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宠相信刘悦最终会失败,因为刘悦毕竟底子太浅,周围有都是敌对他的人,哪怕是收编了自己的军队,也不过勉强上万人,但是北边有刘岱,东边有曹操,西边是董卓随时可能杀来,还有如今的袁术,刘悦抵挡得住吗?
“咱们还能回来吗?”陈王妃有些迷茫的看着刘宠,脸上有些彷徨。
“刘悦必败无疑,一旦他和袁术胶着,只要略露颓势,北边的刘岱会轻易放过这机会吗,他和刘宇也可是已经撕破脸了。”刘宠吐了口气,也正是这一点说服了他自己,而且不单单是刘岱,曹操会按耐的住吗?
陈王妃不懂什么家国天下的大事,但是他却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愿意放弃封地。
“都听你的,那咱们什么时候要走——”陈王妃咬着嘴唇,一脸的不安,刘悦攻破了陈县,这阳夏就更不可能守得住,真要是等刘悦再一次杀来,可就没有机会在逃走一次了。
“既然打算走了,那还犹豫什么——”刘宠吐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咱们明天一早就离开,绕路去苦城,然后走汝南郡去南阳——”
啊了一声,陈王妃跟着用力的点了点头,哪怕是再晚,也敢忙去收拾东西了。
这到了第二天一早,刘宠就备好了马车,然后召集所有的甲士们,此时才宣布率军离开——
只是让刘宠没想到的是,前脚他宣布了离开的意思,借着下去收拾的时间,守军的将领们就凑到了一起,一个个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谁都不是傻子,刘宠这是要离开,不然家眷早就收拾好了东西。
刘宠可以离开,但是他们能吗?毕竟都是本地子弟,家中老小都在陈国,如果刘宠在这里,他们还愿意维护刘宠,但是如果要带他们离乡背井的,还真的没有人愿意离开。
“若是这一走,可能就回不来了——”有人看的透彻:“殿下是去避难的,都是因为陈留郡的那个刘悦,刘悦不死,殿下就不敢回来,他不回来没关系,家眷都跟着呢,可咱们呢——”
“是呀,我儿才三岁——”有人附和着,离开没关系,关键是什么时候回来。
谁都知道刘宠失去逃命,只是逃出去容易,可是想要再回来还有没有机会,当兵打仗无非就是为了混一口吃的,如果回不了家,那就算是领了饷钱,又怎么送回家中。
“我不想走——”有人叹了口气,回头朝着县衙的方向望了一眼。
众人都沉默了,各有心思,但是都没有多说,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彩,有人不说话抽身离去,有人默默地转身去了军营——
按照原定的时间,眼见到了辰时,回到刘宠身边的却只有一个屯将和不足百名甲士,余者已经不知所踪。
“混账——”刘宠一脸愤愤的砸在了马车上,手都砸出血来了也不觉得。
不管如何恼恨,刘宠却不敢在呆下去了,因为他知道人心散了,如果拖得时间更久的话,可能这一百甲士也不一定能留得下,一股凄凉的心情在心中荡漾开来,没想到堂堂的陈王竟然会如此落魄。
刘宠出阳夏的时候,很多甲士其实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但是没有人跟上来,因为大家都知道刘宠是去逃命的,走容易,回来可就难了——
察觉到阳夏有些不对劲的三儿,正在琢磨着,就看见阳夏城门打开了,然后刘宠就在甲士的护送下,从今城中驱赶着马车出来了。
“陈王殿下,你这是要离开吗?”三儿驱马到了不远,喝问着刘宠。
哼了一声,刘宠冷冷的望着三儿:“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刘宠好歹也是堂堂陈王,就凭他刘悦还不配让我低头,我今日就离开,等我回到陈国的时候——”
刘宠没有往下说,只是一摆手:“走——”
刘宠走了,留下了阳夏的烂摊子,既然刘宠走了,阳夏就成了无主之地,三儿犹豫着,还是招呼人进了阳夏。
阳夏城中很安静,三儿进去的时候,大街上还是军营中都看不到甲士,按照三儿的猜测,这些甲士多半是已经回家藏起来了,即便是家不在阳夏的,多半也找了个相熟的地方躲起来了。
“去找一面铜锣,尽快的把人找出来——”三儿有些急躁,毕竟已经过去了一天,自己在耽误下去,就赶不及和刘悦去汇合了。
很快就有人找了一见面铜锣,三儿接过来,使劲的敲了一声——
