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玦到了西北之后,一连好几日都再没有消息传来,起初窦琬不以为意,可过了两人约定好该联系的日子时,窦琬才知事情有变。想来傅玦肯定是遇上了麻烦,否则怎会连传个信的机会都没有?
窦琬的心里自是着急得很,只她不能露出端倪,如今云城上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她可不能坏了傅玦的计划。因此窦琬生生压下心里的急躁,仍然周旋在贵夫人中,就是遇上了节度使夫人,面上的表情也是私毫未变。
她又撑了七日,在失去傅玦消息的第八日,不得不再度修书一封送回京都,这一次她下笔时手都在颤抖,心里根本不敢想傅玦如今的境况如何,她怕想得深了,就再没有勇气独自一人待在云城等待。天知道她多想冲到西北,可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就是去了也无用,所以忍着担忧和焦虑乖乖的留在云城。
只她也不是留在云城就行,还得在人前做出一副无事的模样,平日的宴会也要走动,就是笑不出来也得挤出笑容来应对,还不能被旁人看出她的异样。按理来说装模作样对她而言不是难事,可今次窦琬才发现,若是牵扯到自己在意的人,要装出淡然、不在意有多么困难。
许多次她都差一点笑不出来,可眼角扫到坐在不远处的节度使夫人或是刺史夫人时,面上的笑容便又真诚了几分,现在还不确定她二人的底细,窦琬说什么都不能在她们的面前露怯了。
就在窦琬快要撑不下去时,总算是收到傅玦的消息了。
此时已经距离他们说好的日子过去了十多日,窦琬拿到的是一片破烂的布料,当那一片布料到她的手上时,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一片布料分明是从傅玦身上的衣裳裁下来的,那一片布料只有巴掌大,上面满是脏污还沾了不少血迹,且上头的字迹潦草,一看便知是傅玦在匆忙之下写成的。
窦琬捧着那一片布料,瞪着眼将布料上的字迹看完,随后一抹眼泪,咬牙坚定的站了起来,照着傅玦的安排,将接下来的行动吩咐下去。如她所想,傅玦带着贺大郎的一双儿女离开西北时,受到了伏击,有人不想让贺大郎的儿女离开。
傅玦一行人护着贺大郎的儿女故意绕路,没有直接往着云城而来,可躲在暗处的敌人似乎料准了他们的目的地,在通往云城的路上设了不少埋伏。本来傅玦此次前往西北的行动应该很隐密的,现在会受到伏击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和窦琬的身边有内贼,二便是贺家那边出了问题。
傅玦是比较倾向于贺家出了内贼的,毕竟他和窦琬离京时带的人手都是经过千挑万选,他二人小心再小心,除去几个心腹之外,再无人知道他二人这次的云城之行真正目的是什么。
傅玦自认经过他和窦琬的双重筛选,此次随行的人员中,实是不可能会出内贼,所以怎么看还是贺家最有嫌疑,幸好他当时并未将路线全部泄漏给贺大郎,否则这趟路会更难走。不过虽然他对贺家有所保留,可敌人来势汹汹,直接将西北到云城的几条大小道路都堵了,他只能不断绕路并且选择敌人数量较少的道路突围。
也是因着遇上了伏击,使得他根本空不出手和窦琬联系,且他们绕了比原本预定的还远,也赶不及向窦琬报信,待到好容易甩掉身后的追兵,傅玦这才有喘息的时间,也才能捉紧机会向窦琬传递消息。
只他却是收不到窦琬的消息,毕竟他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免得被身后的追兵追上来,因此他匆匆的割下衣袖,划破手指以血为墨草草的将情况说了个大概,由一名死士负责将这信传回云城,而他又带着其他人继续逃亡。
那名死士东躲西藏,突破层层阻碍,终是不负傅玦所托,将血书交到了窦琬手上。
窦琬得到消息后,自是暗地里将留守云城的侍卫派了出去,负责去接应傅玦,除此之外,她更加高调的出席各个宴席,彷佛不知道傅玦此刻正被追杀,若有旁人问起,她仍旧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害羞地说道:“驸马疼惜我,帮我去巡查田产了。”其他贵夫人们眼神闪烁,心里虽是不大信,却也只能干笑着赞了驸马几句。
唯有几个较为牙尖嘴利的夫人们,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驸马一跑就是这么多日,若说为了巡查田产也太牵强了,可别是被什么给绊住脚了,她们一副为着窦琬好的模样,嘴里却是不饶人,只差没有明说驸马抛下长公主去另找乐子了。
