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子时。
王家酒肆内。
“王兄,你说这齐林会如此便束手就范吗?世人皆传其有神鬼莫测之能,恐不好相与,我等还是应当小心为上!”
“赵兄此言有理,王兄,那齐林在沙场上屡战屡胜,又深得曹公信赖,我等与其正面冲突实非明智之举,不妨先出城避避风头,待局势缓和再行露面不迟!”
与王家相交莫逆的两族族长刚一坐下便出言劝道,心中颇为忧虑。
你当我想得罪那个齐林吗?还不是大公子让我试探一下他的底线,否则老子何至于当面给他难堪?和气生财的道理我难道不懂?王家主压住满腹牢骚,镇定自若道:“二位兄弟无需担忧,实话跟你们说吧,老夫此行只能算是前哨,正主还在路上呢!”
正主?赵、孙两族族长闻言立刻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出声问道:“长公子?”
王家主不置可否的笑着解释:“两位兄弟不要忘了,若说世家豪族,当今天下能与曹家比肩者能有几姓之家?而曹家下属分支又有多少!单单曹氏与夏侯氏两族便有多少人买卖胡人俘虏,齐林想根治,那要得罪多少人?远的不说,上边那位便对齐林此举颇为恼怒。看着吧,齐林的恩宠快要到头了!”
“是极是极!他一个将军不去想着如何好好打仗,尽插手些地方政事,如今还把主意打到买卖胡人俘虏之事上,这不是要断了各家的命根么,现在好了,有长公子出面,我等定与那齐林死磕到底,绝不妥协!”赵家主当即表态道。
“说得好!老夫稍后便......”
不等王家家主将话讲完,只见一名浑身是血的王家护卫快速破门而入,大喊道:“家主,胡人俘虏杀进来了,快走!”
王家家主闻言一惊,强装镇定道:“哪来的胡人俘虏?阴馆城乃雁门郡首府,岂容胡人放肆?叫王石率人坚持住,城内守军很快便至!”
“家主,王石他,他已经战死了!来人武艺高强,招式狠辣,我们根本抵挡不住!家主,您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蒙面的周泰拎着滴血的战刀大步进入房门接话道。
“什么人?休得放肆!”
“匹夫休狂,汝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怎容你肆意妄为!”
赵、孙两族族长当即出言呵斥,欲迫使对方知难而退。
岂料奉令而来的周泰根本不鸟这俩老货,双眼一瞪便要上前大开杀戒。
王家家主见此情形连忙出声制止道:“阁下身形魁梧,步战如风,料想定然不是泛泛之辈,阁下既然来取老夫性命,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也让老夫死个明白!”
周泰闻言冷笑道:“你不配!”
听到声音的王家家主顿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对方,而后缓缓抬起的右手颤抖着指向对方道:“你竟敢行如此胆大妄为之举,他就怕将来自食恶果吗?他......”
“噗......”
周泰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刀便将王家家主尸首分离,而后甩甩刀上血迹,环顾一圈众人道:“一个不留!”
“杀......”
“啊......”
小小的酒肆灯火寥寥,屋内的战斗并未持续多久,随着周泰等人快速撤走,王赵孙三家家主亦魂归天外,但此事尚未就此结束。
七日后。
冀州常山,灵寿城。
“呼,可算落地了,这玩意可真不是人骑的,老子现在还头昏脑胀的呢!”刚刚降落到灵寿城外的文丑骂骂咧咧的开始吐槽起来。也难怪,第一次坐飞机,难免有些不适。
“哈哈,文将军辛苦了,不过事情紧急,否则大兄也不会用黑麟兽送文将军过来,将军可要休息一下?”同行而来的天骁笑着问道,他可不敢随意跟文丑扎刺,义弟的地位可没有心腹爱将高!
“不用,一个小小的王家而已,咱们办完事早点回去,雁门的战事还等着老子大发神威呢,可不能让马超那小子抢了先!”文丑搓了搓脸便果断拒绝道。
“如此也好,那便依计行事。在下这便去灵寿县衙传达军令,文将军明日午时务必在此等候,届时我等一同返回阴馆。”天骁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不必如此啰嗦!”文丑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对方赶紧滚蛋。
天骁见状拱了拱手,留下一句‘文将军小心’便立刻率领飞骑升空,直奔灵寿城内飞去。
文丑活动一下筋骨后便直接对着身后的五十名精锐下令道:“尔等五人一组,分批入城,埋伏于王府附近,今夜亥时一到便杀将进去,鸡犬不留!”
