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淳望着宣纸上的筒状的火铳,眼中布满了惊奇,比起火器来,火铳显然更为实用,且携带起来更为方便。前些时候兵部和工部研发出来的火器,是用竹子制成,然后装设在枪头上的喷火器。
可凡凡说,可以用铜铁等类的金属铸造,如此一来,威力和杀伤力也会大幅提升。
这样的构思和想法,立刻得到了窦淳的大力支持和赞赏,尽管他心里一点儿也不相信凡凡所谓的“从古书中得到的启发”的说法,但是他并没有戳破凡凡的谎言。他愿意等,等凡凡主动向他坦承的那一日,他有预感,那一日不会太远。……
卓惊凡绘的火铳样式图很快就到了兵部尚书和工部尚书的手上,他们二人对于图上的火铳样式自也是大叹惊奇且赞赏不已,二人手下的心腹工匠们也对这火铳啧啧称奇,不过这火铳若是当真造成了,便是一大利器,所以兵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尤为谨慎,除去二人的心腹之外,其余匠人自是无从得知这张图样的存在。
窦淳曾经将胡国人手上也有火器的事告知两位尚书,尽管他没有明说,可是两位尚书心里门清,圣人的意思很明显,若不是二人手下出了内奸,就是胡国也有熟知火药的能人存在。
不管是哪一个可能,对大周朝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不过比起胡国也有个火药能人,二位尚书倒是宁愿是他们手下出了内奸,毕竟将内奸找出来除去之后,胡国便失去了火器的来源,也无法自己钻研出更厉害的火器。可若是胡国人自己就有懂得火药的匠人,要研发出更厉害的火器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在这一点上,窦淳的想法和两位尚书一样,他迫切的希望大胡子手中的火器是内奸流出去的。
可事与愿违,经过二位尚书的盘查和有寿的暗中调查,兵部和工部里的人都没有问题,那些参与研发火器的匠人也没有问题。同时,潜入胡国的探子传回消息,原来胡王早就找着了一个懂得火药的匠人,在胡王的礼遇厚待之下,那名匠人替胡王研发了不少火器。
只是那些火器总有这样那样的瑕疵,所以都不能使用,直到去年末时,那匠人终于克服了种种的困难,成功制造出可以使用的火器了。而这第一把火器,就交给了前往大周朝救人的大胡子。
这个消息传回京都,着实让窦淳和卓惊凡震惊不已。
没想到塞外的胡国,竟也称得上是卧虎藏龙,不只有天生神力的侍卫长,还有懂得火药的匠人,看来胡国经过这几十年的休养生息,和往日大不相同了。……
就在窦淳为着胡国这一个隐忧召见几位大臣议事时,卓惊凡正在后宫里召见几位外命妇。
虽然皇长子的年岁还不到,可是贤太妃之前诞下的小皇子已经快三岁了。小皇子是先皇的遗腹子,在贤太妃出宫替先皇诵经祈福后,便养在了卓惊凡的立政殿里。前些时候因着要做戏,所以小皇子被移出立政殿,待到穆轩等人就擒,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小皇子便又回到了立政殿。
小皇子如今已经会叫人了,身旁侍候的奶娘和宫婢都是窦淳的人,所以小皇子很亲近卓惊凡,卓惊凡也很怜惜这一个被卷入穆轩毒计中的小皇子,对他的包容和宠爱不比窦琛来得少,为此不只是窦琛这个小婴孩会吃醋,就是窦淳也吃了不少醋。
毕竟平时已经有个窦琛分了卓惊凡的心神,如今又来一个小崽子,如此一来,卓惊凡分到他身上的注意力又被瓜分了不少,这让他怎么不气闷呢?只是他也不好和两个小婴孩计较,只是在心里惦记着,待到五六岁时,一定要将他们赶到皇子处所,不能再让他们黏着凡凡。……
而今天卓惊凡之所以召见几位外命妇,便是为了替小皇子挑选几个玩伴,待到小皇子启蒙之后,这几个玩伴自然也会成了伴读。
此时的小皇子坐在卓惊凡身边,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让人看了不免会心一笑,而底下的一众外命妇们先前就得了皇后的旨意,各自带了年龄适中的小郎君入宫来。立政殿正殿里顿时坐满了雍容华贵的夫人们,每一位夫人身旁都有个或虎头虎脑、或天真可爱、或聪慧可人的小郎君。
小皇子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同龄的小伙伴,眼神顿时都亮了,只是没有卓惊凡发话,他还是乖乖的依偎在卓惊凡的身旁,不过他一直睁着明亮的大眼睛,不断望向各夫人身旁蠕动着的小郎君。
卓惊凡暗中观察了一会,又和几位夫人攀谈过后,便让宫婢们带着小皇子并小郎君们到偏殿玩耍。在座的夫人们虽然挂心着儿子们,不过还是打起精神应付着皇后娘娘的问话,待到时辰差不多了,卓惊凡这才使人去将小皇子和小郎君们带回来,然后让各夫人们带着各家的小郎君出宫。
几位夫人在宫人的引路下,出了宫坐上各家的马车,回府之后,便将今日宫内之事说与夫君听,其中有几位人家本就是窦淳的心腹,因此对于儿子是否能够入宫并不是太在意。但其中也不乏有一些人家心里存了攀附的心思,只他们想依靠的是皇长子,可不是这个日后肯定是个闲散亲王的小皇子。
因此隔了几日,便有其中一位人家的夫人举办了赏花宴,将当日一同入宫的几位夫人都请了来,想要探探其他人的口风。
举办赏花宴的夫人是太常寺少卿家的夫人,她的夫君身为太常寺少卿,虽是个正四品上的官儿,手底下也有不少人,可上头还有一个太常寺卿压着,这一次他们有幸被皇后娘娘看中了,是否代表着夫君的表现也被圣人看入了眼?
