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边如何?”许攸面色阴郁的指了指西边,其实去哪里都无所谓,此时的许攸心中就好像一块大石压着,这个王锴竟然是刘悦的手下,那么李傕如今又是什么立场,其实也就猜到了。
现在看来李傕负伤要讨伐刘悦,那就是一个陷阱,甚至于周贵出城也是陷阱,那现在王锴又是想要干什么。
王锴当然不会反对许攸,就随着许攸朝西边走去,他不用担心,整个长安城还有谁不知道刘悦下雨的事情,更没有人敢不相信,因为刘悦不但下了雨,还勒令停了雨,这是许多百姓和军士亲眼所见的。
没走出多远,许攸忽然折了方向,又开始向南,结果没走几步,却指了指一户人家:‘就问这家如何?’
王锴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根本不怕许攸怎么选择,这底气让许攸心情更沉重了。
王锴有没有可能作假,当然有可能,但是王锴绝不可能将所有百姓都收买了,而许攸所选的也的确是随机的,这一点没有受任何的影响。
自然有军士上前敲门,片刻的功夫,那户人家就打开了门,看见军士都是小心翼翼的,并不敢随意的责怪众人,毕竟西凉军的军士可都不是善茬子,真要是开机惹怒了他们,可不是没杀过人。
“诸位军爷这大晚上的——”百姓小心的询问着。
许攸迟疑了一下,上前拱了拱手:“老丈,不用惊慌,我等没有恶意,只是我想问一问这场大雨的真相究竟如何?不知道方不方便?”
说起大雨,百姓倒是来了精神,咽了口吐沫,眼光扫过众人,嘿了一声:“这位大人,您一定是外面来的吧,不管你相不相信,这场大雨都是城外驸马爷刘悦刘将军一道军令,勒令龙王爷和雨神下的雨,可是救了百姓,结果龙王爷和雨神有些恼羞成怒,大雨下起来没完没了的,最后又是刘将军一道军令,才让大雨停了下来——”
许攸不敢置信的看着百姓,只是那百姓说的吐沫横飞,眼睛都冒光了,这有怎么会是假的,难道是刘悦骗了他?还是王锴提前做好了假?
不过无论是许攸接下来去询问所过之处的百信,那都是他随意挑拣的,想要提前作假可能性真的不大,特别是许攸根本没有一定之规,走到哪都是随意,除非王锴能伙同全长安的百姓,但是这可能吗?
许攸一直注意着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是百姓还是军士,说起刘悦来都很恭谨,那种恭谨或许夹带着害怕,但是绝对是没有造假的,更多的人是一种敬畏,说起刘悦来,就好像说起了神仙一般。而且一直是说刘悦下令下的雨。
为了求证,许攸还特意的问了很多的军士,巡逻的,守城墙的,还是在大营中的军士,哪怕是李傕的亲兵,提起刘悦来的时候,一个个都下意识的哈腰,一脸的敬畏,那不是被恐吓之后的畏惧,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尊敬。
问的越多许攸就越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说刘悦买通了一些人来欺骗他,许攸相信刘悦有这种能力,但是想要让所有人都来骗他,许攸觉得即便是刘悦也做不到,毕竟许攸的行程自己都不可捉摸,完全是随意挑选的,这种情况下,如果刘悦还能作假,那么就算是被骗了,许攸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另一件事,许攸却有些疑惑,并不敢完全相信,难道刘悦真的有本事让大雨说来就来说停就停?
带着这样的疑问,许攸从新回到了将军府,见到了正打着哈欠的李傕。
“许大人所见如何?”李傕甩了甩头,强自振作了一下精神。
嘴唇蠕动了几下,许攸却指示露出一脸的苦笑,话到嘴边,却忽然转了转:“李将军,冒昧的问一句,您为何会投降刘将军?”
