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挂了电话,心里一阵迷糊。
要不是他跟大改师父相熟,凭刚才电话那头说话的尿性,还真以为电话那边是个能掐会算的大师。
最关键的是,车都要散架了,还瞎客气个什么劲,赶紧折返将车骑过去,找大改师父看看。
骑了一半,就觉得机车发出‘吱悠吱悠’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锈死了一样。
发动机也迸发出类似于重症病床上,老者临死前,奄奄一息般的动静。
整体架构更是松散的不行,好似骑着的不是一台机车,而是一辆锈迹伴伴的二八大杠。
“你可得撑住啊。”
谢飞心里念叨着,油门都不敢拧了,小心翼翼。
堪堪十几公里的路程,骑得谢飞心惊胆寒,连速度都不敢提,全程一挡,以十五公里的时速缓步前进。
路上几个骑着共享单车的看着谢飞这个德性的机车,赏给他几个白眼后,提了速度,将他超了过去。
那眼神仿佛再说,就这样的破车趁早进报废厂得了。
好在谢飞心里足够强大,瞪了回去,迎着白眼与嘲笑。
大约骑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来到修理铺门口,远远见到了靠在椅子上的大改师父,悬着的心算是落到了地上。
今天他好像没喝酒,最起码手上拎着的酒瓶子还是满的,就坐在那里,拿个破衣服盖在身上,缓缓的摇着椅子。
听见机车的动静,大改师父坐了起来,远远瞪着他,怒气冲冲。
谢飞陪着笑,推着机车走了过去。
“我......来了......”
“就没什么别的想说的?”
大改师父双眸含怒,像长辈一样瞧着谢飞,将他瞧的炸毛。
“我......这......”
大改师父叹了口气,心知这孩子是个半天憋不出两个屁的主儿,也不卖关子,径直问了起来。
“听说你要跟沈城的周雷比赛了,你对他了解多少?”
谢飞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旋即将自己的那套理论讲给大改师父听,差点将那老头气得,将手里的酒瓶子招呼到他脑袋上。
“你能不能想点正经事!!”
随后对他进行了堪比说明书一般的详细讲解。
论技术水平,周雷并不比聂宇差多少,可以说两人半斤八两,伯仲之间。
他输给聂宇,也并不是实力不济,而是运气太差。
在自家的主场,被一块崩飞的石头打到了头盔,砸裂了挡风镜,影响视线。
高手过招,胜败就在毫厘,视线被阻,足以让他彻底的落败。
况且,他和聂宇的那场比赛,单以机车性能来说,相差的也十分悬殊。
众所周知,钱江的赛600是国产唯一的四缸车,声浪炸裂、劲爆,令人回味。
同他四缸身份不相符的是,赛600的性能与同排量的仿赛相比又十分捉襟见肘,毕竟没有哪个四缸车需要用两个ecu去控制。
这样的四缸发动机所爆发的能力有限,纵然数据写的漂亮,轮上动力却十分拉胯。
所以,他跟聂宇的比赛,属于以弱斗强。
饶是如此,周雷仍在大段比赛之中处于领先位置,让聂宇陷入苦战,可见其车技强横,十分恐怖。
而他现在,改换了座驾,彻底摆脱了机车的性能问题。
一台杜卡迪848evo要性能有性能,要动力有动力,实在挑不出半点毛病,再加上娴熟的架势技术,绝对是第一等的强敌。
大改师父说的头头是道,倒把谢飞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有什么关系吗?”
大改师父气得猛翻白眼,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你小子听不懂还是没认真听?”
“......不就是一个强大的对手驾驶着强大的机车......我又不一定会输!”
这下轮到大改师父无语了,连他都重视的敌人,谢飞竟自大的这个份上,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谢飞压根不知道杜卡迪848的马力,更不清楚周雷千锤百炼的车技有多么的恐怖。
就算聂宇过来,驾驶着他那辆引以为傲的忍者400,都没自信敢说能百分百的胜过周雷。
不知者无罪,谢飞空有一身车技,见识却是井底之蛙,能有什么办法?
而且,大改师父素来不是个多话的主儿,性子高冷的很,旁人都是爱来不来,惜字如金,轮到谢飞这般苦口婆心,却被如此对待,心里落差令他气恼了好一阵。
要不是看在谢飞算他半个徒弟的份上,他才懒得这般谆谆善诱。
“哎,也罢,反正你小子不领情,我也不费什么劲。把车留在这,明天给你。”
“啊?!”
谢飞面有难色,更有满脸的不愿意。
没有机车,他今天就送不了货,少了一天的钱可怎么办。
况且,他花的太多,三杯奶茶60圆子,这点窟窿也得补上。
“大改师父,弄点破零件,凑合能上路就行。”
“滚!”
大改师父一反常态,显然被谢飞烦到了极点,直接开骂。
这一声吼,让他彻底老实了,再也不敢多说半句,悄悄的向后退了退,脚步一点一点挪动着。
向后退了五六步,实在舍不得,又向那辆残破的机车看了一眼,心在滴血,巴拉手指头算着今后的花销。
“哎,算啦,棚子里有台车,你骑着吧。”
一句话,让谢飞的心从谷底飞到了天上,生怕大改师父反悔,小跑着将棚子里的车骑走,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改师父瞧他这副穷x尿性,无奈摇头,脑海中构思着改车的思路,一点一点描绘蓝本。
也就一颗烟的功夫,这辆车的改装方向已然敲定,只差细微之处还需仔细推敲。
旋即打了个电话,打开酒瓶,猛灌一口,躺在摇椅上,舒舒服服的等着。
没过多久,一台豪车开了过来,一身西装笔挺的男子带着些许冷酷,毕恭毕敬的来到大改师父身前。
“大改师父,您叫我。”
“聂宇,想学改车吗?”
这句话犹如一道霹雳,将聂宇那张扑克脸霹出了痴迷的神情,更将他的双眼霹成了爱心的形状。
这句话,可比世界上最有味道的美女更具有诱惑力。
聂宇想都没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大改师父笑了笑,“师父我不敢当,就这一次,你仔细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