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疆行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他转身坐在了自己的虎皮椅子上,“不必了,军营太过危险还请公主回去吧。”
“将军,”长公主满眼委屈的看着他,“你就不能再多看本宫一眼么?本宫今夜就要动身回宫了,再见却不知道是何时。”
“公主急什么?”陆疆行笑,“等我凯旋,便去迎娶公主,不好么?”
像是不知道陆疆行居然会突然转变,长公主激动的眼眶含泪,“好,本宫就等着将军回来。”
说罢,长公主掀了帐子回去了。
陆疆行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有一块木牌,他不断的在摩挲,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翊带着褚栎走了许久,却没有带她到蛮族人的领地。
看见褚栎的眼神,顾翊笑了笑,“别这么看我,你到底还是一个晋国人,带你进去的后果我可承担不了。”
“那你呢?”
褚栎坐在一个废弃的庙宇里,顾翊捡了几根小树枝来生火。
“我虽然算半个晋国人,不过从小在蛮族长大,对晋国一点感情都没有,现在两国交战在即,你说我该帮谁?”
褚栎看着他,“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你可否喜欢陆疆行?”顾翊非常认真的看她。
褚栎蹙眉,“倒是谈不上喜欢,跟他不过只是朋友罢了,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如果要潜入陆疆行身边就当然要看出你的真心真意了,我听说你跟陆疆行郎情妾意,关系很好啊,你居然不喜欢他。”
“你有够无聊的。”
顾翊叹道:“总之你不能让他看出你有任何端倪,至于具体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了,我们到时候会安排人接应你的。”
褚栎的脸被火光映的通红,“我比较想知道,你们是如何得知我全家被灭门的消息的?还说的头头是道,或者你们知道的比我更多。”
“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建议你不要再追问了,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的仇人是同一个。”
褚栎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开始?”
“过几天吧,现在就平白无故的出来太过于蹊跷。”
烤着火,褚栎的身子也暖起来了,顾翊睡在庙宇外头,褚栎却难以入睡,一闭上眼就是自己家的惨状,她埋首在膝前,眼泪有些止不住。
蛮族已经很久没有来骚扰青州城的边防了,陆疆行也难得的休息了一回,却对蛮族难得的安静存在一丝疑虑。
他打算今日去寻找褚栎的下落。
陆疆行领着一队人马去了青州边界的小道上,自己则骑马去了其他地方。
他来的这条小道平常没什么人涉足,因此到处都是半人高的草,突然陆疆行骑的那匹马有了些动静,他安抚不住,索性让马匹自己走着。
直到他在一堆草后发现了不对劲,直觉却告诉他这是褚栎。
陆疆行下马小跑过去,见此身形,果然是褚栎,不过她此时已经没有意识了,陆疆行横抱起褚栎,回了军营。
陆疆行将褚栎安置在自己的营帐内,褚栎如今身形消瘦,看起来这几天过得不好,他派将士叫了军医过来。
军医是最近新来的,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不过却医术高明。
他给褚栎把了脉,才对陆疆行说:“这位姑娘应当是许多天未曾进食加上思虑过重,所以导致了意识不明,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听到这,陆疆行不禁心中有些愧疚,“多谢大夫了,请问大夫姓甚名谁?”
“在下姓顾,单名一个翊字,将军言重了,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大夫给褚栎开了几副药,陆疆行吩咐将士们熬了药,自己则给褚栎小心翼翼的喝了这一天,陆疆行一直守候在褚栎身旁,不曾离开。
褚栎有意识的时候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下一秒,她就被人扶起来了。
“你终于醒来了。”陆疆行有些惊喜,“怎么样?还好吗?”
褚栎有些楞楞的看着他,眼神空洞。
陆疆行继续说:“你家里的事情我感到很遗憾,但是你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
褚栎还是不肯说话。
陆疆行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打击很大,你先休息罢,我叫大夫进来看看你。”
陆疆行知道自己现在跟褚家的事情脱不了干系,他不知道褚栎是不是想看见他,索性就自己走了。
顾翊掀开帐帘进来的时候,褚栎便是从容的坐在床上,“怎么样了,觉得如何?”
“一定要骗他么?”
顾翊坐在她身边,“所以你觉得我们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还有你别忘了,陆疆行跟你全家被灭这件事有间接的干系,要不是因为他,长公主也不会如此。”
“但是,他不知道。”
顾翊蹙眉看她,“褚姑娘,你倒是挺善良的,你是善良,但是长公主何曾对你善良了?你这样,你家人就会复活了吗?想想自己吧,你肯甘心么?”
褚栎沉吟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翊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给她,“拿着。”
褚栎接过,有些狐疑,“这是什么?”
“拿着吧,”顾翊笑了笑,“关键时刻对你有用,至少能加深陆疆行对你的愧疚之情。”
等看到褚栎将那颗药丸藏的好好的了,顾翊才起身回去。
顾翊出去的时候,陆疆行正在望着天上那轮明月。
“陆将军。”顾翊唤了声。
陆疆行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褚栎怎么样了,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了,不过病人现在不能受刺激,你尽量别让她动气。”
陆疆行点头,“多谢大夫。”
褚栎坐在床上,心中复杂的很,身为褚家的女儿,她必须要对他们负责,但是陆疆行毕竟并没有做错什么,难道她真的要欺骗他来获取复仇的快感么?
想起那日在褚府门口的初识,褚栎有些于心不忍,她到底该如何?
陆疆行在外面挣扎了许久,不知道要不要进去,在外头吹了许久的风,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