“哐——”三儿随着声音喊了一声:“阳夏的老少爷们,我是新军将军刘悦的亲随,今日到阳夏是来调兵的,我知道这里有不少兵马的,我奉我们将军之命,特来调兵的,但凡是躲藏不从军着,当按照花名册清查,如果有一个不归的,到时候可别说我们新军不仗义。”
‘哐——’三儿敲了一声,就对着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喊了起来:“今日归建,将军会饶了尔等,若是今日敢有人不归建,那么以后也不用在回来了——”
话音落下,三儿的声音一顿,随即喝了起来:“从今日开始,阳夏将归属新军,按照新军军规,逃兵者当斩首示众——”
三儿的话在城中回荡着,终归还是有胆小的甲士,从角落里悄悄地走了出来,有一个就有第二个,便是越来越多,毕竟他们还要过日子,当兵吃饷,本就是为了一家人活下去,不当兵还能去干什么。
看着越来越多的甲士,三儿松了口气,真要是没有人出来,自己回去可怎么和将军交代,岂不是让将军小瞧了。
“好,现在出来的,从今日起由新军发饷钱,来呀,先发一个月的——”三儿也是有备而来,如果迫不得已就用金钱法,这可是无往不利的手段,当然刘悦可是说过,到最后再用。
差不多已经有一百多人了,剩下的还是在观望,三儿可没时间和他们废话,所以祭出了自己最厉害的手段。
随着三儿的命令,就有弟兄翻身下马,然后打开了站马上的褡裢,里面全都是大钱。
“都排好了队,谁想领钱就来登记——”三儿将虎符收了起来,此时钱比虎符还管用,而且以后这虎符将会淘汰,甲士们也将只听从新军虎符的。
甲士们都很老师,特别是看到唾手可得的饷钱,以前在陈王哪里,也没有如此及时的领过饷钱。
看得出来甲士们的兴奋,三儿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我们将军手段万千,与九州之内都是最富有的,我们新军弟兄的饷钱也是全国最高的,就你们这点钱算什么,等你们真正成为我们新军弟兄的时候,你们才会知道什么叫做没有后顾之忧,才会知道什么叫做仁义——”
话音落下,三儿扭头对亲兵营的几个弟兄喝了一声:“告诉这些土鳖,咱们的饷钱是多少。”
三儿当然不会无的放矢,说这些话自然是有用的,无非是表现得财大气粗,无非是让这些甲士眼红,给他们一个希望,所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当兵本就是为了拿饷钱混日子,自然愿意混一个拿钱多的。
以前三儿也是混日子的,一直到刘悦的出现,三儿才慢慢的不再为了钱,如今只是为了能在刘悦面前显摆一下,因为钱已经不是三儿的追求了。
“我是亲兵营的,能领一百二十钱——”有的弟兄哈哈大笑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甲士们,一脸的优越感。。
如今的甲士一个月不过七八十钱,这差距很大,大的能多养活好几口人。
“我要是杀一个人头,还能有赏钱二十——”亲兵笑的更厉害了。
“我是豹子营的,领一百一十钱——”一个弟兄跟着开了口。虽然少了一点,但是可也不差:“若我死了,我家中还可领十个月的抚恤,还有一次性三百的抚恤——”
说不上多少,毕竟是一条命,一条命才不过几百钱而已,真的有些无话可说,只是相比起这位弟兄来说,眼巴前的这些甲士却已经羡慕死了,因为他们若是死了,家里就连最后一笔饷钱都不可能领到。
原来新军的待遇如此之好,难怪新军打仗都那么勇猛,而且死战不退,换做他们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
更多的甲士从家里走出来,因为他们也羡慕,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现在就有钱领,如果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很快,甲士们就一个个的登了记,总计三百七十六个,没有跟着刘宠走的,此时都在这里了。
三儿松了口气,总算是能交代的过去了,心中还不可避免的骂一句该死的刘宠,也不知道刘宠会不会知道。
“张锋,你领着三十六人留下看守阳夏,不要让将军失望——”三儿越来越有做派,已经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情了。
张锋是豹子营的一个弟兄,闻言应了一声,这可不轻松,三十多人想要守住阳夏那怎么可能,他一定还要另外想办法,既然阳夏交给他了,他就不能让将军失望,此时还没有人知道这个张锋究竟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