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松开了顾妍夕的手腕,在怀中掏出了另一只一模一样的帕子,这只帕子就是十年前桃儿唯一留给他的信物。
顾妍夕一颗心紧绷着如同走在钢丝上,他还是知道了,这个绣有桃花瓣的帕子其实是大夫人给她绣的。
虽然心里有些许的期待,期待炎鸿澈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将他对桃儿的宠爱都给她。
可她却又怕,怕自己永远都无法成为桃儿,她是顾妍夕,她是现代女法医,一个不属于这里的灵魂,怎么可以这样自私,自私到拥有了桃儿的一切,欺骗了他诚挚的心?
月蝶和玲珑也都睁大了眼睛,想知道炎鸿澈拿出的帕子到底和他现在手上的是不是一模一样。
只见炎鸿澈从怀中掏出了帕子,将两只帕子都摆在马车内的木桌之上。
这两只帕子都是浅粉色,在浅粉色的帕子下端的右边角,都绣有同样花样的深粉色桃花瓣,花瓣绣的如此精巧,栩栩如生,甚至仔细瞧来,上面的一针一线缝落下去的方式都如此相同,可见这两只帕子绝对是出自于同一人的手工。
坐在马车上的所有人,望见这一幕心情都如同拉紧风筝的线,随时都快要断掉,似乎答案越来越要清晰了。
炎鸿澈迫不及待地将两只帕子翻过来,想看下帕子后是不是都绣有同一个‘夕’字。
可是帕子一翻过来,其中一只帕子是他在两月前得到的,绣有的桃瓣背面夕字清晰可见;而另一只帕子是在十年前桃儿留给他的,那时桃儿为了止住他伤口流出的血,用帕子按住在伤口上,所以沾染了鲜血,鲜血把桃瓣的背面染红了,而且因为这只帕子珍藏有十年之久,难免会有破损,桃瓣后确实绣有了字,但是却只能看到一‘丿’(撇)。
玲珑蹙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甘看到这样的结果。
“怎么会这样?这两只帕子一模一样,就差背面绣有的字……不同!”
月蝶先是看了一眼炎鸿澈的神情,见他紧皱眉头,双眸深邃如寒潭,朱红色的唇紧抿一起,像是看到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而顾妍夕清丽的面容上却没有看出任何波澜,但从她唇角轻轻勾起若有似无的一个弧度,可以看得出她似乎有些放松和释然。
难道妍夕真的不想让鸿王知道她的身份吗?
她在担心些什么?或是忌惮些什么?
顾妍夕淡淡道:“王,这边的帕子的确是臣妾的!”
她知道炎鸿澈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那么她越是掩盖,他一定会越怀疑她,还不如将一些事说清楚,反而解除了他的猜疑。
炎鸿澈深邃的双眸睨向顾妍夕,想知道她为何要这样说。
“那天,臣妾和玲珑去臣妾家的老宅去找几样东西,恰好碰见王被人追杀,臣妾当时看到王您受伤了,所以和玲珑就救下了您,为了掩盖您的面容,就用这只帕子遮盖在了您的面容上,没想到离开时忘记收走了,被您留下了那只帕子,还被误认为是桃儿留给您的,实在抱歉当时来不及告诉您!”
玲珑一听,确实有其事:“鸿王,奴婢和大小姐曾经实在丞相府的老宅外救了您,大小姐说的也没错,当时行走匆忙,就将这只帕子留下了。”
炎鸿澈的心隐隐作痛,声音有些沙哑:“可当时你救孤王的方法,和桃儿做的很相似。”
“臣妾觉得这是巧合,若是换做旁的女子,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救您!毕竟女子不会武功,只能想用其他的方法了。”
他深邃的双眸审视着她的双眸,她双眸黑亮如古井泛着星点月光,幽深而迷人。
从她的眸中,他看到的是淡漠,那种毫无温度和波澜的淡漠。
看来她说的都是真的,她也许不是桃儿。
马车内的气氛顿时陷入了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诡异。
马车骤然停下,寐生朝着马车内唤着。
“鸿王,鸿王妃娘娘,已经到相府了,可是相府外挤满了人,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炎鸿澈将两只帕子都收起,冰冷地看了顾妍夕一眼,接着撩起软绸车帘走下了马车,而这一次他没有在马车下等她,也没有伸出玉手将顾妍夕扶下马。
玲珑暗自叹息,大小姐为什么不肯承认呢?就算不是桃儿,至少鸿王可以更宠爱她,待她好,保护她,这有什么不好吗?
