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说杜佑上将求来的婚姻有什么用呢,一个雌虫,现在好了,精神核损伤这么严重,下半辈子怕是只能躺在床上哩”
病房外的声音不大不小,多伊尔听了个清楚,他看着床上的雌虫有些失神,头上裹了不知道几层,身上也全是绷带,没有一处好地方,精神海的污染更超标。
杜佑一直以最端正的状态面对自己,似乎是只要见面就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多伊尔除了几次床上的经历,没有见过这样的杜佑。
多伊尔垂下眼眸,门外的碎碎念源源不断。
“要我说呀,还是应该找个雄虫结婚,起码雄虫还能缓解症状呢,也不知道这上将怎么想的。”
“可不是说嘛,恐怕这是真爱无敌了”
“相信爱的力量啊,有什么用呢,到头来关键时刻派不上一点用场。”
多伊尔的拳头捏紧又松开,那群八卦的虫没有说错,自己确实派不上用场,除了在知情书上签字。多伊尔不想承认,杜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可是他那可笑的自尊,让自己对杜佑只剩下冷暴力,甚至杜佑每次离开前他都没有说过希望他平安的话。
多伊尔以为自己不在意,但是跟着忙完杜佑一切的治疗手续之后他收到了预定发送来的遗嘱的时候,多伊尔崩溃了,他心理防线彻底坍塌,他求着所有的信仰,只要杜佑能平安。
多伊尔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深情来的太迟了些,结婚三年自己都是保持着冷淡,但遗嘱上带着财产分配书,杜佑给他安排好了一切,平安顺遂的未来,多伊尔意识到自己真的贱极了,从未珍惜,而此时又一副不舍的样子,可是自己单独的时候,才意识到杜佑对他的照顾,杜佑的温柔,杜佑那春风化雨一样的照料,他就像是被宠坏了,不但不珍惜,还把好心送来的东西全都打翻。
——
“你是说……如果多伊尔不和杜佑结婚,很可能现在是雌侍?”
伦迪点点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雌侍很正常,只是看上多伊尔的那个雄虫不正常,据说他玩的很花。”
艾尔给罗尔兹喂了口水,眼神冷冷扫了过去,他知道伦迪的口中的“很花”是美化了太多,那个雄虫喜欢追求刺激折磨雌虫,带着变态的心理,如果多伊尔真的落在他手中不一定会成什么样子。
托希瑞恩的福,他们被安排在看起来很昂贵的住宿病房,杜佑就在隔壁,也是因此伦迪一天到晚都八卦个不停,也多亏了他,冲淡了那份压抑的悲伤。
“多伊尔的家虫,也真的是,卸磨杀驴,哦,我不是说杜佑上将是驴,就是,一听说遗嘱下来了,就张罗着让多伊尔改嫁,真的是口口。”
罗尔兹又被喂了一口水之后默默偏了偏头拒绝了,艾尔收好杯子,就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伦迪跳下椅子去开门希瑞恩冷峻的面庞跟着一篮仿生花束出现,楚晋茗侧了侧头,扬起善意的笑容,倒是化解了这份病房里忽然严肃的气氛。
“我是来慰问杜佑上将的,希瑞恩正好说到你们也在,我正好来看看,感谢你们当时照顾我家希瑞恩了。”
如果是别的雄虫,伦迪肯定阴阳怪气,但是花式被灌狗粮之后的伦迪选择了闭上了嘴,寒暄几句,希瑞恩就带着楚晋茗走进了隔壁杜佑的病房,他们进门的时候,多伊尔今天第六次去看杜佑的呼吸和生命体征,他总是担心杜佑就这样无声无息没了性命。
“我来看看杜佑上将。”
不过两天,多伊尔脸上的疲惫是希瑞恩作为同学好友几年都没看到过的,多伊尔看到来者,尽力扯了扯嘴角“比哭难看。”希瑞恩声音很轻,制止了他刻意的轻松,多伊尔干脆也不再演什么,他搓了搓自己的脸,楚晋茗敏锐意识到两位老同学想聊聊天,于是开口自己准备在这边军部的医院做实习,先去熟悉一下,就离开了。
希瑞恩安静站着等待多伊尔忽然意识到什么,把沙发腾出来了位置,希瑞恩也没有客气,坐了过去,多伊尔放空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杜佑他,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我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我看急救室灯亮起熄灭,我,我要把他弄丢了……我,我不想这样。”
或许是在所有的评价中,杜佑上将的神武都那么明显,或许是每次见到自己和自己相处的时候杜佑都维持着完美,多伊尔空了很久,像是想把自己的眼泪咽下去“我忽然意识到,他的位置是那么容易受伤,那么容易一去不返。”
多伊尔把自己的通讯器展开,“我们结婚三年,这是他留的遗嘱,前面有十二次修改保存,都是在他亲临战区的时候。”
希瑞恩并不想探究私事,但是多伊尔这个状态,希瑞恩微微蹙眉但还是看了过去还是顺着他看了过去,第一条是财产分配,是死亡之后全数财产由多伊尔继承,这些遗产足够多伊尔的生活,而且丧偶之后的雌虫不再会进行分配,这些遗产能足够多伊尔保护自己。
“如果,我当时没有杜佑,我就会和塞缪伦结婚,成为他十几个雌侍的一员,你也知道,塞缪伦……他对待雌侍只做玩物。”
希瑞恩不动声色挑了下眉角“你和塞缪伦?没有听说过。”
多伊尔伸手整理了床头的药物“我也是不久才知道,我家里虫劝我现在离婚,他们说如果不是杜佑,我早该跟塞缪伦结婚了,我追问之下才知道,那些我以为的家虫,他们甚至已经和塞缪伦都谈好我的价钱了,但是杜佑打断了,向虫皇请来了我的婚约,他用自己的方式……他保护着我。”
多伊尔的家庭表面其乐融融,就连他自己也以为自己是被爱着长大,可是现在才看到,如果自己没能带来利益,所谓的家,就会抛弃自己,多伊尔觉得很讽刺,他想笑,但是心中苦涩。他天真的以为自己是被强行捆绑的,他拒绝着杜佑对他的爱意,但是现在才发现,似乎只有杜佑是捧着他的真心向他飞奔而来。
希瑞恩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所以只是静静的听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伊尔似乎也没什么要说的,他手上轻柔给杜佑整理好机器“抱歉,我说的太多了,希瑞恩,我想单独和杜佑呆一会儿,抱歉。”
希瑞恩点了点头,起身又行了一个礼,才出了门,出门一扭头就听见隔壁传来笑声,似乎是楚晋茗在罗尔兹的病房如鱼得水,希瑞恩敲了敲门吸引房内几人的注意。“希瑞恩老师!”病房里不止伦迪和艾尔,艾尔此时抱臂靠在窗口,屋子里聚集了起码六个人,楚晋茗笑着起身,向病房里的几位比了个嘘的手势,病房里的几个雌虫看着希瑞恩憋着笑,希瑞恩不明所以轻咳了一下。
他和楚晋茗出门的瞬间,听见病房内传来声音。
“天哪,希瑞恩老师,居然被夸可爱!”
希瑞恩看了眼满脸无辜的楚晋茗,耳尖儿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