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就跑了出去。t/
金满堂里却是一阵鸡飞狗跳,一帮侍卫把里面的金货全都丢到了地上,用腰刀一个个的斩成了两半,对着老爷说:“老爷你看,他们这里的金货全都是假的!”
姚德才差点晕过去,惊恐的瞪大双眼,看着满地的金漆铅胎,整个人就像是变傻了,摇晃着脑袋喃喃说着:“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是陷害!这绝对是陷害!”
探才一脚踢在他的嘴巴子上,将他踹的满嘴流血,一把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提了起来,恨声大骂:“你敢诬陷老爷陷害你?这些破烂全是你们自己拿的,我们都未经手,你竟然诬陷我们!你可知老爷是何身份,我看你的脑袋是留不住了!”
“冤枉啊!”姚德才哭喊一声,抱着探才的胳膊说:“我哪里敢说老爷啊,我说的是她们!我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探才一把就将他拉了起来,狞笑着说:“老子不管是谁干的,就知道这是你店子里出来的东西,我家老爷大老远从京城跑来给恩公大人拜寿,想不到却被你这狗东西败了兴,今儿个说不得要拉你去见官,为老爷出了这口恶气!”
一听说要见官,姚德才反而不怕了,头如捣蒜的磕头对探才说:“好,我有罪,我愿意跟你们去见官!”
探才一听,指着姚德才说:“这么说,你承认这些东西都是你店里故意造假摆卖,专门坑害百姓的了?”
姚德才已经被揍得满脸鲜血,此刻只想去找自己堂弟姚全有,有他这个县令在场,自己也就平安无事了!听到探才问他,也就不管不顾了,猛点着头说:“是!是!都是我的主意!我有罪,我造假欺民,得罪了老爷,求老爷带我去见官!”
嘴上说着,心里却着了急,怎么这堂弟还不来!他知道自己这个堂兄每天都睡到快晌午了才起床,一般人也不敢去打扰他,可今天特殊情况,金满堂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要是他再不来,这店面肯定是要关门了,而且连他这个堂兄的小命都要玩完!
见他认罪,探春的脸色也缓和了一点,赶紧跑出去对着轿子里的人说:“老爷,这小子承认了,求老爷责罚!”
老爷在轿子里哼了一声:“黄口白牙,又怎可当真?口说无凭,让他立了字据!”
“是
!”探才退回到店内,对着姚德才大喝:“你听着,老爷要你将今日之事立下字据,交予官府来查判,省的你出尔反尔,当时候又不认罪了!”
“这…”嘴上说说还行,要白纸黑字的写下来,那可就落了口实了!可是不写的话,这老爷摆明了是不会放过他的,反正交到堂弟手中,别说白纸黑字,就算是金漆银字也一样能压下来!“好,我写,我马上写!”
问账房先生要来了笔墨纸砚,姚德才哆哆嗦嗦的按照探才的意思,把自己的罪状全都写了下来,然后按上了指印,双手捧起递到了探才的面前,低声说:“大爷,都按照您的意思做了,还请大爷在老爷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只要放过小人,必有重谢!”
探才感觉手中一沉,低头一看,却是一掂沉甸甸的金子,差不多有二两,脸色一缓,哼了一声说:“你的东西我可不敢要,里面可都是包了铅胎的!”
姚德才诞着脸说:“这些绝对是真的,一直在小人身上放着,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探才脸色缓和,看了一样门外,见没人注意,刚想把金子接过来,却突然脸色大变,抡圆了右臂,一拳就砸在了姚德才的脸上!
“好你个狗东西,连大爷我也敢捉弄,我看你是活腻了!”
这一拳直接就把姚德才给打蒙了,一跤跌倒在地,吐出了一口血水,里面还有自己的两颗牙,却没有像刚才一样哀嚎,只是瞪着一双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刚才明明手中拿着的是一块黄灿灿的金子,可现在却变成了一块还沾着泥土的石头!这要是被这家丁碰过,自己还有的怀疑,说他是掉了包,可现在人家连碰都没碰过,自己难道是刚才看花了眼?
还是,这几年跟着亲叔堂弟做坏事多了,受报应了?不能啊,要报应也是先报应他俩啊,怎么从自己这就开始了?
“各位乡亲!”探才站在门外,对着前来围观的乌压压的一帮百姓大喝:“我家老爷当年是从这逐鹿镇待过的,今日也是故地重游,顺便看一下当年曾经救助过他的恩人。今日是恩人的五十大寿,老爷本想买头金牛送给恩人,却不料遇到了奸妄小人,竟然用铅胎来冒充真金,欺骗我家老爷,现在这奸商已经招供,签字画押,也请各位乡亲做个证,省的说我家老爷仗势欺人,诬陷好人,我们要将这等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的奸商带回京城,送交三法司!”
