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的确是偏帮刘悦,而且偏帮的厉害,这一场大雨不是下了两天,而是到了第三天开始,就转成了哩哩啦啦的小雨,又持续到了第四天的下午,整个颍川郡都沟壑涨平。
吉水河的水位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差一点冒出来,以至于两侧的水根本淌不到吉水河里,所以袁术军就只能泡在水里,军营中深的地方甚至到了膝盖的位置,这还是当时扎营的时候选择了高处。
这样的雨差点没将袁术军淹了,不少物资泡了水,损失颇为惨重,最少那些攻城锤和冲车,还有箭塔什么的,都需要维护加固,否则无法上战场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粮食没有损失,只是白白消耗了三天的时间,让原本就不多的粮食,最多还能坚持五天。
这等于给袁术上了紧箍咒,虽然早就派人去南阳郡调集粮草了,但是这一场雨同样会耽误粮草的运输,很难保证粮食能够正常的运耸上来,没有粮食就必须面对窘境。
但是袁术一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却都是一片泥泞,让袁术颇为无奈,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拔营,地面上全都是水,官道都被泡的松散了,如果沉重的辎重上路,很容易就陷住。
粮食可以分到士兵身份,小心点不是问题,但是那些如攻城车之类的攻城器械,没有这些想要攻城根本就是痴心妄想,真的只凭着云梯想要杀上去,除非是对手太弱。
但是眼下的问题是,如果不拔营,同样要面对粮食即将耗尽的结果,如果拔营的话,就只能轻装上阵,辎重车辆就必须放弃,甚至于马军都很难跟上。
老天爷仿佛和袁术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让袁术无法抉择,而且时间上最让人无奈,如果粮食充足,袁术可以等上几天,但是现在不行,等几天饭都吃不上了,还怎么打仗。
但是现在出发的话,涉水而行,对于军士们士气上的消磨自然很严重,只怕军士们怨声载道,这样的路走起来真的很难,甚至于有的地方看上去全都是水,但是可能藏着沟渠坑道,掉下去未必死人,但是肯定会让士气低落到极点。
如果是进攻舞阳,那么四五十里的路也还好说,但是去阳翟却是还有一百多里,如果都是这样的路,走起来最少需要三四天,也就是说进攻阳翟的话,最多只有一天的时间。
“出发吧——”袁术咬了咬牙,深深的吸了口气,却不得不下命令。
这种状态进攻舞阳,袁术没有一点把握,其实进攻阳翟把握也不大,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自然就选择了阳翟。
不说袁术的纠结,却说下雨之前,长社迎来了一位刘悦想都想不到的人,那就是骆俊,刘悦一番手段,逼的刘宠远走,骆俊算是真的怕了刘悦,也是真心的投靠了刘悦,所谓刘悦前脚走,后脚骆俊就利用自己在陈国的声望,征集了一批粮草物资,然后亲自组织民夫送了过来,下雨之前才到了长社,就被一场大雨困在了长社。
对于骆俊送来了物资粮草,严政当然欢迎,所以还特意的给骆俊接风洗尘。
但是骆俊和严政都没有料到,这场大雨竟然一直下了四天,这让有些想法的骆俊就有些待不住了,眼见第三天的下午与已经小了,骆俊三思之后,便向严政提出了告辞——
既然要投靠,那就必须拿出样子来,所以骆俊要给刘悦一个见面礼,这也是她思索了很久才有的想法。
“骆相,还下着雨呢,你现在就走?”严政张望着外面,有些迟疑,雨虽然小了,但是还是不适合赶路,但是严政对于骆俊的想法到时能猜得出来一二。
骆俊如果不想就此沉沦,那就必须在刘悦面前有拿出手的功劳,但是在陈国看家,刘悦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也是骆俊来的目的,但是只是这些物资粮草,虽然有功劳,但是骆俊相当一个筹粮官吗?