“喏!”众人齐声领命。
“哦,对了,切记不可露出真容,否则无论事成与否,皆杀无赦!”突然想到此事的文丑连忙出声告诫。
“喏!”众人再次领命。
“出发!”文丑见状十分满意,当即便大手一挥,率先朝着灵寿城门大步而去。
时间飞逝,几个时辰说过就过。眼看行动时间越来越近,在酒馆中坐了大半天的文丑这才起身前往王府正门。
“咣!咣!咣!”
“咣!咣!咣!”
“有人没?有人没?有人没有?快开门!”
抵达王府的文丑用蒲扇大的巴掌不停拍击着王府大门,粗犷豪迈的声音亦随之响起。
“谁啊?大半夜的敲什么敲?找死吗?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王府守门的下人十分不悦,门还没开便忍不住吐槽起来。
“吱......”
“你谁?”
王府大门刚刚打开,还不等守门下人看清来人长相,文丑便干脆利落的将手中匕首插入对方咽喉之中,完全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而后迅速冲进王府之内。
“贼人安敢在此行凶?”守在门口的王府护卫率先反应过来,随即纷纷上前厮杀。
可惜他们手中并无兵器,不对,就算给他们兵器,他们恐怕也挡不住天下悍将文丑的攻杀。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文丑右腿一蹬,一名王府侍卫便倒飞而去,最少也有五六米远。而后一计撩阴腿扫出,又一名王府侍卫顺势倒地,膝下一沉,胸腔直接塌下去了大半,眼瞅着是活不成了。这还不算完,剩余扑上来的四人更加凄惨,文丑手中匕首如毒蛇般见人就捅,五脏六腑伴随着肠子流淌一地,血腥至极。
这就是军人,出手就是杀招,从不跟你玩那些花里胡哨的假把式,只要能置对手于死地,那就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一招能解决战斗绝对不出第二招,所以耍帅不可取,那在战场上与找死无异!
“动手!”
解决掉几名喽啰侍卫的文丑当即下令道。
“杀!”
随行而来的精锐士卒闻言立刻行动,二十余人一股脑的杀向王府内院,也不管对方是人还是狗,总之就是一个活口都不留。
“老夫人,老夫人,老夫人......”
主院外的王府管家焦急的冲着屋内大喊着。
“老夫人已经入睡,尔等可有要事?”王家主母的贴身婢女出门问询起来。
“寻儿姑娘,现有一伙武艺高强的贼人杀入府内,你快去唤醒老夫人,我等这便护着老夫人杀出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老管家连忙出声道。
“什么贼人竟敢闯入王府内行凶?府内的那些侍卫呢?”听到声音的王夫人不用下人传话,自己便披着一条狐裘披风走了出来。
“回夫人,这伙贼人手段凌厉,战力极强,不似凡俗之辈,府内的侍卫完全不是对手,还请夫人快随老奴离开此地!”
“我王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为何要突遭如此横祸?对了,温儿和欣儿呢?他们在哪里?”王夫人如今也是慌了起来,而这王温便是王家长子的孩子,今年方才七岁,王欣则是王家次子所出,今年不过三岁,至于王涛嘛,这小子还没成家,并无子嗣。
“老奴已派人去寻,小公子和小小姐马上便会赶过来!”老管家立刻答道,他现在也很慌,心里同样明白,对方既然敢在王府大开杀戒,要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要么是背后有所倚仗,根本不惧他们王家,但无论是哪一种,现在最好的选择绝对是脚底抹油,而且越快越好。
“管家,不好了,后门,后门也杀进来一伙贼人,人皆蒙面,与前院贼人一般无二!”老管家还未等到少爷小姐,反而率先等到了府内侍卫传回来的噩耗!
闻言的王老夫人这下彻底慌了神,双腿顿时一软,直接栽倒于贴身婢女的怀里,唉,人越老越怕死啊,尤其是那些有钱有势的。
他们这是要彻底灭我王家满门啊,来人到底受何人指使?老管家来不及多想,当机立断下令道:“这样,你立刻带人去寻小少爷和小小姐,寻到人后立刻找地方躲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露面,事后在带着他们去寻老爷与两位公子。”
不等王府侍卫回话,王老夫人率先反应过来道:“为何不让温儿与欣儿随我们一同离开?他们尚处年幼,如何能独自生存?”
“老夫人,这伙贼人行事狠辣果决,目标又极为明确,王府注定难逃此劫,小少爷与小小姐跟着我们是祸非福,如今只能求老天保佑他们逃过此劫了!”经历过风浪的老管家果然也是狠角色,这摆明了是要以自身为饵去吸引火力,从而保全王家血脉。
闻言的王老夫人这下也无话可说,只能低头默认此计,暗自在心中为两个孩童祈福。
“还不快去!”老管家见状连忙喝道。
“喏!”
