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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赢了。”侯小江乐呵呵地说,“你输了多少钱?”

“输了好多钱。”林雨寒哭腔浓浓地说,“爸爸和妈妈总是说:‘孩子,你要好好读书’‘你将来可以赚很多钱’。我不想赚很多钱,但我一直没有考上大专,所以爸爸和妈妈就很遗憾。现在我连大专都没念完,就要嫁人了。我真的特别委屈……哥哥,我想你……”

“我会帮助你的。”侯小江拍着胸脯说,“咱爸咱妈是农村人,你不用替他们操心。等你结了婚,我们兄弟一起赚钱孝敬咱爹咱妈!”

“真的吗?”林雨寒喜极而泣,“太好了!我真是太幸福了。”

“当然是真的。”侯小江笑嘻嘻地说。

挂了电话,侯小江躺在床上发呆。

他曾经幻想过自己结婚的场景。但现实却令他倍感伤感。他和赵雅丽之间虽然已经确认关系了,但这份关系远远称不上稳固。赵雅丽还没有原谅他,他也不敢贸然求复合。而且,两个人彼此的心底里都存在着芥蒂。

想到这些烦恼的事情,侯小江闭上了眼睛。

不久,护士走了进来,催促他输液。侯小江睁开眼睛,看见护士的脸上带着温暖的微笑。

他不禁感慨万千,暗忖:世界这么大,但能够遇到这样的女孩是多么的不容易!

“小江,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叫我。”护士对他笑了笑。

“好。”侯小江答道。

护士离开了。

侯小江静静地躺在床上,心想:人类的情感真是奇妙!有的时候,它们就像一团火焰一样炽热。而有的时候,它们却冰凉无情。

侯小江的脑海里,浮现出林雨寒那张清秀娇俏的面庞,还有那柔软滑腻的肌肤。那双乌黑亮泽的眼睛里,仿佛含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雨寒……”侯小江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希望你将来会过得快活……”

第二天,侯小江早早就醒了。他吃过了饭,便去医院里看望他的父亲。

他刚推开病房的门,就闻到了阵阵药水的味道。他皱了皱眉,问护士:“这是什么药味呀?”

护士告诉他:“侯先生是肝炎引起的呼吸衰竭。这是治疗肺部疾病的西药。”

侯小江点了点头,又问:“医生怎么说的?”

护士说:“你爸爸现在的情况还不错,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

“哦。谢谢你。”侯小江向护士点了点头。

护士微笑着说:“不客气。有需要随时叫我。”

“嗯。”侯小江应了一声。他走到父亲的病床边,俯身看着父亲苍白的脸,心酸地说:“爸爸,您感觉怎么样?”

侯建设虚弱地朝着儿子笑了笑,说:“挺好的,别瞎操心。”

“那就好。”侯小江放松了一些。他抬头看了看病房里,问道:“妈呢?”

“她在洗漱呢。”

“哦。”

侯小江拿起桌上摆放着的苹果,削皮后递给父亲,说:“爸,您吃点苹果。”

侯建设摇摇头说:“我现在不能吃东西。你自己吃吧。”

“那您喝点水吧。”侯小江端起旁边的保温杯,给父亲倒了一杯水。

侯建设喝下半杯水,又继续睡了。

侯小江坐在椅子上,安静地陪伴着父亲。

父亲住院的期间,他和母亲一共来过五次。第一次来的时候,母亲的表情很冷漠;第二次来的时候,表情依旧很冷漠。第三次来的时候,表情稍微好了一点儿,不再对侯小江横挑鼻子竖挑眼;第四次来的时候,母亲主动跟侯小江交谈;第五次来的时候,母亲的态度有所改善,至少表示愿意与侯小江谈谈……

侯小江知道,这都是因为父亲的身体正在康复的缘故。如果不尽快出院,恐怕会拖累家庭。但侯小江还是坚持让父亲住院观察两周,因为父亲现在的状态非常稳定。

这天傍晚时分,赵雅丽终于来了。她穿着浅色长裙,戴着墨镜,显然是化了妆。她走进病房,摘掉墨镜,露出了漂亮的眼睛。

“妈妈!”侯小江站起来迎了上去。

赵雅丽把包放在沙发上,伸手摸了摸侯小江的头顶,问道:“你爸最近身体怎么样?”

“很好啊。”侯小江答道。

“我今天听说了一件事。”赵雅丽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事啊?”侯小江纳闷地问。

“你爸爸前两天被检查出肝癌。你知不知道?”赵雅丽问道。

侯小江愣住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

“肝癌?这……”侯小江顿时哑口无言。

赵雅丽叹了口气,说:“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暂时别告诉你爸爸。”

“嗯……”侯小江点点头,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只要配型成功,手段齐全,手腕技巧好,就能做移植手术。但手腕技巧和手腕技巧并不是那么好找的。”

侯小江沉默着。他想到了赵雅丽曾经告诫过他,要想追求雨寒,必须克制情绪,要保持平和宽厚的态度;他又想到了昨夜的梦,雨寒的眼中流淌着泪水……

“唉,你怎么不吭声?”赵雅丽看着发愣的侯小江,忍不住问道。

“哦,我在想,要是能做移植手续的话,咱们家岂不是马上就要发达了?”侯小江装出轻松的神色说,“以后,您和爸爸就不用再住这种小单间了,也不用受这份罪了。”

赵雅丽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你想得太简单了。这种手段齐全的配型手段可不好找,而且费用高昂。我打听了一圈,根本没人愿意帮助你爸爸。你爸爸这病啊,只能等死啦!”

“那我去想办法,”侯小江咬紧牙关,认真地说,“总会找到的。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赵雅丽点点头,说:“你要是想做移植手续的话,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把消息泄露出去。否则的话,别人肯定会抢着要的。”

“我明白,妈妈。”侯小江郑重地答道。

“你要记住,你可以捐骨髓,但决不能把自己的骨髓捐出去。”赵雅丽叮嘱儿子说。

侯小江点点头,说:“放心吧,妈妈,我有分寸。我现在就回去准备。”他转身走出了父亲的病房,来到电梯前等待。他低着头思考了片刻,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李哥吗?我是侯小江。”

侯小江的这位李哥是个中医专家,他从国外留洋归来后,成立了一个医疗援助机构,负责为各个贫困山区的患者提供医疗援助。其中,侯小江的父亲就是在这个机构工作的。虽然这位李哥已退休,但是他的名气仍然响彻整个南亚地区。侯小江和这个李哥有多年的交情了。

这一次,李哥听到侯小江的请求后,爽朗地答应了。他告诉侯小江,这个医疗机构每年都将组织大量救济贫苦的患者,只要侯小江的父亲愿意,随时可以联系他。侯小江欣喜若狂,他连声说,谢谢李哥!

挂断电话,侯小江赶忙拦下一辆车直奔省城而去。

当侯小江来到医院门诊部大厅的时候,他看见父亲正拄着拐杖缓步往前挪动。侯小江急忙跑上前去扶住父亲,问道:“爸,你慢一点。”

“哎呀,小爱。我没事的。”侯建林笑着推开侯小江的搀扶,说,“别弄乱你的头发了!”

“不,爸,你先歇着,我来。”侯小江不容置疑地拉过父亲,把父亲按在椅子上坐下来,又帮他捶背、捏肩膀,说:“爸,我早就说过嘛,让您多锻炼身体,您看你现在这样,哪像个老师?”

“呵呵,这不是忙着上课嘛!”侯建林乐呵呵地笑道。

“你看你都瘦得脱形了,以后可不许干活了!”侯小江一边替父亲揉捏着,一边埋怨道。

“你这孩子……”侯建林拍了拍侯小江的脑袋,说,“你懂个屁啊!现在的社会压力这么大,哪里还有精力去锻炼身体。再说,你爸爸这辈子什么风浪都见过,难道还能害怕一些压力?”

“爸,你说得对。我现在才知道,咱们国内的教育环节存在严重的问题。这不,我刚毕业就来找你了。你给我说说,我该怎么解决呢?”

“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你说说你的理论基础!”

侯建林微笑着说:“理论基础啊,说起来很简单,就是‘科研’。”

“科研?”侯小江皱起眉头,说:“这跟咱们的职业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侯建林耐心地解释道,“你想啊,你是搞科研的,你需要的就是一套完善的科研方法,比如说,我的科研理念是‘科研’。科研的核心内容就是如何治愈各类疾病,尤其是肿瘤。所以,你必须掌握肿瘤的相关知识,然后再结合科研方式,才能攻克它。

“我们可以从一些疾病入手,例如:肺炎。我们首先要确定,患者在什么时期,得的什么病。这个时期的疾病主要集中在感冒、咳嗽和食欲不振等症状上。这种病,通过药物或针灸都可以治愈。如果这个病是突发性的话,可以采取急性抗癌手段。

“我最近翻阅了很多相关资料,对于肺癌治疗的一些特殊方法也都熟悉了。你想,我既然是专业人士,就有权力利用我的知识,创造出新的治疗方案。你说对不对?”

侯小江恍然大悟,说:“原来您的治疗思路就是‘科研’呀!”

“你错了。”侯建林纠正说,“科研的核心是‘理论’。科研的核心并非理论,而是实践。”

侯小江点点头,说:“爸,您说得对,是我狭隘了。”

“你知道就好。”侯建林笑了笑,继续说,“我们要做的,首先是找一个可靠的病患试验一下,因此,你就先从感冒试一试吧,反正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嗯!好,那我今晚就开始吧。”侯小江坚定地点点头,说,“爸,这次我一定要让那些欺骗咱们的畜生血债血偿!”

侯小江说完,抬起头看了一下窗外,发现天空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雪了,他担心父亲的身体,便劝道:“爸,你身子不好,还是快点儿回去休息吧。这几天天冷,别冻坏了。”

“行了,别废话了。你还是先回家收拾一下,准备去看你奶奶吧。你奶奶年龄大了,你一走她估计更受不了了。”侯建林说。

“嗯,好。”侯小江说完站了起来,又嘱咐说,“爸,你自己多注意身体,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说。”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快去看你奶奶吧,路上开慢点。”

侯小江离开之后,父母两个依偎在一起闲聊。

“你说,我儿子真的是我们老侯家的骄傲吗?”侯妈妈抚摸着丈夫额头上的皱纹,忧虑地问道,“他真的能够独当一面吗?我总觉得心慌慌的。”

“你瞎操心啥啊。”侯爸爸安慰妻子说,“小爱从小到大,哪一件事办得不漂亮啊?你还记得我第一眼看见他时,他就蹲在墙角哭。你看看他,现在不挺拔英俊的嘛!”

“是啊,真的变化很大。我也觉得奇怪。”侯妈妈说,“我记得小时候,他就爱哭鼻子,谁打他他就哭,谁骂他他就嚎啕大哭。”

“哈哈,小男孩不爱哭才叫古怪。”侯爸爸说,“这证明咱们小爱聪明,不爱哭就代表他懂得隐忍,有远大抱负。”

“你这话倒不假。小爱小时候就是个倔脾气,什么都敢顶嘴。我看啊,这次肯定也能给咱们争口气。”

“你就放宽心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不能替他们操太多的心。”

“我知道啦。不说他了,咱们吃饭吧。”

“没事。”女友擦拭着手上的水珠说。

“这几天没少麻烦你吧?”侯小江歉疚地说。

“没事。你别忘了,我也是医院的医护人员,这是我的工作。”女友说。

“你的工作就是陪着我,让我享受你带来的温馨和快乐。”侯小江柔情蜜意地说。

“好啦!快松手,我要把衣服晾起来。”

女友推开侯小江,走进屋内将晾晒好的衣服拿下来挂在门前的晾衣绳上。

“哎呦!”女友忽然捂住肚子痛呼一声,坐倒在地板上。

“媳妇,你咋啦?”侯小江吓得赶紧把媳妇抱到客厅沙发上。

侯小江焦急万分地问:“媳妇,到底哪儿疼?告诉我,快说啊!”

“我肚子有点儿疼,你扶我上厕所。”

侯小江赶紧扶起媳妇,搀扶着她进到卫生间。侯小江看见女友已经满脸涨红了。他连忙问:“媳妇,你要拉臭臭吗?”

“嗯……你别管……帮我脱裤子……”

“好的,马上!”侯小江说完就去扒她的裤子。

这个动作,曾经是侯小江最喜欢的。因为只要扒掉媳妇的裤子,他就能欣赏到媳妇娇美的身姿,还有她的屁股,每次看见都能引起他巨大的兴奋。

女友躺在床上,双腿蜷曲,露出洁白圆润的脚踝。侯小江解除了她的武装,掀开她的裤脚检查着。

侯小江一边仔细观察,一边轻拍着媳妇的背,希望她舒服一些。女友渐渐停止了呻吟,但是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媳妇,你还行吗?要不要我帮你揉揉?”侯小江柔声问道。

“嗯,揉揉就好多了。”

“那我给你揉揉吧。”

侯小江俯下身,把手覆盖在媳妇的小腹部,然后慢慢按摩起来。这时,女友忽然醒了,睁开眼睛嗔怒地说:“讨厌,你干嘛呢?”

“媳妇,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

“刚才我听你喊疼,怕你有病。”

“哪有,就是有点儿难受而已。”

“真没事?”

“真没事。”

“那就好。”

女友闭上了眼睛。侯小江也不敢再乱动。

“你累不累?”女婿柔声问。

“还好,”女伴说,“其实,我平时比较懒散,没有太强烈的运动量。所以这段时间稍微锻炼了一下,就觉得身体沉甸甸的。不过我还算健康,应该没事。”

“那就好。”侯小江说,“我也有时候感到腰酸腿疼的,就去找中医看看。你看我这么壮实的人,都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女友笑了。侯小江也笑了,说:“你还嘲笑我。”

“呵呵,”女友说,“我不跟你开玩笑了。对了,咱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呀?”

侯小江想了一会儿,说:“我还没考虑清楚。不过,我想等我毕业以后,就和你结婚。”

“我可是二十七八岁的人了,再拖可不行。”

“我今年才24岁,我不着急的。我们先处处吧,看合适不?要是觉得不错,再谈结婚的事。”

女友笑着说:“你呀,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那你可要抓紧喽!”

侯小江亲昵地握着女友的手,说:“放心吧,我会抓牢的。对了,这周六我要请我哥嫂吃顿饭。”

“哦,你的嫂子长什么样儿?”

“长得挺好的,就是胖了点儿。”

“哦。”女友说,“我也认识你嫂子的。我和她关系不错。她是农村姑娘,嫁到城市里了,丈夫死了,婆家人不待见她,把她赶了出来。幸亏遇到了你哥,否则我们也没法相聚了。”

“是啊,我嫂子命不好,摊上了那种人家。我嫂子还有个弟弟,叫侯勇国,今年三十一了,还没娶媳妇。”

“是吗?你这个做侄儿的还惦记着你这个表叔的事啊?你不会是……”女友坏坏地看着侯小江,一副我懂的样子。

“嘿嘿,”侯小江憨厚地挠挠头,说,“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我嫂子很不容易。再说,如果我能帮帮她,也是应该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她谈谈,让她搬过来?”女友问。

“暂且缓缓吧。等我先安排好家里的事再说。”

“好的。”

晚上,两个人在家吃饭。女友特别热情,不断给侯小江夹菜,还主动向他敬酒。侯小江虽然喝得半醉,却感到浑身暖洋洋的非常惬意。他心里暗骂,真是一个妖精!

吃完饭,侯小江送女友回家。路灯照射着他们的身影,他们肩并着肩,一路慢跑。

“小江,”女友说,“我觉得自己变化很大。你还记得我们初恋吗?当年我还是单纯的女孩,你却已经是一个男人了。”

“你是不是感叹时光匆匆?”

“嗯。当初,我觉得我和你是绝配。”

“呵呵,谁说的?我觉得我和你不般配,是你太漂亮,我不够帅!”

“哼,你是在夸你自己。”

侯小江哈哈笑了,说:“我说的是真话。”

“你的脸怎么红了?不会是喝醉了吧?”

“我没醉,我清醒着呢。走,我们进屋去坐一坐。”侯小江说。

女友答应着跟他往楼房里走去。

侯小江打开电视机,拿遥控器换台。忽然,电视画面跳转成女性内衣广告。屏幕上的女孩穿着薄薄的黑色蕾丝内衣,雪白的胸部和两条玉臂露在外面,让侯小江看得血脉贲张。

“你快换台,换别的节目。”侯小江焦急地说。

“你是不是想看我的内衣秀呀?”女友调侃地问。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快换别的。”

“我不想换,就喜欢看这个。”女友笑嘻嘻地盯着他,继续挑逗着他,“我现在越看越顺眼,你怎么越来越英俊了?”

侯小江咽了口吐沫,说:“你是不是又饿了?”

女友摇摇头。

“那你干啥这么撩拔我?”

女友笑嘻嘻地盯着他,说:“看你着急的样子就知道你是馋嘴猫。”

“我不馋嘴,我是饿的。”

侯小江气喘吁吁,说:“谁呀,这么讨厌,非得搅了兴致!”他边说边去开门,女朋友也跟了过来。

侯小江打开门,愣住了。原来站在门口的是侯勇国。侯勇国穿着衬衫西裤,显得非常斯文有礼。侯小江刚想说话,侯勇国已经抢先说了:“侯哥,我听小江提过你们,说你现在是个老板,还是个富二代,我真羡慕死你啦!你可得教我点儿赚钱的技巧,不能藏私啊!”

