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宴北川凉凉的斜昵了她一眼,“别乱认亲戚。”
话罢,拿了外套径直往门外走去,徐伽跟在他后边,狐疑问道,“你不是有事跟我说,现在又要去哪?”
“吃饭!”男人的身影朝门口走去,见她还停留在原地,侧着身子回头望了望,“再不过来,你论文可就…”
徐伽的手指僵了僵,妈蛋,居然敢威胁她?
医院餐厅里,徐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动作优雅的拿着刀叉,顺便还接受身旁异国金发美女的各种注目礼,她嘴角抽了抽,动了动已经黑掉的小脸儿,柔声道,“宴老师,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篇论文,而且上次通电话的时候你也说可以了,那现在…”
是不是代表这事已经完结偿?
男人放下叉子,轻声回答,“老实说,以你的水准,写出那样的论文我一点儿都不意外,只是我觉得你还可以做的更好一些。”
“徐伽,你从医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你这一年的研究生时间只是为了用来逃避,那我可以给你通过。还是你觉得,你可以做的更好?”宴北川淡淡的说着,几个月没有见到她,她身上带来的气质也和之前有所不同了。
是因为那个男人?
当初,她空降来做了他的徒弟,宴北川带过的学生很多,有聪明的,也有愚笨的,有的人聪明可不愿付出努力,可徐伽却是聪明又勤奋的那一个,如果说他的严苛是一种病态,那么她的努力足以与他抗衡。
而她交上来的那一篇论文,蒙混过关可以,可他相信她可以做的更好一些。
连他都看出来了,当初她来英国只是为了逃避,可她却不知道,宴北川曾经向z市的熟人询问过她的情况后,这才知道。
想要进宴北川门下的人有很多,可是徐伽却偏偏不信这个。
明白了他的意思后,顿了顿,女人这才开口道,“我会重新写的,宴老师。”
如果顾萧言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一个,那从医就是她最终的人生梦想,在生命面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驾临在其之上。
宴北川看着对面女人的坚定表情,心里却踌躇万千,这些事在电话里交代也是一样的,可为什么却要让她回来?明明知道她怕自己,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让她回来。
男人的神情越来越复杂,这让徐伽有些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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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伦敦停留的一周,都是在阴沉沉的阴天度过的,倒是最后一天晴朗了半日而已,顾萧言的电话每天三个,也维持了一周左右,临上飞机前,她发了条航班信息给他,没等到回音,便起飞了。
顾家里,阴了多日的面孔终于回暖了几分,安敏在一旁拿着串水果喂给顾潭应,边开口道,“笑的那么开心,是小伽要回来了?”
自从顾萧言只身回来后,每天的表情都是同一种,除了每日去公司,便是加班,能露出这副表情,她不用猜都想的到。
她真服了顾萧言的情商,一点儿都没他爸来的上道。
“嗯。明天到。”顾萧言回身走了过去,顺手拿起她正在吃的水果咬了一口,惹得安敏更加惊讶了,“你不是…不吃葡萄的么?”
顾萧言淡淡看了一眼,平时是不怎么爱吃,可是偶尔吃一点,好像味道也不错,吞下了一颗后,男人的手指夹了一串后,这才转身朝楼上走去。
安敏仍腻在顾潭应怀里,忽的开口问道,“小伽回来,他是不是就要搬出去住了?”
女人的话语有些软糯,小声的不舍问着,顾潭应低头看了看她的脸,“不舍得?”
早些年顾萧言想搬出去,都被安敏直接否决了,现在他结了婚,理所应当的要和自己的妻子住在一起,她不会...
又想着别的招来阻止吧?
对上了他漆黑如墨的幽深眼神,安敏这才笑了笑,“哪有不舍得,他出去住我们正好两人世界,对不对?”
安敏嘴甜,即便心里舍不得他,可她更舍不得顾潭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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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市机场,徐伽出了海关后便在门口看到了那辆黑色车子,女人拉着行李箱走了过去抬手敲了敲他的车窗,车窗应声而下,女人明艳的脸上笑意浅浅,一双眼睛像珍珠一样明亮,几分钟后红唇缓缓开了启,“先生,介意搭个车么?”
