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温柔柔的汪屿禾发起火来,饶是江慕笙见了都得一愣。
更别说只有一面之缘的高思南。
高思南一边平复着诧异的心情,一边想着接下来的措辞。
汪屿禾的小脸因为怒火中烧的激动情绪有些微微泛红,“我也是有病,在这儿听你说这种气死人的废话。”
不等高思南开口,汪屿禾留下带着嫌恶的自嘲转身离开。
回房间的路上她还是越想越觉得生气,越生气就越心疼江慕笙。
高稷年的这种操作比提上裤子不认账还令人作呕。
一路小声的愤怒嘀咕,汪屿禾推开房间门的刹那,甚至都没注意到一旁拿着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的江慕笙。
等到江慕笙焦急出声,她才跟见鬼了似的浑身一颤。
“你怎么回来了?钓到鱼了?”
江慕笙看清她脸上不忿,眉眼一缩,“谁找你?”
都是人精,谁也别在谁面前舞大刀。
汪屿禾如实道:“高思南,我发现她就是...欸,你干嘛?”
江慕笙只听见前三个字就霎时沉脸,迈步就往外面走。
汪屿禾连忙拉住他,“你别去找她,还嫌不够恶心吗?”
江慕笙身上煞气逼人,“我真是给他们脸了!”
汪屿禾拉住他不放,推着他在床边坐下,“你先别急嘛,听我说完以后,我保准你觉得痛快。”
江慕笙半推半就,看着汪屿禾,脸色缓和了两分,“她跟你说什么了?”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他们不留情面的骂了一通。”
汪屿禾朝着他眨了眨眼,那表情像是在说,你快点问问我都骂了什么。
江慕笙瞧着她这得意的小样儿,心里的怒火去了大半,唇角勾起柔声问:“你怎么骂的?”
一说到这个,汪屿禾瞬间像是变了个人,跟个小炮仗似的把跟高思南的对话如数重复了一遍。
末了还多加了句:“呸!什么玩意儿嘛,真是自己不当人,还道德绑架拉着别人也下水,你不搭理他们就对了!”
汪屿禾说的气愤填膺,江慕笙在一旁听得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全都来了一遍。
他恍惚间突然想起很久之前赵灿池说的话,那时候两人刚结婚,赵灿池去汪屿禾店里吃饭,结果吃到他去警察局捞人。
回去的路上赵灿池跟他说,汪屿禾这人既爽快又仗义,没其他女人那么多弯弯绕绕,让他别先入为主给她‘定罪’。
当时他不以为然,以为那不过是汪屿禾的欲擒故纵。
后来两人一次又一次的交锋,江慕笙一次又一次的败下阵来,那时候他才承认,当初的他错的多离谱,错的多混蛋。
今天,他也体验了一把赵灿池口中所谓的被女人保护的感觉,很酸又很甜,还很疼。
汪屿禾为了他冲锋陷阵,狠怼了高思南,替他把心里想说却又不屑于表达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直勾勾的看了好几秒,江慕笙一把抱住还在喋喋不休的汪屿禾,“你在她面前还顾忌什么教养,想骂什么就骂什么,天又塌不了,塌了也有我给你顶着。”
这一举动让汪屿禾很轻易的就捕捉到他企图藏起来的软弱,靠在他的肩头,轻声道:“我后来不是骂了吗,还让他们去看看脑子,但凡他们还要点脸...”
说着,汪屿禾马上又自我否定,“不对,能说出这样的话,脸早被他们撕下来扔垃圾桶了,真想替他们找一找,看看还能不能废物利用。”
江慕笙捺着心里的酸疼,“以后别搭理他们,要是他们再来找你,直接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我都舍不得气你,他们算老几?”
汪屿禾轻拍着江慕笙的背,“我知道,你也别难过,反正到最后难受的一定不是我们。”
江慕笙没说话,只是将汪屿禾抱的更紧了些。
“对了,你突然回来是知道有人来找我了?”汪屿禾问。
江慕笙‘嗯’了一声,“柯潮星来找我,说漏了嘴。”
汪屿禾又问:“她怎么说的?”
江慕笙:“她说她不管,反正晚上我下厨得算她跟高思南一份。”
闻言,汪屿禾乐得不行,像柯潮星傻的这么单纯的人,可想而知当时她缠着江慕笙说要嫁给他是个什么样子。
“那你回来叔叔呢?”
江慕笙:“不知道,我在那儿钓鱼,他自己非要凑上来,我还管的上他?”
汪屿禾敛了几分笑意,犹豫着有些话该不该说,该怎么说。
思忖几番,她还是将话悉数咽了回去,说是要说,但绝不是在这个时候说。
高稷年的事横在中间,谁心里都像吃了脏东西一样膈应,要是这时候再把江绍礼扯进来,只会更糟心。
汪屿禾想尽量让事情简单些,可她不知道,她越想简单,有人就越想复杂。
高稷年跟高思南父女二人,为达目的想方设法,不敢直面江慕笙,就一个来找汪屿禾,另外一个自然就要负责江绍礼。
江绍礼原本想的是增进增进父子感情,来一招围魏救赵,从而缓和跟汪屿禾的关系。
结果江慕笙一听南姐姐,扔下杆子黑着脸就走了。
在这湖边坐了一两个小时,江慕笙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还是他主动问,江慕笙看心情赏他一两个字。
江慕笙走后,江绍礼自己在这儿坐着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收起鱼竿铩羽而归。
“这么多年没见,你的闲情雅致倒是愈发好了。”
俯身弯腰的江绍礼闻声抬头,刚才江慕笙坐的位置上,一身亚麻体恤的高稷年静静的看着湖面。
江绍礼怔愣片刻,不动声色的重新坐了下来,“儿女感情美满,公司也不用我操心,自然活的惬意。”
高稷年眸子一缩,嘴角扬起三分讥讽七分自嘲的弧度,“是啊,要不说养儿防老呢,现在你肩膀上的担子都是慕笙在替你扛,你自然能乐得自在。”
在生意场上泡了大半辈子,江绍礼最听不得这种含沙射影的话,面容浮上一抹冷戾,“在国外熏陶了这么多年,你这拐弯抹角的本事也是日益见长。”
高稷年微微侧头看向这位多年前的情敌,没有分外眼红,但也没多友善,“说起来,我会出国,还得感谢你们家老爷子的鼎力相助,要不是他,我何至于落到背井离乡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