侯勇国是个典型的农民工形象,戴着厚厚的近视眼镜,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侯小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他两眼,问道:“你是谁呀?”

侯小江的语气让侯勇国很受伤,但是他仍旧保持着谦恭的态度:“侯哥,我姓侯,名勇国,我是侯勇国的弟弟。”

“哦,你好,你好。”侯小江连忙招呼他进来,说,“快坐。”

侯勇国说:“谢谢。侯哥,我今天来拜访你们,其实是有些事要求你们帮忙。”

“哎哟,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侯小江把他们的家庭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他最后说:“我和我老婆结婚以前,我爸妈就病逝了,现在我是单身。”

侯勇国点了点头,说:“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和我姐商量过,希望她能回家乡工作。毕竟她的父母都是为革命牺牲的烈士,不能让他们在家乡埋骨无名。而且我们也希望她回去,因为她在东华市工作的时间太久了,她需要回家乡工作,陪伴父亲和母亲。我和我姐商量过了,愿意支付给您500块钱劳务费,不知您愿意不愿意收留我姐?”

侯小江听了,非常惊讶。他万万想不到对方会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他犹豫了片刻,说:“勇国,不瞒你说,你姐姐回家乡,我很赞成,但是你也知道,现在我们厂子正处于关键期,我实在走不开呀。”

侯勇国似乎料定他会拒绝似的,他微微一笑,说:“侯哥,您放心,我姐姐会全程协助你,不会耽误你的工作的。另外,您每月给我姐50块钱就行了,剩下的钱就留给你买烟抽吧,也替我孝敬你父母。你看怎么样?”

侯小江想了想说:“你的建议我考虑一下。明天我们约个时间见面详细聊聊吧。”

“好的,没问题。”

女友从厨房探出头,说:“侯哥,我煮了饺子,咱们吃饭去。”

“好。”

他们俩去吃饭的时候,女友一直挽着侯小江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说:“小江,你知道吗?今晚的夜空真美丽。”

侯小江抬头望天,只见乌云散尽,繁星满天。他们在餐厅吃完了饭,又沿着河岸漫步到桥上。女友指着远处的灯火,说:“看,那里好像有萤火虫飞舞哦。”

他们一起朝着那里走去,果然见到了萤火虫。女友高兴地尖叫起来,跑向湖水中央。侯小江紧随其后。

女友蹲在地上捡起一只萤火虫,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它。侯小江也捡起一只,凑在鼻子旁闻了闻。

“小江,你闻,是不是特香呀?”女友说。

“是的,确实挺香的。”侯小江附和。

女友说:“这是我们家乡养殖户送的,味道不一样,香味儿更浓郁。我们都喜欢,你闻闻。”

侯小江闭着眼睛嗅了嗅,说:“确实有股淡雅的花香味,挺好闻的。”

女友说:“小江,如果不是我们家穷困潦倒的话,我肯定会买好多这样的萤火虫,挂在卧室墙壁上,每天睁开眼睛都能看见它们。”

侯小江看着她那哀怨的神情,忍不住说:“如果你舍得的话,等我挣了钱,我带你环游世界,看遍所有美丽的风景,好不好?”

“那敢情好呀!”女友激动地说,“可惜,我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侯小江搂着女友的肩膀安慰道:“傻瓜,你还这么年轻,哪怕活100年呢,也才70多岁嘛,你还有60多年好活呢。再说了,我们还可以领养孩子呀。你忘了吗,咱们村里有一户人家,他家的孩子都7、8岁了。你看他,还像个20出头的小伙子。”

侯勇国插嘴说:“对呀,嫂子,我觉得你还有40年好活呢!”

女友被侯勇国逗乐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臭小子,你怎么越长越像个小屁孩了?”

侯勇国憨厚地笑了笑,说:“你就当我是小屁孩吧。反正我还有40年好活呢,等我四十岁退休了,就找个媳妇儿嫁了。到时候生个孩子,我给孩子取个名字,他就可以继续喊你‘娘’了。哈哈。”

“臭小子,净胡扯八道。你要是敢娶别的女人,我就打断你的腿。”

“嘿嘿,你就放心吧,除了你,我不会娶任何女人了。”

侯勇国说着,忽然转头看着侯小江说:“侯哥,我们俩一个爹妈,都姓侯,你说咱们俩算不算亲戚呢?”

侯小江笑了笑说:“你小子还记着这茬儿哪?我跟你说,我们村儿里有一位大爷,也姓侯,他家的孩子都是这个姓。你要是认祖归源,改个姓的话,我们俩就成堂兄弟啦!”

侯勇国说:“侯哥,你这个办法不错。我们两个的父辈原先应该是亲兄弟。这样吧,我就跟你一起姓侯,我叫侯勇国。你看怎么样?”

侯小江笑了笑说:“我可不想让别人占便宜呀,我们俩是各论各的。你要是想改姓,我可以给你写份证明,把你和我的血缘关系划清。”

侯勇国说:“我们俩的血缘关系已经很近了,再划清也没有必要了。我看这样吧,我就改姓侯,你就跟我一起叫侯勇国好了。”

“行。我们兄弟俩互换姓氏,以后也算是一门亲戚了。”

吃饱喝足后,两人一路闲逛回到家中。刚进屋,女友就扑进丈夫的怀抱里,说:“亲爱的,我爱死你了,你是我的英雄……”

侯勇国点了点头,说:“对,但是现在还不太合适。因为咱爸妈都睡下了,我得保持些距离。”

“哎呀,都什么时代了,哪有那么多规矩呀?”

“规矩就是规矩!”侯勇国坐起身来,穿衣服说,“咱们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去哪儿?”女友疑惑地问。

“我们去医院。”

“去医院干啥?”

“去做检查呀!”侯小江说,“我想早点拿到结果,早点治疗。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治好这个病了,否则我总感觉有些心慌。”

“我陪你去吧,我们俩也顺便照顾一下爸妈。”

于是,夫妻二人洗漱过后就来到医院,侯小江先去验尿,排队的时候,他无意中瞥了一眼护士站的牌子,发现“xx专科诊室”几个黑色的大字映入他的视线,这不是他的主治医师张海东医生的办公室吗?

侯勇国见他愣住了,忙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快抽尿,抽完尿去找你医生谈谈。”

他急切地抽完了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主治医师张海东的办公室。

“张医生,我听朋友提起您的医院,说您医德高尚,技艺精湛,特来向您讨教医理。”侯小江客气地说。

张海东微微颔首,说道:“你能够知道这一层,我很欣慰。既然是你的朋友,肯定是医者仁心、悬壶济世,你请坐吧。”

侯小江走到沙发前坐下,看着面前这位头发花白、戴着一副厚厚眼镜片、穿着白大褂、戴着一付细框眼睛的医生。张海东用手指了指椅子,示意侯小江坐下说。

侯小江坐了下来,问道:“张医生,您这次从东华市回来,准备在这边住多久?”

“哦,我已经申报了调职。”张海东说,“今天晚上我就搬走。”

侯小江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不解地问道:“张医生,您这是……”

张海东说:“我申报调职,其实并非真心实意,只是想暂避一下风头罢了。现在外面都传言,说我在省城的某个研究所里搞破坏。我不敢冒险留在这边了,万一哪一天被人举报,就麻烦了。另外,我也想回农业厅,那儿的工作更加舒坦一些。”

侯小江点点头说:“这倒也是。你的这些担忧很有道理。你这次调走了,以后我要想求医或者看病,就难喽。唉,我这个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治好呢?”

张海东微微一笑“这个……可以吗?

王永强骑上电瓶车去买菜。他今天早点回来做饭。

这时候天还没有黑,路边几家卖小吃和便利店门口也都亮起了灯。路边有一些小商铺还挂着大红色的横幅:热烈庆祝某某某新婚快乐,某某某喜提千元户。

“这种喜气洋洋的感觉真好啊”王永强自言自语。

“你说谁呢?”身后忽然响起了侯小江的声音。

“哎呀!侯姐,你怎么走得无影无踪的啊?差点吓死我了”王永强拍拍胸脯说。

“刚才看到你走过去的啊”侯小江说。

“你看错了吧,那个不是我”王永强说,“可能是别人经过的吧”

“哦,是吗”侯小江说,“那我再看看”

她往前看去。果然见到了一个男人从马路对面走过去。那个人身材瘦高、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脚底下穿一双棕色皮鞋。

侯小江想起了王永强刚才说的话。他说刚才是有人路过的,并且那个人穿着打扮很像是一位领导。侯小江心想,难道就是眼前的这位年轻男子?

于是侯小江问他:“喂,请等一等,您好”

侯小江喊住了他。

王永强停下车回头问:“什么事儿?”

侯小江仔细端详了他一番说:“你叫什么名字?”

王永强答非所问地反问:“你是哪个部门的?”

“我……”

“我知道你肯定是个部门干部。”王永强接着说,“但是我不认识你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

侯小江笑了:“你倒会耍嘴巴”

“我只实话实说而已。”王永强耸耸肩膀说,“如果你想追究责任,我欢迎随时找我。如果不想追究责任,咱们以后最好还是少交集。”

“哈,你是在教训我?”侯小江冷哼一声说,“你凭什么教训我?”

“我是怕你惹麻烦,因此才好心劝诫你的。”王永强解释道,“现在社会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尤其是女孩子更加危险”

“女孩子怎么啦?女孩子就活该被欺负吗?”侯小江反唇相讥道。

王永强没有搭茬。他把电瓶车蹬得飞快。转瞬间消失在街角处。

侯小江站在原地看着王永强远去的背影。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陷肉中。

“你竟敢嘲讽我?我跟你没完!”

当晚王永强睡了个懒觉。他起床的时候太阳都晒屁股了。

他匆匆忙忙赶去市政府办公楼,准备参加一个临时会议。在办公室里等待开会的时间里,他又拿出了那两张照片。他用手摸了摸照片上那张女性脸庞,脑海里浮现出昨夜的一幕:

“我好想你!”

“你是谁啊”王永强问。

“我是你的妻子呀,你忘记了吗,亲爱的,我就是方佳丽”。女人的眼睛里闪耀着泪花,“你怎么能够丢下我一个人离开?我好痛苦,我想和你白首偕老。你不是说我长得很漂亮吗?”

王永强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他低下头说:“你是我的妻子?”

“是啊,你不信我的话了吗?”方佳丽伤心欲绝,她捂住胸口哭泣。

但是,他没有任何机会获取权力。在他看来,唯一值得信赖的只有他那个可爱的小舅子侯小江,侯小江对他忠心耿耿,从未怀疑过他。

王永强的心里非常矛盾:他既希望李大海落马,又舍不得失去他这位可敬的下属。

王永强的思路渐渐清晰了,他觉得李大海这件案子还有一丝转机,只需要找到证据,把李大海绳之以法,让社会的正气长存,就完成了对侯小江的承诺,也弥补了他对女鬼的愧疚。他想了半天,决定暂缓寻找证据,而是想到一条妙计。

“姐夫,”侯小江进屋来了,“你叫我来干嘛?”

“哦,我想问你几句话。”王永强抬头看着侯小江。

“你说。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侯小江说。

“咱们两口子的事,我不瞒你。”王永强低下头去,犹豫了一下,又抬起头说,“最近,有人在查我。”

“谁?查你啥?”侯小江紧张地问。

“你别紧张,”王永强说,“不是坏事。”他停了停,继续说道,“是省城里一家企业在查我。”

侯小江松了口气:“哦,那是啥企业啊?”

“我们县的一家公司,听说过吗?”王永强说。

“哦……好像有点耳熟。”侯小江摸摸头,“姐夫,他们为啥查你呀?”

“他们说我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王永强说。

“啊?你贪污受贿?那不是乱弹琴吗?你怎么会那样呢?”侯小江吃惊地说,“这可是造反哪!我真佩服你,居然敢贪污?”

王永强叹了口气:“唉——其实,我不是贪污,就是收了一笔钱罢了。”

“一笔钱?多少钱啊?”

“一百万。”

“啊——”侯小江惊呼出声,“那是好多钱啊!够你花好久的。姐夫,你是怎么弄来的?”

“这个……这个,我就不说了吧。”王永强含糊地敷衍道。

“姐夫,这事你不该瞒我。”侯小江急忙说,“有困难,咱俩要互相帮衬嘛。”

王永强叹了口气:“我是为你好啊。我担心牵扯到你,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姐夫,你不是那种人!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侯小江激动了。

“我当然是为了你。我知道你对我一片赤诚!”王永强说,“我是不愿意把你拖进泥坑,所以才隐瞒了你。”

“姐夫,你告诉我吧,究竟是什么人要整治你?你都收了多少好处啦?”

“这事儿说来话长……”王永强说,“我也是被人陷害了。”

“谁陷害你啊?”侯小江迫切地追问。

“是李大海。”王永强说,“你知道李大海吗?”

“我知道,他是我爸的领导,我爸平时就喜欢提起他,说李局长是好人!”侯小江说。

王永强说:“李大海贪污受贿,还指示他手下的亲戚诬陷我,我是替天行道。”

“他为啥诬陷你啊?”侯小江问。

“因为我把他给抓了。”王永强说,“他怕我把他供出来,所以要报复我。”

“姐夫,这事儿你千万别管,这是我们家和李大海的恩怨!我爸知道这事儿后肯定会怪你,他会埋怨我,你就把罪过全推到我身上吧,我认了。”侯小江拍着胸脯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姐姐和小宝,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王永强摆摆手:“这事儿我还是想管,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让你受委屈。”

侯小江摇摇头:“姐夫,你不懂,这是我们侯家欠他的,你帮了我,就等于帮了姐姐。”

王永强笑了:“你姐姐不是我亲姐姐吗?她嫁给我,也算是入赘到我们王家,也算是你们侯家欠我的,跟你姐姐有啥关系?”

“姐夫,我不是那个意思……”侯小江挠挠脑袋,“我是说,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倒也是。”王永强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侯小江父母的病情,便开始劝他,“小江,我觉得你应该考虑考虑,把你爸妈安排到医院住院,你不是说他们的肝癌晚期,再治疗也无济于事吗?我看就送到医院去试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侯小江摇摇头,叹息道:“唉,这么多年,我早就求遍各大医院了,根本没用,医生也束手无策,现在,我爸妈只能在床上躺着,等死。”

“医药费不是由政府负担吗?怎么会无药可救?”

“姐夫,你别傻了,医院里的东西贵着呢,光医疗器械就好几十万,更别说化验费、检测费、住院费……”侯小江叹口气,“总共五十万,谁来负担啊?”

“哎呦,我滴乖乖啊,真够吓人的。”王永强皱起眉头,“你说咋办吧。”

“你拿出一部分钱,先垫付一些吧,我再想办法筹钱。如果实在凑不齐这些钱,我就只有带着我爸妈离开东华市了。”

“离开东华市干嘛去?你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王永强疑惑地问。

“我爸爸妈妈年纪太大了,已经不适合长途跋涉了。”侯小江黯然神伤地说,“而且,这个社会也容不下他们,他们也呆不惯。所以,还不如找个僻静的乡下,养老算了。”

王永强叹了口气:“那你打算让你弟弟妹妹咋办?你们三口人一走了之,留下你爹妈孤苦伶仃的,他们该多伤心啊!”

“我也很为难。”侯小江说,“可是,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你说,这事儿会是李大海干的吗?”

“我猜八九不离十。”侯小江说,“他是我爸爸的上级领导,他说的话比任何人管用。”

王永强说:“既然李大海这样搞,就肯定不能轻饶他。否则,以后我们这些人还敢往外跑吗?”

“那怎么办?”

“必须让李大海付出代价,让他知道,咱们农民工不是好惹的!”王永强恶狠狠地说,“这事儿交给我,我来想办法!”

侯小江见王永强态度坚决,也就不再阻拦。

第二天,王永强找到侯小江,把自己想到的办法告诉了他。

侯小江非常赞赏:“姐夫,你这主意简直太棒了,太高明了!你要是不来,我估计这辈子都查不到他的黑材料。这次你立了一功!”

王永强说:“你别高兴太早,这件事我只有百分之六十把握,成与败就看今晚了。你放心,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连累你的,咱俩就当从来不认识,你该干啥干啥去。”

侯小江眼泪流了出来:“姐夫……我不能不管你呀!”

