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我们老大，居然会有那么失控的一面。”
老太太越说表情八卦，用手肘顶丨了顶丈夫的胳膊，压低嗓音，笑得一脸的猥丨琐，“老头子，你说，如果我们刚才不过去，他们会不会直接在车库就……”
老太太没有继续往下说，比了个很不端庄的手势。
严启生：“……”
严启生看着老太太的手势，老脸一红，差一点没一掌直接拍过去！
急吼吼地攥住老太太的手摁到沙发上，严启生眼角抽搐得厉害，板着脸喝斥，“姜莹波，你是流丨氓吗？差不多行了啊！还有没有点长辈的样子了？什么低丨俗的手势都学！”
姜莹波才不吃丈夫这一套呢，哼哼了一声，把手抽回来，冲丈夫翻白眼，“我怎么就流丨氓了？我又没说错！如果不是我们出现，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在那啥了！再说了，我怎么就没有长辈的样子了？谁规定长辈就要高高在上端着架子，不能有这种行为了？我就比低丨俗手势怎么了吧？有本事你咬我啊！装什么装？搞得你年轻的时候很正经似的！我儿子跟念念正儿八经地谈恋爱，又不是出丨轨丨偷丨晴，在一起作点亲密的事，我说一说，怎么就见不得人，还低丨俗了？我看啊，就是你自己不正经，才会把这么正常的事想得这以不堪！”
“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把别人想得低丨俗！！！”像是觉得方才那一通话还不够似的，老太太说完之后，又重重地补上一句。
“……”严启生被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憋得头发都快直了。
纠结了几秒，严启生决定，不跟这个老婆子一般见识。
睨了妻子一眼，严启生重新拿起了报纸。
老太太一看丈夫这模样，就知道他又在假模假式了。
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准备收了丈夫的报纸，好好了嘲讽一下他。
还没来得及动手呢，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老太太心头一喜，瞬间就把丈夫抛到了九霄云外。
老太太完全是跳着冲向门口的。
她一脚踹开丈夫，直接从沙发背跳下去，颠颠地往门口跑，动作灵活得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来啦？快，进来坐。”和面对丈夫时的横眉竖眼不同，老太太此时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目光连弯过去施舍大儿子一眼都没有，直接越过他，朝藏在大儿子身后的楚念念看过去。
这不是姜莹波第一次见楚念念，但却是她难得的，见楚念念如此羞涩的样子。
小姑娘完全躲在自家儿子身后，没有抬头，脸颊红得像苹果似的。
这画面，让老太太想起了楚念念小时候跟着楚洛青上家里来玩的画面。
当时小丫头只有三岁，白白嫩嫩的，长得跟洋娃娃似的，害羞地躲在楚洛青的身后，害羞又好奇地探着脑袋四下看。
老太太当时心就化了，恨不得直接把小丫头偷回家当女儿。
看着楚念念羞涩的模样，和小时候几乎完全重叠，老太太心中，不能不说感慨万千。
谁能想到，二十多年前那个又可爱又软萌的小娃娃，后来会跟自己的大儿子，有那么多的感情牵扯和纠葛呢。
又有谁会想到，两人会经历那么多的事，还为此失去了一个孩子……
想到无缘见面的孙子，老太太胸口又抑制不住地犯了堵。
要是那个孩子还在的话，就好了。
那样的话，一切就圆满了。
只是，人生在世，哪能事事都尽如人意呢？
虽然孩子不在了，但晚晚还活着，而且又跟大儿子走到了一起。
老太太觉得，她应该要知足才是。
至少，大儿子不会光棍一辈子了。
想到这里，老太太压抑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姜莹波回过神来，看了眼两人十指紧扣的手，笑眯眯地打开鞋柜，给两人拿拖鞋，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她这个木头大儿子，简直跟千年不开花的铁树有得一拼。
老太太看着大儿子从小木讷到大，话少得跟得了失语症似的，见了女孩子就变空气，理都不理人家，更别说是做出什么主动的举动了。
现在，却主动握着楚念念的手，还扣得那么紧……
老太太看着，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楚念念本来就不自在，被老太太这么一笑，脸颊烫红得更厉害了。
她下意识地往严爵的身后瑟缩了下，想永远都躺在严爵的身后再也不出来了。
可长辈都到门口，还亲自拿拖鞋，自己要是这么瑟缩着，太没有礼貌，也太小家子气。
所以，尽管尴尬得不行，楚念念还是鼓起勇气，从严爵的身站走出来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好好好。”老太太看楚念念紧紧靠在儿子身边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愈发地浓重，“快换鞋，进屋坐，别站在门口。小爵，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二……念念换鞋！”
老太太不留痕迹地踢了大儿子一脚，以眼神示意他主动点，别再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严爵看了老太太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弯下腰去，替楚念念把鞋换了。
然后，才重新牵住楚念念的手，低沉磁实的嗓音充满了温柔，“进去吧。”
楚念念心“怦怦怦……”跳得飞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忐忑过，但还是深吸口气，硬丨着头皮跟严爵进了屋。
太过紧张，导致脚步有些虚浮，经过玄关的时候，楚念念一不小心，踢到了柜子，疼得冷汗直冒。
可她不敢吱声，怕给严爵的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只能咬牙强忍着。
倒是严爵，当着严启生夫妇的面，一点也不避讳，直接就拦腰把她抱了起来，“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快放我下来……”楚念念做梦也没想到，严爵会当着父母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来，原本就通红的脸颊，烫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挣扎着，想要从严爵的怀里下来。
刚一动，老太太就率先走了过来，关切地握住了她的胳膊，“撞到哪里了？疼不疼？”
不等楚念念回答，老太太转过头就训斥儿子，“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念念抱过去，好好查看下伤口，跟个木头一样，笨得要死，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脑子不会转弯的儿子来！简直坏了我一世的英名！！！”
凶巴巴地训完儿子，老太太转头面对楚念念，迅速换上和善的表情，变脸的速度，堪比川剧，看得楚念念一愣一愣的，“念念啊，我们家老大就是这个性，笨、不会说话、还不懂得关心人，长舌头就是为了装饰，你别放在心上哈！要是我们家老大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你就揍他，往死里揍，揍开开窍为止，千万不要客气，明白吗？
“……”楚念念没想到老太太上来就这么狠，要自己动作，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回什么好，只能冲着老太太微笑。
不过，也正因为老太太的和善，楚念念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不少。
严爵抱着楚念念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冲着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严启生喊了一声，“爸”。
楚念念情绪已经放松了不少，跟着打招呼，“叔叔。”
相较于姜莹波的热情，严启生就显得有些冷淡了。
他就像是迎接再寻常不过的客人那样，拿开报纸，冲两人点头，低低地“嗯”了一声，就继续看报纸了。
换作平时，楚念念肯定会觉得受冷落，猜想严启生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之类。
现在，楚念念反倒是感谢严启生的冷淡。
严启生越冷淡，说明他越没有把车库的事放在心上。
就像严爵方才说的，他的父母，根本就不在意那种小事。
思及此，楚念念脑中那根紧绷了一路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
严启生拿着报纸，好像很认真地在看，完全不受外界的影响，更没有因为楚念念的到来，就激动得不能自已。
其实，老爷子藏在报纸后的表情，早就已经绷不住了。
心头，更是有千万头草呢马奔腾而过——
居然在有生之年，看到大儿子对女人呵护备至！
如果不是大晚上，外头黑漆漆的一片，严启生真想奔出去瞧瞧，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