窦琬故意和那些贵妃人争论,做出一副泼辣跋扈的模样好用来迷惑节度使夫人,节度使夫人坐在一旁,暗中仔细观察着窦琬的表情,最后在心里认定,这一位长公主不成气候,根本不算个威胁。她心下一定,便移开了眼神,不再偷偷关注着窦琬。窦琬用眼角余光发觉对方总算不盯着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日是杜府老夫人的寿宴,窦琬早早的就起了,由着福容和华容领着丫鬟替她梳妆打扮,她紧抿着唇面无表情,虽说这些时日以来,她用跋扈娇纵的假象骗过了节度使夫人,可今日要上杜府去拜寿,仍然让她的心里有些紧张。
打扮好之后,她深呼吸了几次,压下心里的一丝胆怯,抬头挺胸的领着丫鬟们前往杜府。她到的时候席上已经有些人了,她扫过一眼,都是近来走得比较近的几位夫人们,夫人见了她自是赶忙起身上前行礼问安,她淡淡地叫了起,领着一众夫人回到席间就坐,
此时席上有一位老夫人,看起来精神矍铄,只是脸颊过于消瘦显得有些刻薄,老夫人见了窦琬竟是没有起身,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一点儿都不将对方放在眼里。窦琬愣了愣,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如此无礼之人,虽说京都、云城里都有人以为自己不受宠,所以心里不待见自己,可表面上的功夫却也是不缺的,行礼问安做得很足,哪里像这一位老夫人,将鄙夷和不屑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在场的夫人们也有些尴尬,这一位杜老夫人的性子乖戾,历来便仗着杜家在云城有些地位,颇能说得上话,便觉着自己高人一等,时常看不起旁的夫人,今日若不是节度使夫人亲自下帖,否则其他贵夫人实是不想上门来的。
就是节度使夫人此时也是恼怒得很,她这一位继母当真是粗鄙得很,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今儿个若不是为了有一个正当的好理由接近湖阳长公主,她也不会替这老不死的做寿,想当初她还未出嫁时,这老不死的便处处刁难,还想克扣她的嫁妆,除去这些,两人的恩怨可是一天一夜都数不完。
只是现在老不死的当场丢脸了,她也不能袖手旁观,毕竟在外人眼里,她和杜府是一体的,就算自己好几年没回来,也改变不了她是杜家娘子这个事实。因此节度使夫人僵着脸,走到老夫人耳旁嘀咕几句,老夫人皱了皱眉,面上的表情很是不以为然,窦琬见状在心里嗤笑一声,虽说被慢待了心里不舒服,可老夫人这样段数的也敢带出来溜,节度使夫人没搞错罢?
她隐晦地扬了扬嘴角,和老夫人这样不会隐藏心思的人斗,总好过和看不清深浅的节度使夫人过招。因此窦琬很大度的原谅了老夫人的无礼,不过心里还是将对方记了一笔,待日后一并再来清算。
窦琬的不追究在老夫人看来,自然不认为是长公主仁慈饶过自己,而是长公主听说了杜家的名头,不敢和杜家杠上了,毕竟她可是听说了,京都里的杜家五房的侄孙娶的可是皇后的亲妹妹。杜家和长公主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一家人呢,若真论起辈分来,长公主也是晚辈,该向自己这个长辈问安才是。
窦琬自是不知,老夫人竟是敢把杜家和皇室相提并论,因着杜司业娶了卓娘子,便敢和皇室论亲戚,也幸好老夫人想归想,并没有当众说出来,否则节度使夫人的脸面都要丢光了,肠子也该悔青了。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几乎云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上门来拜寿了,如此的盛况让老夫人笑逐颜开,越发的觉着杜家了不起,自己这个老封君也很了不起。
在场的众人见了老夫人面上的得意,都撇了撇嘴,节度使夫人的脸色最是尴尬难堪,她拼命告诉自己要忍耐,只要再多忍几天就行了,待到夫君的人手将贺大郎那一双儿女找到后,她便不用再面对惹人厌的继母了。……
窦琬的书信快马加鞭传回了京都,窦淳见了自是赶紧加派人手前往云城,同时窦珣的密报也传回了京都。窦珣当初被派到西北收拢程家的势力,之后曾主动向窦淳请旨,甘愿回京都定居,只当时窦淳并没有应允,窦珣本想着这次总该由自己护送卓大郎的儿女了罢,没承想窦淳又派了傅玦前来。
不过傅玦给了他一个密令,窦珣看罢后脸色有些苍白,一旁的窦芷容见了,有些担忧地说道:“阿兄,你的脸色不大好,怎么了么?”
窦珣抿了抿唇,低声说道:“圣人让我盯着贺家。”
“盯着贺家?”窦芷容愣了愣,随即脸色也变得苍白,“难道圣人接下来要对付贺家?”窦珣摇了摇头,嗓音有些压抑,“不,圣人不是要拿贺家开刀,而是贺家……恐有内贼。”窦芷容听罢瞳孔骤缩,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眼中翻腾着怒火,“是谁?竟是胆敢吃里扒外?!”