徐伽看着顾萧言的侧颜,几分钟后那男人下了车。
“我的车那么好搭么,你打算拿什么来换?”顾萧言低着头看向怀里越发明艳的小女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再见面,却敢来调戏他了?
女人扬了扬头,“我会给小费的呀。”
闻言,顾萧言笑了笑,身子弯下了些,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响起,“小费,倒不如——肉、尝。”
“好呀。顾先生喜欢哪种肉?猪肉还是牛肉?”
“我喜欢美人肉。”
徐伽转身坐在了车上,一伸手就要去拿安全带,可却被驻足在一旁的顾萧言抢先弯下了腰,男人身上的味道钻到了徐伽的鼻腔里,“美人肉没有,美人倒是有一个。”
对上徐伽的目光,顾萧言眸中带笑,车子发动,男人单手打着方向盘,随口问道,“事情都办完了?”
女人頜首,如实回答,“没有。”
想到这一趟的伦敦行,徐伽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层昏暗,霍曼臣的事情在她心里像个负担一般,宴北川有没有找到解决根治的办法,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找不到,那他岂不是...
车里很安静,连音乐声都没有,徐伽转头望向窗外,刚才的好心情好像已失去了大半,直到车子往越来越陌生的道路行驶后,她这才开口问,“我们去哪?”
“回家。”一路上她的沉默寡言,顾萧言并没有过于深究,她心里有事,他知道。
他们之间好像保持着成年男女之间的默契,允许对方的小秘密,允许对方有瞒着自己的事情。
“哦…”徐伽低低的应了声,上次他说过的事情她还记得。
房子是顾萧言早已准备好了,屋内的家具原来也有,只是又按着她的喜好重新买了一套,三楼卧室里,徐伽看了看周围的摆设后才发现这些东西好像都是全新的。
女人侧目看了看一旁正在把箱子放好的男人,问道,“你把所有东西都换了?”
男人点了点头,“嗯。”
之前的风格偏欧式,不符合她口中的冷淡风....
徐伽嘴角动了动,心里泛起了一股甜,转了个身朝阳台上走去,“我们不是应该先去拜访你的父母?”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附近连景色都好的很,看来价格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身后突兀的传来一阵暖意,女人被他抱在怀里,顾萧言的下巴抵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有时差,我们明天再去也是一样的。”
说不定,顾潭应和安敏并不希望他们回去打扰二人世界。
“嗯…”女人低低的回答,却发现停留在脖子里的那个人开始不安分起来。
顾萧言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原本也只是想亲亲她而已,可却一发不可收拾,开始吸吮起她的脖颈了,吸了几秒,那红便褪不下去了。
女人皱了皱眉,拿手推他,“疼...”
她现在哪有力气满足他,只想着好好补一下眠,徐伽疲惫的很,连脑子都开始渐渐放空了,身后的男人看出了她的疲惫,便也只是小惩大戒的吸了一下而已,便放过了她,“去睡吧,我在隔壁书房,晚饭来叫你。”
话罢,男人的手松了开,徐伽转身朝浴室里走去,女人低低的声音传来,“嗯…你去忙别管我。”
徐伽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10点,顾萧言曾来看过她一次,床上的女人睡的正熟,她的呼吸声很浅,两条雪白的胳膊把一团被子抱在怀里,反倒是露出了大片大片的后背。
看过一次以后,顾萧言便没有再来过。
10点半的时候,男人再次推开了房间门,却发现灯是亮着的,徐伽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把头埋在膝盖上,顾萧言踱步过去,手指握在了女人瘦小的肩膀上,“怎么了?做噩梦了?”
徐伽的皮肤有些凉,房间里没有开暖风,她这样穿这么少在房间里,怎么会不冷,女人闷闷的发出声音,“我认床了,没睡好。”
更重要的是,她是被饿醒的。
顾萧言把堆在一旁厚厚的被子扯过来盖在她的后背上,男人嗓音低沉,“要不要再睡一下?”