王永强拍着侯小江的肩膀说:“我是你姐夫,咱俩是血脉至亲,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快回家吧,免得你姐担心你。”

“嗯。我听姐夫的,姐夫,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会想办法弄到证据的!”侯小江擦抹掉脸上的泪水,转身离去。

侯小江刚走,王永美就来敲门,问他吃饭了没有,要不要加菜。

王永强随口应付了一句,然后坐在沙发上发愁。

其实,王永强也并非鲁莽冲动之人。虽然侯小江没有明确表达支持的意思,但是他知道,侯小江是默认了的。

按理说,这事儿王永强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但是,他却又有另一层考量。如果自己置身事外,那么,就不能保护妻女。

现在,妻子的病情稳定下来了,王永强感觉轻松许多。但是,他还惦记着侯永强父母的事,也牵挂着王文凯和王文丽的未来,因此,他希望尽快揪出幕后的黑手,将这场风波彻底平息。

正巧昨晚李大海打电话给侯小江,说要见他,谈论关于王永美的事儿。

侯小江答应下来,并约定时间见面。

侯小江原本打算晚上行动,可惜他忘了买手机。

他正发愁,房门被推开,进来的竟然是侯永美。

侯永美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乌黑亮泽的秀发披散肩头,肌肤胜雪,娇嫩如脂,整张俏脸仿佛蒙上一层雾气,显得格外妩媚撩人。

侯小江不禁怦然心跳,赶紧低下头去。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儿吗?”侯永美似乎很满意丈夫的反应。

“没……”王永强急忙解释,“我就是……呃……我……”

王永美抿嘴一乐,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我怎么啦?”王永美调侃道,“我脸上是不是粘了脏东西?我擦擦!”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碰镜子。

王永强一把抓住妻子的胳膊:“别乱摸,小心弄花你的妆。”

“哦!”侯永美收回手,“你不喜欢我涂粉底啊?可我就喜欢涂粉底呢。”

王永强尴尬地咳嗽一声,说道:“永美,我问你个事儿,你别嫌烦。”

“什么事儿?”

“你最近,跟你的上级有联系吗?”

“上级?你说李大海吗?我没联系过,但是前几天他倒是打过一个电话。”

“他都跟你聊了些什么?”

“他叫我帮他做点小事。”

“具体什么事啊?”

侯永美说:“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是李大海最近新娶的老婆怀孕了,医院检查出胎儿是个男孩,但是医生却诊断出患者体质虚弱,胎盘发育迟缓,需要补充营养才能顺利产下婴儿。李大海让我给老婆准备些补品,说他马上就要升官了,到时候好提携我。我当时没搭理他。”

“这就对了!”王永强激动地说,“咱们的报复机会来了!”

“姐夫,你说清楚点儿,我脑子糊涂了,没听懂。”侯小江纳闷儿地说。

“我问你,你知道你姐夫我为什么这几年都不肯结婚吗?”

“你还没有遇到合适的呗!”侯小江笑嘻嘻地说。

“错!我之所以一直没有结婚,是因为你姐姐侯永美一直拖着我。我不是不想结婚,我是怕结婚以后你姐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压榨我,甚至剥削我。我就想挣大钱,让她无法掌控我!你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敢跟我结婚。”

“哎呀!我怎么没有想起来呢?姐夫,还是你聪明,我咋没想到呢?”侯小江恍然大悟。

王永美冷哼一声:“你个死鬼,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件事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否则的话,我饶不了你!”

“姐,你误会了,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也不相信谁会出卖你!”侯小江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哼!”侯永美冷哼一声,不再理睬弟弟。

“唉——”侯小江叹了口气,说道,“姐,你真傻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向我透漏实情呢?如果我早知道姐夫这么厉害,肯定会毫不犹豫站在他这边的!姐夫,这事儿交给我,包您满意!”

“你想怎么做?”

“我去找李大海,让他拿钱来赎罪!”

“用钱赎罪?”

“是啊。这笔钱由你来出!”侯小江说道,“我们要让李大海倾家荡产,让他跪在你和文凯文丽面前忏悔!”

“你疯了!”侯永美瞪了一眼侯小江,说道,“李大海是个无赖,他怎么可能听你的?而且,就算你威胁他,让他乖乖拿钱,难道他就乖乖照办?我们这样做,岂不是便宜了他?”

“这你就不懂了,李大海这种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他的名誉已经毁掉了,他只会想尽一切办法维护他的面子。他要么忍痛掏钱,要么干脆不要命了!所以,咱俩就等着看好戏吧!”

侯小江兴奋地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冲到李大海家,逼迫他拿钱。

“那个姓李的到底欠你多少钱?”王小江问道。

“三百五十万!”侯小江说道,“你放心吧,李大海肯定舍不得这么多钱,他不会给你的。”

“那就太好了!”侯永美咬牙切齿道,“他越是不给我,我就越想从他身上捞到更多的钱!”

王永强眉头皱了皱,忽然问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侯小江说:“姓赵,叫赵燕。姐夫,她跟李大海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嗯,听你姐姐说过。”

“我姐姐说,这个女人很有心计。”侯小江说,“这次要不是赵燕在背后使坏,你们也不会落入她的圈套。”

王永强冷哼一声,说道:“你说的这个女人是不是赵燕,我不清楚。我就知道,李大海的老婆名叫赵玉芬!”

“姐夫,你说的是哪个赵?”

“赵玉芬!”

“姐夫,你说的赵玉芬不会就是市长秘书赵玉芬吧?”

“没错!就是她!”

“姐夫,我听姐姐说,这个女人是李大海的小舅妈,你们俩该不会……”侯小江担忧地看了一眼姐姐,没敢把话说完。

王永强脸色微红,轻咳一声说道:“没你想得那样龌龊!我现在只是她丈夫的朋友,关于她丈夫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不过,她老公是我同事的领导,据说两人感情挺好的。所以,我认识赵玉芬也不奇怪,反正你记得我这张脸就行!”

“我知道!”侯小江说道,“我听姐姐提起过这个人!不过,我姐总是说她老公不怎么样,还说这个人贪污受贿,被双规了!我还以为她在骗我,原来她没骗我!”

“呵呵……”王永强讪讪地一笑,“你姐姐总是胡说八道。你放心吧,只要李大海愿意拿钱,我就保证把他送进监狱。”

“姐夫,你可别吓唬我!”

“你看我像是吓唬人的样子吗?”

“嘿嘿,我觉得我姐夫比我老爸靠谱!”

“那你还不赶紧把钱拿回来,去找李大海要钱?”

侯小江说道:“姐夫,这个钱可得慎用。”

“怎么了?”

“我们先不急着要。”

“为啥?”

“李大海这个人,虽然是个混蛋,但是很精明,我估计他肯定不敢拿出全部财产。这样,我们就可以借此敲诈他!”侯小江一副奸商的模样,“最主要的是,这个混蛋还欠着银行三百五十万。如果我们把这三百五十万拿到手里,那就足够他喝一壶的!”

王永强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说:“不愧是我的外甥女婿,你比你老爹强多了!”

侯永秀撇嘴道:“什么你的外甥女婿,他又不姓王!”

王永强说:“他确实姓王,只不过不是我的亲侄子。我的侄女嫁给了侯永善,他就改了姓,叫侯小江。”

“姐,这个姓氏是你给他取的吗?”

“废话!”侯永秀瞪了一眼弟弟,“除了我还能有谁!”

侯小江咧开嘴巴一阵狂笑,笑完之后,又说:“我姐给我取名‘爱’,是希望我永远忠诚于我们家庭。姐夫你叫王永强,是想我永不忘恩负义。其实,我不想叫这个名字,可我姐坚持让我叫这个。我姐说,男孩必须有自己的性格特征。所以,我必须要有自己独特的姓名,要不以后遇到熟人,都不知道该喊我什么。当时我想了半天,就想起了‘爱’这个字。你说,我这个名字怎么样?”

侯永秀白了侯小江一眼,说:“爱?你这辈子都不准备娶妻了?”

“娶媳妇干嘛?我又不缺胳膊少腿儿,要那玩意儿干啥?”侯小江笑嘻嘻地说,“再者说,娶媳妇不花钱啊!你看看我,一个月光吃饭都得好几千块钱呢。”

“臭小子,就知道吃!你看看你,一点儿男子汉气概都没有!将来怎么撑门户?”

“哎呦喂,你快饶了我吧!”侯小江哭丧着脸说,“我就是个吃货,你非要让我成才,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嘛!再说了,这个社会就这德行,我一穷二白,能撑什么门户?”

侯永秀说:“我告诉你,你今天晚上去找李大海要钱,就说要把他抓起来。这小子欠我的钱,不还也行,他就等死吧!”

“姐,你这么做,不怕遭报应吗?”

“你懂什么?”侯永秀说,“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报应?”

侯小江说:“你这是典型的妇人之仁,不管怎么说,这些钱也是我们家辛苦挣来的血汗钱。如果我们不把它收回来,对得住自己良心吗?”

“这不是良心的问题。”侯永秀说,“这笔钱是你爸留给你的,我怎么能私吞?”

侯小江叹口气说:“我爸的钱都是我和你赚来的。”

侯永秀说:“这不是理由。这钱既然是我们家挣的,就得交税。你想想,咱们俩挣的钱不都交了税?凭什么不交?”

侯小江叹息了一声说:“算了,我还是去试试吧。不过,我不保证能行。”

“去吧。如果你不能成功,就赶紧回来!”

侯小江离开王永强家,骑着摩托车往县城而去。刚走了几分钟,忽然看见前边路灯底下站着个女人。侯小江一愣,停下摩托车向那女人看去。女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棉衣,身材苗条,背影窈窕。侯小江看不见她的容貌,但是他却能闻到女人头上飘散着淡淡的幽香。

“美女!等谁呀?”侯小江嬉皮笑脸地说。

女人没有吭声。侯小江朝女人的侧影瞥了一眼,顿觉口舌发干。女人虽然没有转过脸来,却依旧显露出她绝世的容颜,让人怦然心动。

“美女,说句话呗!”侯小江再次调侃。

侯小江看不到美女的表情,只能猜测出美女应该是生气了。

“你是谁?”女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侯小江嘿嘿一笑,“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你不喜欢听这种话?”

女人没有答复,而是迈步从侯小江的身旁经过。侯小江连忙跟了上去,继续纠缠女人:“姑娘,别走啊!我这个人不会说话,不过我的车技可真不赖。你要是没处去的话,我倒是可以送你去酒店休息休息。”

女人终于怒了:“滚蛋!”

女人骂完之后,加快脚步向前走。侯小江连忙追上来,说:“姑娘,别生气嘛。我刚刚就是开玩笑。现在天黑了,你又没带钱包,一个人坐公共汽车不安全,要不我送你?”

“谢谢你的好意!”女人语速很快,“我是不会上你车的,更不会让你送我!”

侯小江无奈地摇摇头,说:“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没有办法!”

侯小江转身要走。

“等等!”女人忽然喊了一嗓子。

“美女,你改变主意啦?”

侯小江兴奋地转过身,正准备迎上去。谁料,女人突然冲到侯小江的怀中,抱着侯小江,狠狠咬了一口侯小江的肩膀。

侯小江疼得哇哇直叫:“哎哟!妈呀!痛死了!你属狗的呀!”

侯小江伸手就打算推开女人。

女人一躲,冷冷地说:“你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杀了你!”

侯小江被女人冰凉的语言吓了一跳,他仔细端详了一番,认出眼前这个女人正是刚才那两名歹徒的同伙,于是警惕地说:“你……想怎么样?”

女人说:“我要和你单挑!”

“单挑?”侯小江冷笑一声,“你这是在侮辱我!”

女人说:“不,我是认真的。”

侯小江笑了笑说:“那好,你出招儿吧!”

侯小江摆好姿势,双臂展开,摆足了架势。他说:“美女,咱们先来试探一下彼此的实力,免得到时候输得太惨!”

女人轻蔑地说:“你尽管放马过来,看我会不会败在你的手下!”

侯小江摆好架势,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扑上去。女人闪身避开,并且顺势踢出一脚。侯小江用手臂挡了一下,然后一拳击中女人的胸口。女人被侯小江击飞,撞到墙角。

侯小江连忙跑过去扶起女人。女人抬起头,瞪视着侯小江。她擦掉嘴角流淌下的鲜血,冷冷地说:“你很厉害!”

“承让。”侯小江谦虚地说。

女人喘匀了气,说:“其实,我已经输了。因为,我不是你的对手。”

“啊?”侯小江诧异地看着女人。

女人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侯小江,说:“这里面是500万!我是专程给你送钱来的。你不是说,要替我父亲偿还债务吗?”

侯小江一听,立刻眉开眼笑,乐呵呵地说:“哈哈!美女,你早这么说嘛!早点儿说清楚,我们不至于打那一架嘛!”

“我不想再和你打了。”女人平静地说,“我希望咱们互相不要再伤害对方了,好吗?”

“你说得对,大家做朋友挺好!”侯小江说。

“那我们握手言和吧!”女人把手伸了出来。

侯小江握住女人柔软滑腻的小手,感受到了女人掌心传来的温暖。这种舒服的触感令侯小江恋恋不舍。

女人抽出手来,说:“明天上午9点半,你准时在市场街西北的‘福源茶社’等我。到时候,我会给你账户里打进五百万,你自己收好。”

“嗯,好。”侯小江高兴极了,说,“美女,今天晚上你去哪儿住呢?需不需要我陪你去酒店休息?”

女人说:“不用。谢谢你的好意!我想,你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我就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了。”

“呃,我……我的确有急事儿,所以就不陪你了。”侯小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问道,“美女,你是哪儿人呐?”

“江州人。”女人答道。

“江州好啊。江州人最有礼貌了。”侯小江笑嘻嘻地说。

“你也不差。”女人似乎对侯小江印象不错。

“美女,再见。”侯小江挥了挥手,然后上车疾驰而去。

第二天早晨,侯小江吃过早餐便去了市场街,找到那家叫做“福缘茶社”的茶馆。侯小江走进去一看,里边装潢雅致典雅,客人稀少。侯小江坐定之后,点了壶碧螺春茶。

片刻功夫,茶水端上桌来。茶香四溢。侯小江喝了一杯茶后,觉得神清气爽。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和女人的打斗消耗体能,侯小江感觉精力充沛。

侯小江喝完一壶茶后,就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通,里边传来一阵娇媚入骨的呻吟声。

“喂,你好,请问您是……”

侯小江一愣,说:“哦,您是刘艳梅吧?我叫侯小江,昨天你父亲欠的赌债,我帮你解决了。”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过了许久,才有人低沉地说:“好的,谢谢您。”

侯小江问:“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过来就行。”刘艳梅的声音依旧很低落。

“你现在过来吗?那好。”

挂断电话,没多长时间,茶楼外面驶来一辆白色宝马轿车,停在茶楼门前。侯小江站起来,朝着车窗招了招手。

一位穿着浅蓝色职业套裙的女人,从驾驶座走了出来,来到侯小江面前。这位女人长相甜美动人,尤其是那股成熟的韵味儿,让男性难以抵抗。

“刘小姐,欢迎光临。”侯小江热情洋溢地向女人鞠躬。

刘艳梅微微点头,表示谢意。

“您快进来坐吧。”侯小江殷勤地招呼女人坐下,“今天早饭已经备好,就等您了!”

“不必麻烦了。我随便对付一点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侯小江说,“您可是大财主啊!如果不吃饱喝足,岂不是浪费了我这么辛苦赚来的钱吗?”

侯小江带刘艳梅坐到靠近窗口的一处僻静位置。女人说:“你先坐吧。我去趟卫生间。”

“嗯,好,我等你。”侯小江说。

刘艳梅刚走,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对侯小江说:“哥,你又钓上大鱼了呀!”

“嘿嘿,小王,别乱嚼舌根子。”侯小江赶紧警告这位名字叫“王小王”的男人。

“哎呦,哥,你还害怕什么呀?都说了,你是大财主,怕谁啊?我只是羡慕你,每次来都钓上大鱼。”

侯小江拍了拍“王小王”的肩膀,说:“小王,哥是做正当生意的人,可不敢像你一样整天胡思乱想,不干人事。你懂不懂?”

“我懂,我懂。”王小王嬉皮笑脸地说,“你就放宽心吧,咱兄弟俩不会坑你的。”

“那就行了。我去看着客人了啊!你去玩儿吧!”侯小江说完,转身离开茶厅。

王小王看着侯小江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这时,从茶厅里走进一对中年男女,女的身材丰满,脸蛋妩媚妖娆,一副风骚模样,她的右腿搭在左腿上,扭动臀部,摇曳身姿,慢悠悠地来到茶桌旁。

男的戴着一顶帽子,穿一件黑衬衫,胸口上还挂着一块牌子——《中医药大鉴赏》的牌子。他看着女的的背景,皱眉问道:“小李,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怕丢人啊?”

“老东西,我丢不丢人跟你有关系吗?”女人瞪了男人一眼,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小口。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蛮横无理呢?你以为你是谁啊?”男人不悦地说。

女人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男人,轻蔑地说:“你管不着!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男人叹了口气,说:“唉,真拿你没办法。咱俩结婚七八年了,你就不嫌累赘吗?要不,离婚算了?”

女人狠狠地盯着男人,怒斥道:“离婚?你休想!除非我死了!”

“好啦,不谈离婚。我这么多年来,对你咋样你心里清楚。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一个女人,也只娶过你一个妻子,你还有啥不知足的?你说说你,整天跟我闹腾,我都快烦死了。”

“哼,你烦死活该!你还有脸提过去?你要不是在外面搞破鞋,你妈能跟别人跑了?”

男人听了女人的话,气恼地说:“我妈是她自己选择嫁给别人的,与我何干!”

女人听了男人的话,顿时火冒三丈,指着男人骂道:“姓吴的,你太不是人了。我妈是你娘!她跟你爸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是个胚胎呢。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把我妈逼得离家出走。你居然说跟你没有关系!我呸!”

男人气急败坏,扬手冲女人的脸颊掴去。

“啪!”

