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焦雪花神情严肃地面对他们:“您们的锦旗恐怕送不成了,因为真凶还没有落网呢!”
焦雪花此言一出,给她下跪的刘家一家人以及周围的宾客都是一惊。
老刘神色诧异地盯着她:“您说什么?凶手难道不是于通吗?”
新郎刘永刚也表示:“难道那老家伙不肯承认吗?您们可千万不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焦雪花冷然道:“我当然不会听信任何人没有根据的证词了,请您们还是站起来听我陈述一下案件的经过吧。”
刘家夫妇和他们的两个儿子相互对视一下,怀着很复杂的心情终于站了起来。
焦雪花一看院子里的人不禁睁大了好奇的目光,就连院外的乡邻们都争先恐后地往大门前拥挤。他们很想得知案情的来龙去脉。
焦雪花这时对守在门口的侦查员和派出所的民警挥手:“请您们让一下,请院外的乡亲们也进来听一听。”
侦查员小赵诧异道:“可外面这么多人,这个院子虽然大,也装不了这么多人呀。”
焦雪花思索了一下,然后建议道:“那就请这个村的妇女们进来吧。男人和孩子守在院外听。”
她的属下和院里的宾客们一听她居然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都感到唏嘘不已。
焦雪花等村里的妇女们被放进数十人后,这才开始朗声宣布道:“各位乡亲们。之前发生在贵村的三起入室强@奸,抢劫案件,已经告破了。犯错嫌疑人就是半年前从外地落户的于通。”
“于通是谁?”还有的妇女显得很茫然。
院里那些从外地和喜酒的宾客自然更不知道了。他们都相互迷茫地对视着。
焦雪花这时又朗声道:“这个于通是HN人,他曾经是一个入室强@奸的惯犯,已经被法律严惩过的。如今,他贼心不改,利用跟本村李梅在网络中建立起的恋情,混进您们陈留庄落脚,并对村里的单身留守女人下手。所以,我请现场的留守姐妹们,一定要提高警惕,尤其在晚上,一定要把您们家的门窗关闭好。我们不能允许第二个像于通这样的男人再潜入村里作奸犯科。”
现场的侦查员们一听,才明白了他们的上司请村里的妇女们进来听的目的,其实就是告诫大家要时刻提高警惕。
这时,新郎刘永刚突然哭泣道:“警察同志讲得太对了···我们家正是因为后窗没有插好···才让那个凶手得逞···”
不料,焦雪花冷眼瞪着他:“现在正是伏天,虽然很多人家都敞开了后窗,您家的后窗还有一层纱窗呢。它也有插销。假如您们能插住纱窗的话,凶手如果想进入的话,就必须捅破纱布。而您家的纱窗却是好好的。难道您们家不仅打开了后窗,就连纱窗都没有插吗?”
刘永刚一听,不禁额头冒汗了,并表现出无比的悔恨:“都怪我们太疏忽了。”
焦雪花这时又淡然一笑:“您家的正房后面,正好是村里的一条街道,而不是别人家的院子。我们观察了您家正房的所有后窗,发现它们都是插死的。可为什么您的新房后窗没有被插死呢?”
焦雪花的话让刘家人都很紧张,他们偷偷对视一下。
刘永刚思忖了一下才猜测:“我们的新房一直是由我媳妇小兰布置。也许是她疏忽安全,擅自打开过,却没有插好。”
焦雪花又质问道:“难道您觉得小兰是一个粗心的姑娘吗?”
刘永刚嘴里含糊起来:“可能有一点吧···她毕竟年轻呀。”
“年轻?”焦雪花不禁感叹道,“她是太年轻了!以至于并没有选择好自己的人生伴侣,害得自己搭上一条年轻的生命。”
刘家人一听,都集体变色了。
刘永刚立即质问道:“焦警官您这是什么意思?”
焦雪花没有直接回答刘永刚,而是对身边的王芳一伸手道:“请你把那本日记给我。”
王芳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听焦雪花的索要,就立即从自己随身包里取出来,并递到了焦雪花的手里。
焦雪花拿着它,并当着现场的人一举道:“受害人新娘子并不是新郎刘永刚所说的粗心人,反而是一个十分细心的姑娘。这是她的日记,里面记录了最近一年中她所经历的事件,其中包括她的恋情,以及她婚前发生的事情。”
焦雪花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现场所有人的波动。他们或者落出好奇的目光,或者暗含一种不安。不过很多人都纷纷表示:“里面写的啥内容啊?请您念一下,让我们听听好吗?”
焦雪花欣然道:“既然大家都好奇,我就挑选几章给大家朗读一下。”
“且慢!”焦雪花刚刚打开日记的首页,新郎刘永刚就制止道,“这真是小兰的日记吗?”