话音才刚刚落,就听到一道奇怪的声音从女人的身上发出,顾萧言笑了,“饿了?”
“睡那么久都没有吃东西,怎么不饿。”徐伽若无其事的回答道,直接把刚刚的声音忽略掉了,随手扯过衣服穿上,“我们下楼吃还是在外边吃。”
“下楼吃。”看着她两条雪白的腿,顾萧言的喉结很应景的上下滚动了几下,这才开口说道。
餐桌上,简单的4菜一汤,徐伽轻描淡写的看了看,没等他开口便自动坐在椅子上开始动筷子,顾萧言也不多说,坐在她对面一起吃,她没醒,这菜反倒热了好几次。
徐伽的胃口很好,在伦敦才待了小半个月,她就觉得自己的胃开始跟她狠狠的抗议了,这是回来后吃到的第一顿中餐,自然胃口很好。
大概吃了小半碗米饭后,徐伽这才酒足饭饱,懒散的靠在自己的手臂上休息,男人看着她的眼睛,目光幽深,“吃饱了?”
闻言,徐伽浅浅的笑着,他那一脸期待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在等着她开口夸他?
顿了顿,徐伽才点了点头,“饱了。清荷斋的大厨做的饭水平一直都很高,只不过就是热了几次,没原来的味道好了。”
顾萧言的目光有些诧异,也有些尴尬,她这么久都没回来,居然知道清荷斋?
徐伽看着男人英俊的脸上,几秒种之内换了几次表情,这才开口问道,“你想说这些东西是你做的,那你就找个我不熟的菜馆,找个我知根知底的算什么?”
女人脸上漾着浅浅的笑容,他是有多不了解她的事情?
“你呀,结婚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擅长什么,哪儿才是你的薄弱项么?厨艺这个事情,我看再好的厨房在你手里,也只会被炸掉而已,你还在这个方面讨夸奖,顾先生,你还真是天真。”徐伽浅浅的笑着,明里暗里都在挤兑顾萧言,讲到开心的时候,连眼角都泛起了笑意,根本不担心是否会在脸上出现鱼尾纹这种东西。
顾萧言的脸色黑了几度,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这菜原本就是让人做好了送来的,谁知道她对这个味道很熟悉!
男人的声音哑了哑,这个事情被她这样戳穿,还真是尴尬,只能不去理这个事情,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让她得意好了,顾萧言把最后一口米饭咀嚼了几下,便吞在了肚子里,缓缓开口道,“明天把时间空出来,我妈很想见你。”
“哦…”一说到这个,徐伽刚才挤兑人的兴奋劲便失去了大半,不知道她的婆婆会不会生气。
“别担心。如果我妈数落你,你就说是我提议这样做的。”顾萧言抬手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开口道,“她能理解你想要的。”
这样做之前,顾萧言自然是跟安敏说过,出乎意料的她表示同意而且很支持徐伽这样的想法。
婚礼本来就应该简简单单的,太复杂的婚礼只是给别人做戏罢了。
“顾萧言,我觉得你妈比你懂事多了。”听了他的话,这是徐伽唯一给出的评价。
桌子上发出了一连串的响声,顾萧言垂眸望去,墨色的眸子里寒意肃起,徐伽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没事。”男人把手机锁了屏,拉着她往楼上走去,边走边道,“今天早点睡,多睡睡对你有好处。”
徐伽,“…”
是让她长更多的肉么?
也许是时差还在作怪,躺在床上还没有20分钟,徐伽便再次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眠之中,在她回到房间后,顾萧言便往书房里走去,随手拨出的还有一个熟悉的号码,“帮我去查一个人,一个小孩子。”
宋家里,宋翊安正拿着瓶红酒不耐的灌着,听到顾萧言的声音,忍不住的就快哭出来了,嗓音沙哑又凄惨,“言哥——我被绿了!”
“他妈的,居然是我先被绿的,我一直都觉得,应该是你先被绿才对!”