月蝶却很想明白顾妍夕的感受,但是她毕竟不是顾妍夕,不知道她现在想的是什么。
顾妍夕依旧是一副淡然的神色,在玲珑和月蝶的扶手下,走下了马车。
她朝着炎鸿澈走去,还未走近他,就听见炎鸿澈轻启朱唇,冰冷地问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人在慌乱之中,当听闻到了炎鸿澈的冰冷声音,这才看到是鸿王和鸿王妃回到了顾丞相府。
这些人齐拜见。
“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鸿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妍夕在丞相府外,乌漆漆的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墨色长袍络腮胡子的男人。
看来这些蠢人们还真的按照她的话去做了,很好,得罪了她顾妍夕,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炎鸿澈也没有让这些人起身,这时慕容侯却走了过来,恭敬道:“鸿王,这些人不过是微臣的属下,因为听信了谣言,所以他们来到丞相府候着,想要保护微臣。”
炎鸿澈秀长如远山的眉毛挑起,妖孽一般绝美的面容之上,多了一些肃杀之气。
“哦?听信谣言?听信了谁的谣言?”
顾妍夕觉得时机到了,所以她清冷一笑:“王,他们说的听信谣言,听的正是臣妾的谣言!”
炎鸿澈一听,看来顾妍夕她又要演戏,惩治小人了。
墨色长袍络腮胡子的男人一看到顾妍夕走到了炎鸿澈身前,吓得他连头都不敢抬起,而其余跪拜在地上的人,也同他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慕容峰一双鹰眼审视着顾妍夕清丽的面容,他声色薄凉道:“鸿王妃娘娘,您为何要散布谣言说本侯爷会在丞相府中出事?”
顾德一看,这慕容峰是用质问的口气在对自己的女儿说话,一时之间也气不打一出来。
他站出,冷着一张面容道:“慕容侯,你可是跟鸿王妃说话,语气最好不要那么强硬,免得让人觉得你不尊重鸿王妃!”
慕容峰冷眼凝向顾德,冷哼一声:“丞相这样说,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人知道了?”
顾德轻笑道:“若说做亏心事的人,是侯爷你可不是本丞相!”
慕容晓晓站在慕容峰的身后,一直用黑亮灼灼地眸光瞪向炎鸿澈身边的顾妍夕。
这个狐狸精,就爱挑起是非,她还真是命大啊,能想出这个馊主意将这些蠢蛋们都赶到丞相府外,自己却逃之夭夭了。
顾妍夕清冷的眸光,对上了慕容晓晓恨意的眸光,她不怒反笑道:“慕容郡主,瞧你看本宫的眼神都带着恨意,本宫又没想说你曾经和侯爷一同陷害丞相府之事,你害怕什么?”
慕容晓晓咬住薄唇,垂下美眸,淡冷道:“臣女不知道娘娘您在说什么!”
顾妍夕缓缓朝着慕容晓晓走去,慕容侯却挡在了顾妍夕的身前,表面装作恭敬,其实带有淡淡的威胁。
“鸿王妃娘娘请原谅爱女口不择言,不知道曾经是不是得罪了娘娘您!不过微臣想说,有些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随便说,微臣和爱女不曾害过丞相府,请娘娘明鉴!”
顾妍夕知道,这个老狐狸爱很难对付,不过她倒是有别的注意,旁敲侧击,就不信扳不倒他。
顾妍夕转身走向了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直到走近墨黑色长袍的男子身边,她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你还敢来丞相府,还真是狗胆子够大了!”
墨色长袍的男子捂住被打痛的面颊,求饶道:“鸿王妃娘娘,草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不知道本宫在说什么?你刚才不是还说是本宫散步谣言给你们听了吗?你还不知道本宫在说什么,岂不是想故意隐瞒?”
“草民不敢,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娘娘!”
