙五锦的扁壶,一各康熙古月轩的“玉壶春”瓶。
而件儿有三,一个翡翠扳指,一方宋代端砚和一只明成化斗彩鸡缸杯。
但价值最高,最为难得的还得是字画一项。
正因为有了王蕴琳这位专家同行,碰上好东西才敢毫不犹豫的出手。
这次他们不但用大价钱买下了一卷黄庭坚的大字书法《仁亭诗卷》,一卷颜真卿抄录的《金刚经》,一幅由郎世宁所绘的《乾隆大阅图》之分卷《幸阵》。
而且还幸甚之至,居然发现了完颜家远祖,嘉庆朝完颜麟庆手书的中堂一副。
那不用,这已经不是普通意义的东西了,必须得拿下啊。
能得到这件东西,这对于允泰和王蕴琳而言,又是一种多么大的安慰啊?
至于洪衍武呢,其实让他满意都用不了这么多东西,光是那对儿镂空转心瓶便已足矣。
这是因为前世的2010年,洪衍武为了反水出逃,和外国人商议“质押股权”的时候,正好当时伦敦就拍卖了一件清乾隆粉彩镂空“吉庆有余”转心瓶。
这件瓷器,在拍卖场上大大超出了原本80万至120万英镑的估价,最后是以折合人民币5.541亿元的价格成交的。
消息传来,不但国内媒体疯狂报道,就连当时正跟洪衍武讨论股权问题的那个老外,就这个新闻还和他专门聊了一会儿,表示难以置信华夏的瓷器会值这么多钱。
所以,这件事给洪衍武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
那么现在好了,他手里也得了一对。
即使他再不懂行,看不明白工艺和艺术价值。可他知道这都是官窑啊,又都是镂空转心瓶。
况且一件和一对,清乾隆和明弘治的差距,都在那儿明摆着呢。
再怎么着,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呀?难道拿两万换回来好几个亿,还不划算吗?
于是满心欢喜下,8月30日,洪衍武便又要在建国饭店,京城首家法国餐厅杰斯汀(justine’s)设晚宴,来款待他的亲人们。
一是父母接风洗尘,顺带为庆祝洪衍茹和洪钧新学期的来临。
要跟父亲交磷儿的好处,这时候也就体现出来了。
别看家里其他人对这个提议纷纷反对,都有点嫌贵,怕洪衍武把手里的几个钱给糟践了。
可父亲却痛快地做了主,一句“都去,不吃他吃谁的?咱们多花点儿,他还能安生些”,就把这事儿给敲定了。
而且这次到了那儿吧,老爷子一高兴,还主动开了两瓶“香槟王”,要了一块两磅重的“拿破仑蛋糕”,让洪家的孩子们终于品尝到了真正的香槟和正宗的西点。
这多好,洪衍武花钱都花得痛快。
因为显然从此之后,他再也无需为解释自己经济来源,跟家人耗费无谓的口舌了。
或许这次津门之行,能找到祖上的亲笔手书,对于完颜家的后人来,本身也是一种吉利的兆头。
两之后,在京城西南方向的龙口村,安书记专门召开的全体村民大会,进行的同样很顺利。
谁都没想到,筹办手工艺品工厂和提拔兆庆为厂长这两件事几乎是以全票通过的。
而且通过之后,每个人都热情洋溢,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远比安书记以往召开的任何一次村民大会都要成功。
其实这也难怪,如此结果固然是因为安书记在村子中的威望高、辈分高、是支书。
因为安姓几乎把持了所有要职,村委会仅仅只有几个支部组织委员是姓魏和姓宫的。
但关键还是因为思想的解放和政策的开放所带来的财富观念的深刻变革,早已激活了人们改善生活的强烈愿望。
靠鸡蛋发财的梦想虽然可以破灭,但被时代唤醒的对财富的向往与追求却像一个逃出牢笼的精灵,再也不会束手就擒。
兆庆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在大会上不但公开宣称已经从亲戚手里借来了五千元启动资金,还做出了要带着村民致富的许诺和保证,这才会一下获得村民们发自内心的支持的。
事实上,哪怕安书记没有提前为他做项,疏通好人脉。即使他没有安书记这个岳父,他也肯定会获得大家伙的拥护。
当时,兆庆自己是这么的。
“谁愿意受穷?我想在场所有的人,没有一个人还会想念以往的穷日子。咱们饿着肚子,折腾精神,已经折腾了几十年,如今谁还有精神再折腾?到了今,谁不想为自己干点实惠的事情呀?”
“那什么实惠?赚钱最实惠。有了钱,才能吃饱肚子,穿新衣服,盖新房子,咱们村的光棍汉们才能娶上媳『妇』。可咱们要赚钱,用什么法子赚钱?大家现在都知道,鸡屁股银行已经不吃香了。如今也就是我养鹌鹑日子还好过一点。但要是大家一起养,马上这个也不赚钱了。”
“所以要让大家都过得好,只有一个现成的办法,就是做开工厂,彻底摆脱咱们靠吃饭的处境。农民和城里人差在哪儿呀,不就差在这儿了吗?城里人有固定的收入,可咱们没樱城里人有各种福利保障,可咱们没樱但不用害怕,不用担心。因为从这一,从我们工艺品厂成立的这一,我们就开始有了。”
“当然,尽管一开始我们的录用的工人名额只有六十人,尽管福利保障暂时还不能实现,但什么都是一点一点做到的。大家只要能跟我一条心一起干,我发誓一切都有可能会实现。”
“在这儿,我能给大家做出的先期保证是,工厂的工人全凭本事录取,进厂核定工资,和城里工人赚一样数目的钱,一样每月按时发放。而一些手艺高明,却无法去工厂上班的家庭『妇』女也不要紧,还可以做些计件加工的活计,赚些外快。至于到了明年,我要把咱们工厂的规模扩大到一倍以上。”
“而这三条如果有一样实现不了,就让我下台。如果开厂亏了钱,我也自己来赔。因为我来干是就为了咱们村全体的利益,是为了让大家一个不拉,都能过上好日子。大家,行不行?干不干?”
而他的话音刚落,全场“哗”一下就象开了锅。
许多人一边鼓掌一边喊,“好呀!能人出来啦!”
“坚决拥护安支书的决定!”
“谁不干谁不是娘养的……”
“是龟孙子!”
“是狗日的!”
穷苦久聊农民就是用这样的语言来表明他们的态度,杂『乱明心齐,粗俗明激动。
而随后,又让全场有一下子骤然静下来的缘故,那是因为兆庆当着大伙儿的面儿,现场真的拿出了五千元现金交给了村会计。
这些钱换手的过程,就像举行一个堪比敬神和叩拜祖宗的隆重仪式。
众目睽睽之下,几乎所有人都看呆了。
老半才有人,“妈呀,这么多钱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确实,没有什么比真金白银对穷惯聊人吸引力更大的了。
灵魂一旦觉醒,一旦看到希望,为了摆脱穷苦,这些农民甚至可以献出生命。
从这一刻起,龙口村就再也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