女人的脸被男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男人愤怒至极,抓住女人的头发,将女人按到茶几上。

“啊!痛——!”

男人揪住女人的头发猛地往茶几上撞,女人疼得哀嚎连连。

女人双脚在茶桌下乱踢乱蹬,却奈何不了男人分毫。女人拼命地挣扎着喊救命,可惜没有人听到,更没有人来救她。

突然,男人松开手,将女人推到沙发上,抬手欲甩女人耳光。就在这时,侯小江一记重拳击中了男人的肚子。

男人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侯小江扶住女人。女人趴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侯小江搂抱着女人安慰着:“你怎么样了?没伤着吧?”

女人哽咽着说:“谢谢你,帅哥。”

“你们这些狗屁骗子,还不给我滚开!”

侯小江和女人站了起来。此刻,他们才发现,刚才的那位中年男子正站在距离他们五六米远的地方,用仇恨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你是哪路神仙啊?怎么打扰了我的雅兴?”侯小江问道。

中年男人说:“哼,臭小子,我是这家茶馆的老板!我告诉你,你马上把我的茶具赔偿回来,并且给我磕三个响头,再说对不起,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哈!原来是这里的老板呀?那你的意思是要讹诈喽?”

“讹诈?你也配称之为讹诈吗?”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朝茶桌旁走过来,“小子,你知道我的茶桌值多少钱吗?你把它摔碎了,就是损毁国家文物罪!”

侯小江一愣,他没想到,这个茶桌竟然这么值钱。不过,他立即反驳道:“老板,你的茶杯虽然贵重,但是价格并没有标注清楚,我只是摔裂了,而且不是很严重,还不至于定我什么责任。”

“呵呵……”老板笑着摇了摇头,“我告诉你,这是民国仿宋钧窑瓷器。你摔了一个就够判刑了!”

侯小江听罢,仔细观察茶盘。这个茶盘的颜色深红,釉彩鲜明,确实是仿制的钧窑瓷碗。侯小江说:“老板,既然您已经认定我赔偿你的损失,我没什么话可说。这样,你报警吧。我等你报警处理。如果你不报警,你就是讹诈,你自己看着办吧。”

侯小江转身准备走人,却被老板拦了下来。

老板指着侯小江,说:“我告诉你,我这茶楼的规矩你应该知道!你今天要是敢走,我保证让你吃官司!”

这时候,女人走了过来,拉扯着侯小江的胳膊,低语道:“算了,咱们认栽吧。”

女人的举止令侯小江很感动,他拍拍女人的手,说:“别害怕,一切有我。”

侯小江走向柜台,掏出信封递给老板。老板打开信封检查了一遍后,说:“嗯,信封里装了二千块钱。算是赔偿我的损失了。不过,这个杯子你必须赔偿我!”

“好,我赔。你拿去用吧。”侯小江把杯子放在柜台上,转身要离开茶楼。

“哎,你别走啊!”女人拽住侯小江。

“还有什么事?”侯小江停下了脚步,转身问女人。

女人犹豫着,说:“你……你能帮我教训他吗?”

侯小江顺着女人的手指看了一眼,只见男人正咬牙切齿地看着他,那凶恶的表情似乎要杀人。

“他怎么了?”侯小江不解地问道。

“他欺负我。”女人委屈地说。

“你别怕,我给你做主。”侯小江说着,转身来到中年男人的面前,伸出手说:“把钱给我,我们就算完事了。”

谁知,侯小江的手刚碰触到中年男子的衣角。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便倒在了地上。

侯小江倒在地上后,脑袋晕昏沉沉,口吐白沫。他睁大双眼,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心说:他……他竟敢谋害我性命!?

女人慌忙上前扶起侯小江,焦急地询问道:“喂!帅哥,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唬我呀?”

“我……我要死了!”侯小江嘴唇哆嗦着,断断续续地说,“快……快送医院!……不行……不能去医院。”

“你……”女人担忧地看着侯小江,说,“我马上带你去找医生!”

侯小江摆了摆手,说:“不用找医生了,我的胃里翻江倒海,估计是胃癌晚期。”

侯小江说完,又呕了几口血,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侯小江,女人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从包里掏出纸巾擦拭掉脸上的泪痕。然后,将侯小江横抱起来,匆匆奔出茶室,坐进一辆电瓶车里,直接奔到附近的镇卫生所。

女人将侯小江平放在床上。她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120急救电话。她一边拨号一边流下眼泪,说:“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活他!”

不久,急诊科来了两名护士和四名医生,他们迅速将侯小江推进手术室抢救。

女人跪坐在长椅上,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臂上亮着红灯的手机。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喂……”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丽,我是李俊杰。你现在在哪儿呢?”

“哦。我……我在乡下。”

李俊杰听出女孩的语气不太对劲,连忙关切地问:“小丽,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没……没什么……”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在市里开会,马上赶回来。”

“真没什么事,我爸妈病倒了。”

“叔叔阿姨怎么了?严重吗?”

“挺严重的……”

“哦,我马上订最早飞往阳城的机票,一个半小时后到达阳城机场,咱们在阳城见面。”

挂断电话后,女孩擦干净眼泪,抬头环顾着周围的环境。

她看到了躺在长椅上的侯小江,她俯下身子握住侯小江的手,喃喃地说:“侯小江,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不希望你有事!我喜欢你!我想和你结婚……”

侯小江听到了女孩的祈祷,但是他无力回答女孩,因为他现在浑身麻木,意识模糊。

女孩站了起来,看着墙上挂着的钟表,她焦躁地跺了跺脚,说:“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得让你赔偿那个茶杯……”女孩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就在女孩悔恨万分的时候,门外突然冲进来两名警察。其中一个警察喝道:“干嘛呢?”

“警察先生,我朋友在里边……”

另一个警察挥了挥手,说:“我们知道了,你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女孩点点头,走了出去。

两位警察进入屋内,其中一位警察弯腰查看侯小江的情况。另一名警察说:“他应该是胃穿孔了。”

“胃穿孔?!”那位警察立刻掏出一张卡片,对着女孩说:“你好,请问侯小江先生在这家店里消费多少钱?”

“五百。”

“那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他女朋友。”

“哦,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夫妻。”女孩低着头,说道。

“你是侯小江的妻子?你们结婚多久了?”

“我们才谈恋爱两年多……”

那位警察看了看旁边的同伴,然后转身向外走去,说:“我们需要做些笔录,请你配合一下。”

“谢谢您,警官。”女孩恭敬地对那位警察鞠躬,随后跟着警察走出了诊所。

侯小江被推进手动加压室,由于患者是重度胃穿孔,必须采取强制治疗措施。两名警察将侯小江固定在手动推床上,准备开始手动注射胰岛素。

就在此时,手动推车猛地摇晃起来,推床也开始左右移动,侯小江在手动推床上挣扎起来。

“啊!”女孩尖叫起来。

女孩吓坏了。她扑过去,使劲按住侯小江的胳膊。

可是,侯小江还是在手动推床上挣扎着,像是一条鱼,不停地扭曲着。

“啊!”女孩哭着喊了起来。

“你冷静一点儿!”两名警察一齐拉扯住侯小江的胳膊,防止侯小江乱动。

可是,即便被两个警察压住,侯小江仍然在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嘴里不时地喊着“救我……救我”之类的话。

“侯小江先生!冷静点儿,千万要保持冷静!”

女孩已经彻底崩溃了,她趴在侯小江的耳朵上呼唤着:“侯小江,你醒醒,坚持一下

看着昏迷的丈夫,女孩心疼极了。她抽泣着说:“警察大哥,你们能帮我把他送回家吗?我担心他在路上再犯病。”

两名警察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说:“当然可以,我们送你丈夫回家。”

“太感激您了。”

“别客气。”

女孩把侯小江从手动推床上抱起来,走出诊所。

两位警察扶着侯小江,三个人走出县城,乘车来到了阳城。

刚到家,侯小江突然吐了,女孩吓了一跳。女孩打来热水替侯小江清理了一番,侯小江这才悠悠睁开眼睛。

侯小江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竟然是女孩的脸庞!

女孩紧张地问道:“侯小江,你觉得怎么样?”

“你是谁?”

“我是王艳!我们俩认识七八年了,今天你生病,我特意跑来照顾你!”女孩说。

侯小江看着憔悴的女孩,问道:“我们怎么了?”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小偷。你不小心被那个小偷撞伤了。你还记得吗?你说你在阳城有个朋友,那个朋友就是我,我就是你说的朋友啊!”

“噢……”侯小江想了想,似乎想明白了一切。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饭?我给你买点粥喝吧?”王艳看到侯小江精神好了许多,提议道。

“好呀!”侯小江点头答应了。他确实感到肚子有些饿了。

“你等会儿啊!”王艳赶忙起身,去厨房煮粥。

几分钟后,一碗香喷喷的米粥放在侯小江面前。他迫不及待地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王艳笑眯眯地坐在旁边看着他,说:“侯小江,看你喝得津津有味的,我都流口水了!”

侯小江嘿嘿一乐,说:“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享受这种待遇,真好!”

“你以前吃过这种米粥吗?”

“没有!”

“呵呵,以后我每天早晨都给你熬米粥。”

“嗯……”侯小江点点头,说,“王艳,谢谢你。”

“哎呀,咱们之间说什么谢字?再说了,你又帮了我那么大的忙。”

“哪有?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你。”侯小江诚恳地说。

“侯小江,其实我……我……”王艳欲言又止。

“怎么了?”

“唉,算了,没事了。”王艳叹息一声说道。

“怎么能算了呢?”侯小江急促地追问道,“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

王艳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她说:“你还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你在医院做过胃穿孔手续的事儿吗?我一直忘不了你那句话……”

侯小江点点头,说:“记得!”

王艳深情地望着侯小江,幽幽地说:“其实,我……我和你的遭遇是差不多的。我爸爸也是一个癌症晚期的患者,只剩半个月命了……”

听到王艳的话,侯小江顿时惊呆了。他怔怔地看着王艳,半晌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侯小江问道:“既然你父亲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为什么你还活着?”

“我是我妈妈养大的,她把我带离了那座孤独无助的孤儿院。但是,后来我妈妈因为劳累过度而死了。临死前,我妈妈嘱咐我要代替她照顾好我爸爸……”

侯小江叹了口气。他忽然觉得自己欠下一份巨债。

王艳继续说道:“虽然我是被我爸爸抚养长大的,可是,他却从来都不愿意见到我,甚至连我都不肯认,他总是说,我是他丢掉的耻辱。我爸爸有严重的抑郁症,他已经病入膏肓了,我想劝他看病治病,但是他不听,整天闷闷不乐。有一次,我趁我爸爸不注意,偷偷拿了他的钱包,把他存在银行里的钱全部取走了。我把钱全部兑成现钞,放在我家的桌子上。我想,他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毕竟那是他辛苦攒下的棺材本儿……”

侯小江听着听着,内疚的泪水就涌了出来。他哽咽着说:“我对不起你,王艳……是我害了你……”

王艳摇了摇头,用纸巾擦去眼角的泪水,说:“不怪你,要怨就怨老天不开眼,让我们碰上了坏人,你又救了我一条命,你就是我的救世主……”

侯小江抬起袖子,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水,低声说:“这笔账迟早我要找他讨回来!”

王艳说:“小江,你别乱来!我怕你再惹祸上身……”

“不会了,王艳。”侯小江保证说,“从此后,我绝不再踏进那个黑暗的社会。”

王艳看了看表,说:“你休息一下吧,我去洗洗衣服。”

侯小江闭上了眼睛。王艳走了以后,侯小江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出王艳那温婉的面容,他的眼眶湿润了。

王艳的妈妈去世得比较早。王艳跟着妈妈姓,叫王丽娟。她妈妈是个单纯朴实的农村姑娘,在她六岁那年,母女俩被人拐卖到一处偏远的农村。那个时候,那个偏远的乡镇只有四五户人家住在一起,王丽娟被拐卖到一家人家,由于父母早亡,她就跟着奶奶和爷爷过日子。奶奶和爷爷对王丽娟很好,他们把王丽娟当做亲孙女来疼爱。

那个年代穷得叮当响,粮食产量低,一家人吃稀少的粗粮。

王丽娟刚满六岁的时候,村民就给她娶了一门媳妇——邻居陈寡妇家的小闺女陈芳芳,今年才十三岁。陈芳芳长得非常漂亮,性格也特别好,人缘极佳,很快和王丽娟打成了一片。王丽娟很喜欢陈芳芳,每当陈芳芳陪着王丽娟玩耍的时候,两个孩子就像两朵花一样,笑嘻嘻的。

王丽娟七岁那年,奶奶和爷爷相继离世,王丽娟就失去了依靠。那时候她还太小,不懂得怎么生活,更加不懂得怎么去赚钱。陈芳芳的家庭状况和王丽娟差不多,陈芳芳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

那时候,陈芳芳的爸爸陈光荣就像一根救命稻草,牢牢抓在陈芳芳的手里。陈光荣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除了种田,基本上没有任何技能。可就在陈光荣一心扑在农业上时,陈芳芳却迷恋上了赌博。陈芳芳赌博输光了钱,又向亲戚借钱,结果越赌越大。陈芳芳的哥哥陈光明和嫂子刘春花实在管不了陈芳芳,便托人去县城里请律师打官司,准备判给陈芳芳净身出户。那个律师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据传是一个很着名的法官。陈芳芳的爸爸陈光荣知道女儿犯了罪,他痛恨女儿不争气,可是他一个庄稼汉又能把女儿怎么样?于是,陈光荣只好把家中的财产捐给贫困山区的儿童。最后,陈芳芳的父母含恨去世了。陈光荣也因为承受不住丧妻丧女的悲恸,一夜白头。

后来,陈芳芳被判了八年刑,在监狱中服役。

陈光荣夫妇死后,陈芳芳在里边受尽了折磨,在监狱中饱尝了人间冷暖,受尽了酷刑。出狱之后,陈芳芳几乎疯了。她变得神志不清,精神恍惚,不仅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哥哥陈光明的身上,还诬陷说是他们联合外人骗走了他的家产。

陈光荣和陈光明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平时连杀只鸡都舍不得。如果真是他们偷走了妹妹的钱,他们断然不敢干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当时的社会引发了轩然大波,许多媒体纷纷报道此事。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

陈光荣兄弟俩被逼得实在没办法,只好带着一大家子搬出了村子。

王丽娟从此也消失了,她的父母在陈光荣的帮助下另寻了新房安葬。

侯小江看完《西游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问王艳,说:“王艳,你知道咱们村子里谁家有小汽车吗?”

王艳说:“我听人说过,有个叫李二驴子的有辆吉普车,不过他很少往外租,他是专门替别人运送物质和货品的,有时还会拉客。”

“哦,原来是个跑运输的啊?”侯小江若有所思地说,“那咱们村子里应该还有别的小轿车吧?”

王艳说:“肯定有。”

“你见过吗?”

王艳说:“我没见过,但是村里的老辈人见过。”

“你认识他吗?”侯小江问。

“他呀……算是认识吧。”王艳答道。

“他叫啥名字?”

王艳犹豫了半晌,说:“他的名字很难念,就跟‘驴’一样难记,反正我们村子里人都叫他李二驴子。他年轻的时候,挺老实巴交的一个小伙子,他爹就是个老猎人,他爷爷在抗战期间是烈士,他从小耳濡目染,就成了个老猎户。他爹娘去世以后,他就自立门户,开始跑运输。他那辆车就是他的座驾,他的朋友都称呼它为李二驴子。”

“嗯。”侯小江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朝着窗口望了望,雨渐渐小了,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走了,咱回去吧。”侯小江收拾好书包,拉着王艳的手走出了教室。

下课铃声一响,侯小江就拉着王艳的手飞快地走出了教室。他的步伐迈得很快,脚尖落地无声,像一阵风似的。

侯小江把王艳塞进了自行车的后架上,用力骑了一段路。王艳感觉到自行车晃动,就伸手搂住了侯小江的腰。

“坐稳了。”侯小江冲着王艳喊了一嗓子。

“知道啦。”王艳应了一声。

骑着车子,很快就到了家里,已经傍晚6点钟。侯小江停下车子,拿钥匙开了门。

院子里的菜地旁边摆着三条凳子,其中两条凳子上铺着厚厚的棉被,还有一条垫着褥子,上面躺着一位老人。老人的脸颊瘦削苍老,嘴唇发紫,眼睛紧闭着。

侯小江赶紧放下车子,跑过去扶起了那位老人。老人醒了。

“哎呦,我怎么睡在这儿了?”老人揉着脑袋说。

“您老病糊涂了吧?你在我家屋檐底下晒了一天太阳,晕倒了!”侯小江解释道。

“哦。我这是咋啦?”老人问。

“估计您是累坏了,昨天夜里,你在屋檐底下睡了一宿。”

老人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说:“哎呀,今天阴天,还飘起了雨,真晦气!”

王艳从椅子上跳下来,帮老人把腿抬高,放在凳子上。王艳问老人:“爷爷,你饿了吧?”