太常寺少卿的夫人是个四品的安原郡君,在这京都中不算最尊贵,不过也不至于太差了,因此她举办的赏花宴,但凡京都中有些头脸的夫人们,自都是会来捧场的,不过安原郡君怎么都没想到,到了宴会当日,原本的清平郡夫人,如今的清平国夫人也会到场。
因着卓容雍受封为荣亲国公,所以萧宛娘的品级自然也跟着升了,只是这敕封的圣旨拖了久了些,直到前些时候才正式封了她为从一品的国夫人,封号却是沿用郡夫人时使用的“清平”,未有新的封号。
不过国夫人的名头已经够萧宛娘嚣张得了,放眼望去,京都中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夫人,还没几个是国夫人呢,因此她自打被封为国夫人之后,便得意扬扬的穿梭在京都中各外命妇的宴席中,狠狠地显摆了一通。
而今日,她自也是听说了安原郡君要举办赏花宴,因此她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且她还意外得知,前些时候皇后召见了不少外命妇,似乎要替贤太妃那个小皇子挑选伴读了,因此她更是兴致勃勃的期待着这一次的赏花宴。
安原郡君对于她的突然到访,心里自是惊讶又不悦,毕竟当初她可没下帖子给国公府,如今清平国夫人却不请自来,实在有些不将她这个主人放在眼里,可清平国夫人的继子是皇后,国公府也不是少卿府惹得起的,所以她只得憋着这一口气,挤出笑脸来欢迎萧宛娘。
“还请郡君原谅我的不请自来,实是早前就听闻贵府养的莲花和荷花堪称一绝,因此今日便厚着脸皮上门赏花来了。”萧宛娘也知今日自己不请上门有些无礼,因此见了安原郡君,便赶忙笑着说道。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萧宛娘已经先放□段示好了,安原郡君自是不会捉着不放,且对方贵为国夫人,肯好声好气和自己这个郡君说话,已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子,所以安原郡君心里的闷气自是散了一些。
“国夫人谬赞了,敝府那些花只不过是大家赏脸吹捧起来的,实在称不上一绝。”安原郡君顺着萧宛娘给的梯子,笑呵呵地答道,不管两人心中真正的心思为何,至少此时两人之间看起来是相谈甚欢,且气氛融洽。
安原郡君引着萧宛娘入了席,席间已经在场的夫人们见到了萧宛娘,各自的心里都有了不同的思量,而萧宛娘彷佛没有察觉众人投注过来的视线,仍旧挽着安原郡君有说有笑的。
几位夫人见状,同时在心里嘀咕着,这清平国夫人一来就只巴着安原郡君说话,莫非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小皇子的伴读选定了是太常寺少卿的小郎君?
不只诸位夫人心里猜测着,就是安原郡君心里也在砰砰跳着,这清平国夫人如此的热络,该不会当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罢?可是她心里头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陪伴小皇子的,若是让她选,她自是选养在皇后名下的皇长子,毕竟一个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储君,一个却注定是没有实权的闲散亲王。
萧宛娘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嗤笑了一声,这安原郡君在打什么主意,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想要成为皇长子的伴读?没那么容易!她的外孙儿都还没得个准话,这些夫人们还真敢想!这是不将他们卓家放在眼里么?
