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明家的大门,晏明珠发现祁玦还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殿下,方才多谢你替我解围,眼下已经没事了,劳烦殿下能把手松开了吗?”
但祁玦却没松,只道:“上车。”
门口停着一辆雕花马车,上刻“定北”二字,是祁玦的马车。
“殿下,今日我真的没有什么闲情雅致,我还得把我母亲的棺椁带回侯府,埋入元家的祖坟,好叫她能入土为安。”
祁玦低眸看她,“本王在你眼里,是闲得发慌,无理取闹的人?”
晏明珠刚要回答,飞雨走了过来,“殿下,元夫人的棺椁,已经放在后头的马车内,绝不会有任何的闪失。”
祁玦淡淡嗯了声,再次强调:“上车。”
不等晏明珠开口,他又补充了一句:“本王送你过去。”
“殿下,我们非亲非故的,之前你已经帮了我不少,实在是不好再麻烦你,我可以花钱雇人来迁坟,不敢再劳烦殿下。”
这姑娘,真的是有本事,能用三言两语轻描淡写的话,把他给惹生气。
但偏生,就算是他再生气,也没法冲着她的面发火。
“不想自己走上去,莫不成,是想本王抱你上去?”
飞雨:“!!!”
可了不得,天知道他是听见了多么勇猛的虎狼之词,这是他一个小小侍卫可以不付费听到的内容吗?
晏明珠是看出来了,祁玦完全听不进去,执意要插手她的事情。
最终,晏明珠还是自己上了马车,既然有人非要抢着来当这个免费苦力,她又不傻,何必拒绝?
“先说好了,我可没有逼殿下你帮我迁坟,都是你自己非要插手的,银子我可不会付的。”
祁玦真是要被她给气笑了,“遇到麻烦了,为何不来找本王?”
“殿下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怎能一遇到麻烦,就去找你帮忙?再者,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解决。”
话刚说完,祁玦突然倾身而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虽然马车内的空间宽敞,但祁玦离得太近,这距离就超过正常的交友范围了,晏明珠本能的想往后退。
不过还没等她做出动作,祁玦伸手,捧住了她的脸。
“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也叫可以自己解决?”
在说话的同时,腾出一只手,动作轻柔的碰了下后脑勺的位置,“疼吗?”
嗓音低低的,带着不加掩饰的柔和,透着一股蛊惑人心,叫晏明珠一时之间忘了避开。
“一点儿小伤,而且大夫都已经处理好了,早就已经不疼了。”
晏明珠回过神,往后避了避,躲开祁玦的手,心中却不由想,难怪帝都这么多姑娘疯狂的迷恋这个男人。
这么近距离的美颜暴击,可不是一般人的小心脏能够承受得住的。
晏明珠不由想,庄妃虽然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但祁玦的容貌却远胜于她,按理来说,孩子的样貌是照着父母长的。
但祁玦这长的,是不是有些太过于超标了,完全不像是昭帝和庄妃结合能够生得出来的。
“何人伤的?”
晏明珠回过神,笑了下,半开玩笑道:“殿下这气势汹汹的样子,莫不成是想替我报仇?不过就不用劳烦殿下了,明相已经让他们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祁玦不大高兴的蹙了下隽眉,“若是你同意,本王可以让他们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不过就是个落魄的伯爵府,祁玦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整个平昌伯爵府顷刻间覆灭。
他说得出,就能做得到。
晏明珠噗嗤一声笑了,“真的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处理,殿下你该知道我的性子,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事情。”
“所以,明家在你眼里,不是别人?”
当然不是别人了,那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怎么能和旁人比较!
但这实话也不能说,晏明珠就委婉的说道:“明相只是顺手帮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转头却让明行简娶你?”
这她要怎么解释,毕竟当时事态的发展,也超过了她的预想。
不过她还没回答,祁玦又道:“明行简不配。”
晏明珠都被他给逗笑了,随口一问:“依殿下的意思,明家大公子都配不上我,还能有谁与我相配呀?”
祁玦下意识的回答:“本王……”
晏明珠愣了下,祁玦也在此刻恢复了冷静,他怕是被气疯了,他这是在做什么!
祁玦抚了抚额,“本王的意思是,婚姻大事,不可操之过急。”
晏明珠对此无所谓,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想过嫁人,她不愿依附任何一个男人生活,前世虽然有不少人倾慕她,但却没人真的敢娶她。
“你还在生本王的气。”
晏明珠压根儿就没想起昨日的事情,但这男人却自己提起了。
她刚想否认,却见祁玦从矮桌底下拿出了一个雕花刻飞鸟的檀木匣子。
在晏明珠困惑的目光下,祁玦往前送了送,“赔礼。”
“我早就不生气了,赔礼就不必了……”
话没说完,匣子已经直接塞到了她的手里,“本王送出去的,从未收回。”
行吧,有礼物不收是傻子。
晏明珠当着他的面直接拆开,却发现,里头躺着的竟然是一块玉雕。
准确的来说,是一座人型玉雕,晏明珠拿起来左右端详。
玉雕通身晶莹白透,长发及腰,裙角刻出了飘飞状,不算很精致,看上去不像是那种名家所雕刻,而这模样……
“这玉雕,刻的不会是我吧?”
祁玦没有否认,“不像?”
“像是挺像的,不过我很少披发,这玉雕没有掌握到我的精髓啊。”
祁玦淡淡回道:“本王第一次在御街上遇见你,你便是这副打扮。”
当时晏明珠在裴家把裴卓然给阉了,正处于逃命阶段,衣着打扮自然是整洁不到哪里去。
不过晏明珠倒是没想到,祁玦竟然还记得那日的场景。
她眸光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这座玉雕,该不会是殿下你亲手刻的吧?”
祁玦握拳干咳一声,“本王第一次刻,你若不喜欢……”
若不是飞雨说礼物不在贵而在心意,堂堂定北王殿下,又岂会亲自屈尊雕刻玉像?
“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