闻言,顾萧言的眉头皱了皱,大晚上的发酒疯,男人的声音冷了冷,降低了几度,这才道,“宋翊安我告诉你,你别给我装醉酒,你几斤几两能喝多少,你以为我不清楚?你麻利的给我去办!办不好,你不止是被绿,我会让你自己整个人都变成绿的!”
哐当一声,宋翊安面对着洒了一地猩红的大理石地板,傻了眼。
他言哥真的太污了,居然威胁他?!呜呜呜,他的心真的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去就去…明天就去…你就会使唤我!”宋翊安的声音还没说完,顾萧言便挂断了电话。
一张照片被他放大在电脑上,男人的眉头紧了不少,愁绪千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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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凉,寒风在清晨里都显得冷冽了,徐伽套了件黑色裙子站在玄关处穿鞋子,一抬头,便对上了顾萧言的目光,这男人今天穿衣打扮都随性的很,身材好,穿什么在他身上都不那么的突兀。
徐伽缓缓开了口,“车钥匙呢?”
她的车应该还在徐家的车库里放着,而且她记得,顾萧言也有一辆那种车,只不过和她的颜色不同罢了。
男人皱了皱眉,“自然在我这里。你要来做什么?”
女人的脸上笑意浓浓,是细细装扮过的,嘴唇上抹了一层珊瑚色的口红,白皙的好皮肤衬的更加雪白了,徐伽扬了扬下巴,“好久没开,手痒。”
顾萧言的目光和她对视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嗯...穿着8厘米的高跟鞋去开车,你头是不是被门挤了?”
当真不怕鞋跟卡住出不来?
更何况车上还有他在,这女人到底有没有一丁点的安全意识?
徐伽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声音淡淡,“平时我都是这么开的,这么多年了都没事,怎么车上一有你就会出问题,那依我看,最大的问题可能就是你在车上。”
顾萧言,“…”
男人的唇动了动,旋即把鞋子穿好,大步的迈向门外,不一会儿,一辆跟她同款的黑色跑车开了出来,嗡鸣声不断,女人缓缓的站在门口等他,顾萧言的技术很好,车门刚刚好停在了她身体前边,车窗被开启,透过这小小的一扇,女人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他的侧颜。
“要么你上来,要么你走过去。”话罢,顾萧言的目光探了探穿在她脚上的那双价值不菲的高跟鞋,似有些惋惜,“真可惜今天不能看你秀车技了,不然豪车美女,还真的很吸引人的征服欲呢。”
他这语气,说的倒像真的惋惜一般,就差眼睛里冒光了,几分钟后,徐伽才开了车门,飘之而来的还有她的柔声款款,“也是,你那么想做司机的工作,那我就不跟你抢了,豪车美女,也得看环境才能玩儿,对不对,结了婚的男人...应该也用不着看什么豪车美女了。”
女人说的明白,他是司机,而她是...让别人追逐的豪车美女,话音刚落,顾萧言手臂上的青筋便一根根的冒了出来。
呵...凭她现在的那张脸,不论放在哪大概都不会有人敢打什么歪主意了吧。
一路上的气压太低,直到进了顾家的大门后,这气压才渐渐回升。
顾家门前,徐伽先下了车往屋内走,顾萧言则去车库停车,顾家的佣人见了她,打招呼倒是热情的,可是怎么看…
她都怎么觉得她们像很害怕,很尴尬一样,什么情况?
顾潭应和安敏坐在客厅白色沙发里,见她进来,安敏先开了口,“小伽…你回来了。”
徐伽的目光望了过去,礼貌回了声嗯,背对着她还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披着头发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没有和她说话,女人走了过去,轻声问道,“家里有客人?”
安敏说不出话来,一脸尴尬的望着徐伽,她的表情怎么了?
徐伽一头雾水,坐在她身旁的沙发上,迎面看到的那个人却让她有一点小小的意外。
那女人看到她时,甜甜的笑着,“徐小姐,好久不见了。”
“你怎么在这?”徐伽没有说话,而这道声音的来源,只能是在他身后的——顾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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