因此她在心里盘算着,得帮这些夫人一把,最好是让她们的小郎君通通去陪伴了小皇子才好,小皇子可不只缺伴读,还缺随从和侍卫,数一数在场的夫人人数,正好将小皇子身旁缺的名额都占满了。待到她将这些小郎君都送到小皇子的身边,日后就不会有人和她的外孙儿抢皇长子的伴读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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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玦一行人带着贤太妃赶回京都,所幸一路上并未受到伏击,正当众人松了一口气时,在他们出发五日后,开始有追兵追了上来了。
负责断后的禁军发现,竟是大胡子领着人马追了上来,禁军们见识过大胡子的厉害,因此也不和敌方硬碰硬,而是领着人和敌方绕圈子,他们尽量地拖延时间,想让傅玦那一路的人马能够早一步回到京都。
可大胡子似乎是识破了他们的伎俩,并没有和他们磨叽,而是干脆利落地绕过他们,向着其中一路伪装的马车追去。因着马车里的猫崽子,所以大胡子等人一时间并没有发现跟错了马车,直到他们好容易拦下了马车,经过一番厮杀后,这才发现马车里根本没有所谓的婴孩。
大胡子一怒之下,竟是将这一路人马都给灭了,就是猫崽子都被他撕了,他怒气腾腾的解决了敌人之后,便改道前去拦截另一路的马车。
也合该是大胡子运气不佳,他接连拦了两次,却都是假的马车,只是这一次众人有了防备,因此人马并没有全灭,且他们还将消息送了出去,让另外两路的人严加戒备。
大胡子一连失手两次,最后决定不赌了,而是带着人从一条最近的道路赶往京都,想要在傅玦等人抵达前,先行在京都外守株待兔。因着傅玦等人要带着一个病重的贤太妃和小郎君,一路上的速度肯定是快不到哪里去的,所以他们非常有机会赶在对方前头,然后在京都外布下天罗地网。
正如大胡子所想的,因着马车里有小郎君,所以傅玦这一路根本走不快,他们每到一个县城,便要替小郎君找一位新奶娘,中途赶路时,小郎君也只能喝些米汤,有时候途经一些小村落,傅玦等人会向农民买来羊乳或牛乳。除了麻烦的小郎君之外,还有一个贤太妃要照顾,所以等到傅玦一行人好容易走到京都附近时,大胡子等人早三日前就已经到了。
大胡子等人守在京都附近的一个县城里,这一个县城是前往京都的必经之路,只要傅玦等人是从北边下来,那么就必定得经过这县城才会到达京都。大胡子的手下候在城门附近,只要有马车入了城,他们便尾随在后,好确认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这一日,又有一辆马车入了县城,大胡子的手下顿时一凛,随即有两个人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这两人跟了一路,只见这马车来到县城里的一间大客栈,只是马车并没有停在外头,而是从客栈的后门进入了客栈。两人对望一眼,觉得情况有异,因此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客栈的后门。
他们轻手轻脚的潜入了客栈,发现马车停在不远处,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两人不敢轻举妄动,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周遭是安全的,这才悄悄的摸到了马车旁边,只是他们才刚打开了车门,还来不及确认车内的情形,眼前突然就闪过一道白光,走在前头的那个喉头一凉,一瞬间就被守在门边的傅玦给放倒了。
而后面那个人见状,瞳孔骤缩,知道他们中计了,正想逃跑时,背后涌上一股寒意,他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滚,躲开了背后的偷袭,却躲不过傅玦向他心口刺来的攻击,因此只是一眨眼间,这两名番人就被傅玦和手下给解决了。
“看来此处也不安全,你们先行离开,入宫向圣人复命,随后再将神武军调来,我就不信了,胡国人能够在我手里翻了天!”傅玦冷声说道,他的心腹下属立刻领命而去。
宫里的窦淳得了消息后,自是将神武军派去县城支援傅玦,而一同前去的,还有一把才刚研究出来的火铳。
傅玦拿到火铳后,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上一次他在大胡子的手上吃了一点儿亏,就是因着他没料到对方会有火器,如今他手上这一把金属火铳,比以往见过的火器更精巧,听说威力也提升了,正好拿大胡子来试验一下,也让他见识见识中原人的厉害!……
待到城门关了,候在城门处的手下回了落脚处之后,大胡子这才发现少了两人,负责在城门盯哨的手下见状,懊恼的说道:“我们以为他们发现异状,所以先行回来向将军禀报了。”
