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封地,复州城。
天刚亮,城外就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兵簇拥着张景成抵达了复州。
“快快开门!”
骑兵们在城外勒住了马匹,领头的一名军官朝着城头吆喝了起来。
守卫在城头一宿的军士手扶着城垛,朝着外边看了一眼,回答道:“还没到开城门的时辰,你们先在外边等着吧。”
“瞎了你的狗眼!”
骑兵军官勃然大怒,当即指着城头守卫的军士骂道:“没有看到是张大人要回城吗?”
“耽误了张大人的大事,小心你的脑袋落地!”
那军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细细地瞅了几眼城外被众骑兵簇拥的的文士,赫然是宁王府上的首席幕僚张景成。
“大人息怒,我方才没有认出您来。”
军士们看清楚了是张景成后,吓了一大跳。
这可是宁王身边的红人,他可惹不起。
“请大人稍后,我这就打开城门。”
军士一路小跑到了城楼,向守城官禀报了宁王府上首席幕僚张景成要入城的事儿。
“还愣着干什么,开城门!”
守城官也惹不起张景成这位首席幕僚,当即命令军士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顷刻后,张景成一行人就策马进了城,沿着宽阔的大街,直奔内城而去。
复州城是宁王府所在地,分为内城和外城。
外城居住的都是普通的商贾百姓,内城则是占地极广的宁王府。
宁王是大周的铁帽子王,世袭罔替,地位超然。
这整个复州的三府十六县均为宁王的封地,除了官员是由朝廷任命外,这一片土地上收取的钱粮都是直接供给宁王使用的。
大周朝廷最初对宁王还是有约束力的,毕竟宁王周边的州府那都是直接听命于朝廷的。
一旦分封的藩王有什么异动的话,不需要朝廷出手,那些想要立功的州府就可以将其收拾了。
复州的大小官员那也是由朝廷任命,他们对藩王也能进行监视。
宁王除了享受这一片土地上的钱粮供奉,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外,完全没有插手地方管辖的权力。
当然,周边的封疆大吏要是有什么异常的话,他也可直接上奏朝廷。
对于大周朝廷而言,藩王好歹与皇室是同出一脉的。
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而且当初太祖皇帝将藩王分封到各地去,为的就是想着自家人镇守四方,拱卫大周朝廷。
藩王和那些封疆大吏,完全就是互相制衡的一个关系。
可随着大周朝廷对地方的控制逐渐的减弱,朝廷不得不加强藩王的力量,以制衡不听话的地方势力。
以往仅仅只能拥有一支王府卫队,享受封地钱粮供奉的宁王,也逐渐拥有了官员任命的大权。
王府卫队也是一再扩充,成为了一支举足轻重的武装力量。
在朝廷的纵容和支持下,如今复州已经完全在宁王赵琰的掌控下了,俨然成为了割据一方的小势力。
朝廷的本意是让宁王赵琰制衡相邻的东南节度府。
可实际上宁王赵琰却有自己的想法。
这一次东南节度府内部爆发了叛乱,他第一时间派出了自己手底下的幕僚张景成秘密潜入东南节度府,打探各方面的消息。
富丽堂皇的宁阳府寝宫内,暗香浮动,宁王赵琰赤精着身躯,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宽阔的床榻上呼呼大睡。
十余名身穿薄纱的妖娆女子玉体横陈陪伴在左右,场面那是相当的香艳。
“笃笃笃——”
寝宫外边的敲门声吵醒了正在熟睡的宁王赵琰。
赵琰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手臂,坐了起来。
“何事?”
赵琰开口询问。
“殿下,张景成张大人回来了。”外边响起了王府太监总管的声音。
“恩,孤知道了。”
赵琰吩咐说:“让他在客厅等着孤。”
“遵命。”
太监总管的脚步声远去。
“殿下,再睡一会儿嘛。”
香气萦绕,一只白嫩的手臂缠上了赵琰的脖颈。
“孤还有要事。”
床榻上的女子们闻言,不敢再纠缠宁王赵琰。
“奴家伺候殿下更衣。”
“恩。”
赵琰在一众女子的服侍下,很快就穿戴整齐。
当他出现在了王府那宽敞明亮的客厅的时候,已经没了在寝宫时候的荒诞。
他硬朗的脸上满是冷峻色,给人以不怒自威的压迫感,气场强大。
“臣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到宁王赵琰昂首阔步地进入客厅,幕僚张景成急忙起身跪拜。
“免礼。”
“起来说话。”
赵琰走到主位坐下后,张景成这才道谢后站起来。
在屏退了左右后,赵琰这才开口询问道:“孤让你办的差事办的如何了?”
张景成躬身回答道:“我遵照殿下的吩咐,在临川城外蹲守了数日,观察了一番左骑军和顾一舟所部的战事。”
“如今对左骑军和顾一舟所部的战力,有了大致的了解。”
“具体说说。”
赵琰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示意张景成继续。
他这一次派出张景成这位首席幕僚赶赴东南节度府观战,为的就是搞清楚左骑军和顾一舟所部的实际战力,以为他的决策提供一些依据。
“左骑军此次是由大都督刘渊统帅,麾下有副将曹荣去了东山府,马福山,姚军则是到了临川城。”
“左骑军大部抵达了临川城后,旋即对临川城进行了连日的攻击,可收效甚微。”
“据臣观察,左骑军虽然号称东南节度府三大强军之一,可他们常年没有经历战阵厮杀,军卒虽军备齐全,可战力却差强人意。”
“反观顾一舟所部虽军备不全,可他们是由原各州府巡捕营扩充筹建的,又和山贼有多番厮杀,战力比预料中要强横许多。”
赵琰问:“左骑军比之孤的王府卫队,谁弱谁强?”
幕僚张景成沉吟后说:“王府卫队操练有素,军备齐整,可与左骑军一样,同样是缺少战阵的厮杀历练。”
“这要是两军交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宁王赵琰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你倒是说了一句大实话。”
面对张景成的实话实说,宁王感慨了一句。
“这兵马操练得再好,没有真正的上阵搏杀过,终究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看来还是得派他们多去历练一番才是。”
张景成不知道自家王爷的意思,没吭声。
“你觉得顾一舟能坚持多久?”宁王感慨了一番后,又继续开口问。
张景成思索了一番后回答说:“顾一舟所部是孤军,他们虽然战力比左骑军稍强一些,可他们毕竟独木难支。”
“如今巡防军已经开赴临川城,巡防军和左骑军合力,顾一舟困守孤城,没有援军的话,估计撑不了多久,多半年,少则一两月。”
宁王笑道:“倘若是孤助他一臂之力呢?”
张景成对于宁王的话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是知晓自家王爷的野心的,他一直窥伺富甲天下的东南节度府。
现如今东南节度府爆发了内乱,这个时候要是能够伸手进去的话,正是好时机。
“倘若是有殿下助力,顾一舟会立于不败之地。”
“好。”
宁王闻言,微微点头。
“那就劳烦你再走一趟临川府,去和顾一舟谈谈。”
宁王对张景成吩咐说:“倘若是他顾一舟愿意归顺孤,孤可助他一臂之力。”
“你告诉他,他在东南节度府得不到的东西,孤可以给他。”
“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