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三公子,本官看在你爹的情面上,才不与你一般见识,你休要信口雌黄,当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抓起来吗?”谢兴礼面色几分铁青,想他堂堂谢家,在全国那也是一呼百应的,今日竟然在全城百姓面前,被一个黄口小儿这般明嘲暗讽,实在让他脸上挂不住,他一急之下,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要抓他的话。
“哈哈哈……”方学智却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头大笑起来,谢兴礼瞧着面色越发难看起来,本来他并不想得罪方家,毕竟作为皇商,方家很得陛下青睐,况且方家在昌平的势力他也有所倚仗,若非情非得已,他实不想与方家撕破了脸,但是眼前这个方三公子,实在欺人太甚!
方学智还没有觉察到谢兴礼微妙的情绪变化,还以为有皇商名头,谢兴礼绝不敢把他怎么样,仍洋洋自得道:“谢大人,我倒要问问,我犯了什么法,你要抓我?来这醉芳楼,我也是花了钱的,而且本公子敢说,来这醉芳楼的人,没有一个花的比本公子多,花钱买自在,天经地义,你凭什么抓我?”
谢兴礼面色青黑,两颊和额头上隐隐有青筋暴露,方家这个小子,实在是过于放肆嚣张,竟然把他的隐忍当做了惧怕,今日若不给他点教训,还当他谢家怕了他们方家呢!若是传了出去,岂不让皇后娘娘和丞相大人难堪?
思及此,他冷厉道:“你无端破坏花魁盛典,扰乱醉芳楼的秩序,意欲挑起混乱,还出言羞辱污蔑本官,哪一桩不是罪?本官便是将你抓进大牢,又有什么不可?不要以为有钱便能叫鬼来推磨,本官告诉你,这世上还有王法,身为这昌平父母官,本官绝不会让你放肆!”
方学智倒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一见谢兴礼如此冷硬,竟然也毫不畏惧,腰杆子一挺,昂首挺胸道:“王法?谢兴礼,你个没羞没耻的老匹夫,跟本公子装什么清高,谁不知道你在这的目的?分明是想利用自身的职权,来占便宜的,只怕今年这花魁大赛后改了规矩,便是你从中掺和了,说,是不是王妈妈便把曦若姑娘的初夜许给了你!”
“你放肆!”谢兴礼青黑的脸色忽然涨红,似被人戳中了心事,不由一急,指着方学智怒道:“来人!来人!还不把这个信口雌黄的混账东西给本官抓起来!”立刻便有官府的衙卫从二楼包间冲下来,匆匆向方学智而来,所有人立刻让开一条路,生怕自己被波及。
方学智这时脸上才露出震惊害怕的神色,他没想到谢兴礼当真敢来抓自己,不禁高声怒骂道:“谢兴礼,你敢抓小爷,我爹一定会到皇上面前去告你的御状的,你若识相,快点放了小爷!”
衙卫们手上毫不留情,上来一拳头就将方学智的嘴巴揍肿了,顿时鲜血横流,嘴唇肿的老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方学智挣扎着不肯就范,眼色狠戾的瞪着二楼的谢兴礼,一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架势,但是他一个纨绔子弟,不能文,又不能武,面对身强力壮的衙卫,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而他的下人劝阻无效,早就偷偷跑回方府报信去了。
人群里,慕云筝忍不住摇头,暗叹这方三公子实在二货一个,真是个顶风而上、不作死难受的主儿,不过也多亏他这个性子,否则她对方家和谢兴礼的挑拨离间也不可能这么成功,大势已定,她便也无需再在此处多呆,接下来便是要看傅曦若要怎么做了。
谢兴礼动了真格的,连方三公子都抓了,其他人谁还敢闹事,连忙趁乱都跑了,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不能跑的更快一些。
慕云筝下意识抬手望向莫无欢所在的包间,发现那里的帘幔不知何时已经被拉开了,包间内并不见莫无欢的踪影,知道他必定是见局势已定,提前离开了,她便也趁着人流一起向外退去。
只是她才刚从醉芳楼出来,还没与无欢会合,便被人用力一拉,扯到了隐蔽的角落里,她正想反抗,却忽然瞧见了一双熟悉的眸色。
热烈,张扬,充满生气!
她手下的动作忍不住便一停,回首望着那人,下意识的瞪大了双眼!半晌才张了张嘴,震惊的唤道:“太……”
她的惊呼尚未出口,便猛然被那人一手捂了回去,轻声道:“嘘,小点声!”
