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又尖又细的,前台的圆脸妹子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回答,“小姐,顾先生就是这么说的呀,您也别为难我了,我这才来了一个礼拜左右而已,不过过去的感情就算了,忘了吧,你这样子缠着顾先生,反而会让他更加的轻看你的,顾先生那么帅,更不可能吃回头草的。”
女人怜惜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一翻,才道,“不过我看你也不差,干嘛还这么死乞白赖的作呢?对不对?你走吧走吧,他真的不会见你的,你这样的女人我见的真的太多了...唉…”
什么叫做她这样的女人?!
她什么样的女人啊,现在就被当成了复合不成功的前女友了撄?
话说回来那个男人也太过分太小气了吧?!禁止她出入?
嗯...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的小肚鸡肠,真是不害臊。
今天看来是进不去了,这小丫头的态度看起来坚决的很,刚上班自然以老板的命令为准,想必现在她心里也把她当成了顾萧言过去的那些个女人了吧。
等等,这么说来,这样的场景之前也是发生过的了偿?
莫名的火气从心里‘腾’的一下子冒了出来,怎么想怎么个不舒服,随身包里的手机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徐伽把墨镜重新挂回脸上,转身后才接听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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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办公室里,顾萧言驻足在落地窗旁,z市的景色可以尽收他的眼底,可他却唯独目光锁定在了楼下那抹鲜艳的颜色上。
楼下车子停了大约20分钟后便离开了,这种小孩子的幼稚举动,从前他也是不懈的,可今天不知怎的,秘书报告说她在楼下,他本能的却想把她拒之门外,想必她现在心底里也不是滋味,被老公拒之门外,应该会懂得反省吧?
太阳穴附近又在疼了,顾萧言抬手使劲压了压,这才返回办公桌前继续工作,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一道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
“说吧。”掀起了眼皮看了一下来人,顾萧言才发话道,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止,一心二用。
从他回来以后,便安排下边人去查她出国的信息,说来也好弄,可是做起来也麻烦,一拖再拖,便拖到了现在。
邵长杰道:“太太是和您同一天离开z市的,就在您下一个航班飞的瑞士,他们一行有好几个人,我问过当天的工作人员了,据说有一个残疾人和她一起,瑞士方面我也问过了...只能查到他们住的酒店,至于太太去那边的目的,完全查不到。”
邵长杰还在一点一点的说着离开这一周发生的事情,顾萧言办公的动作早已停了下来,钢笔在他的指尖旋转,他的一颗心...
乱了,也有些失望。
在感情上,他并不是一个多疑的人,顾潭应和安敏的路虽然走的艰难而漫长,可婚后两个人对爱情和婚姻的态度都是坚贞的,至于像这种瞒着老公和另一个男人出国一周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可现在,却发生在他身上了。
邵长杰的话越往下说,对面自己Boss的脸色便越发的难看,试问,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光是没名没分的女朋友邵长杰就第一个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已经领过结婚证的正式夫妻了呢。
“出去吧。”沉稳男声落下的同时,打火机的声音便紧接着响起。
门落下的同时,邵长杰看到了顾萧言很落寞的表情,看样子,这事他是真的往心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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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徐伽通话的人是俞凉夕,通过了电话后徐伽便开车到了她说的那个位置,透明橱窗里有好几个工作人员围在一个穿婚纱的女人身旁,表情暖暖,徐伽推门而入,便看到了素颜穿着婚纱站在镜子前的好友。
她找了一个就近的沙发坐下,俞凉夕瞟了一眼镜子里的女人身影,淡淡开口,“这么快就过来了?坐那儿干嘛,快过来帮我看看婚纱,我都选不好,这款式太多了。”
虽是素颜,却也显得淡雅,俞凉夕穿着一条复古的白色婚纱正在镜子面前美着,没注意到身后的女人一下子站在了她身后,声音吓了她一跳,“你这是准备结婚了?会不会太快了?”
“快么?”俞凉夕的回音若有似无的,眼睛左看右看,还是觉得身上的这套比较好,这才冲她摆了摆手道,“你等等,我去把衣服换了。”
“就这件吧。”这话是对身旁的服务人员说的,那人点了点头,弓着身子帮她提着硕大的后摆去试衣间里换衣服去了。
换好衣服以后,俞凉夕浅笑着走来坐在她身旁时右手伸到了衣服里微微调整了一下肩带,这才轻声道,“亲爱的,你怎么了?一副无精打采的小模样?说出来让我听听。”
这一声‘亲爱的’,不禁让徐伽的鸡皮疙瘩冒出了许多,对上凉夕墨黑色且炯炯有神的瞳孔,徐伽这才发现,她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要说哪里不一样,大概就是她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很多,不作任何表情的时候,连嘴角都是微微上扬的,这不是她有意而为的,要真追究起原因来,大概就是爱情带给她的滋润吧。
“你要结婚了?”她一脸幸福的样子,腻的要命。
话刚问出口,便迎来了女人的一阵尖叫声,“对呀对呀。”
“对呀对呀!”徐伽抬手敲了下她的头,认真道,“你想清楚没有?这次真的要嫁?”