“还不知道,对方隐藏得很深,所以圣人才会传了密令给我。”窦珣低声说道,窦芷容深呼吸几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怒,她凑到窦珣身边,轻声说道:“驸马就要来了,倘若内贼要有所行动,必是在驸马离开前后,阿兄不妨在驸马离开后使人盯着贺家。”
“我也是这样想的。”窦珣沉重的点点头,兄妹两个心里都不好受,毕竟贺家可是他们的外祖家,他们已经没了父母,世上最亲的便是贺家了,可此时却得知贺家里许是藏了狼子野心的内贼,这让他们如何不惊惧,如何不愤怒。
只是这一切却是窦珣的误解了,窦淳只是传令让他盯着贺家,并没有说贺家里一定有内贼,毕竟当初老和尚一句“西北有虎狼”,也不晓得指的是西北的贺家或者是关外的番邦蛮夷。但是不管怎么说,贺家掌着西北,盯着贺家总是无错的,所以窦淳才会传了密令给窦珣,谁知却让窦珣认定了贺家有内贼。
也是误打误撞,窦珣还真在傅玦离开之后,发现了贺家里几个有异动的人,他暗地里将人拿下,然后直接找上了贺老爷子,将贺家可能有奸细的事儿隐晦地说了一遍。贺老爷子自是气得跳脚,配合窦珣想要找出藏在贺家的奸细,可他们还没找着,贺大郎那里便出事了。
当日贺大郎将一双儿女交给傅玦,贺夫人心里虽难过,却也知道儿女留在西北太过危险,且如今圣人对贺家的态度暧昧不明,贺家必须做出表态,送嫡子入京都为人质是最快也是最简单的法子,贺夫人心里再不舍,也只能忍痛送走孩子。只孩子才刚离开没多久,贺夫人就被发现陈尸在厢房里。
贺大郎收到消息匆匆赶到,贺夫人已经气绝多时,贺家上下顿时炸开了锅,贺夫人为何会被害?又是何时被害?被何人所害?只贺家上下还不知,就在贺夫人遇害后没多久,傅玦一行人就受到伏击了。……
窦淳和卓惊凡看着窦珣的密报,当他二人见到贺夫人竟已遇害之后,同时惊讶的轻抽了一口气,卓惊凡甚至脱口而出,“杀人灭口?”
“看起来是的,如此一来,傅玦会受到伏击难道都是因着贺夫人泄漏了行踪?”窦淳翻阅着密报,沉吟着说道。
“傅玦行事谨慎,他如何会将行踪告知贺家,更遑论告知贺夫人了。”卓惊凡却觉着此事着实古怪,对方为何要将贺夫人灭口?……难道,“会不会是贺夫人无意间发现了内贼?”
“有可能,傅玦抵达贺家之后,肯定是先去见了老爷子和贺大郎,之后才会带着孩子离开,贺夫人或许是撞见了内贼正在传递消息。”窦淳眯了眯眼,推敲着说道。
“看来贺家里头果真有问题。”卓惊凡叹息了一声,窦淳淡淡地说道:“贺老爷子和贺铮的忠心我信得过,但其余贺家人就不一定了,当年永安之乱时,若是傅玦没有及时抵达,贺家许是就要分崩离析了。”
“你的意思是,当年贺铮是假造反,可有些贺家人却是真造反?”卓惊凡挑了挑眉。
“嗯,当初秦楚二王许下的好处着实很能打动人心,再者从龙之功这样的诱惑,不是每个人都能抵挡得住的,且贺老爷子知道造反是假,贺铮知道造反之假,贺家军不见得人人都知道造反是假,毕竟这是很惊险的计划,若是太多人知道泄漏出去了,秦楚二王便也不会上当了。”窦淳阖上密报,冷笑着说道。
卓惊凡点点头没有作声,他在脑子里回想着上辈子的记忆,想要找出这“西北虎狼”到底指的是谁。他仔细的回想了一遍,却发现上辈子此时的西北压根儿就平静得很,因为婉贵妃上位了,所以程家彻底掌控了西北,西北自是没有出什么乱子。谁知这辈子历史拐了个弯,程家提早消失在历史舞台上,如今掌着西北的是贺家。
要说贺家的能耐不比程家差,上辈子程家经营西北多年都没出差错,如何这辈子换了贺家,竟是会出了内贼?卓惊凡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个内贼肯定和前朝余孽有干系,上辈子的程家无事,因为他们本就是站在穆轩那一边的,而这辈子的贺家只忠于圣人,自然就会出了内贼。
想不到他和窦淳费了半年多的功夫清洗穆轩的势力,还是有漏网之鱼在外面,卓惊凡将他的猜测提出来,窦淳也认为贺家的内贼不是和前朝余孽有关系,就是和胡国有关系。
“胡国?”卓惊凡想了想,也是有可能,按照穆轩和贤太妃的关系,前朝余孽肯定和胡国走得很近,还有那一个帮助拓跋的神秘人士,这三者之间想来应该都有关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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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律回到京都之后,暗中观察了好一阵子,确定禁军压根儿没发现自己逃入京都后,总算是放下心来,他这一次差点阴沟里翻船,若是他走得慢一些,肯定会和拓跋等人一块儿被捉拿下狱。
