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婠“是你自己不让的,别后悔”
男人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他知道,她舍不得。
沈婠又何尝不明白他那点想法,无非就是博她心软,最好真的磕到碰到,效果更佳。
可惜
唇畔漾开一抹冷笑,她不再废话,直接松了手刹。
车身一个猛退,拉开和权扞霆之间的距离,她再朝右边猛打方向盘,倒挡换前进挡,完美绕开他,扬长而去。
站在原地没动的权扞霆“”
沈婠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见某人呆愣如鸡,忍不住哼笑出声“二货你以为杵在那儿,我就没办法”
眉眼之间,尽是得意张扬。
这时,一直躲在暗处的陆深才敢『露』面,朝沈婠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却见权扞霆像中了定身咒,一动不动。
呃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开口“六哥”
权扞霆好像才反应过来,第一件事不是应他,而是把头别到另一边。
陆深狠狠一愣,如果他刚才没看错,六哥眼睛是红的,转过去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一闪即逝。
沈婠这个该死的女人
有必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字字句句都踩在人心口上,不踩碎『揉』烂不罢休,最后非但没有半点松动,还冷冰冰地丢去喂狗。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女人
是,他知道她辛苦,一个人扛过这三年,生孩子,养孩子,还要经营事业,确实不容易,她有怨要发,有气要撒,可是为什么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难道这些年他六哥就容易了吗
一个大男人,曾经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爷”,刀口『舔』血、受伤中弹都未必叫唤一声的硬汉,居然就这样被她几句话给『逼』出了眼泪
沈婠,你于心何忍
反正他是心疼得不行了。
“六哥,你我其实她”
想要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结果一句完整的都没能吐出来。
“是我错了,她怨也是应该的。”
“可当初那种情况,你也有你的苦衷,说到底都是为了她考虑”
“走吧。”权扞霆转回来,表情已恢复平静。
除了眼里血丝有点重,看不出丝毫异样。
“欸六哥,等等我”陆深追上去,“你现在已经暴『露』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继续。”
“啊继续什么”
“求原谅。”
“可沈婠的态度”你又不是没看见,何必凑上去自讨没趣
后半句陆深没敢说完,但意思他相信权扞霆一定能懂。
“她还愿意恨,我已经很知足。”
“啥”
“你不了解她。”权扞霆摇头,一抹浅笑浮现在唇边。
真正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会施舍,何况“恨”这种强烈的情绪
没有爱,哪来恨
当初她那么难追,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的示好,未曾动心时的沈婠尚且被他拿下,更何况如今对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再难能有从前难
“大不了从头来过”
转眼,权扞霆又变回那个镇定从容、乾坤尽握的六爷。
可他忘了一点,不曾动心时的沈婠只拿他当陌生人,可如今她视他为仇敌
陌生人或许还有叩开她心扉的可能,但仇人却只有被拒之门外的命。
曾经具备的前提和优势都已不复存在,何谈从头再来
就像一道数学题,看文字类似,就想遵循以前的解题思路去答,做到一半却发现题干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自然不会得出正确答案。
女人心,尤其是拥有独立思想的女人,其深浅远非男人目光可测。
同一时间,宴会厅内,随着音乐渐歇,酒香溃散,寿宴终于进行到尾声。
送走最后一位来宾,严恪才坐进车里“回老宅。”
杨岚坐在他旁边,面无表情,好像上台之后她的话就变少了,连与人寒暄都是点到即止,不像以前那般能说会道、八面玲珑。
两口子都不说话,坐前排副驾驶的严知返也未开口。
这种诡异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家里,严恪径直去了书房,杨岚换上拖鞋,语气淡淡地吩咐所有佣人从客厅退出去,然后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得严知返头朝右偏,而后,缓缓转回来,漆黑幽沉的瞳孔倒映出女人因愤怒而一瞬扭曲的脸。
“沈婠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平出现在宴会上”陡然拔高的音调,略显尖刻的语气,都在昭示着女人此刻内心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