“要嫁!”
“你要嫁谁?”姐妹间的谈话还没开始,就被远处的一道声音给打断了,宋翊安站在门口处,冷冷的望向沙发上的两个人,他的目光太过悲凉、惨淡,甚至还带着一丝的不屑,知道俞凉夕要结婚的消息,是在几天前,知道的经过不算偶然,甚至可以说是有人故意来告诉他。
男人的气息走近,话音乞求,“小夕,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可是这一次我必须跟你好好谈谈,不然以后——”
“以后怎么?”不屑的声音传来。
“会后悔。”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了这几个字,却因为顾及在她身边坐着的徐伽而放缓了音量。
一道冷笑淹没过嘴角,“后悔?我后悔什么呢?翊安,我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我们之间早就没关系了,私下见面更没有必要。”
凉夕说的是事实,他在自己的心里早已成为过去的事情,他现在穷追不舍,不过就是放不下之前那么多年的白白付出,若论爱,恐怕也没剩多少了。
“小伽我们走吧。”凉夕率先起身,目不斜视的朝门口走去,自从他进来,她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过他。
她真的放下他了么?
“小夕,你听我说...言听说他要和你结婚的目的真的不单纯,你别再跟他在一起了。”这话几乎是乞求,也是他最后的挣扎,他抓着她,松松的抓着,目光却心疼的不得了。
他知道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她到底是有多蠢,才会相信言听说?
听了宋翊安的话,俞凉夕真的是从心底里对这个人的好感度顿时一下子又降低了几分,他抢不过别人,就用这种诋毁别人的方式来抬高自己,有用么?
属于俞凉夕凉凉的目光绕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身上几分钟,最终还是直直的对上了他的双眸,身体前倾,话音尽量保持着柔和,“宋翊安,我爱过你,可是别让我讨厌我曾经爱过的人,分开应该是另一种开始,而不是我们互相没完没了的折磨,翊安,我…”
——我真的很抱歉,错过你。
——可是我已经不干净了,我已经脏了,我不能用这样的我来重新接受你,宋翊安,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继续?
——翊安,翊安...
凉夕的手腕轻轻一用力,他的手便松开了,像从来没有努力过一般,她的心里好像有虫子在咬,这条路她已经走了大半,早已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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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每天都有,可是当你看过最美的夕阳以后,之后的那些便再也入不了你的眼。
“你真的不听听他要说什么?”一路上,俞凉夕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低低的垂着头,要么就是望向窗外,刚才那个被爱情滋润的甜蜜美丽的女人好像是她的另外一面。
静谧的空气里,时间仿佛过的很慢,“不管他想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受任何影响了。”
这话是对徐伽说,也是对她自己说。
“只是,他陪了我超过5年的时间啊,如果一个男人肯在你身上花5年的时间,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他爱你么?可是我一点儿退路都没有了,我要结婚了,从我醉酒失.身给听说的那一晚开始,我就没办法接受自己再回到他身边去了。”
俞凉夕落寞的说着,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哭声,她后悔了,如果没有醉酒,或者她现在还可以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在她的称呼里,‘他’是宋翊安的代名词。
唯一的。
这气氛太过伤感了,连徐伽听了心里都阴沉的不知该怎么劝她,偏头看了看身旁的人,那人早已背对着自己,不知道有没有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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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凉夕的感情生活似乎比以前更加复杂了,以前她的生活里只有被宋翊安追和要不要接受他两件事,可现在,她却挣扎在两个男人之间,不知所措。
她看不清自己的心,所以才觉得痛苦。
晚上要回顾家陪安敏吃饭,昨天睡觉前她这个婆婆特地打电话过来给她约饭,今天又连发了两三条短信来提醒她千万别忘了。
开车到顾家,时间已经走到晚上6点30分,停好车后忙不迭的加快了自己走路的速度,见她进来,安敏便招呼人把菜端上来,随口轻声对刚刚进门的她道,“拖鞋别换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好。”徐伽应了声便去一楼的洗手间内把手洗干净,回到餐桌前看到了穿着咖啡色衬衣的顾潭应,他是长辈又是一家之主,在晚辈面前自然多了几分威严,徐伽看了看他,旋即轻声唤他,“爸爸。”
“嗯。”照例回应她的还是简单明了的一个字。
她这个公公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可唯独在安敏面前会变成彻头彻尾的妻女又。
安敏把盛好的排骨汤放了一碗在她手边,疑惑问道,“萧言没跟你一起回来?刚才还打过电话说马上到呢。”
这话在她心里掀起了涟漪,昨晚他并不在,怎么会突然回家来吃饭?他和自己闹别扭的事情看起来他们两个人并不知情,可这个点他都还没有回来,想必这话说来也是哄母亲大人开心罢了。
徐伽小脸儿上的笑,笑的尴尬,只能不断的往嘴里塞着米饭来缓解,一想到下午他的那些幼稚举动,徐伽心里就忍不住的来气。
饭吃到一半,有男人声音从远处走来,顾萧言看起来进来的很匆忙,安敏见他进来,忙招呼着上饭上筷子的,嘴里还在抱怨着,“不是说早就快到了么,结果我们都快吃完了你才来,你看你媳妇都来了那么久了都不见你,真是的。”
被莫名点名的女人听到她的话音时,嘴巴里刚好嚼着又肥又大的一只虾,既然婆婆点了名,她怎么着也得有点反应,可她只是抬头看了看她,便又低头咬着她嘴巴里的虾子。
被无视的男人眼睛里的亮度瞬间暗了几分,自己这是被无视了?