慕云筝忙点点头,等着一双空灵澄澈的眸子,死死盯住那人,恨不得用眼光将那人牢牢锁住,眼底竟隐隐有水汽氤氲。
那人看慕云筝神色,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缓缓送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脸上露出一抹浅淡宠溺的笑容。那人才一松手,慕云筝立刻伸手掐住了那人的脸,用力拧了两圈,看着那人的白皙的脸色立刻因为疼痛变得涨红,却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她终于双目一眨,眼泪瞬间滑落,一头扑进那人怀里,在他胸口压抑的低唤:“太子哥哥!”
那人身子微微一颤,眼底神色复杂,两年多了,自从他中伏差点被慕容傲风抓住,到今日已经两年了,这两年里他隐姓埋名,几乎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直到今日听见小七这声呼唤,他才猛然记起,自己是千月国太子——慕云琅。
慕云筝虽然欣喜,却并没有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此处尚有谢兴礼的人,万一引起他的怀疑,也是麻烦,久别重逢,有什么话,等回到住处再说不迟。思及此,她立刻从慕云琅怀中起身,拉住他便往之前停靠马车的地方走去。
两人匆匆上了车,却并未见到莫无欢的身影,慕云筝一愣,不由问驾车的车夫:“王爷呢?”
那车夫忙恭敬回道:“回王妃,王爷方才收到一封密信,似乎提到了要紧的事情,便先行一步离开了,他把信给您留下了,叫属下嘱咐您,看完信后不必着急,请您先客栈等候。”
慕云筝面有狐疑,她实在想不通有什么事情会让无欢如此着急,竟然连等她一等的时间都不能,难道说谢兴礼府上安排的人手出了差错?按说也不应该,千钧的办事效率她绝对信得过。
她不再犹豫,吩咐车夫立刻起驾,赶回客栈,同时将帘幔一松,坐回马车内,忙将手中信封打开,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信纸上的内容很短,却是以赤红朱砂写就,这表明事情的重要性起码是性命攸关级别的。
慕云筝心头隐隐有些紧张,慌忙将信纸展开,一行简短的话便落入眼帘:芳华和世子失踪!
慕云筝浑身情不自禁的一颤,神色一凛,手中的信便不由自主的落了地,慕云琅瞧她神色,也不禁有些担忧,连忙将信捡起,看过之后却有些懵,这心中提及的两人,他可是一个也不认识,不禁问道:“小七,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你这幅神情?”
慕云筝此刻心神才被拉回,眼底却已经退却了最初的震惊和慌乱,她和无欢秘密前往昌平的事情,只有皇上知道,有谁会打渊儿的主意呢?这其中必有古怪,她不能自乱阵脚,便先将芳华的身份,以及自己与无欢已经育有一子的事情,一一告知了慕云琅。
慕云琅听后真是又喜又惊,喜得自然是两年不见,筝儿竟然已经怀孕生子,惊的却是自己尚未见过外甥一面,竟然就被人劫了,实在让他这个当舅舅的气愤,他不由一拍大腿,怒道:“混蛋,竟然敢劫我大外甥,我非跟他拼了不可!”
慕云筝不由叹口气,怎么两年没见,太子哥哥的脾气还是一样火爆,不过眼下也不是说话的好时候,此刻最要紧的是先回客栈,看看芳华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才是。
马车急速行驶,很快便到了慕云筝入住的客栈,趁人不备,她带着慕云琅回到楼上,不过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去了芳华的房间,但是此刻芳华的房间已经空空如也,奇怪的是房间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十分齐整。
慕云筝微微疑惑,难道说芳华是在外面被劫持的?若论起芳华的本事,被人劫持已经十分令人吃惊了,此刻又失踪的如此怪异,慕云筝始终觉得哪里有些蹊跷,不由微微蹙眉。
正在她疑惑间,忽听有人在急促敲门,她开门一看,便瞧见一个普通汉子,约有三十几岁,正在奋力的瞧着她的房间门,不由沉声问道:“你找谁?”
那汉子听见声音,下意识回头,瞧见慕云筝和慕云琅脸色一喜,不过很快又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自言自语道:“咦?不对呀!明明说是一男一女的?怎么会是两个男子?”
慕云筝与慕云琅疑惑的望着那汉子,不知道他究竟是谁,想做什么,慕云筝却若有所思道:“可是什么人叫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