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络人那张嘴损的,乃是谢飞生平仅见,行事作风也相当狠辣,想当初孤身一人大闹寝室,六个人没留住他一个,从楼上一跃而下屁事没有。
如此想来,估计,也社会上是地皮流氓里第一类的狠角色。
胖子看着油腔滑调,嘴上从来不吃亏,但说到底,他就是个学生,跟自己人贱贱还成,对上这种混社会的,就俩字‘白费’!
看这情形,应该是吵架吃了亏,自觉在女神面前丢了份,这才撸起袖子,准备动手大干一场,找找面子。
谢飞瞧着头疼,要是上去拉架吧,胖子心里的底火出不来,少不了跟他一顿埋怨。
要是跟胖子一起打上去吧,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整不好,他们两个拿不下一个联络人,到时候被人揍了,面子丢的更多。
这么想了想,好像不论自己怎么做都不行,两头不是人。
就这么不管吧,胖子又不是联络人的对手,铁定吃亏。
左右纠结了好一会儿,愣是没上手。
谢飞就是想得多,还净想些没用的,聂宇车队的老大都在这了,还用得着他瞎操心?
只听聂宇低吼了声,“住手!”
联络人那蓄势待发的模样立马怂了,像一个被冤枉的孩子,指着胖子委屈道:“聂哥,都是这死胖子......”
“你才死胖子,你们全家都死胖子,你胖哥只是丰满,放到唐朝妥妥的大帅哥,长安第一剑客有没有!”
胖子狗仗人势,见对方怂了,立即反咬。
一边说着还一边比比划划,一身的肥肉乱颤,可谓赚足了眼球。
几人瞧着尴尬,倒是一旁哥特风女骑觉着好笑,连棒棒糖都笑掉了。
美人一笑那还得了?胖子立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尽心竭力的表演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活像个小丑。
他指定是会错意了,要不也不能把自己当猴耍。
谢飞很无奈的走了过去,将他拉到一边,讪笑着,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凭他的经验,胖子这动作一出,立马丧失择偶权,彻底沦落成搞笑角色,这辈子都别想追上。
联络人被聂宇训斥了一顿,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他本就生的一副扑克脸,话也不多,有限的字句里言辞犀利至极,给联络人吓得一个激灵,愣是没敢再说半个字。
此事告一段落,末了,哥特风女骑问道:“你们从僚东市就一直跟着我,我想问问,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她说话口音有点杂,像是四川那面的,又带了点云贵那面的口音,偶尔加点东北这面的语调,总之听的不是那么真切,倒是挺好听,像唱歌似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冲着胖子,明显是对他说的。
这让胖子感觉到慌张,咳嗽两声,又摆出一副正经的架势,伸手在谢飞胸膛上一拍。
“可别小看我俩,咱们可是地地道道的机车手,来佛顶峰上练车!”
‘练车’两个字一出口,女骑笑的更大声了,好似听到了天大般的笑话。
老话讲的好,‘先敬罗衣后敬人’,很显然,按照这个原则,胖子和谢飞都属于屌丝一类,夸夸其谈可以,真本事没多少。
联络人瞧着谢飞和胖子的神色,倒是好心的解释了起来。
“田小姐,您还真误会了,那胖子不算什么,他旁边的小哥可厉害十足,那盘龙岭山路......”
哥特风女骑名叫田澄澄,乃是本水市骁龙车队的联络人,对僚省各处的高手如数家珍。
听他这么一讲,登时将眼睛瞪的圆了起来,假睫毛都戳到上眼皮了,打断联络人的话向谢飞问道:“你就是那个外卖小哥?盘龙岭的那个?”
胖子自鸣得意,双臂抱胸,一副骄傲模样,“真人不露相,怕了吧!”
谢飞不想说话,点点头,算是默认。
田澄澄“咯咯”笑着,眼神逐渐变得凌厉,刀子般从头到脚将谢飞刮了一遍,又拆了根棒棒糖塞到嘴里,嘟囔了句,“正好,一勺烩!”
旋即,盯着谢飞,自顾自的走了,谁也没理,骑着那台rc390,一路向西。
胖子直愣愣的瞧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
没过五分钟,联络人手机里接受一条信息,来自田澄澄的。
‘明晚11点,佛顶峰带着外卖小哥,不见不散!’
联络人将手机递给谢飞,又看了看聂宇,道了句,“好大的口气!”
口气大不大且不说,单就佛顶峰那段下山路的记录,估计整个僚省无人可破。
谢飞本想来这旅旅游,谁知道还被卷入一场争斗之中,到哪说理去。
不过,左右也要上佛顶峰练车,能比一场也挺好。
胖子和联络人不对付,也不可能一路,于是跟聂宇互相道别,骑着机车,各自寻个地方住下来。
说到住,谢飞可犯了难,他兜里有点圆子,还得交下个学期的学费,要是住什么酒店,还真住不起。
小旅馆也不是不能凑合,只是现在属于旅游旺季,人满为患,连走了好几家,都吃了闭门羹。
而且在小旅馆外面都能听到里面“吱吱悠悠”的摇床声,让人生出一股子邪火,就算有空房也不能住。
两个唐朝的擀面杖,可禁不起这样的动静。
谢飞眼睛看像胖子,带点求人的意思,很明显,希望他再慷慨下,施以援手,寻个酒店,住的安心。
可胖子这时候,却好像在有意回避,东拉西扯的,说了许多,就是绝口不提住宿的事。
也不知走了多远,谢飞累的不行,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想露宿街头吧?”
该来的终归要来,胖子知道躲不了,带着满脸的委屈,点着头。
谢飞愣了,停在原地,任凭冷风吹拂而过。
“你钱呢?不挺有的吗?”
胖子翻开手机,打开交易明细,一连串的数字,看的他眼睛都花了。
很明显,小吃一条街胡吃海喝,早就花个底掉。
两个大小伙子,见什么吃什么,也不管钱多钱少,吃饱为止,可不花没了吗。
谢飞拍了拍肚皮,一阵后悔,早知道还吃个屁的小吃,多啃两口泡面,也不至于落到这般惨痛的地步。
他左右想了想,瞧着不远处的窄小的门脸,油门一拧,道:“走吧,网吧包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