安敏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自己儿子还没吃饭的问题上,完全没有看到这小两口之间的明烟暗火上,接过筷子,顾萧言一屁股坐在了她身旁,外套顺势脱下放在了身后的椅背上。
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了她的侧颜上,可偏偏这小女人吃的专心,连正眼也不瞧他一下。
这小骗子,还挺记仇?
这一整个晚上,徐伽都在做自己的心里斗争,连半个字都没跟自己丈夫说过。
安敏最近迷上了旗袍,吃过饭后便拉着徐伽去衣柜里让她看她的旗袍去,顾家父子则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说是闲聊,可父子之间几乎以沉默结束,顾萧言的目光时不时的飘向楼梯口,属于另一个人的浓厚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之间出现问题了?”
话音停顿几秒,灯光下的顾萧言面容冷峻,在女人身上受了气,他发了火现在好了,那女人不理他了,这种事情怎么能跟父亲交底,硬着头皮也只能回答,“没有。”
目光依旧凉凉的,只是他有些看不懂属于顾潭应嘴角的那抹笑容究竟是什么含义。
几分钟后,楼上传来安敏的声音,“那些旗袍里我帮小伽也做了几身,她在上边试着呢,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不要。”顾萧言拒绝的很干脆,可半分钟后,就是这个‘很干脆’的人特别迅速的站起身来往楼上走去,临上楼时还忍不住嘱咐自己的双亲,“你俩不许上来。”
男人高大修长的黑色背影消失的很快,他并没有看到自己父母脸上的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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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进入更衣室的时候,只看到旁边放着几件颜色不同的旗袍,并没有看到有她在。
徐伽还在换衣服,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换好后便径自走了出去,手臂弯在身后想把还开着一半的拉链给拉好,却怎么拉也够不到,女人闷闷的声音传来,“妈,帮我拉一下拉链好不好?”
没有等来回答,反而等来一双手帮她慢慢系好了拉链,女人低低的表示感谢,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镜子里,却惊的尖叫了一声,男人修长的手指适时的堵在了她的嘴唇上,示意道,“嘘——”
“你这么个叫法,会让别人以为我对你用强,那样不好。”
察觉出徐伽的疏离,顾萧言也不急着上前,反而自顾自的双臂环胸,毫不掩饰的目光直直的垂落在她的身上,白色旗袍,勾勒出面前人美好的曲线,没她平时穿的那么招摇,反倒多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侧眸浅笑,倒是多了几分的顾盼生姿。
多了这道安静的沉稳目光,徐伽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下午他还说不认识她,现在怎么又在这看她了呢?
徐伽使着性子不跟他开口说话,顾萧言的声音传来,“小伽,过来。”
话音落下,只见女人缓缓转过身来,侧开叉的缝隙中隐约可以看到雪白的皮肤,女人嘴角含着浅笑,可就是...
不为所动。
他看懂了她的话,那话的意思是——你过来。
她等了半天,都不见对面男人有着想要过来的意思,她还是继续欣赏自己身上的衣服吧,省的在他身上生气,可身子刚刚转过来,便陷入了一个温暖霸道的怀抱里。
那男人和她耳鬓厮磨,带着呼吸声和怨气道,“小骗子,你说,你是不是只会骗我一个人?嗯?”
怀里的女人身体先是僵硬了几分钟,尔后却渐渐恢复了柔软,女人闷闷的声音缓缓传来,“顾先生不是不认识我么?现在怎么又认识了?”
“我再也不去你公司了!再也不去了。”赌气似的说出了这话,反倒勾出了身后男人嘴角处的浅笑。
这么任性又不讲理,他倒是很少见到。
徐伽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站着,小手牢牢的揪在了他腹部的衬衣上,仰着小脸儿严刑逼问道,“你说,你公司里那个肤白貌美又娃娃脸的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