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喉结滚动,由衷的赞美,“很美,欢欢……”
“松开手,让我看看好不好?”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轻哄,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很容易让人顺服。
容欢终是颤巍巍的收回了手,别开眼,不敢看他……
谢凌拥着她,在她后颈落下细碎的温热,“是为我穿的吗?”
容欢嗯了一声,然后又补了句,“礼物。”
生辰礼物。
把我自己送给你。
谢凌低低的笑着,胸腔震动,感染的容欢羞赧退了几分。
他开心就好。
谢凌嗓音潮湿,带着几许性感,“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物。”
他妄想般的问,“年年都能送我吗?”
容欢忽的眼眶泛酸,紧紧的抓着被角,故作轻松道:“好啊。”
谢凌拥紧了她,“年年都陪着我好吗?”
“好啊……”
他语气几分憧憬,“明天,我们去路骊山看云海好吗?”
“好。”
“看完云海,我带你去看三月春,我知道有个地方,一到三月,鲜花遍地,五彩缤纷,你一定会喜欢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好……”
谢凌失笑,“是不是今夜我说什么要求,欢欢都会应好?”
容欢不说话了,轻轻点了点头。
谢凌吻了吻她的肩,覆上自己的烙印,“今夜的大人,真温柔……”
容欢想装作调皮的回一句,我哪天不温柔了,我一直很温柔的好吗,可是,她说不出来。
嗓音哽咽,眼眶雾气弥漫,离别就在眼前,她发不出任何轻松的语气。
谢凌也没说话,先前的急躁退了几分,就那么安静的抱着她。
半晌,一滴温热落在了谢凌的手背上,烫到了他的心。
他收起了憧憬,将人摆正,擦去她的泪,紧张道:“怎么哭了,我这不还没欺负你呢吗?”
容欢眨了眨眼,泪珠掉的更凶了,一颗一颗,晶莹剔透,如最漂亮的珍珠。
她说:“我想看樱花……”
谢凌擦去了她的泪,“那我们明年就一起看。”
容欢垂睫,“明年樱花开了,你折一支送给我,好不好?”
谢凌吻了吻她的眼睫,“好……”
这一夜,他们抵死纠缠。
~~
卯时初,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容欢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眸子清明,不见半分困倦之色。
她起身,怔怔的看着身边躺着熟睡的人,伸出指尖,在他眉心一点。
一种小术法而已,会让他进入深度睡眠。
她看了约莫有一盏茶,才眨了眨酸涩的眼眶,指尖游移,来到他腹部的三道疤痕上。
闭眼,掌心灵力凝聚,治愈了那三条回忆的伤痕。
她早知道谢凌是可以把疤痕消除的,只是,他不愿。
那疤痕是为她受的,跟她有关的,他都想保留。
温热的灵力注入,那浅浅的三道痕迹被岁月抹平了。
昨夜那杯茶里,她已经放了忘情水,六个时辰后,他记忆里所有对她动心的场面都会消失。
她用了一点夜阑家独有的惑心术,将合作的意念植入在他脑海,醒来时,他的记忆里残留的是他们合作共赢的关系。
一切没变,他还是被选上来,还是得了她的帮助,只不过,是合作罢了。
没有感情纠葛,仅此而已。
她帮他换了衣服,衣服上熏了酒气,弄好一切之后,她怔怔的望了他良久,最后倾身,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再见了,阿凌……”
轻轻的叹息,碎在了风里。
巳时末。
谢凌幽幽转醒,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帐顶。
他望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平静的穿衣出去。
敏修守在门外,见主子出来了,顿了一下,才道:“今天回去吗,主子?”
谢凌故作头疼,问了句,“本座怎么会在这里?”
敏修道:“昨夜,夜阑大人宴请主子,感谢主子之前帮忙除去了大长老,主子喝多了,就宿在了蓝樱殿,主子忘了吗?”
谢凌揉了揉眉心,“是吗,我怎么记不得?”
敏修面不改色,“许是您昨夜喝的太多,记不清了吧?要不要属下去给您准备一份醒酒汤?”
谢凌摆手,“罢了,不是自己的殿,还是不要麻烦人家。”
敏修一顿,垂眸道:“是。”
谢凌走在前面,问敏修今天的行程,他神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敏修跟在后面,恭敬的报备着,看着主子的背影,想起大人祈求的话,终是叹了口气。
谢凌准备走了,敏修突然道:“主子,要不要去跟夜阑大人告个别再走?”
谢凌脚步一顿,望着金灿灿的阳光,道:“是应该去的,多亏你提醒。”
敏修低头,“不敢。”
谢凌转身去了落樱殿。
敏修没跟着,就这么望着主人远走的背影,乌雅不知何时从他身后走出来,一向没心没肺的她,泪眼朦胧。
她回首冲敏修说了句,“大人让我替她说谢谢。”
敏修苦涩一笑,“不用。”
乌雅咬着唇,眼眶红红的,“回去后,还是劳烦你叮嘱血鹰博彦他们,不要提起任何关于大人的事儿。”
敏修垂眸,“好。”
乌雅吸了吸鼻子,准备走了,走两步她又突然回来,仰头看着敏修道:“看在我这么伤心的份上,你今天能不能让我抱一下,当做安慰?”
敏修不语,也没拔剑。
乌雅就冲了过去,抱住了他。
抱得规矩,手没乱动。
她很伤心,大人说她要走了,大人说:“雅雅,帮我个忙,再也不要在谢凌面前提起我。”
乌雅不明白,她一连串问号,对上的却是大人萧索的背影。
她没问了。
容欢解除了血契,“雅雅,你自由了……”
“走吧,再也不要回落樱殿。”
乌雅的泪浸透了敏修的衣襟,她哭着小声说,“大人不要我了……”
敏修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最终还是抬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
落樱殿一如既往,空荡,幽静,奢华。
巳时末的阳光热烈,洒在琉璃窗上,一片安静美好。
容欢一身华服,端坐于她的宝座上,不苟言笑,是夜阑天雪一贯的冷清。
谢凌停在了门口,望了望落樱殿三个大字,最后抬脚进去。
“承蒙夜阑大人昨夜设宴款待,在下感激不尽,隐门有事,在下就告辞了。”他态度寡淡,眸子里带着淡淡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