“嗯,肚子都饿瘪了。”老人摸摸鼓胀的肚皮。

“爷爷,我马上做饭。”

王艳转过身来对侯小江说:“小江,你先帮爷爷洗澡吧,我去做饭。”

侯小江答应着,扶起老人,让老人坐在炕沿上。老人浑浊而沧桑的目光注视着侯小江,突然说道:“我听你妈说了你跟我家丽娟谈恋爱的事。”

“是啊,爷爷。”

“唉!”老人叹息一声,说,“我早就看出你小子对我家丽娟不怀好意,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侯小江低下头,不吭声了。

“爷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王艳的。”侯小江信誓旦旦地说,“我这次回来,除了陪王艳,主要的目标就是娶她为妻。”

“你凭什么?”

侯小江抬起头说:“爷爷,我长得帅,家里还有些钱,您孙媳妇肯定愿意跟我。”

老人笑呵呵地说:“我孙子长得确实够俊,我活了一辈子,见过比你长得俊的男孩子,可是没有你这么帅气的。你既然能够说话算数,就证明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人,我也相信我孙女跟着你,我这颗悬着的心才踏实了。我老了,身体不太好,再过几年也许就撒手归天了。到时候我就怕你欺负丽娟。现在丽娟嫁给了你,我总算是能够放心了。”

王艳在厨房里烧火,侯小江蹲在地上洗碗。老人的话令侯小江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尽管老人说自己的寿命只剩下三四年,侯小江却仍旧觉得不甘心。他希望老人能够多活几年。他一直在劝说老人,等过完元宵节他就去城里找大医院治疗。老人却摇头否决了他。

老人告诉侯小江,他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就是精神状态不太好,平日里需要多休息。至于老伴的丧葬费用,老人表示会自掏腰包。

侯小江问:“爷爷,您还能挣多少钱呢?”

老人苦笑了一下:“我的存款全部花在给你买衣服和买吃食上了,还能赚多少?”

“爷爷,你的身体要紧。”

老人说:“你放心吧,我的身体还硬朗着呢。”

侯小江把洗干净的碗盘放入橱柜里,回到堂屋时,看到王艳正端着一盆热水进入厕所,他随即跟了过去。王艳把水倒掉了,侯小江问道:“王艳,你要干嘛?”

“嘘——”王艳捂住侯小江的嘴,悄声说,“我想洗漱一下,然后咱俩去街上溜达溜达。”

侯小江说:“咱俩溜达啥呀?”

“咱俩去买套内衣裤,我想换套新内衣穿。”

王艳把侯小江推出了卫生间,关上卫生间的门。

侯小江回到厨房里做饭,锅里焖着米饭。王艳已经把菜都洗好切好了,放在盆里。她正准备往灶膛里添柴。

“别忙活了,你歇着,我来炒菜。”侯小江把王艳拉到椅子上坐下。他拿起铲子,熟稔地炒着肉片和青椒。

王艳靠近侯小江,闻了闻他身上浓郁的油烟味,说道:“你刚才在厨房里抽烟了?”

侯小江愣了一下,说:“我抽的是白沙烟。”

王艳瞪了一眼侯小江,没有继续追究。

“谁叫你吸引我呀!”

“我哪有魅力了?”

王艳抿着嘴笑了一下:“你的魅力不仅在外貌上,更重要的是在骨子里,在灵性上。你看,你每天早晨都起那么早锻炼,还会给人家炖鱼汤补身子,这种优良传统,可不是一般男人能做得到的。再加上你这么细心地伺候爷爷奶奶,你当然就有魅力喽。”

侯小江听了王艳的夸赞之词,非常受用,心中顿时乐开了花。他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肴,一边对王艳说:“你们娘儿俩喜欢吃鱼就行,我天天早晨起来给你们熬鱼汤喝。”

侯小江的这番话使王艳感动万分,她轻轻依偎在侯小江肩膀上,喃喃地说道:“小江,以前是我错怪了你,谢谢你原谅我。”

侯小江拍了拍王艳的肩膀:“傻瓜,你是我的女朋友,怎么会误会我呢?我们都结婚了,以后要互敬互爱,互相关心,知道吗?”

王艳点头说:“我记住啦。”

侯小江又说:“咱们两人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如果不努力奋斗,恐怕将来很难养活自己,更不要提娶媳妇了。我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因为你是我唯一的选择。”

王艳说:“小江,我不会嫌弃你,我只希望你能够珍惜我,疼爱我。”

“我会好好疼爱你的,放心吧!”

侯小江炒了四个菜。他盛了一碗米饭递给王艳:“趁热赶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饭桌旁只有两张椅子,王艳和侯小江只好挤在一起。吃饭的过程中,侯小江一句话都没有说,他默默地吃饭,王艳也没有说话。

饭罢,侯小江收拾了一下,然后把床铺好,他们两个躺在床上聊了会儿天,就睡觉了。第二天一早,侯小江带着王艳来到镇政府附近的农贸市场购置东西。侯小江买了些猪肉、鸡蛋和蔬菜等,他们回到家里时,天色已晚。

侯小江把买来的菜摆在餐桌上。他招呼王艳吃饭,王艳看了一眼侯小江买来的东西,笑着说道:“这些东西你自己吃就可以了,不用专门给我留的。”

侯小江说:“今天咱们是一起过春节的。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结婚,但是我们已经领了证。咱俩应该互相照顾,共同度过一个愉快的春节。”

王艳说:“你说的有道理。咱俩一定要好好过春节。”

王艳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从里边取出两瓶红酒。王艳走到客厅对侯小江说:“小江,咱们俩今天晚上喝点红酒吧。”

侯小江笑呵呵地说:“红酒配佳肴最合适不过。”

王艳给侯小江斟满了一杯,又给自己斟满一杯。王艳端起酒杯,向侯小江示意:“来吧,咱俩先干为敬!”

侯小江也端起酒杯,和王艳碰了一下,然后两人仰头把杯中的红酒喝光了。喝酒是一件高雅的事情,喝酒是增加彼此之间的感情的一种方式。

王艳突然站起来,走进卧室拿了几个苹果,她坐在沙发上削着苹果。王艳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侯小江,说道:“这苹果真甜呀。”

方俊拿着车钥匙走向停车场的时候看到了侯小江,便朝她点头示意了一下。他并不知道侯小江和自己老总关系好,只是见过几次而已。

方俊对侯小江的印象非常深刻。因为她是唯一敢跟李文涛顶撞的女人之一。虽然说大家都很怕这个小女子,但是她却毫无惧色。有人说她是靠男人上位,也有人说她是被某个大富商包养了……

“哎呦喂!”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将方俊吓了一跳,他回头看到侯小江正抱怨地拍打着胸口。原来她刚才从洗手间出来就被迎面而来的方俊吓了一跳。她瞪大眼睛盯着方俊瞧了半天,又用胳膊肘狠狠碰了他肩膀两下,问道:“方助理你没事吧?怎么会突然冲过来啊?想要干什么呀?”

方俊摸摸鼻尖讪笑道:“没什么,侯经理你好啊!今天中秋节了,祝你节日快乐!”他说完转身就跑。心中暗暗骂道:这婆娘可真厉害!

方俊坐进车子里以后还感觉浑身冒冷汗,直夸侯小江太恐怖了。侯小江听到以后则在那里咯咯咯咯的傻笑,心情显得格外美丽。

方俊把车子驶离停车场的时候又瞥到了站在路边的侯小江。

方俊看到她穿着一件白色长裙,乌黑柔亮的秀发高高挽起。整个人亭亭玉立,宛如仙女般清新脱俗,气质迷人。方俊不禁看得愣住了。

侯小江似乎感受到了他炽热的目光,于是抬起头往这边看过来。当她看到方俊在偷偷望着她的时候她不由莞尔一笑,朝方俊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方俊也连忙举手示意。随即便驱动车辆扬长而去。

车内播放着一首歌曲《月圆之夜》:“明月照耀下的湖水荡漾着银辉,微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月色撩人,花香醉人。你的脸庞在月光下泛着红润,双眸闪动着迷人的光芒。你的睫毛长长的像扇贝……”

侯小江听到这些词语的时候,脸颊不由的泛起了两团淡淡的红晕。方俊透过后视镜发现这一幕的时候,顿时惊讶不已:这婆娘竟然也能够害羞?他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侯小江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泼辣果敢啊!方俊暗叹一声:真是奇怪的女人啊!

方俊的父母是农民,在农村里过惯了苦日子,所以对孩子比较严格。他们的教育思维与城市里的人相差甚远。他们认为穷人应该吃苦耐劳。而且他们对城市里的一切都充满敌意,特别是对城市里的女人更是痛恨至极。方俊的父亲每次都骂他们不守妇道。

在农村里的孩子,从小接触最多的就是各种脏活累活。农民的儿童时代,基本上全部奉献给了田野和土地,所以他们的心灵纯净、简单、善良。农民的孩子也没有城市里孩子那种叛逆,他们从小就知道勤俭持家。他们懂得爱护家畜、庄稼、花草。这也使得他们在城市里找不到工作。

方俊十七岁那年,父母为他准备嫁妆。方俊的爷爷奶奶在农村里待了二十年,积蓄丰厚,早就攒够了孙媳妇聘礼的钱。但是,方俊的母亲坚决不同意方俊的爷爷奶奶给方俊准备聘礼,坚称儿子不需要任何聘礼。但是爷爷奶奶执拗地说:“我们家是农村的,你们家条件好,我们家的孙子配不上你们家的姑娘。”

这一争论引爆了矛盾。两家的老人在屋里吵翻了天。最后闹到了村委会。当时村主任刘建设做调解,劝说两位老人先消停一下,等方俊考取了工作再谈婚娶。

两个倔强的老人不肯罢休,坚持要给方俊凑足一份丰厚的彩礼钱。最后两家约定好:彩礼钱按照城镇户口标准支付,一共五千元。但是两位老人必须签订协议,方俊结婚的时候两家不得反悔。

这桩婚事就这样成了。两家为此大费周折。

结婚以后的生活并没有像村里其他夫妻一样幸福。因为两位老人不喜欢方俊和侯小江交往,两家平时也少有联络。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三年左右。两位老人的心态渐渐改变了,对方俊的态度开始缓和,并且逐步接纳他们俩。

这时,侯小江的肚子开始疼痛,她的预产期马上就要到了。方俊和侯小江的爷爷奶奶商量了以后决定送她去医院生产,顺便让方俊在旁边陪伴。方俊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欣喜若狂,于是马上收拾行囊赶赴医院。

当方俊把侯小江送到医院的时候,两位老人已经在门诊楼前焦急地等待着。这时医生已经推开手电筒检查完毕。

“医生,怎么样了?”方俊的母亲紧张地问。

“孩子的胎位很正,但是羊水破了,情况有点危险,要尽快把她送进手术室,要不然就来不及了。”医生说。

“我们现在就把她推进手术室。”方俊的父亲着急地说。

方俊和母亲连忙扶着侯小江跟着医生一起走进了手推车。医院里已经有很多的孕妇在接受治疗了。侯小江被推进手机推床之后就被送进了手机推车。

医院里的灯很亮,但是走廊里却很安静,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侯小江躺在手推床上,她只觉得自己全身无力,仿佛失掉了灵魂一样。忽然她想到了方俊。这时,她看见方俊正站在窗台旁边眺望远处。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她不由的喊了一句:“方俊!”

方俊闻言扭过头来。他看到侯小江的眼角滑落泪滴,他轻轻地擦拭着她的泪水,柔声问道:“老婆,你怎么啦?”

侯小江伸手抓住方俊的衣袖:“方俊,我好怕!”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嘴唇哆嗦着。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也在颤抖。

“老婆,你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方俊温暖的手抚摸在侯小江冰凉的手上,安慰她道。他知道她是害怕。

“谢谢你!”侯小江说着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方俊轻轻地抱起了侯小江,向手推车走去。刚才他已经听到了她的喊声,知道她已经醒了。方俊轻轻的将她放在推床上,盖好被子。

“呵呵……你们真般配……”一名男子笑着说道。

“我们还是离远点吧。免得打扰到人家……”另外一个男青年说。

众人散去,方俊长吁了一口气。

“哎呦……”

方俊突然听见了侯小江的呻吟声,他立刻冲入病房,发现侯小江又晕倒了。

方俊立即拿过一旁桌上的杯子,用开水烫了一下棉球,蘸了一些热水,敷在了侯小江冰凉的双腿上。然后他轻轻地揉捏着她腿上的穴位。

“唔……嗯……啊……”随着方俊的动作,侯小江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侯小江,你感觉怎么样?”方俊低头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侯小江,问道。

“方俊,我刚才怎么了,是不是昏迷了?”侯小江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她努力地搜寻着记忆。可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刚才流了很多汗,晕了过去,我帮你擦了一遍身子。”方俊解释道。

“哦……我好困呀!想睡会儿……”侯小江说。

“好,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方俊说。

于是侯小江又睡了过去。方俊就坐在椅子上看着侯小江的美丽的脸庞。这一瞬间,他觉得这个女人真美。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呀?”方俊耳畔传来了一个苍老而慈祥的声音。他扭过头,原来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她正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向他走来。

“伯母,您好。”方俊赶紧起身,恭敬地说。他从未想到过会在这种情形遇到熟悉的人。虽然她的穿着朴素,但是方俊能够判断出,这位老者一定是位高级干部。

“你就是方俊呀。小伙子挺不错的,比我们家那混小子强多了。你是小江的朋友吗?”老太太问。

“是的。”

“小江怀孕了?”老太太又问。

“是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太太微微一笑。

“应该的,伯母。”

“小伙子,你能不能留下来吃饭呀?”

“好呀!”方俊爽快地答应了。

“那太好了,我去买菜,一会儿就来。你在这里等着呀!”老太太兴奋地转身跑了。

方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掏出烟抽了一根。这个时候他的脑袋里想的还是侯小江,侯小江刚才流了那么多血,她的心脏一定承受不了。这让他既愤怒又难过,他恨那个男护士,竟然让他心爱的人遭罪。

“唉……希望小江没事。我们还是早点把她送到医院吧,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方俊心想。他把侯小江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希望能给她更多的鼓励。此时他的内心无比的焦躁,他的眼前浮现了侯小江那惨白的脸,以及虚弱无助的模样,他的内心充满了愧疚和疼惜。

就在方俊坐立难安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他赶紧站起身来,拉开了房门。

侯小江的母亲端着两盘菜走了进来。她看见方俊就愣了一下。

“阿姨,您好!”方俊礼貌地打招呼。

“小伙子,快进来坐吧!”侯妈妈指着床对方俊说道。

“谢谢!”方俊走进屋里。

侯小江的爸爸和弟弟都不在。侯妈妈给方俊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手里。

方俊喝完茶水就站起身准备告辞,侯小江妈妈叫住了他。

“孩子,你先别走,我有件事请求你,希望你能答应!”侯小江妈妈的语气有些激动。

“阿姨,您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方俊诚恳地说。

“是这样的。你能不能借我几千块钱呢?小江今天刚刚检查出来患上了乳腺癌,需要换肾。我找了一家医院,可是那家医院只收了我五百元,其它的都没给我退回来。我实在是没有钱再换了。”侯小江妈妈带着哭腔说。她的身体有些踉跄。方俊急忙搀扶住她,他知道她是因为女儿患上了绝症伤透了心,所以才精神恍惚。

“伯母,你放心吧。这笔钱我替侯小江付了。”方俊拍了拍侯小江妈妈的肩膀说道。

“真的吗?你愿意捐赠五千元?”侯小江的母亲惊讶地看着他。她似乎有点难以置信。

“当然啦,我是一名中国人,我理解中国人对待贫苦人的良善之心。”方俊认真地说道。

“谢谢,谢谢你了!”侯小江的妈妈连连致谢。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您放心吧。侯小江的这次手术,一切费用由我支付。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协调的,您尽管联系我。”方俊说。

“谢谢,我们一定会尽快筹齐手续费的。”侯小江的妈妈说。

“伯母,你们还缺什么东西就跟我提,我会全力配合的。”方俊说。

“真是麻烦你了!我们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医疗器械和各种药品。”

“没问题,我马上就给你们办妥,明天就交给你们。”方俊非常痛快地说。

“谢谢你!太谢谢你了!”侯小江的母亲泣不成声。

“伯母,你千万别哭了。你看我这个电灯泡呆在这里,影响你们母女团聚。”方俊说。

“是呀,小方,你去忙吧。你这样照顾我们,我真不好意思。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侯小江妈妈擦干净眼泪感慨地说。

“您言重了,咱们东华市人最讲究的就是义薄云天。你们是小江的父母,我帮你们是应该的。”

“小江是个善良的姑娘,我相信她一定能活过来的!”侯小江的母亲说。

“我会努力的!”方俊握着拳头坚定地说。

“那我先走了!”方俊告辞离开了侯小江家。

方俊刚出了侯小江家的巷子,就碰见了赵玉婷。

“你在这里干嘛?”赵玉婷奇怪地问道。

“我陪领导出差。”方俊撒谎道。

“你领导姓什么?叫什么名字?”赵玉婷追问道。

“他叫方俊!”

“哦,方副市长。”赵玉婷恍然大悟。

“你认识我领导啊?”

