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乐瑶的动作很快,没过几天,就做好了近五百个产品,我手上拿着她给我的新包装边看边夸奖她:“做得真不错啊,看上去就像全进口的外国货,而且比深圳哪里搞来的东西还挺咶,现在做好的五百个东西里分几款?各多少?”
张乐瑶指着桌上的产品说道:“一共是七款,这五款各六十个,另两款各一百个。”
我点点头,说道:“行,我明白了,我现在每个拿二款,你马上再做点出来,过几天就等我发货的消息吧!”
“你有把握吗?我这些天心里一直在打鼓呢!如果卖不出去的话,可怎么办呢?”张乐瑶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边把产品整齐的放进马夹袋边笑着说道:“放心吧,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晚上,上海“大兴”百货集团公司的科长的家门口,我整了整身上的一件t桖衫(客户送我老爸的,梦得娇,他舍不得穿我偷偷拿出来穿了,对不起啊老爸,以后帮你买更好的,这种货色太垃圾了!嘿嘿),提着一个大旅行包,“笃笃笃”伸手敲了敲门。
“谁啊!”门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接着,“吱呀”一声,漆迹斑斑的房门打开了,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嘴巴涂得像猴屁股一般,烫着大波浪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
“你找谁?”见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正带着笑,站在门口,她奇怪的问道。
“您好,请问康科长在吗?”我堆着笑意,客气的问道。
“你是……?”她警惕的看着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您是周阿姨吧?我是小张,我爸爸叫张援朝,是康叔叔以前的老同事,一个局的,后来调到深圳工作去的,这次我回上海读大学,爸爸特意让我给康叔叔带点东西。”我笑着提了提手上的包。
看见我拿的大包,大波浪连忙笑着说道:“哦,是小张啊!你康叔叔在家呢,快快,快请进来!”忙不迭的把我请了进去。
“谢谢周阿姨!”我装着恭恭敬敬的样子客气的说道。
“老康!你老同事托他儿子来看你了!”大波浪高声的向里屋喊着,一边领着我向屋里走去。
“我老同事的儿子?那位老同事?”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矮矮胖胖的男人走了出来,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报纸问道,抬头一见到我就觉得奇怪,心里嘀估:“这小年轻的是谁啊?怎么以前没见过?”
“就你以前的老同事,张援朝啊!前几年你不是说局里有批人去深圳的?你忘记了?”大波浪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康科长,并用眼神示意他看我手上提的包,责怪他的记性。
“张援朝?”康科长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问道。
“您就是康叔叔吧?您好、您好!我是小张,我爸爸以前和您在一个局的,后来去了深圳,这次我回上海读大学,他特意让我来看看您,并带了点东西给您,您不记得了吗?我爸爸可一直记得您呢,还一直在我面前夸您象棋下得好,而且工作能力强,交朋友既大方又有义气,是难得的好人。只可惜当年没一起去深圳,他还一直替您惋惜呢,他说,如果您现在在深圳的话,一定早就成大老板了!”我笑着说道。
康科长看着我手上的包,一边打量着我的打扮,一边听着我说,渐渐的,眉头舒展开来了,一拍脑门,自责的对我说道:“嗨!看我这脑子,不是老张嘛!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你爸还好吗?想几年前局里去了一批人到深圳,估计你爸也就那个时候去的吧?在深圳怎么样?还不错吧?亏他还记得我,特意让你来看我,谢谢你爸啊!来就来嘛,都自己人,还带什么东西呢?这个老张真是的!”康科长的话虽然这么说,可手没闲着,笑意满面的一手拉着我一手指着我手上的包说:“坐坐!把东西放下吧,拿着怪累的,我们坐下聊。”
“你去帮小张倒点茶,记得!要用最好的龙井,就上次我带回来的那罐!”康科长向他老婆吩咐了一句,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后,边看着我边嘴里“啧啧”说道:“到底是深圳过来的,穿得真不赖,你这衣服得二百多吧?我们商场卖过一些呢!”
“您好眼力啊!这衣服不算太好,才三百,是从香港过来的,在深圳很常见。”我笑着说道。
“什么?一件衣服三百?这么贵啊!”刚把茶冲好放在茶几上,坐在康科长边上的大波浪听到我们的对话,吃惊的问道。
“你懂什么?这是名牌,这是外国货!中国货能比得了吗?现在这种牌子在我们商场卖得可红了!一般的就卖一百多,更贵的卖四五百呢!”康科长摆出一副教训的样子,冲着大波浪说道。
“啊!这种东西居然还卖得出去?我的天啊!得用三个月工资才能买一件呢!”大波浪张着嘴吃惊的瞪着我的衣服,如果不是和我不熟悉和不好意思的话,我估计她早伸手过来捏捏我衣服的面料了。
康科长见大波浪的样子似乎丢了他脸面,不开心的哼了一声,大波浪这才收回盯着我衣服看的目光,嬉笑着把茶向我这里推了一把,客气的说道:“来来,喝茶喝茶!”
“老张现在混得不错吧?看来当初去深圳还真是走对这一步了,哎,那里像我啊!守着铁饭碗看看不错,但钱却没几个。”康科长边感叹边用眼光瞄着我脚下的包,心里在猜我给他送的什么东西。
我嘴里胡乱编着深圳的情况和当地的繁华,其实我早就打听过这个康科长这人,包括他的家里情况和爱好等等,他这个人啊!志高才疏,对现状不满,又爱贪小便宜,至于我说的什么张援朝啊,深圳啊什么的,全是我乱编出来的,我只通过调查知道他们局里前些年是一有批人去了深圳而已,我穿成这样上门,又拿着礼物,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以他这块料,到嘴的肉不吃?到手的东西不拿?送上门的礼物往外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不出我所料,他那里还管是否真认识叫张援朝的人?反正姓张的多了,平时不是老张就是小张的,局里这么多公司和下属机构,能记得一个姓就了不起了,鬼还记得谁的名字?
我边说边笑着从包里拿出两条烟,放在桌上,说道:“我爸爸知道您喜欢抽烟,所以让我带两条烟来,这就是我爸爸给您带的烟。”
康科长看着桌上的烟,笑的眼都成一条缝了,这可是两条万宝路啊!在八十年代末可是稀罕东西,要知道平时人一般都是抽的大前门和高乐等等烟,撑死了也一包几毛钱左右,当时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吗?如果找人办事,发烟有讲究,不同的烟效果不同,有句顺口溜就是:“牡丹牡丹,可以谈谈,良友良友,交个朋友,万宝路一出,路路皆通!”为了搞定出货的事,我可下了血本,特意找卖外烟的贩子手上高价拿了两条万宝路,这不!康科长见我拿出的居然是万宝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一边嘴上客气的说不好意思,一边早就抓过烟放在自己面前,用手摸着,嘿嘿直笑,他怎么会不开心呢?要知道他平时最多碰着机会抽过一根二根而已,连整包的烟都没收进过,何况是两条万宝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