李傕脸色一僵,眼见着抽搐了几下,好半晌才长长的吐了口气:“许攸,若果你能亲见刘将军呼风唤雨,军令所到之处,雨来则瓢泼不止,雨停则顷刻止住,长安城中,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或许除了陛下之外,便再没有人敢对刘将军不敬,特别是亲见了刘将军令雨由心的军兵,失去了军心,我不投降就只能受死——”
没有隐瞒什么,李傕将自己心里隐藏的话都说出来这才是李傕投降的真正原因,也只有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许攸多智,李傕话中的真伪听得明白,如果真如李傕所言,那么李傕投降就很好理解了,是不得不降,甚至不用考虑李傕是不是真心,难怪李傕会老老实实的听从刘悦的命令,那是李傕根本无法反抗的。
如果说那些百姓和军士让许攸疑惑,那么李傕给许攸的则是震撼。
“我相信刘将军还有手段,许大人想一想,陈留郡中的那些工坊,可有很多都是出自将军之手,更有飞鸢、飞灯,又有杀手锏,如今还有火炮,可以说这些稀罕之物层出不穷,如今刘将军呼风唤雨,所展现的手段,这天下还有何人可以相提并论,许大人以为如何?”一旁王锴忽然插话,一番话却捶打着许攸的心思。
除了呼风唤雨许攸不知真假,但是其他所说却没有一丝的浮夸,刘悦的确有千般手段,这一点普天之下无人能及,甚至在许攸看来,火炮的出现已经开始改变战争,以后打仗绝对和以前不一样了。
如果那种火炮有足够多的,或者在改进改进,那就是所有人的噩梦,可以想象一下,成千上万门火炮摆开,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军,哪怕是十万大军冲锋也足有顷刻间化作乌有。
如果用在攻城战中,那么顷刻间就能撕开城防,以后打仗就越发的激烈了,没有火炮想要抵挡却是相当的困难。
而今长安所有人言之确凿,如果刘悦真的有呼风唤雨的本事,那还真的没袁绍什么事了,那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较量,如果将袁绍比作一棵大树,那么刘悦就是一座高山,根本不能相比。
“许大人,也不瞒你说,我可以领你去见陛下,大雨的事情,你甚至可以去问陛下,或者是朝中重臣。”王锴有时一句话,狠狠地砸在了许攸心中,砸的许攸一个踉跄,嚯的回头,不能置信的看着王锴。
这个意思很明白了,天子和刘悦有勾连,当然天子不可能去臣服刘悦,但是却一定有阴谋,而此时王锴说出来,那么阴谋就是面对袁绍的。
一时间许攸一颗心忽然拔凉起来,对于袁绍便觉得没有希望了,李傕投降,天子和刘悦合伙算计袁绍,再加上公孙瓒虎视眈眈,袁绍只怕真的难逃一劫,而其中最大的变数就是自己。
“我想见天子,问天子大雨之事。”许攸咬着牙,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长安城中,任何人都可能和刘悦串通好了骗人,却唯独天子不会,如果能见天子,就证明王锴没有骗他,那么袁绍就没有希望了,许攸自然会做出选择。
“好,你跟我来。”王锴吐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领着许攸除了将军府,然后缓缓地朝着未央宫个走去。
此时天色已经隐约的放弃了鱼肚白,天色将明未明,走在长安的大街上,还能常见到积水,远处的未央宫有些朦胧,越近就能看到宫中禁卫一个个精神十足,不时地还有巡逻兵走过。
“驸马爷刘悦帐下王锴求见天子。”站在宫门外,王锴忽然喊了一声,登时间将所有的军士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其实从这一刻,王锴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喊出来,许攸就不得不相信,天子真的和刘悦有勾结了。
“当日我新军接管西凉军,陛下就在宫中杀得尸横遍野,接管了宫中的禁卫,如今宫中禁卫都是陛下的人,将军不曾打未央宫的主意,也不曾打长安的主意,所以天子才会和将军联合。”王锴说给许攸听,但是却句句让许攸心惊胆战的。
很多东西没等到许攸一点点的消化,只是片刻,就看见周贵从宫中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远远的还朝着王锴微微哈了哈腰,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恭谨.
其实周贵的这种恭谨源于他曾经在新军那里受训,而且源于刘悦的信守承诺,对于这五百军,的的确确的部曾经插手,私下里更没有做过什么手脚,从征兵到训练,除了派人指导之外,就再也没有多做过什么,而粮草更是足额供应,饷银也是交给周贵,任凭周贵处置.
可以说刘悦在这一点上所作所为是让人无可挑剔的,绝对的信守承诺,或许刘悦是不屑,但是不能改变事实,所以作为主事的人,周贵才敬重刘悦,当然其实也是一种畏惧.
“不知道刘将军有何吩咐?咦-”周贵边走边说着,忽然看见许攸,不由得脸色猛地一变,一下子打住了话头,眼光也变得凌厉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