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好的一面则来自于电影院。
洪衍武一伙人可是正经赚疯了,他们的业务时间开始扩充到全天。收入也顺理成章增长了一倍。
这种结果,直接导致洪衍武手里的印石三宝和名家字画数量迅速增加。
也就是这一年,京城的市面很难再寻到齐白石和徐悲鸿五尺以上的大幅作品了。
京城存量的百分之九十,两位画家的四五百件大幅画作全都被洪衍武囊入其中。
没有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是齐白石和徐悲鸿作品最大的收藏者了。
至于其他名家大幅作品加起来也有八九百幅。如果照后世的标准来看,这些作品里的任何一副拿到拍卖行,成交价也都应该过亿。
除了国画,田黄石和鸡血石也被洪衍武买差不多了。基本上能看见的“超大料”只要见过就没有放过。
如果以一公斤为标准来计算,洪衍武手里超过这个重量的田黄石和鸡血石大约有十来件左右。
最大的一块中板儿熟田黄重达4915克,比他记忆里后世公认的“田黄王”还要重上一斤。堪称国宝。
那是他操着“鸟语”,戴上了苏锦给缝的假领带,冒充一个赶飞机的港客,在“华夏工艺品商店”买下来的。购入价就达人民币五万八千块。
这件事还上了报纸的新闻呢,也就是洪衍武从商场的经理办公室溜得快。才给姗姗来迟的记者拍到了一张他仿佛电影中“偷地雷”的日本兵,躬身搬走“田黄”的一个背影。
只是由此也可知道,后世的各种“王”,都是不做准的。其实有许多的好东西,是被人给早早收了起来,再无缘和公众见面罢了。
顶级珍品如此,洪衍武购入的三十克以上六面平章大料,就更是数不胜数了,每月都有增加。
据他自己估计,差不多是把市面上能见着的货色扫了一大半了。所有石头都加一起,一千块出头的数目是有的。
这些物件,一旦留到现在,那足以支持他开一家足以震惊中外的印石博物馆了。
当然,由于他买的字画和印石都是无法再生稀缺品,卖一件少一件。那么必然引起市场价格的动荡。
实际上已经因洪衍武不计价钱的购入,导致了京城齐白石和徐悲鸿的作品价格一路上涨,如今即使是四尺以下的小品和画册,也已经比他刚开始收购时,涨了一倍了。
相对来说,印石涨幅还少点,毕竟数量多,三十克以上的大料少了,存量的还有三十克以下的呢。
所以仅上升了大致百分之三十左右。田黄石变成了每克十三块,鸡血石每克十块,芙蓉石每克八块五。
但话说回来,这也就是占了国门封闭,计划经济的便宜了。
否则按照市场规律的常理,这些东西如果有人这么买,市场上早就感觉出来了。商家必然主动大幅提高价格。但现在呢,必须按照上级的指示办,涨幅就很有限了。
说来也有意思,这一年,由于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开始走高。
文物商店的领导们发觉市场异常,还误以为字画和印石看涨是受汇率影响呢。开过会后,谁对价格走势还没有太关注。
否则如果市场透明,信息通达,国家肯定会发觉有人抢购,也会主动惜售,并出台管控措施的。
总之,算是让洪衍武抄着了。
实打实的说,他手里的这些字画和印石购入价花了六十来万,可如果按当前的市场价估价,价值已达一百一十万了。真是光躺着就挣了五十万啊。
这还完全没有炒作,只是他个人正常收购导致的。真要拿到国际市场上,价值更是不可估量。
因为在香港、台湾乃至日本,像这些字画和印石的价格虽然同样处于低谷,可也是国内的两三倍呢。
最后,在这一时期,还有两件和消费有关的事值得一提。
它们的意义尤为积极,足以证明我们的国家正在从在往更好的方向转变。
一,在这个夏季,“运动”中遭遇改名的“京城烤鸭店”终于恢复了沿用近百年的“聚德全”老字号。
半年之后,1979年12月,全国发行量最大的彩色海报《人民画报》,史无前例的以3个版面介绍了“聚德全”烤鸭。一时之间,烤鸭再次成为了全中国人民心中美食的象征。
它的魅力如此之大,甚至引得几个美食爱好者凑钱买火车票,从山西到京城,目的仅仅是为了品尝画报里熠熠生辉的着名美食。
而当人们对于美食的渴望再次被激发的时候,人们也发现了“老字号”背后的魅力和商业价值。
也就是从这个时期起,全国各地数不尽的老字号又逐渐开始找回已经失去多年的商业传统和经营方式。
二,1979年夏,一架飞机从美国飞跃太平洋,降落在“首都机场”。
走下舷梯的乘客里,有5个肩负特殊使命的人物。他们是“美国汽车公司”一行,其中有位美籍华人顾问叫沈坚白。
而京城给他们这些人印象最深的是,竟然是当时大街上整齐划一的“212吉普车”。
其实这也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就为了这一年共和国宣布不再限制私人拥有汽车的政策。这些美国人兴起了要在这个自行车王国找合作伙伴生产汽车的念头。
接下来经过漫长的谈判,1985年,中外合资生产的第一辆汽车“切诺基”,在“京城吉普汽车有限公司”诞生了。
这是一款具有纯正美国血统的轻型越野车,但是当时购买切诺基的人,差不多都是当成轿车来用。在京城的汽车发展史上,这个大家伙扮演了令人瞩目的角色。
而这场合作的真正意义,倒不是这款车有多么地成功。而是就此拉开了利用外国资金和技术,发展我们国家自己汽车工业的序幕。
是的,就是这样,这一年的夏天,无论从社会的哪个角度来看。我们这个国家群体特征除了人多,就是呈现出两个字——饥渴。
无论从精神、肉体,都是。
而在这种烈日炎炎之下,几乎每个人都渴望着更为迅速的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