显然不是的,骆俊也有他的抱负,所以才会急着去见刘悦,要在袁术和刘悦分出胜负之前,在刘悦面前立上一功。
对话与对于严政的劝解,骆俊感激的笑了笑,抱了抱拳:“雨小多了,我怕去晚了这仗就打完了——”
张了张嘴,严政才发现自己竟然没话说了,不过略一沉吟,严政吐了口气:“骆相,你高看我一眼,我也不敢慢待你,我家主公已经不在舞阳城了,据我所知主公已经外出寻找机会了,你要是去舞阳城,很难找到主公的——”
啊了一声,骆俊愣住了,一时间欲言又止。
“我一直派人关注着舞阳城的情况,也不断的探查着袁术的情况,才好做准备,所以我知道主公不在舞阳城,现在具体的位置不好确定——”严政一番话让骆俊钦佩之余,却又是一肚子的心酸,自己所思所想,没有刘悦点头,骆俊也不敢去做呀,毕竟事关重大。
苦笑了一声,骆俊一脸的失落,错过这一次机会,他就很难融入到新军的这个体系之内。
想归想,骆俊还是朝着严政躬了躬身:“多谢严将军相告,只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还是去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将军吧,总不能白来一趟。”
究竟还是要离去的,听了这话,严政心中便有了心思,骆俊掌握着陈国,就算是不得刘悦的信任,但是那也是一国之地,将来无论如何在刘悦的面前有一席之地,严政自然愿意现在这个时候就和骆俊处好关系。
长长的吐了口气。严政嗯了一声:“这样吧,我让我的亲兵随你去,到时候吹响号角,说不定就能联系上,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新军联系都是用号角的,不过可以吹出很多意思,也只有新军的弟兄能够听得懂,而且能吹出来的也只有新军的司号手,甚至可以凭着新军既定的一些声音,吹出一套联络的暗语,就算是一般的新军弟兄都听不懂的。
刘悦是骑兵,要想追着骑兵的脚步,的确是很不容易,况且还有敌人的斥候,一个不好很可能会出问题的。
骆俊一愣,不由得眼睛就亮了,朝着严政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样的确最有把握,严政这是真的想要帮他,这份情不记下来不行。
“大恩不言谢,严将军,来日方长,以后有时间我请你喝酒——”骆俊没有说过多地感谢的话,只是记在心里,这个人情不小。
“那我可不客气的——”严政哈哈一笑,随即朝门外招呼了一声:“王大,你带上号角,随骆相去舞阳城附近,用号角声想办法联系上将军,带骆相找到将军,并且要保证骆相的安全,你多带几个弟兄。”
“诺,将军放心,小的绝不会让您失望的。”王大应了一声,便匆忙出去做准备了,除了吃的喝的用的之外,就是带上号角,同时喊了一什的弟兄护送骆俊。
“严将军,那我就告辞了。”骆俊拱了拱手,便披戴上蓑衣斗笠,然后骑着马,随着王大等人出了长社城,一路奔着舞阳城而去。
从长社到舞阳城,也是一天的路程,众人都骑马,自然就快了很多,快天黑的时候,就护送着骆俊到了舞阳城,只是一问之下,刘悦果然不在舞阳城。
“不进城了,咱们现在就去找,不然等雨停了,袁术就该动弹了——”骆俊吐了口气,不肯就此罢休。
既然骆俊这么打算,王大能说什么,抬头看看天色,王大吐了口气:“袁术将军还没有动,那么将军不会离他太远,但是现在雨还没有停,如果大晚上去找的话,先不说现在咱们人困马乏的,晚上太容易出危险了,不如——”
看着一个个喘息的德行,骆俊不免苦笑起来,毕竟不光是自己,总是要考虑别人的,心念转动,咳嗽了一声:“这样吧,去找一个村子先安歇下来,这就明天就不用听别人的了,可以随时离开,等明天吃过早饭去去找将军。”
随即,王大就让人去寻找村庄,很快就找了一个叫做肖家庄的地方安顿下来,众人也算是缓了口气,毕竟淋了一天的雨,身上难受死了,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才免得受了风寒。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在王大的安排下众人吃过早饭,略略一等,便上了马奔着南边去了。
‘呜呜——’的号角声,不断地回荡着,每隔三里,王大就会吹响号角,号角婉转诡异,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从舞阳城十里外开始吹响,王大就猜测着刘悦不会离着官道太远,毕竟刘悦都是骑兵,离开了官道,骑兵太受限制,所以一直沿着官道往下。
眼见出来了十几里,骆俊都有些心烦了,王大却只能无奈的吹着号角,只是这意思也只有王大自己明白,那是说自己是严政的人,求见将军,而且号角声要吹上他三遍,总总是不会搞错的。
就在王大刚刚要放下号角的时候,忽然从远处传来了低沉的号角声,王大一下子就听出了意思,那是在询问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