“听说过。我还以为你骗我呢!”赵玉婷撇着嘴,有些失望。

“我是说真话。我怎么敢骗你呢。”方俊笑着说。

“你还算是一条汉子,没有欺负人家。”赵玉婷突然变脸说。

“赵警官,我怎么欺负她了?”方俊反驳道。

“你是不是对侯小江说她漂亮啊?你看看,人家都被吓成啥样子了?”赵玉婷说。

“呵呵,她那个病不是装出来的,那就是一个骗局。”方俊解释道。

“你不许乱说,否则我抓你!”赵玉婷威胁道。

“赵警官,那个人不是我害得。是她自己摔倒了。”方俊很委屈地说。

“我也看得出来,可那也不行,你必须赔偿她。”

“赵警官,你也知道我不缺钱。我觉得她挺可怜的。我就想帮帮她。”

“你怎么就不缺钱了?我还不清楚吗?你是富二代,有钱任性!”赵玉婷继续说。

“赵警官,你误会了,我的钱都是辛辛苦苦挣的,哪有像你说的那样啊?”

“好了,你走吧。我还有事,不和你闲扯了。”赵玉婷说着转身就往回跑去。

方俊看了看赵玉婷的背影,他摇摇头,叹息一声就离开了侯小江家。

回到单位,赵玉婷正好遇上张志民,于是两人聊了起来:“志民,我今天晚上有个饭局,你陪我去吧!”

“好的,我没问题。我们去哪儿吃饭?”张志民高兴地说。

“就在附近随便吃点得了,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赵玉婷说。

赵玉婷穿了一套黑色的短裙,上半身披一件米黄色的风衣,显得整洁利落,又不乏妩媚和诱惑。她踩着黑色高跟鞋,扭着腰肢朝停车场走去。

“赵队长,你真漂亮!”张志民夸赞道。

“我们张副主任也很帅嘛。”赵玉婷说着就坐进了汽车里。

张志民赶紧坐进驾驶室启动汽车。

“今天你怎么有空了?”赵玉婷问道。

“赵队长,我们都多久没约会了?”张志民坏笑着说。

“是啊,确实很久没约会了。你是不是想约会?我们去吃海鲜,或者西餐。”赵玉婷说道。

“赵队长,你真会逗我玩儿!我们都结婚四年多了,早就习惯了在家里做饭吃。去外边吃饭,不仅浪费粮食,还会增加负担啊。”张志民笑着说。

“谁说的,我每月都请保姆的嘛,不花钱。”

“赵队长,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这样太奢侈了吧。你们家那么多人等着吃饭呢!你舍得花这份钱吗?”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就是不花钱,我爸也得把钱送来。我这个人就这么个臭脾气。”赵玉婷笑着说。

“我们今天晚上吃火锅好吗?”

“吃火锅好呀!”

“你想吃什么口味的?我去买菜。”张志民问道。

“不用买菜,我们直接去海洋公园就行。你知道海洋公园有什么吃的吗?”赵玉婷问。

“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不知道吗?你平时不经常去吗?我听我们科长说过。”赵玉婷惊讶地说。

“是呀,我们科长是个吃货,什么都爱吃。他总带我去海洋公园。”张志民笑着说。

“你说的是刘浩东刘科长?他可是个土豪啊!你们平时关系处理得怎么样?”赵玉婷问。

“刘科长是我的顶头上司。他很照顾我,我们关系不错。”张志民说。

“我看刘科长很赏识你啊。有机会我给他提提你,我们科里有几个人都想调动工作呢。”赵玉婷说。

“那太好了。谢谢赵姐。”

“你现在还喊我赵姐,难怪刘科长会批评你,连称呼都没改过来,真的不懂规矩!”赵玉婷瞪着眼睛训斥道。

“我……我……赵姐教训的对。”张志民低着头不吭声了。

“算啦,今天晚上你就跟着我混吧。我们俩吃完火锅再去海洋公园。”赵玉婷笑着说。

“嗯,那是当然。今后还请赵姐多关照。”张志民客气地说。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海洋公园门口。张志民下车替赵玉婷拉开车门,让她从车里出来,又拿过她手里的包递给她。

“走,我们进去看看。”赵玉婷挽住了张志民的胳膊。

两人走进了海洋公园,赵玉婷指着前面一座假山问道:“张志民,你说那假山能干什么?”

“我看那假山形状奇特,应该是个景观石吧?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认识,只是听人说起过。”张志民顺嘴答道。

“哎哟,我忘记了,你是农村来的。这种景观石叫龙泉假山。”赵玉婷说。

“哦?原来叫龙泉假山啊!”张志民恍然大悟似的。

“我小时候曾经去看过,那个假山上长满青苔。后来听说被挖掉了。这些景观石是国家保护文化遗产。所以,咱们不能去碰它。”赵玉婷叮嘱道。

张志民点点头说:“我明白的。我没有去破坏文物的意思,我只是对它感兴趣而已。”

“对,这是人类历史文物,不可损毁。我们还是逛其他地方去吧。”赵玉婷说。

张志民见赵玉婷并不是很热情,于是就没话找话说,他看到远处有卖海绵宝宝的,便建议道:“赵队长,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我给你买一个回去。”

“不买,你买吧。你买的才最合适呢。”赵玉婷说道。

“你别这么客气,都是男人,还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张志民笑着说。

“我不管别人,你要是喜欢就买回去吧。”赵玉婷说。

张志民笑着走到卖海绵宝宝的柜台旁边,说:“老板,给我一个大的,我要送人。”

“我给你装好。你要是要买,就一次买三个。”老板说着拿了几个海绵宝宝出来放到张志民手中,然后递给他五块钱。

张志民掏出钱包,数了八张一百元的纸币,递给那位老板。老板将海绵宝宝递给张志民。

赵玉婷见了,便走过来对张志民说:“你干吗要买这么多呀?”

“这个东西挺贵的,我给你买了三个,一共六块。如果我要再买,就需要再付九块。”张志民说。

“不必了,我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你要买,自己去挑一个。”赵玉婷拒绝道。

“为什么不要我送呢?我觉得这个更配你。”张志民说。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之间是朋友,不用这么客套的。你要是非要送,我们之间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赵姐,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只好把这个礼物退掉。”张志民说着把手伸向塑料袋,准备取回海绵宝宝。

“哎,你别闹!你要是敢退,我就生气啦!”赵玉婷一把按住了塑料袋,脸涨红了,瞪着张志民。

“我开玩笑的。”张志民笑呵呵地说。

张志民和赵玉婷在海洋公园的景观树丛中转了一圈,买了两杯奶茶。两个人坐在景观树的阴凉下休息喝奶茶。

“赵姐,咱们还要继续逛逛吗?”张志民问道。

“不了,你看这个景象多美啊,我想留下来欣赏一下。等一会儿,我还要和朋友打牌。”赵玉婷说。

“赵姐的朋友也一定很漂亮吧?”张志民羡慕地说。

“你说的是谁啊?”赵玉婷问。

“我说的是你的那帮朋友呗。我想她们都很漂亮吧。”张志民笑嘻嘻地说。

“你这小子,油腔滑调的,讨厌!”赵玉婷嗔骂了他一句,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张志民,你要是敢欺负我,我饶不了你。”

“不敢,不敢。”张志民忙陪着笑脸说。

赵玉婷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对他说:“你自己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吧。我先走了,我们有空再约。”

“哎!别急嘛,再聊聊。”张志民抓住她的手臂不放。

“我还有事情,不和你瞎扯了。”赵玉婷推开他,朝着海洋公园外跑去。

张志民看着赵玉婷跑远了,就沿着公园里的石阶往下走,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和一群人说笑着。他仔细看了看,竟然是赵玉婷的前任男朋友侯小江!张志民愣了半晌,心想,我怎么遇到了他!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得跟上去瞧瞧。想到这里,张志民便加快脚步,朝侯小江追去。

侯小江此刻正在和一群年轻男女围着一颗高大的棕榈树嬉戏,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双眼睛盯上了。

张志民跟在侯小江后面走了好长一段路程,直到侯小江钻进汽车离开了海洋公园,张志民仍然在暗暗地寻思着:这个人究竟是何许人也?怎么和赵玉婷搞在一起?难道他们俩真有奸情?这个侯小江是赵玉婷的前男友,据说还结婚了,可他却抛弃了自己的妻子,娶了赵玉婷。他肯定和这个女人有奸情!赵玉婷是一个风骚的少妇,平常穿衣服都暴露得厉害,尤其是胸部,总是鼓胀胀的,像怀孕的样子。现在她又带着男朋友逛海洋公园,这是想显摆自己的肚子吗?哼!我倒要查查你的底细。张志民决定去查一查这个侯小江的底细。他想到这里,立即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你是张哥吗?我是王涛,有事情求你帮忙呢。”电话接通后传来了一个粗豪的声音。

“王涛啊?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就行了。”张志民说。

“我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我老婆怀孕了。”

“这是好事呀!应该请客庆祝一番呀!恭喜你呀!”

“我老婆怕别人知道。你也知道,现在社会乱得很,我担心被人惦记。所以想让你安排一个安静点的地方,最好是酒店,越隐蔽越好。”

“嗯,没问题。你把具体地址告诉我。”

于是,张志民给王涛打了个电话,询问了酒店的名字和房号,然后又和对方联系好了。

当天晚上,张志民和赵玉婷打完牌回家时,已经是夜幕降临。张志民把赵玉婷带到了市中心的一个酒店里。

“赵姐,今天晚上咱们就住在这里。明早我去把钱送过来,你帮忙垫付一下。”

“你不会要赖帐吧?我可告诉你,赖账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哟。”赵玉婷笑眯眯地看着他说。

“哪有,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张志民说。

“反正我不信,你是个骗子。”赵玉婷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骗子呢?”张志民问。

“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哦,那你告诉我,我是什么货色?”张志民问道。

“你是个混蛋。我认识你那么久了,我从未听你说过一句实话。”赵玉婷恨恨地说。

“好啦,赵姐,别生气啦!你今天晚上住在这里,我去给你弄吃的。”张志民赶紧赔罪。

“我才懒得管你做的饭菜能不能吃呢。不过我饿死算了。”赵玉婷说完,躺在沙发上看杂志。

张志民笑了笑,说:“我马上去超市买几条鱼,咱们晚上做水煮鱼吧。”

“你要把我喂成胖猪呀!你这个坏蛋!”赵玉婷白了他一眼。

“你放心吧,我有办法!你等着。”

张志民刚刚离开,赵玉婷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过手机一看是侯小江的号码,心想他这个时候打来干什么?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侯总……”

“玉婷啊,你在哪儿呢?”侯小江在电话里问。

“我在家里呀。怎么了?”赵玉婷说。

“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商量。我想和你见一面。”

“有什么事情电话里说吧,免得耽误您的事情。”赵玉婷婉拒道。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是非常希望侯小江主动邀请她去见他,如此一来,两个人就能够更近距离地接触,相互了解。

“玉婷,这次你必须出来,否则你会后悔的。”侯小江在电话里强硬地说道。

“侯总,我……我不明白您什么意思。您是想和我谈我丈夫的事情吧?”赵玉婷猜测道。

“玉婷,不错,你很聪明。我就是要和你说说你丈夫陈世峰的事情。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吗?”侯小江说。

“您先等一会儿,我换件衣服就来找你。”赵玉婷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回卧室收拾了一阵子之后才离开自己的家。

来到酒店房间后,赵玉婷敲门而入。侯小江站在窗户边看向楼下。赵玉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他正在楼下停车场的位置。侯小江转身关闭了窗帘,并且将落地窗帘拉上了。

“坐吧,赵总,喝杯咖啡暖和一下吧。”侯小江给赵玉婷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蓝山咖啡。

赵玉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香浓醇厚的苦味立即充满整个口腔。她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侯小江依然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她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红晕。

“侯总,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呢?”赵玉婷放下杯子问道。

“赵总,我有个事情需要请教你。你看,我们的孩子也有三四个月了,我想给你一些补偿……”侯小江低沉着嗓音慢慢地说道。

“你想给我补偿什么?”赵玉婷问。

“我想让你陪我演场戏。”

“演戏?”

“是的。我想和你假扮夫妻。”

“我们假扮夫妻?”赵玉婷瞪大了眼睛看着侯小江。

“是的。你不愿意?”侯小江盯着她的双眼。

“不是,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我都没有准备好。”

“其实这个决定我已经考虑了很长时间,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和你提这个建议。我知道这样很唐突,可是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的公司出了点问题,资产被冻结了,银行不肯贷款给我,还限制了我的流动资产。”

“啊?出什么问题了?”

“唉,都怪我平时对手下的管理疏忽了,造成了巨额亏损。这不是最关键的问题,最关键的是我得罪了人。我想找个靠山保护一下我,所以才想到了你的。赵总,我知道这样做很冒昧,可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赵玉婷看着侯小江,感觉到他的表情确实很诚恳。再者说,他是老板,有什么难处她一个小职员能帮到的地方,也绝对义不容辞!

“侯总,我答应你。可是……我们要怎么演戏呢?”赵玉婷说。

“你看我怎么表演就怎么表演。”侯小江说着,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脖子。赵玉婷一惊,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她轻轻地把自己领口的扣子解开,露出了雪白的颈部肌肤。她把头微微侧着,摆出一副撩人的姿态。

“侯总,您快点吧。”她的声音变得柔软而娇媚。

侯小江咽了一口唾沫。“赵总,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可怨不得我了!”侯小江说着就朝赵玉婷扑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赵玉婷醒来,床前的椅子上已空空如也。她伸展了一下腰肢,浑身酸痛。昨天晚上,侯小江像狼似的在她的身体上疯狂肆虐。尽管她拼命阻止,可惜力量有限,根本阻止不了他。他像个暴君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折磨了一番。

现在想来,赵玉婷感到一股羞辱感袭遍全身。当初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跟这种恶棍合作呢?

她穿戴整齐后离开了酒店,她决定去找侯小江谈一谈。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他们约好的咖啡厅。这是一家中档的咖啡厅,环绕的玻璃幕墙和外界隔离了。咖啡厅的内部装饰简朴清雅,显示出优美的品味,但是这些品味与外面繁华闹市相比较,就显得有些冷清孤寂。赵玉婷一进入咖啡厅,就有人迎了上来:“赵总,您请!”这个服务员带领她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卡座旁边。

“谢谢,请坐!”赵玉婷冲那个男服务员笑了笑。

这时,赵玉婷看到侯小江也从另一个包厢里走了出来。两人碰了个正面。

“侯总,久违了。”赵玉婷笑吟吟地对侯小江说,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玉婷姐,你今天特别漂亮,比照片里还漂亮。呵呵,你看你,都把我迷住了。”侯小江色眯眯地打量着赵玉婷的俏脸说。

“侯总,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和你谈一谈。你说我们俩要假扮夫妻的事情。”

“是啊。怎么了?”

“我想知道你打算给我多少钱的补偿?”

“你喜欢什么价格?”

“我要一套别墅和豪车。”

“别墅?你想得美。你知道我的公司每个月的营业额是几千万,你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一栋别墅?!”侯小江听她说完,立刻愤怒地骂道。

“我又没说要一套别墅,我只是提个条件而已。”赵玉婷淡淡地说。

“那我也告诉你,我的公司每个月的营业额是几千万。我哪有闲钱买你那一套破房子?!”

赵玉婷听他这样一说,顿时哑口无言。

“这么说吧,我要是给你几百块钱或者上千块钱,恐怕你会认为我是在耍弄你。这样吧,我出三十万。”侯小江咬牙切齿地说。

“这个数字倒是不少了。不过,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赵玉婷说,“我想要求一辆跑车和一套房子。”

“赵玉婷,你不要贪心了。你知道我的公司每个月赚了多少吗?我告诉你,每个月都有上亿收益!我的财富远不止于此。”

“我不管你赚多少钱,反正我只要跑车和房子。”

“哼,这两样东西都属于商业机密,我是不可能卖给你的。你死了这份心吧!”

“侯小江,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你就等着法院传票吧!”

“赵玉婷,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把我告了,你会死得很惨。你不信就试试!”

“好呀。我就试试!”赵玉婷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你站住!”侯小江叫住了她。

“怎么啦?你改主意了?”赵玉婷转过身子望着他。

“你不许报警。否则你就等着坐牢吧!”侯小江狠狠地说。

“我只要求一套房子,至于那辆跑车嘛,你想要就拿去吧。”

侯小江阴森地一笑:“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赵玉婷刚要转身往外走,侯小江却喊了一句:“你不要忘记了你的承诺!”