侍卫走后,老管家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率领一众侍卫护着王老夫人向王府后门杀去,既想吸引对方目光,又想趁着局势混乱而逃出生天。
可惜天不遂人愿,数十人还没跑出多远便被军中精锐劫了这正着。
收到消息的文丑更是以极快的速度赶到战斗地点,三下五除二便轻松解决战斗。
“阁下武艺高强,老夫自叹不如,能败于阁下手中,老夫此生足矣。不过老夫观阁下步法似有军中味道,敢问阁下高名,也让老夫死而无憾!”被文丑斩断一臂的老管家吊着最后一口气问道。
“汝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某有事要问!听好了,王家的府库在哪?交出所有金银财宝,可免死!”文丑不屑道。
“哈哈。”老管家闻言大笑道:“老夫又不是三岁孩童,阁下若为金银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不交是死,交出恐怕也活不了,阁下还是自己去寻吧!”
“噗!”
文丑见状当即一刀砍掉老管家的头颅,而后转头看向王老夫人吐槽道:“不交就不交,哪那么多废话?老太太,听他们刚才都叫你老夫人,那你一定知道王家财物都在哪里,某现在问你,想死还是想活?”
早已被吓到花容失色的老夫人嘚嘚嗦嗦的问道:“交出金银当真可活?”
“可活可活,赶紧的!”文丑十分不耐烦的摆摆手,若不是齐子原有交代,他还真是懒得跟这老太太磨叽。
一刻钟不到,当文丑进入王府库房后,入目的景象硬是让他将所有的不快全部抛之于脑后。
冀州王家不愧是大户人家,珍奇宝物那真是数不胜数,金银完全按箱装,还有翡翠、琉璃、玛瑙、琥珀、玉石、文房四宝、古玩字画,金银首饰等等等等,再加上数不清的五铢钱,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些东西若是能全部变现,那装备出一支两万人的军队绝对是毫无问题,怪不得古代百分之九十九的皇帝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嗣,果然有钱才是硬实力。
文丑见状十分满意,当即擦了擦口水,继而对着王老夫人等人开口道:“那什么,你们把这些东西全部装车,速度要快。还有粮食,粮食也要全部装上。你带人去府内转转,把那些值钱的装饰也全部带过来装车。”
王老夫人哪敢不应,可怜的老太太当即身体力行,一大把岁数也要带着王府下人一同打包自家财物。
又过了两刻钟,眼看着库房的宝贝悉数装车完毕,被派出去的精锐士卒突然押着一对母女来到文丑面前小声道:“将军,这二人躲在柜中被我们发现,保护他们的侍卫皆被我等诛杀,这个是我们在王府主院搜到的!”
文丑接过精致小盒打开一看,好家伙,全是房屋地契之类的不动产凭证,怪不得要装到这么漂亮的盒子里。
文丑手捏房屋地契走到老太太面前:“不是告诉你全部吗,这是什么?还有没有?”
“没,没了,这回真没了!”老太太见状顿时汗流浃背。
文丑闻言不再啰嗦,索性一刀捅进王老夫人的胸膛,而后又在对方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抽出长刀,甩甩血迹。
“哇......”
王老夫人的横死吓坏了三岁女娃,当即便在母亲怀中哇哇大哭起来。
文丑见状也不啰嗦,猿臂瞬间甩出长刀,一下便将母女二人牢牢钉在一处,没过几息便双双殒命。
都说铁汉柔情,然有些事却必须要把心肠给硬下来,王家有错吗?未必!王老夫人,王家下人,王府侍卫,王家子嗣有可能都是无辜的,但谁让王家家主看不清形势呢?这就叫祸及家人!政治没有那么好玩,若想独善其身光懂得顺势而为可不行,更要能分辨形势。
完成任务的文丑扫了一圈王府众人后便果断下令灭口,而后命人将王府一把大火烧成焦炭,自己则带着二十多车的金银财宝潇洒离开,也不怕当地官府发现。
这主要还要归功于天骁,别看这小子只是去县衙传令,但今夜灵寿城的守卫空虚可全是拜他所赐,不过大火将起,再想避人耳目恐怕是不可能了,还是走为上计。
但让众人皆未想到的是,王家血脉并未因此断绝干净,王家长孙王温在母亲的掩护下硬是躲在粪坑中逃过了此劫,纵使本人被大火烧的遍体鳞伤,不过好歹是保住了性命,至于他母亲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尸体都被烧成了七分熟,撒点盐吧都能直接开嚼了,就是粪坑的味道,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