“你们几个蠢货!若是他们向我禀报了,我还会让你们守在城门口么?!你们久等不到人回去,就该打发人来告诉我!如今失了先机,根本不知道周贼的藏身处不说,还平白折损了两个人!我们的人手本就不够,若是周贼有了防备,这里离京都这么近,出了什么意外谁来担着?!”大胡子一张嘴便是一顿臭骂,几个手下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面色都变得萎靡不已。
“将军息怒,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其中一名手下在大胡子换气时,赶忙开口问道,大胡子冷哼了一声,“怎么办?只能一间一间找啊!还能怎么办?!还不滚去找!”语毕他狠狠地踹了离他最近的手下一脚,将对方踹了一个趔趄。几名手下见他神色不豫,不敢耽搁连忙拿起武器,便去搜查城中的客栈了。
待到手下都离开后,大胡子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你可真惜命,把他们支出去替你死。”大胡子眼中闪过一丝晦涩,转过身去瞥了对方一眼,对方穿着大周朝常见的襦衫,言行举止已经和中原人没有什么两样,若非是对方适才说了胡国的话语,否则光凭外表,丝毫看不出对方竟是个胡人。
“呼延律,我感谢你的相助,但是不代表我就能让你任意辱骂。”大胡子冷声说道。
“拓跋将军,你太紧张了,我方才可不是在辱骂你,惜命是正确的,毕竟死有轻如鸿毛,也有重如泰山,为了一个不知道是否受宠的公主去死,确实是很不值得呢。”被称为呼延律的男子说道,语毕还呵呵笑了几声。
“你说的那个火铳,真有这样厉害?”拓跋不理会对方神经兮兮的笑声,转而说起了对方提供的消息。据呼延律所说,周贼竟是钻研出一种比火器还要厉害的武器,叫做火铳。而此时,宫中的禁军已经带着火铳来到县城,且将火铳交给了那个叫做傅玦的周贼。
“你若是不信我,何不自己亲自去试试呢?”呼延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好整以暇的坐在阴影处,整个人几乎融入了阴影之中。
对于呼延律这个鬼里鬼气的家伙,拓跋一直是不喜的,也不知道胡王从哪里找来这个家伙,对他言听计从不说,还花费了许多财力和人力,让他混进了大周朝,虽说有他在大周朝当内应,许多消息确实变得灵通许多,可是拓跋总觉着对方心里藏着许多恶意,不只是针对大周朝的,还有针对胡国。
他曾经劝过胡王,不要太过相信呼延律,可是胡王并没有采纳他的谏言,反而将他调离了身边,让他去保护小皇子。起初拓跋很难过,觉得自己堂堂一个大将军,竟沦落成小皇子身边的侍卫长,颇有几分大材小用的愤慨,可没多久,他就发现胡王属意的皇位继承人选其实是小皇子。
这下子拓跋悟了,原来胡王并没有放弃他,反而是信任他,才会将未来的储君交给他保护,觉得自己深受胡王赏识的拓跋,自此便尽心尽力的担任着小皇子的侍卫长。
直到去年底时,胡王突然召见了自己,然后交给了自己一个秘密任务。
当时拓跋听了任务的内容,实在是惊讶不已,原来传闻中胡王那个体弱多病,需要静养所以不见外人的大公主,其实一直在大周朝,而且还是狗皇帝的爱妃,拓跋知道时整个人都懵了。而他的任务便是将大公主带回胡国,还有大公主的子嗣,也要一并带回胡国。
对此拓跋是有些不解的,大公主的子嗣不就是狗皇帝的孩子么?身上有着周贼血脉的孩子,带回胡国做什么?!只是胡王这样说了,他便只能听从,尽管心里很不以为然,但是他只要尽力完成胡王的吩咐就是了。
当时胡王还说了,他来到大周朝后,自会有人帮助他找到大公主,他将信将疑的来到了大周朝,却没想到,胡王说的内应就是呼延律。他在呼延律的帮助下,潜伏在白马寺附近,正好遇上了逃跑出来的大公主,顺利的将人给救走了。
可以说若不是傅玦,此刻他早已完成任务回到胡国了。
拓跋忿忿的想着,傅玦这个该死的周贼,一次两次的和他作对,他非得将对方挫骨扬灰不可,从来犯到他拓跋手上的,还没有一个能保住全尸,更不要说是一个周贼了!
呼延律在一旁冷眼瞧着拓跋眼中的杀意,心里翻腾着一股恨意还有幸灾乐祸,打吧!打吧!大周朝最好是和胡国打个你死我活的,不管是窦淳还是胡王都该死!他们都要为了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他忘不了那一夜的漫天火光,他的家园和妻小,都葬送在战火之中,而造成这一切惨剧的人,就是窦淳和胡王!
呼延律阴恻恻的笑着,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就是拓跋这个久经战场的人听了,都不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忍不住想着,经过这么多年,这个呼延律似乎变得更古怪了,而且对方身上的人气也更少了。……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结束,希望亲们看文愉快~ 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