顾妍夕俯下身子,从他的腰间抽出了匕首,将匕首从匕鞘拔出,阳光下匕鞘泛着金碎的光亮,很是耀眼。
“刚才你们留下的两个兄弟想轻薄本宫,本宫没有这把匕首,就用头上的簪子刺进他们的脖颈上,一下……一下,刺出了那么多的窟窿,流出了那么多的血啊,最后浑身抽搐倒在地上,那死法想起来确实有些可怖。”
慕容峰见顾妍夕这是想吓他的手下,拧眉道:“鸿王妃娘娘,若是您想屈打成招,也太不光明磊落了吧?”
炎鸿澈握紧了拳头,冷冷道:“慕容侯,在孤王面前,你休得放肆,你以为刚才发生的事,孤王不知道吗?你若是再敢多说一句废话,孤王就割掉你的舌头!”
慕容侯就算是在炎国在厉害,皇上都要忌惮他三分,但是在炎鸿澈的面前,他却是要忌惮他七分。
毕竟这个炎鸿澈太过冰冷嗜血,若是那个人得罪了他,他是不在乎这个人的身份如何,会用尽一切狠毒的手段,将这个人除掉。
顾妍夕回眸朝慕容侯清冷一笑,那笑容如同冬季里的冰花一样美。
她在转身时,见墨色长袍络腮胡子的男人在和慕容峰交换眼神,想要抵死不承认是吧?
好啊,她可是有千百种法子,折磨他说出事实的真相。
顾妍夕伸出手抓住了墨色长袍的男人,一抬匕首刺进他的肩膀处的骨节缝隙。
匕首落下,墨色长袍的男人痛的仰天惨叫,而顾妍夕迅速拔出匕首,朝着另一只肩膀也刺去。
“娘娘,您饶了草民吧!~啊!”
他一张脸扭曲成了一团,顾妍夕薄唇紧抿,丢掉手中的匕首,十指纤纤,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啪嗒,一声,他的左臂脱臼;啪嗒又一声,他的右臂脱臼。
墨色长袍的男人想要起身抬走,她不介意双腿押住他的腿,双手用力一掰,将他的一只腿骨节给脱臼,接着换上了另一只腿给拆骨脱臼。
一个好端端的人,片刻之间变成了一个比废人还要可怜,只能张开口惨叫,面部扭成一团,倒在地上嘶声裂肺的痛叫着。
看似温婉动人,实则手段很辣的鸿王妃娘娘,如此鲜活地站在他们面前,将这些人吓得面色惨白,简直难以相信。
顾妍夕不管不顾旁人的眼色,伸出手捏住了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下巴,手指一动,又是一声脆响,他的下巴脱臼,便听闻不到他的惨叫声,只能听到他含含糊糊的呜咽声。
顾妍夕这时将扔到地上的匕首拾起,蹲在他的身侧,用匕首的刀刃,一下一下刮着他脸上的络腮胡子,因为她手上的力道忽轻忽重,那个人的下巴上一道道伤口和血痕越积越多。
她手上力道突然一大,那男人的下巴上顿时少了一块肉,甚至还露出了铮铮白骨。
“你瞧,本宫笨手笨脚的,竟然手一抖你就掉下一块肉,若是本宫在多抖几下手,怕是你的下巴都要被削掉了。”
大夫人和顾家的几个姨娘见到了,都吓得脸色惨白,顾倾城和孟珊珊也一样,早就别过脸不敢再看。
炎鸿羽半眯起锐亮的双眸,就知道她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而慕容晓晓和慕容峰有些心中忐忑不安了,就算在衷心的仆人,受了这么可怕的折磨法子,也怕是要受不住了。
一身白衣似雪的男人,面容妖魅,唇红齿白,走起来款款如落雪,来到墨色长袍的男人身前,抬起脚踩住他的胸口。
他与顾妍夕对视一眼,顾妍夕从他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一种强烈的保护**。
时机到了!
顾妍夕一把抓住了跪在旁边早已抖得跟筛糠般的男人衣领,拿着匕首抵住了他的下巴,冷声问道:“你想和他一样吗?如果不想,就一五一十的说出,你们今天都做了什么!”
炎鸿澈脚下一用力,墨色长袍的男人口吐鲜血身亡。
被顾妍夕威胁的男人浑身冷汗直流,当抬眸偷看向慕容侯威胁的眸光时,他一咬牙,从腰间抽出匕首,朝着顾妍夕的胸口刺去。
“我们——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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