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子程最终还是狼狈逃窜,在沈欢出现的一刹那,他就知道,自己的主子又败了一仗。
面对杀死自家少爷叶倾天的沈欢,狗腿子毕子程自然没有什么反抗余地,被沈欢拎着领子扔到外面。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钱东盯着面前的茶杯,轻轻吹着液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欢和陈延东也不缺耐心,两个人各自捧着一杯绿茶有一搭无一搭得喝着。
半晌之后,钱东长出一口气,似乎是自语,又似乎是对沈欢说道:“这间厂子耗费我不少心血,前前后后十几年,这儿都快成我的家了。”
“把厂子卖了,就如同在我心上剜一刀……”
听到这里,沈欢朝陈延东使了一个眼色,站起身道:“既然如此不舍,我也不好夺人所爱,事情就到此为止,我和延东先走一步。”
陈延东微微一愕之后,快速跟上沈欢的步伐。
钱东张口结舌,伸出手似乎想要挽留,最后依然没有出声。
沈欢和陈延东沉默下楼,沉默前行。
就在他们马上要上车的时候,背后传来钱东的呼喊。
“等等,沈先生!”
气喘吁吁的钱东一路小跑,直接来到沈欢身边,不由分说就拉住他的手。
“沈先生,千万别误会。”钱东抹了抹额头的细汗,一脸歉意。
刚才他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沈欢直接打跑了叶家的人,自己竟然升起可以保全药厂的心思。
后来,当沈欢离开之后,他猛然间回过神来,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如果自己能扛住叶家的攻势,也不至于卖厂求存,沈欢替自己扛了这一次,他就跟吃了迷药一样想要翻脸不认。
沈欢倒也没给他脸色,只是认真诚恳道:“钱总舍不得产业,人之常情,我也不想做恶人。”
钱东惶恐不安,自己得罪了叶家差点就破产,如今又无意中得罪了敢和叶家掰手腕的沈欢,这以后可怎么做人?
“沈先生,不管你信不信,刚才我的确是犯了糊涂。”
“沈先生,随我来!”
不容置疑的语气中,钱东前面带路,沈欢和陈延东跟随在后,三人又回到办公楼中。钱东小心翼翼得打开一层的一间没有窗户的小屋。
拧亮壁灯,沈欢才发现屋里摆着一个大号保险柜。
当着两人的面,钱东输入密码,打开保险柜,取出了几份文件。
他郑重无比得将文件递给沈欢,看后者皱着眉头接下之后,钱东认真道:“沈先生,我想明白了。配方,我始终是保护不住的。与其眼睁睁看着被叶家抢走,不如现在就交给你,结一份善缘。”
沈欢借着灯光翻开几份文件,耳朵里听着钱东的讲解。
“药,也有硬通货,这几样都是。”钱东微微自傲道,“整个华夏东部,甚至是整个华夏,生产这几种药的厂子不少,但是,他们定价高,而且效果不如我这几种配比。”
“这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必不可少的常备药,如果提价,厂子的整体利润立刻会上升十五个百分点以上。”
“为何不提?”沈欢微笑问道。
钱东眼睛忽然红了,然后他攥起拳头敲敲自己的左胸,吐出两个字:“良心!”
……
走出东至药厂,沈欢的心情依旧无法平静,包括陈延东,也是一脸唏嘘。
他和钱东相识多年,但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自己的事。
钱东求学的时候,母亲去世,原因竟然是无钱医治,高企的药费让那个朴实的农村妇女选择了安静等死。这件事直接促成了钱东进入制药圈。
“老板,你怎么想?”陈延东抹了抹眼睛,缓缓问道。
沈欢眨眨眼睛,靠在后座上,没有说话。
今天的翻转并不激烈,来得恰到好处。从技术入股,保留管理层等一系列苛刻的条件,到最后离开时,连厂带配方的打包,钱东心里经过了怎样的挣扎沈欢大概能窥探到一二。
在某些强大的力量面前,像钱东这种理想主义者基本上注定了一败涂地的结局。所以,他壮士断腕般,将厂子和自己视若珍宝的配方一并卖给沈欢,其实真正目的不过是希望沈欢帮他保全这些心血,不至于落在叶家手中。
“帮帮他!”沈欢吐出三个字。
“老板!”陈延东微微有些意外。在商言商,他自然希望自己的老友的厂子有个好的归属。但是沈欢却说“帮帮他”,那么沈欢一定不会只卖下厂子那么简单。
不过此时,作为合格的幕僚,陈延东依然恰到好处得规劝道:“老板,三思。”
沈欢瞥了一眼陈延东,抬头望着车顶:“理想主义者嘛,总要给他们一些生存空间。”
关于收购厂子的事宜,陈延东和钱东后续进行了一系列动作,双方相处比较愉快,一则是两人算是老朋友,二则是沈欢给的底线很松,陈延东辗转腾挪的空间很大。
最后,钱东以配方入股的方式占据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双方交易金额达到了一亿五千万。
沈欢觉得很划算。
不过,中层骨干是否全部保留,沈欢必须做出决断。如果这些人都在,那么他这个老板,或者是他派去的总经理会有被架空的危险。
目前状况下,总经理暂时由钱东代理,等到新人到位,钱东就可以成为股东之一,行使权力,也不算远离他的心血。
耍花招,沈欢不去考虑。一个被叶家几乎踩死的药厂老板,怎么敢在他这个敢踩叶家的人面前玩猫腻?
厂子有了,接下来就是往里填肉。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袁强和胡微微,两人都是药学方面的人才,而且那种药也必须尽快做出样品来进行功效检测。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被派去照顾袁强和胡微微的下属打来电话,报告胡微微失踪的消息。
见到袁强的时候,后者双眼血红,显然是急火攻心。
“救救微微,拜托。”袁强直接跪在沈欢面前。
随着袁强的描述,沈欢皱起了眉头。
在胡微微失踪前的几天,她曾经出过家门一趟。一次出行没有危险,胡微微的胆子大了起来,再次出行,直到昨天。
更关键的是,在这期间,胡微微曾经跟袁强说过一次,好像在路上她发现有人跟踪。
沈欢离开之后,袁强心神不宁得躺下。
半夜,他突然惊醒。
借着窗外投进卧室的微光,他发现沙发上坐着一名男子。
男子抬头一笑,说不出的邪魅。
“我要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