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司空凡见到姬如梦,不禁欣喜若狂,这段时间以来,心中无不念着她,这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感觉与对慕容雪霏的感觉又自不同,朦胧而美好。往昔种种,似在昨日,转眼之间,又恍若隔世。慕容雪霏见到姬如梦,也是心中欢喜,三人相聚,似有说不完的话。
姬如梦从屋梁上跃下,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形站定,对司空凡道:“如梦,也是你叫的,我差点成了压寨夫人了,你帮着那个姓夏侯的小妖精好了。”
司空凡一脸无辜,气氛尴尬:“你还生气呢,我可没得罪你呀……”着实不知该怎么来讨好这位大小姐。
姬如梦一脚朝着司空凡的腿上踢去,司空凡顺手一抓,握住了她的脚踝。只觉得肤如凝脂,柔若无骨,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心中绽放,心湖中泛起点点涟漪。姬如梦也觉得双颊发烫,直接红到了耳根,声音也转柔和:“还不放开。”
司空凡这时也反应过来,连忙松手。
思卿心道,司空公子身边的人儿,都似天仙一般。一个不知道什么原因为他吃醋,另一位慕容姑娘,生性恬淡,但眼神之中,也有意无意透露出对他的关心。他有意要替司空凡解围,拱了拱手,对姬如梦道:“多谢姑娘搭救,在下可以保证,跟司空公子相处这段时间,他守身如玉,并无非分之举。”
姬如梦不禁一笑:“他守不守身,与我何干?”望着思卿,他皮肤很白,甚至比女子还要白些,但是却拥有女子所不具有的俊朗和优雅。又转过话题,对慕容雪霏道:“雪霏姐姐,我可等到你们了。”
这时慕容雪霏也是既欢喜又忧伤,欢喜的是,姬如梦毫发无伤。而今,如梦已经不再是那个只知道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少女,若是哪一天自己毒发,可以将所有的事托付给她。忧伤的是,姬如梦也对司空凡情根深种,她宁愿自己选择退出,成全她们两个。她的心,又是一阵剧痛。
原来那日在西域姬如梦赌气出走后,开始丝毫不停,待走得远了,心情也逐渐平复。却不见司空凡追来,莫名又是一阵哀伤:死小凡,你为什么不一直追过来,你要过来,证明你最终还是念着我的。转而一想,方才也是自己一时任性,万一是司空凡和慕容雪霏遇到了危险,那自己便是追悔莫及。便沿着路寻了回去,姬如梦在路上越看越心惊,一路都是打斗的痕迹,还有不少异族士兵的尸体,却没有寻到司空凡和慕容雪霏。 此时姬如梦如坠冰窖,心中一片冰凉。寻了几日,终是无果,直到收到木甲鸟送来的信息,姬如梦干脆东行,或许,司空凡和慕容雪霏已踏上到洛水的路途了。
在洛水附近,姬如梦找到了五色石的线索,就记载在玄洛北和白知南的镇岛之宝中。姬如梦将计就计,在那些人为非作歹之际,假装不会武功,流落到岛上。岛上众人见她貌美,便想将她献给头领,以此博得岛主的欢心。
姬如梦悄悄摸清了岛上的地形,趁着众人不备,偷走了记载有五色石线索的藏宝图。这图玄洛北和白知南也是从船上打劫才得到的,知道它意义非凡,却始终参不透其中的秘密。两人回岛之后,得知人宝两空,皆愤恨不已,定要抓到姬如梦好好惩戒一番。
玄洛北纵身跃到白知南身旁,两人并肩而立,玄洛北道:“打情骂俏也该够了,虽然你们破了我们的八卦阵,要想走出岛去,还要再试试我们的两仪阵。”
司空凡上前护在姬如梦身前,道:“我来领教两位的高招。”姬如梦拉住了司空凡的手:“二对二,才算公平。”这话听来,姬如梦的气已消了大半,司空凡觉得无比受用。
白知南去兵器架上拿了一根长棍,棍的两头用金属制成,光泽耀眼。玄洛北选了一对峨嵋刺,两人按照两仪的方位站定。司空凡和姬如梦并肩而立,等待两人随时发起的攻势。白知南长棍横扫,气势磅礴,司空凡向后飞跃,躲过一记横扫,姬如梦脚尖在地上轻点,跃上棍稍,再次借力,跃过白知南头顶,举刀向玄洛北砍去。玄洛北举刺横挡,卸去姬如梦下跃之势,姬如梦居高临下,随即用脚向玄洛北小腹踢去。玄洛北双手无法腾挪,亦是无法用脚,只得运气于丹田,硬生生接了她这一脚。此时他腹中已经是翻江倒海,表面虽是波澜不惊,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这女娃娃看似外表娇艳,武功却深不可测,甚至比先前破阵的司空凡等人还要高上一截。