焦雪花淡然一笑:“当然是了。您现在还认为她是一个粗心的姑娘吗?就连你都不清楚她有写日记的习惯吧?就更不知道她有一个日记本带在身边了。”
这时候,参加婚礼的一名他俩的同事突然开口道:“我知道小兰写日记。有一天我去厂里的女生宿舍找她,发现她正在写日记呢。我当时好奇想看,但被她拒绝了。她说日记是一个人的隐私,如果外人看到了,会是对她本人不尊重。”
刘永刚一听,就立即表示道:“焦警官,请您对死去的小兰尊重一些好吗?您不该看她隐私的东西,更不该当众宣读它吧?”
焦雪花不以为然,而是针锋相对道:“假如她所记载的内容跟本案有关呢?难道我不该把它示于众人吗?”
刘永刚不由诧异道:“这怎么可能呢?这日记可是她生前写的吧?她怎么会料到自己以后会被杀害呢?”
焦雪花鼻孔一哼道:“您只要听一听,不就清楚她写的东西是否跟她被害有关了吗?”
刘永刚一听,脸上的表情肌不由得扭动了一下,皱眉不语。
“警花同志,请您快读吧。我们都想听小兰生前的事情。”那些远道来参加婚礼的年轻男人们都纷纷表示。
焦雪花冲他们一摆手道:“那好,这里面的内容还跟你们有关系呢。”
那些新娘子生前的同事们一听,不由都往前凑了凑,并都竖起了耳朵。
焦雪花怀着一份特别的心情,缓缓打来了第一页,并朗声阅读道:“6月12日,今天是我来到这家企业整整一个月了。我感觉自己非常幸运。因为我是从一千里地的老家来这里打工,一直担心自己人生地不熟,而受到欺负。因为我毕竟是一个没有多少保护能力的女孩嘛。可是,通过这一个月跟新同事们的相处。让我这一颗恐惧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虽然这家企业除了我之外,几乎没有年轻的女孩了。但我遇到了这些男同事却个个都是好样的。他们在各个方面给了我很大的无私帮助。我很感激他们。他们一个个都像我的亲哥哥一样。我会永远记住这些名字的——蒋百顺、徐上益、杨同军、李经纬、陈志华····”
当焦雪花读到那些名字时,那些男人们都禁不住失声痛哭。很明显,他们都是新娘子所提到的名字中的一个。
在现场的所有人都动容了,就连焦雪花也湿润了双眼。尽管她昨晚已经看过一遍了,但现在重温起来,依然很动情。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又继续读下一章日记了:“7月13日,今天是我的生日。这些平时呵护我的哥哥们不知道是如何知道了。他们中的小齐很神秘地把我拉进一家餐厅,我进去一看,不由惊呆了。他们都在那里,在一个椭圆形的大桌面的中央,摆放着我从来没见过的大蛋糕。当他们一看见我进屋,就全部起立鼓掌,同声祝我生日快乐。我真是感动死了。在唱生日歌吹蜡烛之前,他们让我许一个心愿。其中的蔡岩还半开玩笑道,‘小兰,希望你许的这个愿望是找一个想跟他共度一生的男生啊。’我心里明白他的意思。他们都同时喜欢上了我。可他们彼此又很理智,平时依旧跟好哥们一样。虽然都对我暗自竞争,却丝毫不伤同事加朋友的和气。所以,在给我操办一场令我惊喜的生日宴会,才会如此地默契。他们都是我尊敬的哥哥。可惜,我只能选择他们其中的一个。”
当焦雪花读完这章日记时,那些参加过她生日的同事们都不禁感慨万分。他们有的垂下头,或者含泪仰头叹息。
刘永刚这时又跳出来讲话了:“焦警官,我听您念了半天了。这些跟案子有关系吗?我求您就别念她最后是怎么选择我的了。”
焦雪花眼神郑重道:“我也不想念出她最后错误的决定。现在,我就把那些所发生的‘错爱’的过程都翻过去了,马上读跟本案有关系的内容了。”
刘永刚一愣:“您凭什么说我们是错爱?难道就因为我没有保护好她吗?”
焦雪花冷冷地眼神跟他相对:“难道这还不够吗?小兰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你竟然没有给她一个平安。你对得起她吗?”