“好!”周围的人都鼓起掌来,看来这金满堂姚掌柜的口碑实在不怎么样,这么多看热闹的,竟没有一个表现出同情的模样,全都流露着一副大快人心的喜悦!
姚德才却全身瘫软,双眼发直的坐在了地上!他以为自己会被交给这逐鹿镇的县衙,却没想到,竟然是要被送去京都三法司!
就算他没去过京都,也知道三法司是个什么地方!进去那里的人,根本就没有不死也有脱层皮这种说法,而且先脱皮,再处死!根本没有活路的机会!
那还不如自己一头撞死在这里算了,还免得受那皮肉之苦!正在绝望之际,就听外面一阵锣响,有人大叫:“逐鹿镇知县姚全有大人驾到!”
终于来了!姚德才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救星!只要自己这个弟弟来了,他就有救了!
轿子里的老爷冷哼一声:“一个小小的知县,架子摆的还不小!探才,拿我的虎头牌过去,让他过来见我
!”
“是!”探才小心的从轿子里接过虎头牌,双手捧着走到了前面。不一会,一个肥胖的人影跟皮球一样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轿子旁边,嘴里叫着:“下官逐鹿知县姚全有参见老爷!”
姚全有虽然是靠老子出钱捐的一个县官,可是对于官场也是有所了解的!从地方到京城,有资格拥有虎头牌的,绝对不超过十个人!
这些要么就是皇上的至亲,要么就是对朝廷做个巨大贡献的功臣,每一个都是位高权重,他一个小小的知县,人家说把他一刀砍了,那就绝对不会再浪费第二刀!
“好一个逐鹿知县!你的地盘居然还有这样的奸商,竟敢连我都敢骗,我看你这个知县,也是快做到头了!”轿子里的老爷根本懒得下轿,坐在里面对他大骂。
姚全有冷汗淋漓,狠狠的瞪了店门一眼,咽了一下口水说:“请老爷息怒,下官尽快将此事清查到底,一定要让这等奸贼受到惩罚!”
“哼,你舍得吗?”老爷冷哼一声,扔出一张纸在地上,对他说:“听说这掌柜的,还是你的堂亲?这可是你的亲人亲口招供的,老夫可没有半点诬陷,你看着办吧!”
姚全有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的捡起那张纸,上面竟是姚德才亲笔写的罪状,还签了字画了押!心中不禁大骂:蠢材!有了这张罪状,我就算想帮你都帮不了了!
“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这姚掌柜虽然与下官是亲戚,如今犯了王法,下官也绝对不会徇私!只是他身份低微,一介草民,劳累老爷长途跋涉带去京城,实在是不值,下官恳请老爷开恩,将此人由下官带回县衙,查抄家产交予老爷,关入大牢等待问斩!”
姚全有几乎是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的,弃卒保帅,这堂兄谁不好得罪,得罪了这么一个大老虎,拿着虎头牌的老爷,就算是两江总督来了,都要磕头下跪,自己一个区区知县,不让他满意了,脑袋一样不保!
听到自己堂弟的话,姚德才身子一瘫,彻底绝望了!他当然知道这个堂弟的用意,不过死在自己人手里,总归要比死在别人手上好点,谁叫自己只不过是一颗卒子!
“老爷!姚掌柜是冤枉的!”一名妇人突然大叫一声,从人群里冲了出来,跪倒在老爷的轿子旁!
这一下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姚全有都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名妇人,姚德才更是嘴角流血的从店里面爬出来,瞪大眼睛看着妇人,一脸的震惊!因为这个人,就是被他们陷害过的锦福堂的掌柜花姑!
“混账!”探才对着妇人大骂,一把抢过姚全有手中的罪状大骂:“这白纸黑字,都是他自己招供的,可会有假不成!你难道是指我们对这家掌柜屈打成招,诬陷好人不成!”
妇人磕着头说:“民妇绝无此意!只是觉得罪状可能是姚掌柜被老爷虎威所慑,想尽快脱身,才违心而招!老爷请听民女细细道来,就明白此事了!民妇乃金满堂对面的锦福堂掌柜花姑,跟着姚掌柜是同行的冤家,自然是不会替他求情!只是老爷持心公正、知恩知报,民妇不想让老爷错杀了人,对老爷的名声有所玷污!”
旁边轿子里的夫人提高声音说:“老爷,既然这同行冤家都说此事有隐情了,就听一听她说什么吧!”
老爷静思一会,沉声说:“好,那花姑,你把事情原委从实道来!如果我真的冤枉好人,就免了这掌柜的死罪,今日之事,再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