双刀对双刺,两人叮叮当当交了几个回合,司空凡长剑呼啸,白知南戳、扫、劈,将棍法舞得水泄不通,司空凡一时也攻不进去。白知南道:“两仪四象!”玄洛北和白知南站在两仪方位上,两人攻势凌厉,丝毫没有防守,司空凡和姬如梦寻找破绽,只有向阴阳交汇薄弱的地方攻去,才能破阵。两人发现进攻白知南时,玄洛北的峨嵋刺递到身前,拆完招后,白知南的长棍又已扫到。两人单人武功虽不甚高,配合起来,却天衣无缝,看似只攻不守,但破绽却因为攻势的相互配合而弥补。
白知南长棍到处,劈天裂地,将地上的青石打得石屑纷飞。玄洛北则动作迅捷无比,像是冬天的寒风,无孔不入,吹入每一寸肌肤。有好几次峨嵋刺贴着姬如梦的脸庞划过,惊得她花容失色,不禁连连后退。司空凡的剑虽锋利,寻常兵器自是挡者立断,而两仪阵法的奥妙就在于阴阳相生,刚柔互济。“水至柔而至刚,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所以司空凡的剑竟不能将两人的兵器斩断,就是这个道理。
一长一短,一徐一疾,一白一黑,白知南和玄洛北能驰骋洛水,靠的就是两仪阵法和六十四卦阵法。司空凡一不小心,胳膊被峨嵋刺划了一道口子,瞬间鲜血直流。姬如梦心中一惊,待要回护,却也被两仪阵绊住手脚,难以施展。慕容雪霏和思卿守在一旁,一面防止有人偷袭,一面随时准备,万一司空凡和姬如梦有危险,则立即出手相助。
司空凡在不断思考破阵的方法,寻找阴阳变化的连接之处。司空凡朝姬如梦使了个眼色,姬如梦会意。司空凡虚晃一剑,一个纵身飞跃,将全身的力道直贯剑尖,身子腾空,朝着白知南刺去,使得正是一招荆轲刺秦。白知南棍交右手,右臂前伸,将长棍朝着司空凡的眉心点去。棍长剑短,很明显是白知南占了便宜。荆轲刺秦最终失败是由于助手秦舞阳的失利,而姬如梦却不是秦舞阳。她将左手刀往腰中一插,掏出银铃锁,直接往白知南胸口击去。玄洛北自然要去相救,恰在此时,姬如梦右手刀使出一招雨雪霏霏,刀影将玄洛北笼罩起来,让他相救不及。
白知南想要变招,已然不及,仓促之间难以抵挡两位高手的攻击,只得身形后跃。司空凡长剑与棍梢相交,破棍而入,直没入柄。白知南因为这力道不断后退,接着银铃直击其胸口,登时喷出一大口鲜血,将他的白衣染上点点红色,像是盛开的红花。
玄洛北见阵型已破,自知再也无法取胜,不禁悲从中来,长叹道:“罢了,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想羞辱于我,却万万不能!”
慕容雪霏望着满地狼籍,对玄洛北道:“我等并非有意为难,只是残害百姓之事,却不得不管。若是就此改邪归正,遣散部众,我有意留你们一命。至于你们的镇岛之宝,因为与我们要寻找的东西关系密切,却无法归还于你。”
岛上众人听到此言,跪倒了一大片,道:“女侠,切莫将我们遣散,我们原本是农民,只因土地被兼并,无田可种,不得不来此落草,如果遣散,可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呀!”
“是啊是啊,”另一人道,“两位大王平日里待我们也是极好,虽然抢劫商船,却不愿伤害百姓,那些失踪的百姓,也是不愿受曹魏的统治,跟我们一起落草的。”
白知南这时从地上爬起,道:“大家不必哀求,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恳求这位少侠赐予解药,我愿意将镇岛之宝赠予诸位,至于要杀要剐,我毫无怨言,只求放过我这些手下。”
慕容雪霏等人不禁微微动容,盗亦有道,这些人如此团结,想必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思卿缓缓走到白知南身边,将一个药瓶递给白知南道:“给众人服下,一日后,毒性可解。”转身又对慕容雪霏道:“慕容姑娘,这些人具体要怎么处置,还是听你安排吧。”
慕容雪霏眼波流转,望向白知南和玄洛北:“我不与你们为难,若是以后残害百姓,我定取尔等性命。若是有一天你们在魏国生活不下去了,可率众南渡,到益州安居。”
白知南和玄洛北听到此话,都喜出望外,欲要设宴款待。只是急着赶路,又怕横生枝节,慕容雪霏婉拒了他们的请求,两人只好派出船老大和几名船夫,驾船顺着洛水继续前行,将众人送往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