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换一些其他的穴位?”赵姨朝着段少君小心的商量道,这会子,才真正有点病患家属的模样,很是极大地满足了段少君这位喜欢拿捏派头的医者。
段少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大椎是不能换的,不过肺俞、膻中可以给你换成足三里和曲池。”
“那好,还请你先到里屋去,我给她更衣。”赵姨长出了一口气,冲段少君点了点头。
当里屋的门被打开,段少君从里边走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宁静平趴在榻上,背部露出了大椎穴的部份,然后就是两条手臂,还有小腿。看到了这一幕,段少君不禁有些懊恼起来,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这个老娘们更换配穴呢?
很快,几根银针被段少君以极其熟练的手法扎入了宁静的腰部、手肘等位置。一面施针,一边摸一摸她那滑如腻脂的肌肤,以确定施针的效果。
不得不说,中医还是很神奇,而这针灸也同样很神奇,施针之后,不过二十息的功夫,段少君能够感觉到,宁静的体温虽然还是有发热迹象,但是温度正在缓慢地逐渐下降。
段少君长出了一口气,低下了头来看了眼已经清洗干净,重新包扎的伤口,眉头不由得一皱,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破伤风针和抗生素,不然真想给这小妞白若腻脂,挺翘浑圆的屁股来上一下,嗯,是打针,真是打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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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找着?”梦惑方丈坐在榻上,看了一眼毕恭毕敬站在跟前的胡郡尉,表情淡然,可是那搓动着悬于胸前念珠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是的大师,兰亭城的四门,还有两个水门皆已派得力人手把守,而且郡兵与差役协助同,若是有什么问题,都会第一时间发信号。”胡郡尉恭敬地答道。
“好吧,继续让他们看好了,老衲不希望我那弟子被人偷出兰亭城。”
“大师放心,胡某这就去亲自交待。”胡郡尉点了点头,转身快步朝外走去。
“鉴音。”梦惑方丈直起了身子,目光落在自己的大弟子身上。
“弟子在。”鉴音适时地从梦惑身后边走了出来。
“刘长卿那小子有什么动静没?”梦惑方丈转动着念珠,垂眉闭眼。
“很安静,他和他的护卫一直留在院子里,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那小子还挺机灵的。”梦惑方丈眯起了眼,淡淡一笑。“想要留下来以证清白。”
“他们不可能清白,除了师弟的确认之外,弟子还在他的护卫身上嗅到了血腥味。”鉴音头也不抬地答道。
梦惑方丈轻轻挑了挑眉头,露出了一口森然的白牙。“那就好,说明少君那小子眼够毒的,也罢,既然刘长卿想要证明其清白,那就给老衲好好呆在这兰亭城内,待我徒儿找到了,由少君那小子看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师尊放心,刘长卿和他的护卫,走不出兰亭一步。”鉴音恭敬地应道。他知道,自己的师尊,越是不动声色,就说明他心中的怒火越发的旺盛。
梦惑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要交待些什么,却看到了正在照顾李玄真的五弟子匆匆地走进了门来。“师尊,玄真道长醒了,非要出去。”
“这老小子……罢了,老衲去看看。”梦惑摇了摇头,起身朝外走去。
进了屋,就看到李玄真坐在榻上,身上已然套上了一套虽然陈旧,却很是干净的道袍。表情很奇怪,像是沮丧,又像是欢欣,还有隐隐的期盼与害怕。
“大和尚,你来得正好,那什么道爷我想出去溜溜,顺便看看能不能找着少君那小子。可你徒弟偏不让,非说要等你来。”看到了梦惑方丈进屋,李玄真长出了口气一脸不满地道。
“出去溜溜?你知道不知道昨个夜里,要不是救得及时,你那小命都没了。”梦惑方丈没好气地道。“伤口都还没愈合,你就想出去,真不想要命了?”
“……和尚,我这条命,其实早在那个时候就该没了。”李玄真沉默了半晌,露出了一个苍凉而悲伤的表情。
“那事怪你不得,当时,她若不是去刺杀天子,也不致……”梦惑方丈摇了摇头,坐到了李玄真的身边轻叹了一口气道。
“你说,她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一声呢?”李玄真一脸苦涩地道。“就算我不能帮她,却也不会让她去。”一想到当年,追到了太液池的自己,怀抱着重伤将死的青萍,心丧若死,结果,被等待在太液池接应的青荷以为是自己杀了青萍。
李玄真辞了当今天子,游走江湖,想要寻找青荷,亲自解释清楚当年的误会,可惜,却一直没有机会,最终,心灰意冷的李玄真成为了玄真道长,昔日风流倜傥的浊世佳公子,也早已经成了一个年过五旬的猥琐老牛鼻子。
却怎么也没想到,失踪了那么些年的青萍居然出现了,还带着青萍的弟子来寻自己报仇,李玄真的心情真的是很难用语言来描述与表达。
“你别太着急了,老衲已经着人封锁了整个兰亭城,四门和水门皆有人严加看守,再加上她们俩还拖着一个大累赘,想出兰亭城是不可能的。”梦惑方丈拍了拍李玄真肩膀安慰道。
“可我哪坐得住啊,一想到青萍就在这里,我这心里边就堵得慌。”
梦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你莫要忘记了,她可是对你恨了那么多年,你觉得这样的误会能够轻易解开吗?”
“不解也得解,就算是道爷我拿性命去解也行,十多年了,我还能有什么看不开的。”李玄真涩涩一笑。
“少给佛爷我放屁!”梦惑方丈蕴怒地瞪了一眼这个灰心丧气的老牛鼻子气道。“等你死了,解开了青萍的心结,到时候,你是不是准备让她们内疚着活上一辈子?”
李玄真一呆,想了想抬起了手抚了抚银眉。“对啊,道爷我要真死了,想必那青萍也定会如我一般心丧若死、心灰意冷,心……”
“停!”梦惑方丈头大地抬起了手喝道。“既然我说得对,那你还不好好养伤,等伤好些,再去寻她们不迟。只要能够解释通到,想来她们也不会再跟如今这般刀剑向相。”
李玄真站起了身来,一脸兴奋地搓着手在房间里踱起步来。然后一脸彷徨与犹豫,还有三分羞涩地自言自语道。“这些年,不知道萍儿模样变了没有,昨个蒙着脸,可那双眼睛,却还一如当年般的清彻妩媚……哎呀,我,你说,我该怎么向她解释呢?”那模样,那表情,活脱脱一青春期刚到的羞涩少年,看得梦惑方丈浑身鸡皮疙瘩狂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