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镜,第二百七十章 虚缈天宫 剑魔双影(下)
影鬼话是粗俗,其实情绪非常稳定。爱孽訫钺余慈也不急,还是那句:若真能轻易找到,无量就可称之为“无能”了。
他在想,那牌坊之后,经文华光,焕然成章,或许是个关键。这次,他也认真去看了,并对影鬼提起,有心想复述几个字句,却一直难以做到,强行去观测那一篇文字,除了头晕目眩,再没有别的收获。
影鬼就说,若真是不行,他就回去,看一看玄灵引的实物,又说:“没有深究是对的,那里必然有禁制,说不定就能伤了神魂……”
余慈手中那份《无量虚空神照法典》的拓本,也有类似的手段,似乎无量一脉,都很喜欢这一招。
他们这边陷入停滞,还要想到另一点:陆素华作为黄泉夫人的骨肉,对碧落黄泉知根知底,手边又有着历代黄泉秘府主人的魔灵,说不定就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影鬼就出招:“你问问你家美婢,玄灵引有啥驱动的心法没?”
余慈不理他,思索片刻,又想了一招,将信息传导过去,影鬼嘿了一声:“我可未必吃你那套。”
他在那里拿架子,余慈干脆直接动手,通过承启天传导,将符箓灵光发送,在影鬼处成形。
灵光如水波般荡漾,徐徐止歇,终于波平如镜,里面映现出方圆数十里的深蓝天空。
洞真彻幽明镜法。
此符为二十八宿层次,呈接太乙星枢分身和九星藏景录形符,是余慈硬用修殊胜行愿无量佛光堆上来的。
此符所呈接的两个符箓,都是分身化形的手段,三符共同形成一个符法神通的脉络。偏偏此符,乃是灵光悬照,识真破幻之用,与另两符可说是驴头不对马嘴,着实令人奇怪。
这几日余慈闭关,检视诸符,又与他心象分身结合,大有所得。才想到,破幻方可见真,见真才能转实,正是用此符化去太乙星枢分身的虚幻,才能见到九星藏景录形符的实在效用。
这一路灵符脉络,就是由虚化实的分身神通。
周天星数的“九星藏景录形符”,余慈还没修炼成功,但他是用镜子的行家,洞真彻幽明镜法使出来,也像模像样。
此法有些类似于余慈早期所用的五方通灵符,但层次要高妙得多,天空映照在“明镜”里,澄静中,能见气机如网,层层变化。
就在这似平静,实复杂的环境中,有数道虚影往复来回,形状看不清楚,但凭借影鬼的感应还是能确定,那就是一直来无影去无踪的域外天魔。这里距离九天外域实在太近,稍有些气机变化,就能诱得天魔过来。
由于洞真彻幽明镜法识真破幻,周围那些域外天魔都无法再保持无形无影的状态。这些低等的念魔、煞魔之流,灵智虽不甚高,却是本能地不安。在其骚动形成之前,影鬼出手,干脆利落地将其灭杀干净。
“这碧落天宫,差不能也能与你的心象分身媲美了。”
这是说那虚实转化的本事吧,余慈也有同感。
正要再说,洞真彻幽明镜法所形成的水镜边缘,突有一角阴影覆上去。
只要镜中显示,就瞒不过施术人的感应,余慈比影鬼还早一线察觉,“喂”了一声,影鬼刚转过视线,便见那阴影范围倏然扩大。
对方对气机非常敏感,而且反应极是暴烈,直接发动冲击。
数十里的距离,当真是眨眼便至,影鬼看那边模糊的影子,估计着是一类存在于高空的异种魔头,修为不差,怎么说也是还丹战力。
影鬼也不闪躲,等到对方阴森的气机划过来,才哼一声,手中现出一柄轻若烟岚的凝气长剑,稍一摆动,对方气机便纷落不成样子,剑尖再顺势一指,五里开外,正准备招数的影子便是身躯剧震,大约在胸口位置,硬破开一个透明的孔洞。
这一剑攻守移换,最见功夫,若是寻常修士,这一招已经致命。
不过那影子还往前冲,影鬼又哼了一声,凝气长剑挽了个似无意义的剑花,随后散于无形,而那边的影子,则终于是崩散成烟,显见是不活了。
余慈也是使剑的行家,便知在剑花显露时,其精微剑意已经驱驭剑气,撕碎了对方内外一切气机联系,这种遥空控制,很耗力气,但若不如此,也做不到这么干净利落。
一剑建功,影鬼殊无喜色,也不是刚刚的淡然,倒是皱起眉头,有些疑惑的样子,余慈则去看凝成的水镜,下一刻,他们一齐叫了声:
“糟糕!”
话音未落,影鬼魔躯隐去,便要遁走,可还是迟了一步。不知几百几千里开外,强横神意如潮,弥盖虚空,竟是在瞬间,给幽蓝的天空蒙了一层阴影。
竟是招惹了大高手,又或者,那大高手就是对着他们来的!
洞真彻幽明镜法当即被破,他们却是顾不得了。
余慈反应也快,承启天中,符法灵光凝结,又加持在影鬼身上,这回是隐沦飞霄符,以其特殊性质,当可助影鬼一臂之力。
影鬼本就有无相天魔的虚实手段,再经符箓加持,几乎完全化入了虚空里。
这时就算陆素华在,也未必能搜得到,可意外的事情当真层出不穷,覆天阴影之间,蓦地放出一圈微妙的波纹,所过之处,旁的无碍,影鬼的身影却是模糊呈现,无相天魔之身,隐沦飞霄之能,竟是直接破了。
余慈和影鬼都是心头震动,这种破法,妙至毫巅,又不费半点儿多余力气,分明是针锋相对的破解之术。
影鬼在此刻,就体现出老辣,他也不再管什么隐形,凝气长剑又出,尖啸声里,身剑合一,飞遁而走。
强横神意形成的阴影区域中,气机诡谲多变,就像是无数触手,要将他捆缚在其中。影鬼则是任他千变化,我自剑意通神,持一道纯粹剑意,趋前移后,稍事盘旋,忽地化虹,硬生生破障而出。
随后,他一路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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