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笙让你来跟我说这些的?”
虽然知道不可能,汪屿禾还是试探问了句,因为她觉得自己沉默的有些不礼貌了。
赵辞:“不是,你跟他相处这么久,应该也知道他的脾气,他这辈子都不会让我来找你说这些话,从前你们没有感情不会,现在就更不会了。”
汪屿禾:“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赵辞可不像是那种会对别人感情发表意见的人。
“因为这是第三次了。”
话音落下,汪屿禾有那么几秒的茫然,反应过来之后,心里那股刺痛疼的她眉心紧蹙。
是啊,如果她再不要他,可不就是第三次了 嘛。
想到昨晚江慕笙说的那句‘所以你打算不要我了’,汪屿禾就觉得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那么不可一世的一个人,用小心翼翼甚至是卑微的语气,问她是不是不打算要他了。
汪屿禾猛地惊觉,事情到这一步,她虽然嘴上说着知道江慕笙承受的比她多,但她好像没有真的站在他的立场去想过,这一切是不是他想要的。
“你们刚结婚的时候,他总是想尽方法为难你,其实是想逼你露出目的,他作了一次又一次,结果发现被打脸的是自己,我知道从始至终你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他一开始对你也不够好,可是你也看见了,他后来用尽全力在弥补,我不是为了帮他洗白才跟你说这些话,我也不否认他当初对孙吟格的真心,但你不知道,那是自从他妈妈走后他第一次敞开心扉,他们之间是孙吟格主动的,他以为孙吟格就是他一直等的坚定,以为是深渊里的那束光,可最后事实证明,孙吟格不是救赎,而是他的万劫不复,他身边的朋友不多,你出现之后,大家都在心里捏了一把汗,也都默契的觉得你能重新打开他的心,把他从谷底拉出来,你们在一起后,他的改变谁都看得出来,我知道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我也不想道德绑架,但...”
赵辞忽然停顿,汪屿禾揪着的麻木不堪的心瞬间又被放大疼痛,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能不能请求你,不要因为别人的错来惩罚你们自己,他可能没及时告诉你真相,你觉得这是种欺骗,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是太怕失去你,才会下意识的想要隐瞒,如果你真的打算跟他离婚,我怕这次他真的会撑不住。”
眼眶的湿润模糊了视线,汪屿禾喉咙发紧到发痛,她可以不带重样的跟江慕笙互骂,可以怼文珊珊到怀疑人生,她从来就不是嘴笨的人,可此刻,脑子一片之下,她竟找不到一字一句可以说出口的话。
赵辞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恰好看见汪屿禾双颊滑落的滚烫,眉心一拧,他还是忍着将最重要的话说了出来。
“当初孙吟格离开不是因为老爷子的胁迫,而是因为她跟江慕望达成了某种交易,她儿子也是江慕望的。”
汪屿禾以为之前赵辞说的话已经让她痛到失去所有感知,结果,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她心脏猛跳!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然这么狗血的家庭论里情节,怎么可能在现实生活中真实上演?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江慕笙......
爱情跟亲情的双重背叛,至亲的两个人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难怪赵辞会说,孙吟格不是他的救赎,而是他的万劫不复!
“他...知道了?”
这句话问的多余,连赵辞都知道的事,江慕笙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汪屿禾就像不死心一样,就想听到明确的答案。
赵辞鼻间轻嗯一声,“你不用担心他承不承受得住,因为有了你,他知道以后除了觉得恶心并没有其他情绪。”
汪屿禾听到这儿,那根强忍着的要断未断的神经彻底被挑断,一开口便是哽咽,“他现在在哪儿?”
赵辞:“现在事情已经被挑破,他知道你不会让夫人继续待在英国,所以凌晨的时候,他跟江董通了电话,回去找老爷子谈接夫人回国的事了。”
汪屿禾眉心紧拧,心里说不上的滋味,原来,原来她的想法他一直都知道,所以落地不过几个小时为了她又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
汪屿禾从喉咙挤出两个字:“那你?”
赵辞轻声回:“他怕你出事,让我在这儿看着。”
现在跟江慕望彻底撕破了脸皮,防止对方狗急跳墙,江慕笙还是把赵辞留下了。
汪屿禾心里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才更加难受。
她跟江慕笙彻底沦为这场可笑悲剧的主角,身边所有人,没一个能从中独善其身。
汪屿禾忽然就不想去见陶萍了,最起码现在已经算不上是个合适的时间。
她冷静下来之后,开始从头清理思绪,发现她来英国这步还是走的急了些,见了陶萍之后又能说什么呢?
国内的事情没解决,就算母女相认也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汪晟跟李美玲,江晏卿跟江绍礼,中间还有江慕望跟姚维静。
沉思片刻,汪屿禾提了口气,“去机场吧。”
“嗯?”
赵辞有些诧异:“你要回去?”
汪屿禾坦然道:“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
赵辞霎时又惊又喜,惊的是汪屿禾能做到如此的不拖泥带水,喜的自然是,谢天谢地,江慕笙这次赌对了!
鬼知道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嚼舌根’有多羞愧,可要是能救江慕笙于‘水火’,他忍着骂名也要把这事儿做了。
......
国内时间的第二天上午十点,汪屿禾在十七个小时飞行之后落地南城国际机场。
她没让赵辞告诉江慕笙她回国的消息。
赵辞把她送到花溪园,走到院子里看到江慕笙的车那一刻,汪屿禾的眼泪以她自己都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掉落。
打开门的刹那,那股冷清的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尚且都这么难受,江慕笙怕只会比她更多不少。
客厅里空空荡荡,汪屿禾不确定江慕笙在不在家,捺着心里的酸楚,她迈步上了二楼。
手刚刚握住房门把手,一声微不可闻的声响悄然钻进她的耳朵。
汪屿禾狐疑着上了三楼,她不是第一次来江慕笙房间,确是第一次脚步沉重到无从适应。
踏上最后一阶台阶,房门没关,所以走了两步的汪屿禾很清楚的看见了躺在床上,手搭住双眸的江慕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