这还是他潜入中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到危机,就是往常在先皇面前,他都没有露出马脚过,这一次为了那劳什子的胡国公主,险些将自己给搭进去,这使得他的心里对胡国和拓跋都十分不满,可以说是迁怒了。
因此他一点儿都不打算援救拓跋和那些胡人,任由他们落在窦淳的手上被折磨,左右他也不怕那些胡人会将他供出来,毕竟那些胡人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唯一一个知道自己身份的拓跋又是个硬汉子,绝对没有屈打成招这回事,所以他完全不担心身份会曝露。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受不了折磨的胡人就算开口了,也不曾泄漏他的消息,而拓跋不愧是胡国第一猛将,熬了几个月的拓跋,纵使全身遍体鳞伤,竟是硬气的一声也不吭,饶是呼延律性子如此乖张的人,听说了之后都忍不住对拓跋产生一丝钦佩。
当初和拓跋一起被捉住的胡人,只余下一个断腿的,那一个断腿的胡人经过一段时日的休养,气色已经好多了,只是人变得死气沉沉,看起来竟是生无可恋,但是卓惊凡和窦淳都知道,倘若这个胡人当真不想活了,也不会撑了这么久,如今做出这副姿态,不过想要降低他们的警觉心罢了。
因此窦淳使人盯着这个胡人,一刻都不得放松,那胡人装着装着,一段时间之后果然就露出了马脚。盯着胡人的内监发现,近几日来那胡人到了晚上便不睡觉,一直在打哨,起初声音细细小小的,后来渐长悠远,若是被喝止了,他也就闭上嘴,可隔日仍旧继续打哨。
“莫非这是他们联系的方式?”卓惊凡听了内监的禀报之后,和窦淳讨论着。
“不无可能,今晚我便命人将拓跋移到那胡人的牢房附近,看拓跋对那哨声是否有反应。”窦淳沉吟一会儿后,便使人将他的旨意传下去。
当晚,拓跋倚靠在新牢房的墙壁坐在牢房的角落里,他面无表情瞪着前方的地面,因着他力大无穷,所以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铐住,且吃食中都被放了会让人手脚发软的药物,使得他的天生神力根本施展不开来。
他只要稍微一动,便传来“喀啦、喀啦”的声响,那刺耳的声音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他已经成了阶下囚。所以拓跋能不动就不动,
就在他像往常每一日一样,又开始陷入沉思时,突然听见一声细小的哨声,他的耳朵动了动,眉心微微一跳,哨声很快就消失了,短暂的让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他侧耳仔细凝听,却再也没有听见哨声。他苦笑一声,难道他被折磨得连幻觉都出现了?他摇摇头,闭上眼睛打算歇一会儿,就在这时,哨声又出现了。
这一次他绝对没有听错,因为哨声变大声了,且还有一定的节奏,他一听便知道对方是个胡人,在用哨声求救。因此他噘起双唇,轻轻地吹出了一声短促却嘹亮的哨声,不一会儿对方的回应就来了,哨声中藏着激动和喜悦,拓跋也没想到,他的手下中还会有人活着。
两人用哨声短暂的“交谈”了一会儿,狱卒便来了,狱卒用刀柄敲着牢门,骂骂咧咧的说道:“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啊?再打哨便将你的嘴给缝了!”狱卒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骂完后啐了一口便走了。
拓跋冷眼瞧着狱卒的傲慢,面上平静无波,他每日都要受到狱卒的嘲讽和拷打,对于这样的责骂已是家常便饭,且不痛不痒,因此根本无法使他变色,况他知道,他的反应越激动,狱卒就越来劲儿,若是他不闷不吭任由他们打骂,他们很快就会没趣了。
所以他直接就把方才的狱卒当作不存在,压根儿没听见对方在说什么,只是在心里琢磨着方才从手下那里得知的消息。他这次带来大周朝的人手,只剩下一个了,且还被打断了腿,就是他想办法逃了,也没办法带着一个累赘,那个手下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再者,周贼果然想要问出呼延律的身份,幸好他早前便存了心眼且又谨慎,没有让手下得知呼延律的任何消息,否则呼延律这一颗大好的棋子就要废了。
作者有话要说:akyi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6 10:5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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