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珠抓住了重点,“延误军机?”
跟在马车旁的飞雨马上噼里啪啦地介绍:“郭祥私自更改调令,将本该支援钺山的粮草,发往了雍州,美其名曰赈灾,实际上就是想让我家殿下在前线无粮草支援而兵败。
若不是殿下力挽狂澜,早就和勇义侯他们一样马革裹尸了,殿下一剑刺死了郭祥,还是便宜了那货呢,就该让他受尽折磨再咽气!”
晏明珠马上就想到了关键,“郭祥不过是户部尚书,若是背后没有靠山,他如何敢私自更改调令,毕竟一旦被查出,就是死罪。”
提到这个,飞雨咬牙切齿地道:“郭祥是太子的人,除了太子,还能有谁想一心置我家殿下于死地!
”
这么一说晏明珠就明白了,祁玦是几个皇子当中,唯一有战功在身的,而且还手握北疆兵权,深得圣心,可以说是风头无两。
太子身为储君,面对祁玦这么个强劲的竞争对手,自然是嫉妒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祁玦能下一秒就战死沙场。
想到自己前世因为兵权而被昭帝忌惮,死于非命,晏明珠就多说了一句:“自古以来,帝王最忌惮的就是拥兵自重,殿下千万小心。”
祁玦略低眸,对上晏明珠清明的眸子,她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认真与关切。
晏明珠是死过一回的人,她的性子一向是谁人待她好,她便以百倍偿还,谁若是敢欺她,她自然也会让对方怀疑人生。
她关心祁玦,不仅是因为他是合作对象,更是出自于欣赏这个男人的为人处世。
到了定北王府后,晏明珠开始着手给祁玦排毒。
在纸上写了一串药名,交给飞雨,“准备好这些药草,把它们放进滚烫的水里,煮一炷香的时间,再把煮好的水倒进浴桶里。”
飞雨一一记住,马上下去准备。
在准备的空隙,外头有婢女敲门,“殿下,晚膳已备好,可要现在用膳?”
晏明珠一听祁玦要用晚膳,这才发现已近黄昏,是到用晚膳的时辰了,不用祁玦开口,她就自行起身,打算出去等着。
祁玦能允许她共乘一辆马车,已经实属不容易了,怎么可能会邀请她一起吃饭,她还是有自知之明些,自己出去。
谁知,刚抬腿,男人冷隽的嗓音从背后响起:“坐下。”
晏明珠愣了下,回身看他,“殿下你用膳,我在这里不好打搅吧?”
“你为本王解毒,本王却不给你留一口饭,在你眼里,本王如此小肚鸡肠?”
既然这主人家都这么直白了,晏明珠也是爽快的性子,也不推脱,立马就一屁股坐了回来,弯着眉道:“那就多谢殿下啦。”
不过很快,晏明珠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摆上桌的菜肴,全都是素菜,竟然没有一道肉!
他堂堂定北王殿下,竟然穷到连肉都吃不起了吗?
晏明珠蹭饭的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她这人,此生最爱甜食与肉食。
香喷喷的红烧肉,吃完之后再配上一道甜点,人生简直是达到了巅峰啊!
晏明珠蔫巴巴的拿着筷子,“殿下是信佛吗?”
祁玦咬了一口新鲜可口的莴笋,抬眸淡声问:“不信,为何这么问?”
“既然不信,那殿下怎么一顿饭全是素菜,不觉得很寡淡吗?”
祁玦哪儿还看不出,这姑娘是喜欢吃荤的,一桌子的素菜不合她胃口。
暼了眼一旁服侍的飞云,“去小厨房知会声。”
晏明珠马上起身,“不劳烦殿下,我自己去做一道就好了。”
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还会自己下厨?
祁玦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颔首同意让晏明珠自己去做。
没一会儿,外头就响起了脚步声,还没见到晏明珠的人影,就先闻到了浓郁的肉香。
飞雨用力一嗅,立马就闻出:“是东坡肉!”
晏明珠带着笑的声音跟着响起:“飞雨侍卫真识货,要不要来一块尝尝?”
不知是不是飞雨的错觉,他总感觉在晏明珠问他要不要尝尝的时候,祁玦似乎是暼了他一眼。
吓得他挺直腰板,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我们跟殿下一样吃素,晏姑娘你慢慢吃!”
晏明珠露出一个那真是太可惜的表情,然后把自己那盘香喷喷的东坡肉,放在了桌上。
夹起一块放进嘴里,肉香四溢,一咬整块肉就在嘴里化开了,好吃到飞起!
祁玦看晏明珠吃一块肉,幸福到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淡声道:“你倒是口味重。”
“人生在世有两大欢,一为无肉不欢,二为甜食之欢,少了一样,我都会觉得人生无味!”
晏明珠慢悠悠地伸出两根手指头,她自己欢愉的同时,还很热情地询问祁玦:“殿下可要尝尝,很好吃的!”
祁玦毫不犹豫拒绝:“本王不喜油腻之物……”
话还没说完,晏明珠夹起一块东坡肉,塞进了他嘴里,“人生要勇于尝试新鲜事物,会有意外之喜哦!”
突然之间,整个屋子如死一般的寂静。
就见屋内伺候的一众仆人们,齐刷刷跪了一地,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而飞雨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心里疯狂呐喊:
晏家三姑娘是真的勇士啊!竟然敢拿自己吃过的筷子,给殿下夹菜,而且还直接送到殿下的嘴里!
最最重要的是,她还给殿下吃他最不喜欢的肥肉!飞雨默默在心里为晏明珠点了一根蜡。
晏姑娘怕是要完球!
而晏明珠丝毫未察,香喷喷的东坡肉让她的心情格外美丽,甚至她还歪了下头,询问祁玦:“殿下,好吃吗?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祁玦的表情瞬息万变,一贯清冷的面容,有了一丝皲裂。
但当他对上晏明珠清明雪亮,透着鲜活灵气的眼眸时,胸口的火气莫名其妙的就灭了大半。
再开口却是另一番意思:“尚可。”
听到这两个字,飞雨一个没憋住,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祁玦一记眸光暼过去,带着一股凉意。
飞雨赶忙单膝跪地,“属下知错,这就去自领五鞭。”
祁玦接过一块汗巾,拭了下嘴角,薄唇轻启:“十鞭。”
飞雨:“……”
殿下,不带这么双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