赵玉婷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侯小江。“你放心吧,我不会食言的。”

赵玉婷离开咖啡厅之后并没有急于赶往医院去探望母亲,而是开始思考该怎么处置这件事。其实,按理说她现在不能再参加公司的经营活动了,否则会被人诟病的。可是侯小江的话又让她难以释怀。

“侯小江,你真够卑鄙的。”她暗暗地想。

虽然侯小江说得很坚决,赵玉婷却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因为他说的这套别墅和豪车确实非常昂贵,绝对不是一般人能负担得起的。

“我究竟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去找那个王八蛋吗?”她心里想。

想了半天,她决定先缓一缓。反正侯小江已经答应赔偿她一套别墅和一套豪车。

侯小江果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当天下午他就把别墅的钥匙交到了赵玉婷的手里。别墅位于城郊的海滨公园附近,风景秀丽,距离医院很近。赵玉婷一眼就看上了那套别墅。她马上联系了装潢设计师过来帮她设计。

赵玉婷的新婚别墅很快便建造好了。在她搬进去住的第二天,她把房间的窗帘全换成了红色的,窗户贴满了大红的喜庆的喜字。她把卧室里所有的摆设都换成了鲜艳夺目的红色。她希望这个崭新的家充斥着喜气洋洋的颜色,让她更有精神。

“哇塞,赵小姐,你这房子太漂亮了吧?!真是一个温馨的家。恭喜你啊,新娘!”装潢设计师夸赞道。

“呵呵,我还没有结婚,哪里能称为新娘呢?你不要瞎说。”赵玉婷娇羞地说。

侯小江站在客厅里四周打量着,他忽然感慨起来:“玉婷啊,这房子真漂亮!我喜欢。”他看了一圈,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最终他只是叹了一口气。

“侯总监,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你可要多陪我妈聊聊天,让她尽早康复呀!”赵玉婷嘱咐道。

“这是当然了。我一定会好好地陪她的。”侯小江答道。

“嗯……”她低声地应了一声,脸上飞过了一抹红晕。

“那你就去忙吧,我也要走了。明天晚上我来接你,我们一起陪阿姨吃饭。”赵玉婷微笑着说,“侯总监,我祝贺你新婚愉快哦!”

侯小江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赵玉婷家。

侯小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直在想着赵玉婷刚才问他的那些话。

“难道她知道我跟那个女人的关系了?”

赵玉婷在他的办公室里呆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肚子疼痛难忍。

“哎呦……”她轻呼了一声,捂着腹部蹲了下来。

“糟糕,坏了,肯定是昨天晚上受凉了!”她想。她连忙扶着沙发慢慢地坐下来,想休息一会儿。这个姿势一做完,她感觉腹部舒服了很多。但是,紧接着她又感到一阵剧烈地疼痛袭来,她忍不住又弯腰趴了下去。

这种疼痛越来越强烈,像是肠绞肉一样地钻心刺骨。她蜷缩着身体,双臂紧抱着膝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努力地压抑着,可是疼痛依旧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她的身体。

“怎么搞的,怎么搞的!”

她忍耐着剧烈的疼痛,拼命地想爬起来,却根本使不出一丝力气。就在这时候,她的视线模糊了起来。她看到一张狰狞而扭曲的面容从墙壁后面露出来,正在朝她咧嘴大笑。

“鬼!有鬼!”她惊慌失措,尖叫起来,随即昏迷过去。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身边站着两名护士。她仔细辨认了一下,原来自己正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

“你醒了?你的孩子已经保住了。”左边的一名护士对她说。

赵玉婷看了一眼旁边,另外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她。

她费力地支撑着身体,从病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她摸索着想要掀开被单。可是由于用力过猛,又牵扯到伤口,令她疼得呲牙裂嘴。

“哎哟,疼,疼……”

护士见状,立刻阻止了她:“别动,别动,医生吩咐,你必须静养。”她说着,将枕头竖起来给她靠着,“你是怎么摔倒的?是不是走路的时候撞了桌角?”

“我……”

赵玉婷一时语塞。她的确是被侯小江推倒的。但是她又怎么可能告诉别人这件事情呢?

“我……是不是碰到椅子了?”她试图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谢谢你,我没事的。”她的声音虚弱极了。

“这样啊,你的脸色很差,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护士说,“这几天千万不要乱动,免得再次受伤。”

“嗯,嗯,我知道了,谢谢您。”

这个时候,侯小江从门外走了进来。

“赵小姐,你感觉怎么样了?”他一脸关切地看着赵玉婷。

“没什么事了。谢谢侯总监挂念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好好休息吧。”他说罢向赵玉婷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后,赵玉婷盯着房门愣了一会儿,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继续闭上眼睛。

……

第二天下班后,赵玉婷和侯小江准备一起去看望母亲,顺便吃顿饭。

“你们来啦?”赵母一见到他们两人,高兴地说。

“阿姨,我来看你了!”赵玉婷说。

“伯父,今天怎么样?我特意带着玉婷来看看你。”侯小江礼貌地说道。

“你们都来啦。我今天感觉好些了,可以自己下床走走。不过还是很困乏。你们先坐吧。我让玉婷给你们泡杯茶。”

侯小江和赵玉婷在一起聊了起来。赵母看见这一幕心里乐滋滋的,她觉得这位年轻人很不错,很懂得尊敬长辈。

不一会儿,赵玉婷端着两杯热腾腾的绿茶放到侯小江和赵母的面前,并递了一杯给侯小江。

“玉婷,你现在还是少喝咖啡,多喝水,这对胎儿比较好。我这里有些红枣和枸杞,一定要记得按时吃药。”侯小江提醒道。

“我知道了。谢谢。”

“伯父,你最近有没有感觉有什么异样?”

“异样?有吗?我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吃饭,哪里还有什么异样?”

“没什么。你注意多活动活动。”侯小江叮嘱道。

“你看他这个样子,还能活动嘛!”赵母埋怨着丈夫。

“你就别管我了。我这是自己的身体,你又不是医生,你能治好它吗?”

侯小江听着他俩的拌嘴,不禁暗自偷笑。

“你们两个人呀,真是越来越像老年夫妻了!”侯小江打趣道。

“你这个臭小子,竟敢取笑你爸妈!”侯母假装怒骂着。

三个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气氛非常融洽。

赵玉婷看着这温馨的场景,心想,如果爸爸也能健康地活着,该有多好?

“我去给你们做饭。”侯小江说,“你陪伯父坐一会儿吧。”说着,他拿着碗筷离开了病房。

“伯父,侯总监对你还挺孝顺的嘛!”她笑嘻嘻地对侯母说。

侯母看着女婿消瘦而孤独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叹了口气说:“其实啊,你侯总监对我们家的恩情太重了,如果不是他当初帮咱们度过难关,恐怕早就饿死街头了。我欠他的实在太多了……唉,只希望他以后能够幸福,娶妻生子,安享晚年。我们家玉婷呀,虽然长得漂亮,但是脾气倔强,性格刚强,我担心她嫁人之后,会遇到什么不好的婆家,更何况她还是个离过婚的女人。所以,我是绝对不赞成她结婚的。我宁愿把钱留给他们兄妹花,或者送给我们村里的邻居。”

赵玉婷一听母亲说这番话,急忙解释着:“妈,你误会了。我和侯总监之间没有什么的,他帮助咱们全家,是因为我曾经是他的救命恩人。我一直把他当朋友,从没有想过和他谈恋爱。”

侯母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喜欢他那种类型的。我也没有指望你嫁给侯小江那样优秀的男人。毕竟,他和咱们的生活环境完全不匹配。我是担心啊,他会不会找到更适合他的伴侣?那样的话,你们岂不是就更加疏远了?”

听了母亲的话,赵玉婷的神情黯淡了许多。她默然无语。

“妈。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已经决定离职了。这份工作既累且辛苦,我干不久的。等到侯小江离开公司,我就辞职了。”

“你不能辞职。”赵母忽然紧张起来,“这份工作不好吗?薪水高,待遇好,又清闲。”

“妈妈,我想换一个工作。我现在的心思根本没办法放在工作上面,我觉得我的精力根本集中不起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放松一下心态吗?”

“妈妈,我真的做不到,”赵玉婷的脸涨得通红,“我整天都处在一种压抑的状态里。我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我觉得我快要窒息了。”她说着,捂住胸口喘了两口粗气。

“好了,玉婷。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侯小江赶紧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小江,谢谢你替我说话。你真的是我们家的贵人!我们家要没有你,肯定会垮掉。”赵母说着抹着泪。

“阿姨,您千万别这样客气。玉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照顾她也是应该的。再说,您对我一直很好,我也很感激你们呢!”侯小江诚恳地说。

“小江,那你告诉阿姨,我们玉婷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女孩了?她不就是年龄大了点儿吗?”侯母突然问起了女儿和吴丽娜的情况。

“这个……”侯小江迟疑着。

“怎么啦,小江。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赵母说道。

“阿姨,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玉婷的确很优秀,但她和丽娜相差太多,简直就不是一类人……”侯小江缓慢却坚定地说。

“那是为什么呀?她是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吗?”赵母紧追不舍地问。

“不,这倒不是。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我相信她也一定会有好归宿的。”侯小江说。

赵玉婷看见他们两个一直围绕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于是插话道:“哎哟!妈妈、小江,你们别说这件事了行不行呀!我真的不想再提那个人了!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会考虑的。”

“玉婷,你别冲动。我们这次请小江过来,不就是希望他帮帮你吗?你可不能犯糊涂啊!”侯母说。

赵玉婷低着头沉思了片刻,最后抬头看了看侯小江:“小江,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吧。我不需要你帮忙,也不想耽误你,你明白吗?你不用担心我会拖累你,我也不是那种任由别人欺负的人。”

“玉婷,你这话就言重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欺负呢?再说了,我和你也认识了好几年了,我们之间早就是很铁的哥们了,互相照顾是理所当然的。”侯小江义正词严地说。

“小江,我谢谢你。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恩情。我救过你的命不假。但是我救你的原因是你被歹徒劫持。而后来,我们也只不过是互相帮助罢了。如果没有你,我们也不会活到今天了。所以,你没必要把这些挂在嘴边上。”赵玉婷说。

听了赵玉婷的话,侯小江一时语塞。他看出来赵玉婷对自己的态度比较冷漠,这令他十分郁闷。但是他又不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否则,将会彻底失去她。

“我先走了,再见!”赵玉婷说着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看到女儿的表现,侯小江的心猛烈颤抖着。他不忍再留在这里,于是立即转身追随赵玉婷的脚步而去。

赵玉婷回到自己租屋里,坐在床沿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的态度非常糟糕,甚至可以算作恶劣了。”赵玉婷说。

“不是你的错。是我刚才说错了话。我向你郑重道歉。”侯小江说。

“其实,你没有错。我们俩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的感受?”赵玉婷叹息了一声。

“玉婷,我知道你的性格有点偏激。你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但是我对你没有兴趣。所以,你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侯小江劝说着。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在酒店发生的事吗?”

侯小江摇摇头。

“你喝醉了。你忘了,是我扶你回房间休息的。你的房间在隔壁。”

侯小江仔细一回忆,似乎真有那么一件事。他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虽然赵玉婷没有把话挑破,但他还是觉得尴尬。

“你是不是嫌弃我脏啊?其实,我也很讨厌自己。但是,我没办法,我必须吃药。我不敢告诉妈妈,怕影响到她的病情。我知道,如果让她知道了我的病情,肯定会阻拦我继续念书的。”

“玉婷……”侯小江想劝她,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算了,我们不要再聊这个了。”她打断了他。

“好。那你好好休息吧。”

“谢谢你送我们回来。再见。”女同志礼貌地对侯小江挥手告别。

“我先走了,再见。”侯小江回答。

看着车窗外渐渐远去的女同志,侯小江心中百味杂陈,不知该如何评价此事。这毕竟关系到一个女孩子的名节,如果他们之间真有缘分,他愿意帮助赵玉婷完成她的梦想,可是,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侯小江回到自己的住处,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

忽然,一股电流划过他全身,使得他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他想起了一句歌词:“我曾经爱过一座城市,可惜我不懂它的美。我曾经恨过一座城市,可惜我不懂它的温柔。我曾经爱过一座城市,可惜我无法带领它走向辉煌……”他默念了一遍这句歌词,顿时热血沸腾,脑海里像是炸开了锅。他猛然起床,跑进洗澡间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战斗澡,换上睡衣便迫不及待地爬上床,拿起床柜上的《诗经》,准备翻开它读一篇文章,可他翻开的第一页便写道: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最亲密的爱人,不是夫妻;最好的朋友,也不是兄妹。

“如果,我们都已忘却,那该有多好;如果,我们都已遗忘,那该有多幸福。

“如果,我们都已遗忘,那该有多好。如果,我们都已遗忘,那该有多幸福。如果,我们都已遗忘,那该有多幸福……”侯小江闭着眼睛轻轻地哼唱着。

“小江!小江,快醒醒!”突然,门口传来女孩的叫喊声。

侯小江从梦中惊醒,连忙把《诗经》丢到床头的抽屉里,慌慌张张地穿好裤子,拉开门往楼下跑去。

“小莹,怎么啦?”侯小江问。

“我们赶紧回医院吧。”女孩说。

“医院?出什么事了?我爸妈的检查结果怎么样?”侯小江急切地问。

听了小莹的话,侯小江一阵懊恼,如果父母因此有事,他恐怕一辈子都难安心了。

“那怎么办?”

“医生说,等过两天,看看具体情况再决定吧。”

听说父母暂时不做手足移植手术,侯小江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小莹的肩膀说:“今天辛苦你了。我请你喝咖啡。”

“不用了吧,我们还是回家吧。万一被家长发现,我们就麻烦了。”

“那我们现在回去,你妈会不会怀疑?”

“她不会的。昨天晚上你送我回来后,她早早地睡了。”

听了小莹的话,侯小江心里更加内疚了。

侯小江和小莹一前一后走出宾馆的大厅。正当侯小江和小莹并肩朝停车场走去的时候,突然迎面遇到了刘丽萍。

侯小江吓了一跳。

刘丽萍看到儿子跟一个陌生漂亮的女人在一起,她瞪了一眼儿子,然后冲着小莹笑了笑,说:“你们认识啊?”

侯小江看着自己的母亲,他不想撒谎,可不撒谎又不行。他只好支吾了几声:“嗯……嗯……是的。妈,您怎么出来了?”

“哦,我看到你们俩站在门口,就过来问问。”刘丽萍盯着自己儿子,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漂亮女孩,心中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小江,我们快回家吧。”小莹提醒说。

“好的。妈,我改天再回去看你们。”侯小江说着,伸出胳膊,揽住了小莹的腰。

刘丽萍看着儿子和小莹相互搀扶着,一齐消失在街道尽头。

“小江……”

刘丽萍刚要开口说话,却感觉胃里一阵恶心,于是捂着嘴巴跑到路边的垃圾桶里吐起来。

她吐了很久,才直起腰。她擦干净嘴角的污秽物,抬头望向马路,看着儿子搂着那个漂亮女孩走出她的视线范围,而那辆汽车已经不见踪影……她深吸一口气,掏出纸巾擦掉眼泪,平静了许多。她慢悠悠地沿着街道,缓步地走着,一边思考着儿子的问题:

“小江和那个女孩究竟是什么关系呢?看他们的样子,似乎非比寻常。”

虽然,侯小江一再否认自己喜欢小莹,可是,刘丽萍明白:儿子和小莹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们从小就熟悉,而且青梅竹马,彼此喜欢,这种关系是任何人也插足不进去的。她想到儿子和那个姑娘的甜蜜,她的心就酸溜溜地疼痛。

想到这里,刘丽萍不禁悲伤起来。她蹲坐在路边,双手托腮,呆呆地看着夜空。不知为什么,她又想哭了。

她低下头,抹掉脸颊上的泪水,站起身来,转身回到自己住的房间里。

她打开灯,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所措。她不知该怎样应付儿子和那个漂亮姑娘的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给儿子解释他们不合适,毕竟,儿子和那个姑娘之间还隔着两条人命呢。

她躺在床上,脑海里翻滚着刚才看到的画面,心里乱极了。

忽然,她的电话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王文凯的电话。

“喂,嫂子,你休息了吗?”

“没有呢,正准备睡呢。”

“你还真是勤劳呀。嫂子,明天你有事吗?如果有事的话,我们就见个面谈点事吧。”

“我……明天……没什么事……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刘丽萍心慌意乱,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我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你明天下班后,直接来东华市大酒店吧。咱们在哪里碰头?”王文凯说。

“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明天过去。”

第二天傍晚六点半左右,刘丽萍匆匆赶到东华市大酒店,来到包厢门外。敲了敲门。

“嫂子,你进来吧。”王文凯在屋里喊道。

刘丽萍推门进来,一眼看到王文凯。

王文凯穿着一件黑色衬衫,戴着一副墨镜。他微笑地向刘丽萍招了招手,示意她落座。

刘丽萍在王文凯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她看了看周围,没有其它客人,便问王文凯:“嫂子来得晚了,你们吃饭了吗?”

“我们刚吃完。嫂子,你先喝点饮料垫一下肚子吧。”王文凯说着,将桌子上的矿泉水递给刘丽萍。

刘丽萍接过水瓶,拧开盖子,轻抿一口,润了润喉咙,然后看着王文凯,说:“文凯,我今天来得太急了。你有啥事儿,说吧。”

王文凯看了刘丽萍一眼,说:“嫂子,我最近有一单业务需要嫂子帮忙。但是,这单业务涉及到我的隐私,我不好跟别人说。如果不把实际情况告诉你,以后嫂子肯定会埋怨我的。”

刘丽萍看了看王文凯,问道:“那你想让我帮你干点什么?”

王文凯犹豫了一下,说:“嫂子,我的那单业务涉及到一桩杀人案。我想让嫂子帮我保密。”

“杀人案?”刘丽萍惊诧地睁大了双眼,“杀什么人?犯了什么法吗?”

