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徘徊,天气肃清,繁霜霏霏。
乔苓双手揣着兔毛暖手套,望着意气风发的丹惜,旁边垂手站着的一脸职业微笑的胖掌柜,脚边满满一筐新鲜的牛板油和一筐牛骨。
社会我丹姐!
这效率,杠杠的!
杜明松,在布行做了十年掌柜,少年时也在别的行当待过。见人三分笑,说话不紧不慢,长得一团和气。
做餐饮业的掌柜再适合不过了。
攀谈中也发现这掌柜见多识广,在管理上非常有经验。
即使面对乔苓和刘娇娇提出的全新经营方向也仅仅是笑着感叹一番心思巧妙,对不明白的地方提出疑问。
在员工培训和管理方面也没有故步自封,结合自己的经验理念和乔苓提出的新观点做了一番总结调整。
四人相谈甚欢,个个受益颇多。
谈话结束后匆匆告辞,说赶时间安排招工和联系工头改造客栈,连顿饭都不肯留下吃。
“我不走,娇娇,我和阿桥今天要在你们家吃饭。”
客栈已经正式歇业,她现在已经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了。啥也没有,就是有时间。
“好啊,你不说我也要留你吃饭。住我家都行。”
乔苓不露痕迹打量了丹惜好几眼,虽然看着神采飞扬,却偶尔面露痛色,脸色有些青白。
“丹惜,你身子是不是不舒服?”
“老毛病了,膝盖痛。看过大夫也没见好。”
乔苓暗忖,丹惜可是个练家子,寻常疼痛她眉头都不会皱的。她说痛应该是很折磨人的痛了。
起身关上门,示意丹惜把裤管卷起来给她看看。
水肿的膝盖并无外伤,皮肤颜色明显的色素沉积。
“早上起来膝盖僵硬不好活动,肿胀伴着压痛?”
丹惜放下裤管,惊奇的反问乔苓。
“咦,你怎么知道?”
乔苓啧了一声,典型的类风湿性关节炎,算不上大病,却不好治。
“你这还挺严重的,得赶紧治。”
丹惜拢紧手里的暖手炉,垂下眼睛低低的说:
“每次疼得厉害都去医馆开了方子回来吃,都是治标不治本。艾条也熏了,每天热敷,成效甚微。”
乔苓算了算日子,现在距离冬至也就几天了。
“这样,我们后天要回永旺镇过冬至,你有没有空一起去?我给你介绍个医术精湛的大夫,说不定他有办法治好你的顽疾。”
老掌柜的针灸术那么厉害,又有那几本古医书的加持,应该能治吧。
冬至大如年,在时年八节当中,冬至的重要程度不亚于立春岁节。
“真的吗?我有空呀,那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走。听说你们的甜品铺子新奇的吃食很多,我得去尝尝。”
至于听谁说的,自然是沈倾。冬至日,他得去祭祖,还要陪家人吃饭。
与其一个人孤零零的,还不如跟乔苓去永旺镇看诊,顺便热闹热闹。
“行,到时候我和娇娇去接你。”
丹惜吃过午饭和阿桥回去了,约定了出发的时辰,她也要去客栈忙活。
招工这么大的事,她当然要去把把关,长得不好看的坚决不要。
管家派了小厮把那筐牛板油搬到乔苓和刘娇娇的专属灶房。
熬制牛油需要牛骨汤,用清水熬的牛油香味不够浓厚。
趁着熬牛骨汤的时候,把板油清洗干净用空间水浸泡一个时辰。
捞出沥干之后切成小条,方便扯去筋膜。筋膜腥臊味很重,熬制时也容易缠绕。
乔苓和刘娇娇坐在小马扎上扯了半个下午的筋膜,筐子见底了,牛骨汤也熬好了。
以二比一的严格比例加入牛板油,两斤牛板油一斤牛骨汤,再加入从永旺镇带来的白酒。
牛骨汤烧开之后加入盐和老姜片。牛板油本身有腥味。用牛骨汤、老姜、白酒熬煮后再被炸干之后腥味基本消除,牛油更加浓厚香醇。
熬制牛油在火候控制上也非常严格,乔苓时刻紧盯板油的颜色,提醒刘娇娇调整火候。
油品好坏全看火候掌握得好不好,火候不到香味不足,过之者焦。
乔苓捏起一块还有少量油脂的油渣放进嘴里,没有腥味,口感香脆之余满嘴牛肉的醇香味。
突然很想念卤牛肉的味道,可惜吃不上牛肉,只能吃点牛油渣过过嘴瘾。
盛在白瓷坛的牛油清澈透明,色泽如暖玉,散发着牛油特有浓香。
“忙活了一整个下午,值了。”
牛油渣趁热撒上盐就是酥香松脆的小零嘴,刘娇娇尤其爱吃。
有了牛油,第二天乔苓列了单子给管家派人采购各种香料和配料。
又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制作了第一锅牛油火锅底料。
有的材料无法立即获得,比如现成的郫县豆瓣酱。
现做来不及,因为这种豆瓣酱需要发酵一个月,做法倒是不难。
火锅底料不算很正宗,但是胜在原材料好,绿色纯天然无污染,也没有添加剂。
刘娇娇吵着要试试自己两天的劳动成果,乔苓准备了铜锅和骨汤以及各种荤素菜。
其中还有从空间池塘里捞的一条草鱼,乔苓推说是从银福客栈拿回来的。
空间里的草鱼肉质比普通草鱼鲜嫩,刘娇娇吃着赞不绝口。
“乔苓,为什么这个鱼片这么鲜美。冬天的鱼原来这么好吃吗?”
乔苓开始胡诌,什么冬天天冷,鱼怕冷,只好努力运动。
反正刘娇娇这种五谷不分的人好骗得很。
江南的冬天河水不会结冰,鱼在冬天也并不容易获取,没有全身防水连靴皮裤,下河捕鱼是一项艰难的工作。
人们还没有挖池塘养鱼的概念,河里有鱼,为什么要专门去养?
乔苓涮着火锅,心思却飘去了别的地方。
看来,是时候置办田地了。
灵稻的种植光靠吹是没用的,得让大家看到效果。别人才会相信它种植之后的收获,是这个时代现有稻种的十数倍。
水产养殖也要提上日程,趁别人还没发现这个商机,果断赚它一大笔。
“娇娇,咱们去种地呗?”
刘娇娇吃得满脸通红,又怕辣,又停不住筷子。一手筷子一手握着杯子,忙得不可开交。
“种地?那多累啊,我才不要。我天天守着铺子数钱不惬意吗?受那罪,何必呢。”
乔苓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这缺心眼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谁让你下地干活了,你家的田都是你亲自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