刘永刚听了,不再跟焦雪花争执了,而是默默地退到了一旁,耷了着脑袋,沉默了下去。
焦雪花又选择好一篇日记后,继续朗读起来:“6月18日,我今天来到了永刚的家里。这时,我俩确定恋爱关系快一年了,终于来到了他的家里。虽然永刚因为工作关系,暂时还不能陪我一起回来。但我已经感觉到了未来的公婆的热情。还有他的孪生弟弟永强。他跟永刚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的右臂有一道刀伤的痕迹。我之前听永刚讲过,他的弟弟右臂有轻残。完全是他小时候闯了祸,害得弟弟为他遭殃了。当我看到永强对我如此热情时,就感觉他对自己的哥哥丝毫没有芥蒂。我发誓,要好好待这个未来小叔子好。听说他因为胳膊残疾,一直找不到女朋友。我想他是一个好人,不应该因为胳膊的残疾,而孤老一生吧?我老家的姐妹小雨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我争取撮合她跟永强好,这也是为了永刚。因为他对永强的事情,还一直耿耿于怀呢。”
当焦雪花讲到这里时,脸色一直惶恐不安的刘永强突然黯然地垂下了脑袋。
焦雪花只用眼睛余光扫了一眼刘永强,就开始继续朗读下一篇日记:“7月4日,我的新房已经装修差不多了。在这段日子以来,都是永强一直帮助我忙。我对他真的很感激。他对我也格外热情。可是今天,他的父母都去地里忙活了。家里只剩下我和他了。我俩收拾新房的卫生。因为永刚就快到家了。我要给他一个惊喜。可是,永强一边干活,一边对我提起他当年受到了哥哥的连累,不仅右臂落下了残疾,家里的父母也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哥哥身上了。比如让哥哥读了大学,而他却早早缀学在家干活。如今哥哥在事业和爱情上都有了,而他却倒头来一场空了。本来他跟邻居的一个女孩从小青梅竹马。可那个女孩也因为他的残疾,长大后,就嫁给外村了。他这辈子算彻底毁了。我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就安慰了他几句。说他是一个好男人,一定会永远属于自己的爱情的。不料,他居然说,他现在就喜欢我,而且见我第一面时,就喜欢上了我。我听了,心一阵慌乱,就嗔怪他真能开玩笑,接着就不敢跟他讲话了。不料,他突然冲动地把我按倒在了床上,并开始扒我的衣服···”
焦雪花刚讲到这里,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那个垂头的刘永强脸色惶恐道:“不···不是这样的···她是血口喷人!”
焦雪花冷笑道:“她写日记又不是给外人看的,只是自己的记忆而已。那个写日记的人会写出欺骗自己的谎言呢?”
此时,刘家四口都相互失色。
老刘赶紧对焦雪花请求:“同志,就算我的小儿子对他嫂子犯了浑,也请您嘴下留情好吗?这毕竟是我们老刘家的家丑啊!”
焦雪花冷笑道:“我不想揭您家的家丑。但是,它跟本案有密切的关系。您们还没有听到您的儿子那次是否得逞了,请不要制止我好吗?”
老刘的脸色异常尴尬。
周围的人齐声喊道:“请警花继续往下读吧。”
此时,那些千里之外来参加婚礼的男子们都把愤怒的目光射向了刘永强。他们如果不是忌惮现场的密布的警察,就可能冲动地扑上去,把刘永强撕裂成碎片。
焦雪花继续朗读:“我被彻底吓坏了,想挣扎,但怎么能抵过他一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呢?就当我感到绝望的时候,发觉他的右臂使不出劲儿来,我立即想起他是一个残疾,于是就鼓足了勇气,奋勇反抗,终于挣脱了他的控制,并跑出了刘家。”
焦雪花刚读完这篇日记,就听到门口一阵骚动,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女法医等技术科的干警从人群中挤进来了。
焦雪花不再阅读日记了,而是先向大家介绍了女法医,然后朗声道:“现在请法医同志介绍一下勘察的结论吧。”
女法医根据焦雪花的提示,便朗声道:“我们根据对死者的身体检查,发现在她体内的**来自同一个人的不同时间。这说明,嫌疑人跟死者在一起的时间长达几个小时。”
焦雪花这时接话茬:“现在可以证实,死者所遭受的性@侵根本不是来自外人,而是她想在一起的爱人。”
刘永刚一听,不由诧异道:“难道您是说我杀害了我的媳妇吗?”
这时候,他的其中一个同事突然恍然道:“我明白了。当天晚上你的弟弟把你拉了出去,口称说为你醒酒,其实是给你灌了更多的酒,然后就冒充你进了洞房。小兰开始并不知情。可是,你的弟弟太贪婪了,一直‘折磨’着小兰。结果,小兰发现破绽了。于是你的弟弟就杀人灭口了。”
另一个同事也愤怒道:“由于你弟弟一直对把他砍残的李寡妇心存怨恨,于是就拿着小兰的首饰,从后窗户跳了出去,把那些首饰塞到了李寡妇家。当天早上。我在案发现场时,就发现他不在,后来他是从大门外悄悄走进来的,而且脸色很诡异。我已经把这条线索在昨天晚上悄悄汇报给这两位警花了。”
刘永刚这时跟显得绝望的弟弟对换一下眼神,又连忙辩解道:“这不可能。我的弟弟右臂有残疾,表面有伤疤。小兰应该很快发现了,怎么会跟他在一起这么久的时间呢。再说了,他既然上次没有得逞,完全是因为右臂不给力。那他又怎么能做到不让小兰出声的情况下,把她掐死呢。而且,他也根本做不到拿着那些首饰从后窗跳出去,并冒险去李寡妇家栽赃吧?”
刘永刚的这番话不无道理,还真把一心要为新娘子报仇的同事们问住了。
不料,焦雪花从容道:“刚才他们几个猜测的仅仅是一个‘版本’,但其中还有一个更加复杂的‘版本’。如果我再把小兰最后的日记读完了,您们大家就都有一个新的判断了!”
大家一听,顿时又陷入了迷茫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