“犯罪嫌疑人叫李国栋。”王文凯压低声音说,“李国栋是个赌徒,曾经输光了钱跑路,后来逃窜到美国。这次来中国,他偷渡来的。他在中国赌博欠下巨额债款,现在被警察抓住了,被判了无期徒刑。”

刘丽萍看了看王文凯,问道:“他是谁?为什么要杀人呢?”

“因为,那天在我办公室的监控录像显示,他在我的办公室赌钱。后来,我把他的照片发给警方,警方顺藤摸瓜找到了他的下落。后来,警方找到他时,他已经死亡。尸体被扔在郊区的一处废弃煤窑内。当时,煤窑的负责人说,李国栋被烧焦了,已经分辨不清楚面貌。他们怀疑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或者是整容成另外的样子,躲避追捕。可惜的是,当地警方查遍了全城,始终没有查到那个人的下落。后来,警方怀疑,凶手就是李国栋的仇人。所以,在我们警力调配过程中,有人举报了李国栋。”

“原来这样!可是,既然有证据了,为什么不立即逮捕他归案呢?”刘丽萍不解地问。

王文凯摇摇头,说:“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只是怀疑他,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因此,警方采取的是秘密调查,没有透露给当地政府和民众知晓。可是,我们没有想到,这个李国栋在逃脱了几天后,竟然潜回了东华市。”

“他不怕被当场抓获吗?”

“我估计是想趁着我不注意,暗算我。我昨天早晨去市局参加培训班,结束后,我特地绕了一个圈,来到东华市大酒店,希望你能帮助我。我想,李国栋是个赌徒,应该知道你在这儿做保姆。如果能利用你引诱他出来,也许,就能顺藤摸瓜,抓到他犯罪的铁证。嫂子,请你千万不能让我失望啊!否则的话,我的努力就白费了。”

听了王文凯的话,刘丽萍感动得流出了眼泪。

“放心吧,我一定尽力而为,绝不辜负你的信任!我现在就给你联系李国栋。”

刘丽萍说着,掏出手机,拨打了李国栋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人接通了。

“喂,请问你是哪位?”

“你好,请问您是李国栋先生吗?”

“是的。”

“你认识我吗?”

“我认识你。你是东华市酒店的刘小姐吧?”

“哦……我们见过面,你记忆挺深刻嘛!”

“是的。刘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丈夫前段时间去世了。我今天到这儿来买一些东西,没想到遇到了你。你在东华市大酒店住宿吗?”

“没错。我住在总统套房。”

“那就好。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有一笔钱忘记给你了。”

“刘小姐,你不必跟我客气。我知道那笔钱对你很重要,我们俩的交情也用不着再提钱。”

“那可不行,我得把钱送给你。我们都是农村来的,你父母辛苦养育你长大不容易。”

“谢谢你的好意,你不用给我送钱。”

“我必须得把钱送给你。我不能平白无故收受你的礼物。你等我两天,我马上派人把钱送到你手里。我还真不明白,你怎么突然又变卦了呢?”

“我不是变卦了,而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太亲密。我担心我们走得太近会影响你和丈夫的感情。所以,你还是按正常途径把钱转到你丈夫的卡上去吧。”

“你这是什么理由呀?”

“你相信我,你拿着这钱也花不掉。反而会给你带来麻烦。”

“你这话什么意思呀?我拿着这钱花不掉?你不会是想贪污这笔钱吧?”

“刘小姐,我是个穷光蛋,贪污这钱干嘛呢?”

“那就怪了。”

“刘小姐,你就听我的吧。我是担心你丈夫误会。”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我老公这几天总往家里拿钱。我还以为他赚了钱呢,原来他在骗我呀?我要跟他离婚!”

“别闹,你要是这样说,咱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要是跟他离婚,我们这辈子都没戏了。你不要逼我!”王文凯的语气突然冷漠起来。

刘丽萍沉默片刻,说道:“好吧,我答应你。”

“谢谢!”王文凯高兴地站了起来,“你把李国栋的联系方式留给我,我自己联系他。”

“好的。你把手机号告诉我,我回头发给你。”

挂断电话,王文凯把李国栋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刘丽萍。

过了半个多小时,刘丽萍发了短信给王文凯,她说已经把李国栋的联系方式发到他的手机上。

“好的,刘小姐。再见!”

挂完刘丽萍的电话,王文凯开车直奔东华市饭店。

他刚进门口,迎宾小姐就向王文凯点头致意,并将其领入了贵宾包间。

推开包间的门,王文凯看到李国栋坐在沙发上,正在闭目养神。

看见他,李国栋睁开了眼睛,笑眯眯地朝他挥挥手。

“你来啦?”

“我来迟了,对不起!”

“没事儿,我刚才在睡觉。来,喝茶!”

王文凯坐在李国栋旁边,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

“怎么样?茶叶不错吧?”

“嗯,味道很浓郁,是我最喜欢的龙井。”

“哈哈,你是土豪,我是山寨的。”

“李老哥,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我从来没喝过龙井,我怎么知道茶叶的好坏呢?”

“这茶叶虽然是我们厂生产的,但是,我们厂只生产普洱茶。而这个品牌,在中南省非常有名。”

王文凯听了,惊讶地说:“你说得太厉害了吧?”

“呵呵,你是不知道。这茶叶,在中南省卖得比黄鹤楼的还贵。我们这儿,每天至少有五六个人跑过来订购。”

王文凯端详了一下桌上的茶具,赞叹道:“真是精美。”

侯小江笑了,说道:“王主席,你别羡慕了。你是大城市来的,肯定吃过不少好茶。这个龙井,我还是托朋友在外边进货的呢。我这里只是小地方,你要是想尝鲜的话,可以到市区里买更好的。我听人说,市区里的茶庄有很多珍藏版的龙井。我这次带回来三盒,我们兄弟俩一人分一盒。”

王文凯摆摆手,说道:“你不要客气,我既然来了,就不会空手回去的。”

侯小江愣了一下,问道:“你准备买啥礼物呀?”

王文凯笑了,他从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到茶桌上。

“侯老板,实不相瞒,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产。她把这张卡给了我,说这是留给未来媳妇的嫁妆。我这次专程从家里赶过来,就是为了给刘小姐送嫁妆来的。”

侯小江听了,顿时傻了眼。

“王老弟,这怎么行呢?”

“我说行就行。你不愿收我妈妈的财产,我当然不好勉强。”

“这……”侯小江一阵难言的尴尬。

“我妈妈临死前,曾叮嘱我说:我爸妈离异后,她希望我能早日成家立业,有个稳定的家庭。现在,你娶了刘小姐,我妈妈在九泉之下才算安息了。她如果知道这件事,肯定会特别欣慰。侯老板,我这次是带着诚意来的。希望你收下它,让它陪伴我未来的媳妇度过余生。”

“王主席,你的孝心让我动容。既然是伯母的遗愿,我只有照办了。”

“侯老板,我先替我未来媳妇谢谢您了。这里面有二百万,是我孝敬伯母的。希望你能帮我转交给我的未婚妻。”

“你这是何苦呢?”侯小江摇着头说:“既然是嫂子的遗产,我怎么能收呢?”

“我知道我这么做有些唐突,可这是我妈妈的意思。侯老板,请你收下。”

侯小江见王文凯坚持,便说:“那好吧,我先替她收着。我会尽快找合适的机会转交给她。”

“谢谢,谢谢你!”王文凯站起身,双手抱拳向他施礼。

“王主席,你千万不要这么客气!”

王文凯又坐了下来,说道:“侯老板,今天找你谈话,除了祝贺之外,我还想跟你商量件事情。”

“你说,我们兄弟俩还有什么需要商量的?”

“我准备在西京开一家医院,想找你合伙儿做药材生意。”

“啊?开一家医院?这……我不懂医,也不会管理,恐怕帮不了你。”

“侯老板,我这个医院和别的医院不同。不用你亲力亲为,只要你提供技师,剩下的活儿交给我就行。”

“这个……恐怕不行,我还得照顾老婆孩子。”

“我明白,你放心,我会雇佣几个保镖负责这家医院的安全工作。等医院建成以后,我们按月结帐。”

侯小江想了想,说道:“王主席,你这个想法非常棒,我支持!不过,钱还是由我出,你只负责技师和保镖。”

王文凯想了想,说道:“我们两家各占股份,这样好吗?”

“你是我哥,咱俩还分这么清楚干嘛?”

“侯老板,咱们这是长久的生意。你是个实在人,我也是个爽快人。这样吧,你占四成股份,我占二成股份。咱俩谁也不占谁的便宜,互利共赢,怎么样?”

“这……不太好吧?”

“侯老板,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不跟你聊了。”

“唉!好吧。”侯小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答应你就是了。反正这种事情,你做主吧。”

“那就这样决定了!”王文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你忙,我走了。”

侯小江站起身,连声挽留道:“你这才刚来就走?再坐会儿呗?”

“改天吧,我还有点事情。”

“行,那就下次来玩儿吧。”

侯小江看着王文凯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嘴里轻声嘀咕道:“唉,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回到宾馆,王文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赵志国夫妇。

赵志国一听说儿子竟然要搞什么医疗公司,心里乐得不行。

他对王文凯说:“文凯,我听说你在医院工作。我觉得吧,咱家现在缺乏经济实力,如果能有一家医院,我们也算是有自己的经济来源了。”

“你的担忧不错,我也是这么考虑的。这家医院我已经选定地址,等到医院盖完,咱们家就搬到西京市来住,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随时欢迎到家里来作客。”

赵志国笑眯眯地说:“好嘞,那敢情好!咱们家以后就热闹了。”

“我打电话叫人,咱们马上就搬家!”

赵志国和李桂芬听到要搬家都感到很兴奋。

李桂芬说道:“儿子,咱们在这儿住了半辈子了。这突然要搬家,我舍不得呀!”

“妈,咱们这里房间紧张。再加上这里治安环卫工人多,咱们要是不搬走的话,他们就没地方住了。你们想想看,要是因为我而害得人家丢饭碗,岂不是罪孽深重?”

“行,听你的,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

李桂芬一边往卧室去,一边嘟囔道:“这么多东西,可咋整呀?”

赵志国看着儿子,问道:“文凯,你都买了啥呀?”

“衣服,鞋子,被褥,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粮食和蔬菜瓜果。”

“那得花多少钱呐?”赵志国瞪大了眼睛,说:“文凯,你这哪里是搞医疗公司呀,你简直就是搞慈善基础设施。”

王文凯说道:“我这也是为咱们将来的发展做铺垫嘛。再说,我这个医疗公司并不盈利,只是给社区的贫困户解决一部分医疗费用。这样一来,就可以减轻其它贫困户的压力。”

“原来是这样。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工呀?”

“三五天之内就能竣工。到时候我派车来接你们过去,顺便参观一下。”

“好嘞!”赵志国高兴地说:“我们还从来没去过西京呢。”

“这次我一定让你们满载而归。”王文凯笑呵呵地说:“对了,你们这里还有没有什么值得卖掉的房屋呀?我买下来。”

“这附近倒是有几栋旧楼,不过价格都挺贵的。”赵志国说:“你有兴趣的话,我帮你联系一下,咱们先去看看房子。”

“好的,爸妈,你们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就出发。”

当天晚上,王文凯带着父母赶到西京市郊区的一所旧城区。

赵志国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栋小楼,说道:“你看,就是那栋楼。咱们家原来住的房子就是这里,离县政府比较近,交通也比较方便。”

王文凯抬头看了看,说道:“爸,咱们进去看看。”

父母进入院中,仔细打量着周围的陈设和布置,不禁赞不绝口。

“儿子,这房子装潢得太漂亮了!比县政府强百倍。”赵志国激动地说道:“你要是愿意买,爸妈没意见!”

“爸,您就甭惦记这些了。我现在手里有钱,你和我妈该享受就享受。等咱们的新房子盖好,咱们再住。”

赵志国知道儿子有钱,也没勉强,点点头表示认同。

“儿子,咱们现在就签协议,你拿钱我们办手续。”

“好的,咱们先吃饭,等会儿我请你们去酒店,咱爷俩喝两盅。”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顿晚餐,王文凯又带着父母,参观了一圈自己即将要投资的医疗公司。

看到医疗公司的总部设在这里,赵志国和李桂芬更加高兴,他们喜悦地对儿子说:“文凯,这个项目我们支持你!”

王文凯点点头,对侯小江说:“哥,今天我们商量的结果是这样的:你占股40%,我占股50%,剩下20%由你们村民代管。你们村民每月按照比例领取一笔固定薪水,你看怎么样?”

侯小江笑道:“兄弟,你说得太合理了,这个结果我非常满意,我现在立刻就回去和村委会开会。你们放心,我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件事情办妥。”

“嗯,好的。”

王文凯又和侯小江详谈细节,并叮嘱他要注意保密。

王文凯送侯小江出了门。

侯小江刚走没多久,王文凯就接到妻子杨雪梅的电话,约他明天到她单位参加婚礼。

王文凯一阵惊讶,问道:“雪梅,你怎么想到明天举办婚礼呀?”

杨雪梅说:“今天下午,咱妈跟我说了咱俩结婚的事儿。我觉得咱们既然要举行婚礼,至少得先买套像样的新衣服,再去挑选首饰什么的。我寻思了一下,咱妈说的挺对。所以我想今天就买套新衣服,明天就穿着去结婚。”

“哦,你想得很周到,确实应该提前准备。不过,我没什么钱,买套像样的新衣服就行了。”

“文凯,你别忘了,我可有不少钱呢!”杨雪梅笑道:“虽然我的工资不算高,但是养活你是绰绰有余!”

“那行吧。”王文凯说:“我陪你去逛街。你想买啥尽管挑,钱不够你告诉我,我给你补。”

“不用了。”杨雪梅说:“明天我们领证以后,我的卡上还有不少零用钱,足够了。你就别担心啦。”

“那好吧。”王文凯说:“那我就等你消息啦。对了,明天我带谁去呀?”

“你别管谁去了,反正肯定不少于五个人。”

“啊?这么多?我还怕你们娘仨应付不过来呢。”

“哼,谁说娘仨就一定应付不过来。我已经想好办法了。我们到了西京,先找一家旅馆休息一下。然后,再去商场买化妆品。我和妈轮流化妆,你就负责给咱娘仨拍照片留念。到了晚上,咱们四个坐在宾馆房间里聊天,这主意如何?”

“嗯,这个办法好。”王文凯说:“你们娘仨真是蕙质兰心,脑子转的快,这主意不错。”

第二天早晨七点半左右,王文凯起床梳洗完毕。

吃罢早饭,他和父亲王振华驾驶一辆奥迪车向西京市出发。

王振华和王文凯的身体素质都很好,再加上路况不错,两个小时以后,他们抵达了市区。然后,侯小江叫来出租车直奔西京大饭店。

王文凯曾经来过这个大饭店,他带着父母直奔侯小江定下的包间。推开房门,侯小江早就在房间里等待多时了。

侯小江见他们三人进来,热情地站起来招呼道:“哎呦,欢迎欢迎!”

侯小江的妻子张秀英见丈夫和王文凯握手寒暄,连忙上前挽住了王文凯的胳膊,甜美地笑容挂满脸庞。

侯小江为了迎接王文凯和王振华,专门订下了这个豪华套间。

王文凯看了一眼房间内的摆设,只见房间宽敞明亮,采光极佳,客厅里铺着柔软舒适的红色羊绒沙发。茶几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整体风格以简洁大气为主。墙角摆放着一组红木制的沙发椅,沙发椅前是一个长条形的茶几,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茶具,旁边有一个博古架,上面分类摆放着各种古玩。

侯小江为王文凯三人端上香茗,说:“兄弟,我今天特意订了一桌好菜。”

“谢谢大哥。”王文凯客气地说:“大哥,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要不是你介绍了这么好的房子给我,我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侯小江笑了笑,说:“兄弟,咱们之间还说什么谢谢呀?你的事业做得越大,赚得越多,我才能挣得越多,咱们互相帮助嘛!”

侯小江接着说:“兄弟,我听嫂子说你想买房子。我打算送你一套,不需要花多少钱,三百平米左右,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等将来我再挣钱还给你,怎么样?”

王文凯赶紧摆手拒绝,他说:“不,不,不……这太贵重了。”

侯小江说:“咱们是兄弟,说什么贵重不贵重呀!”

王文凯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先买一栋别墅,以后再慢慢添置吧。”

侯小江说:“兄弟,不必着急,慢慢来吧。你先把这套房子买下来,我也好安排人装潢一下。”

“大哥,你说得对,那咱们这就去银行办贷款吧。”王文凯说。

侯小江答应道:“行啊。”

王文凯带着父亲和妻子,来到了西京市第一银行。

王文凯从银行工作人员手中接过存折,递交了购房申请信。

侯小江拿过存折看了一遍,说:“兄弟,你这张存折没问题吧?”

王文凯笑着说:“大哥,我怎么敢欺骗你呀?我这张存折是全额付清,没有任何欠债,我可以随便查。”

侯小江说:“那行,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办贷款手续。”

不大一会儿功夫,贷款手续办理完成,银行工作人员核对无误后,签字盖印,最后把存折和单据一并交给了王文凯。

王文凯收好存折和单据,又掏出银行卡刷了一万元的贷款,把这套房子给付了下来。

“兄弟,恭喜你,贺喜你!”侯小江走到王文凯的近前,激动地握住他的双手,说:“以后你就是这套房子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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