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玦身姿如松,不见任何怯意,反而还上前一步,“想要本王的命,你只可以试试。”
几乎是在祁玦往前一步的同时,北梁统帅出于本能的往后倒退了一步。
而跟在他身边的亲信,更是出于本能的恐惧也往后退。
不是因为他们胆小,而是因为他们都在祁玦的手里栽过跟头。
就像之前的钺山战役,勇义侯等人都已经被他们给尽数斩杀在剑下,这场仗他们是稳操胜券。
可祁玦临危受命,一到南疆,以一场突击战,立时就改变了当时的战局。
而没等北梁军喘口气,祁玦又用计,烧掉了他们的军粮。
原本如果粮食充实,或许他们还有取胜的可能,可没了粮食,军心便乱了,祁玦再乘胜追击,打得他们节节败退。
最后迫于无奈,北梁统帅只能放弃到嘴的肥肉,班师回朝。
如今害得他又丢失了领地的罪魁祸首就在面前,可北梁统帅还是不敢随意轻举妄动。
毕竟祁玦此人,太狡兔三窟,没道理在大昭过得好好的,突然就来北梁送死。
更重要的是,他的密室隐藏的如此之好,竟然都被祁玦给发现了,这人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说不准,他还真的带了人,埋伏在四周,企图发难。
“定北王,你我对手多年,其实除却你我各奉君王之外,作为个人,我还是颇为欣赏你的能力,不论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本帅的府中,但只要你悄然无声的离开,本帅也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瞧见,两国之间也可各保太平,如何?”
这北梁统帅可是个十足十的老狐狸,若非是如今情况复杂,他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放走祁玦。
哪怕祁玦真的留了后手,他必然也会举全府之力,擒住祁玦,毕竟若是能擒住祁玦,或者是直接杀了他,那可是给北梁带来了绝佳的机会。
到时大昭群龙无首,他再带兵攻入边境,没了祁玦的阻挠,大昭的那帮蠢货,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说不准,便能直捣黄龙,直接吞并整个大昭!
但可惜就可惜在,祁玦此刻出现的时机不对,北梁皇帝病重,随时都可能驾崩,而他与北梁太子的积怨很深。
一旦皇帝不在了,太子顺利登基,那他这个镇国大将军也就做到头了!
简而言之,他现在忙于处理内乱,如今正是悄悄向太子发难的最佳时机,他为此也筹谋了多年。
若是在此刻,为了抓祁玦而闹出太大的动静,叫太子一党发现了密室里的秘密,那他才是真正的完了!
聪明人,都知道这一刻该如何取舍,所以他选择退让一步,只要祁玦不坏他的事,他便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本王不远千里来到北梁,大将军身为地主,不尽一尽地主之谊,是让本王空手而归,如此可不是待客之道吧?”
亲信气极,“将军,此人便是得寸进尺,这是在咱们的地盘,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便让属下等捉下他,看他还敢如何嚣张!”
北梁统帅与祁玦四目相接,他企图想透过祁玦的眼睛,看到他是否心虚慌张。
若是他有一丝慌张,便说明他是在虚张声势,到时他便直接下令将人拿下。
但祁玦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得太过于从容淡定了,一双清冷寡淡的眼眸,更是不添半分情绪,叫北梁统帅这只老狐狸,一时之间心里都不由打起了鼓。
北梁统帅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哪怕此刻就只有祁玦一人站在他的面前,介于之前惨痛的教训,他也不敢直接对祁玦动手。
抬了下手,制止了亲信的行为,北梁统帅的脸上挂起假意亲和的笑容,“定北王所言极是,倒是本帅这个地主,不曾招待好了,敢问定北王你此番入境,所求为何?
本帅好歹也是大将军,若是在本帅能力范围之内的,说不准能帮上什么忙,你只管开口便是。”
为了更重要的大业,倒是能屈能伸的很。
祁玦心中冷笑,言简意赅道:“本王要,钺山战役中,你与大昭叛徒之间的通传的书信。”
北梁统帅微微眯了眯眸子,故装听不懂,“哦,据本帅所知,钺山战役唯一存活下来的副将,已携带着通敌书信,将勇义侯的罪行公之于众,定北王如今却来问本帅要书信,是何缘故?”
“别装了,勇义侯被身边信赖的副将所背叛,以致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你与那副将……哦不对,准确的说,你与那副将背后之人的通信,必然还在你的手上吧,毕竟,像你这般酷爱收藏战利品之人,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多年的对手勇义侯给斩杀在了剑下,你必然是将此战,当作你最辉煌的战绩之一,可对?”
北梁统帅故而大笑了起来,“知本帅者,莫若宿敌是也,这个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如定北王你这般了解本帅了,且不论勇义侯是否真的与本帅飞鸽通信,据本王所知,定北王你与勇义侯府并没有什么往来,如今不惜亲赴北梁,只为这么一封书信,却是为何?”
“本王要作何,你没有资格过问,本王耐心有限,交出书信,不要给本王耍滑头,你非常清楚,本王要的是什么。”
北梁统帅的眼中泛起狠辣之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定北王,你方才是在故意吓唬本帅的吧?你这人,一向是能动手就绝不多费口舌,若是你真的差人埋伏在将军府左右,你便不会在这儿与本帅说这么多废话了,你搁这儿同本帅唱空城计,该不会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吧?”
在说话试探的同时,北梁统帅握紧了手中的双刀,给旁边的亲信们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暗中将祁玦给包围,趁其不备,将他擒住!
其实北梁统帅说这话也是试探,他心里也不是完全有信心,毕竟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无缘无故自己送上门来送死。
但祁玦的行为又不像是稳操胜券,没有直接动手,而在这里跟他说了这么多话,这一点就不符合祁玦杀伐决断的性格。
祁玦冷笑一声,手腕一翻之时,一把软剑已然出现在手心。
他神态沉稳如山,步伐稳健,如闲庭漫步般步步上前。
“是吗,看在你如此迫不及待想送死的份儿上,本王若是不成全你,岂非不通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