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怎么会不是我的？”
陆惊棠近乎梦语一样呢喃。
深黯的眸底被光割裂，那张英俊的脸，也逐渐被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意覆盖。
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许婉儿会背叛他，可那一条条聊天记录像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里循环闪现，挥之不去，让他不得不相信。
最让他心惊的是，印象中温婉善良的妻子，竟然会说出把一个女孩的血丢进下水道这种话。
如果他没有发现这一切，那从他女儿身体里抽出的骨髓，是不是真的会……
陆惊棠打了个寒噤，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苏甜甜好整以暇地看着陆惊棠。
看着男人瞬间苍白的脸色、满是痛意的双眸、微微颤抖的指尖，她只觉得有趣：
“叔叔，你不是不在乎儿子是不是你的吗？我可是之前就提醒过你啊，我还以为你就喜欢戴绿帽子呢。”
对于苏甜甜的嘲讽，陆惊棠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生气了，反而目光复杂地看向苏甜甜：
“你解开了手机锁，还恢复了已经删除的聊天记录，怎么做到的？”
到底是经过了无数大风大浪的人，最初的失态过后，他已然平静了下来。
苏甜甜抬了抬下巴，指向车里的笔记本电脑和凌乱的数据线。
陆惊棠的疑惑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更不敢置信了。
“你，你会黑客技术？”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成年人，他或许不会这么惊讶。
可，这只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啊。
苏甜甜扑哧一声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嘲讽道：
“你头上都戴了一顶那么大的绿帽了，还有闲心关心别的。看来叔叔果然是个大方的男人，好令人佩服啊，我要让我爸爸和你学习一下。”
陆惊棠抽了抽嘴角。
神他妈的大方，男人就没有大方的！
这小屁孩一口一个绿帽子，一看就是没挨过揍。
但对苏甜甜，他是提不起一点气了。
这哪是小孩，分明就是一个多智近妖的小魔女！
事情已经办成了，苏甜甜也就没心情和陆惊棠这个渣男纠缠在一起，扭头走了。
陆惊棠看着小孩的背影，好久才收回目光。
唇边溢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不可一世二十多年，竟然活的都不如一个小孩通透。
……
－－－－
“小茉莉一会儿去找甜甜姐姐玩，好不好？”
初瑶一早起来，给女儿穿戴整齐，温温柔柔地说。
林婉儿一大早过来了，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她不想让女儿看到这女人的丑恶嘴脸。
小茉莉伸出小手，拉住初瑶的衣角，肉嘟嘟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我要留在这里，保护妈妈，不要妈妈被欺负。”
初瑶心底一暖，反手抱住女儿，“妈妈可以保护好自己，小茉莉放心出去玩好么？”
“可是，我很担心你！”
小茉莉皱起眉头，脸上有着跟年龄不符的担忧。
初瑶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安慰：“妈妈，没事的。”
“可是……”
初瑶打断她，洋装生气的问：“你连妈妈的话都不听了吗？”
“哼！”小茉莉把嘴巴撅得高高的，“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甜甜姐姐说过，你们大人就爱假装坚强。”
“呃……”初瑶顿时满头黑线，“你甜甜姐姐还说什么了？”
“甜甜姐姐还说妈妈会被那些人欺负，让我保护妈妈，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她没记错，苏甜甜才六岁。
初瑶被震惊的不轻，完全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一个几岁小孩说出来的，“甜甜那孩子真是人小鬼大。”
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这么好的女儿。
说话间，初瑶拎着小茉莉走到门口，刚一拉开房门，就见林婉儿站在外面，母女俩都被吓得不轻。
小茉莉反应过来，气呼呼的问：“坏女人，你来干什么？”
听到这话，林婉儿本就阴沉的脸直接黑成墨色，指着初瑶质问：“这就是你教出的女儿？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说话的同时，她望向初瑶的房间。
初瑶唯恐她伤到小茉莉，赶忙将她护在身后，“你也说了是我的女儿，我教成什么样，与你无关。”
之后察觉到她异常的举止，又问：“你在看什么？”
林婉儿脱口一句：“在看你有没有藏男人喽！”
闻言，初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当即大开房门，“你尽管进去看！”
进，就进！
林婉儿抬起步子，堂而皇之的进入房间。
“妈妈，她在扯我的娃娃。”小茉莉撇着嘴，一脸的不满。
初瑶本以为林婉儿进来，看一看就可以了，没想到她会连女儿的玩具箱都不放过。
“林婉儿你够了！”初瑶快步上前，抢下她手里的帆船模型，这是她跟小茉莉亲手做的，是小茉莉最宝贝的东西。
“你看也看了，现在离开我的房间。”
“怎么火气这么大。”林婉儿拍拍手上灰尘，随意地把模型扔到地上。
“哎呦，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小茉莉的眼睛瞬间红了。
那是妈妈给她做的！
初瑶死死捏住自己的掌心，眼含怒意。
林婉儿走到门口，眼尖地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颀长身影，眼珠转了几圈。
下一秒自己重重摔到地上，小茉莉看着她滑稽的模样，没忍住大笑出声。
“妈妈，她真像个八爪鱼。”
就在这时，那道黑影逐渐清晰，陆惊棠面沉如水地走进了院子。
林婉儿瞥见，唯唯诺诺的开口：“初瑶，我知道你一直气我恨我，现在你推也推了，打也打了，该消气了吧！”
“我什么时候推你了？”
初瑶还不明白林婉儿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可当她看到门口出现的人，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种戏码她用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没用腻。
可那有什么办法呢？只要陆惊棠看不腻，林婉儿她就演不腻。
受苦的永远都是她。
“怎么回事？”
陆惊棠走过来，冷眼看着地上的林婉儿。
“刚刚……不，什么事都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林婉儿眼中含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丝毫没有注意到陆惊棠的脸色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