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冷瞥她一眼,四下勘察后,才来到马车前,撩起幔帘。
车内。
刘翰云面色惨白躺着,右肩包扎处泛出鲜红血色,显然是受了伤。
看来那小子没撒谎。
苍云转身回到车前。
“回禀先生,前面的情况,确实如那人所说无误,土坑太深,马车很难开过去。”
车中人沉默片刻,道了句“救人”。
容媱正想帮把手,却见苍云单手扣住车架,猛地一使劲,就把马车拽了上来。
这男人好大力气!
苍云拿了铁铲走到山坡上,刨土填坑。
雨越下越大。
男人一袭青衣劲装,手下动作极快,丝毫没有让她帮忙的意思。
容媱象征性问一句,苍云理都不理会。
转身来到宽大马车前。
“大人,我家公子是麓山书院的学生,不知大人可否载我们一程?”
容媱直截了当发问,车里的人却久久没有回应。
皱了皱眉,透过雨幕望过去。
凉风拂过,掀起一角幔帘,隐约可见不染纤尘白衣,垂落衣襟前的青丝。
容媱一愣,视线微微上移。
削瘦雪肌下颌线,高挺的鼻尖,仿若最顶级的丹青圣手,用笔墨精心描绘。
斜风吹拂几丝雨露,车内暖黄灯光下,精致雪肌衬出莹莹美玉柔光。
凤翎睫羽微垂,落下温柔阴影。
那人仿佛察觉她的目光,轻掀眼帘……
一双幽幽清然深眸,无悲无喜,似笼着迷离烟雨夜雾。
扑通!扑通!
容媱看的心跳如鼓,血液加速,冰冷的四肢也瞬间有了温度。
凤翎睫羽轻眨,倒映出她狼狈的模样,男子绯红唇角间,勾勒一抹温润笑颜。
似神似佛,飘然如仙。
却也……
显得她更加狼狈。
容媱堪堪移开视线,粉润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笑个屁!
他又不认识她,笑什么笑!
容媱稳了稳心神,恭敬拱手又道:“恳请大人载我家公子……。”
“上来吧。”
男子轻启唇角,温声细语的音调,仿若情人在耳边呢喃。
温柔中带着几分疏离,却几位勾人。
容媱愣了愣,忙声道谢后,将意识模糊的刘翰云扶上马车,又把随行的东西一并拿过去。
“你也上来。”
容媱刚想跟车夫坐在一起,男子突然温淡出声。
语调极淡,却令人无法拒绝。
“谢过大人。”
容媱收了伞,掀起帘子钻了进去。
约五平方的车厢内,应有尽有。
铺地软榻、碳石火炉、榻桌笔墨茶盘,玉盘上甚至摆着精美香酥的点心。
看来这人身份非凡。
容媱暗暗打量,却只敢和刘翰云待在榻板下,眼睛也不敢乱看。
不为别的。
只为那男子姿态容貌太过清贵,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冒犯与亵渎。
容媱暗骂自己没出息。
用力掐着柔嫩的手心,强行稳住心神。
刘翰云伤口发炎,突然发起了高烧,进了车厢就陷入昏迷。
容媱身边没药,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开口。
“大人,我家公子发了高烧,不知大人可有退烧的药或是……酒水?”
男子缄默无言。
清淡视线隐含几抹意味不明,无声无息落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