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大地,万象更新。
数日后,齐州,永明郡。
海港码头。
齐州位于大玄正东,永明位于齐州最东,从这里出海,便是去往东海十国最近的地方。
之前的大玄使节团,也是从这里出海。
大玄的船舶司,造船处也设在此地。
徐尊如今是朝廷四品大员,齐州当地的太守、长史、郡守等大小官员自然要远接近迎,好生款待。
不过,在所有随行官员之中,徐尊只能算是本次出海的指挥官,却并不是官衔最大的。
李桂身为太子少傅,官居三品,比徐尊还高一个等级,自然是最大的官。
太子府按资历来讲,第一等的便是“三少”,即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和太子少保。
根据大玄惯例,太子少师一般由内阁成员担任,都是那种学问比较深,威望比较大的人。
由于太子少师苏乾老迈多病,太后便没有派其参与此次东海之行。
而太子少保则死于天劫事件的刺杀之中,所以“三少”之中,只来了这位太子少傅。
然而,李桂今年也已年近六旬,同样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徐尊一行人到达永明之后,他便卧床不起,再也没有出来。
现在跟徐尊一起商议出海事宜的,便只剩下太子詹事张垚,还有那位太子宾客单鹏。
这两个人明显是来打酱油的,他们此行最大的任务,就是当找到太子之后,他们能辨认太子的身份。
所以,现在所有的出海事项,基本都由徐尊决断。
“我们看过黄道吉日,”船舶司的司办说道,“后天便是吉日,顺风顺水,大吉大利啊!徐大人……您看……”
“……”
徐尊无语,心里说话,我这里什么都还没弄明白呢,你就这么着急把我送走吗?
不过……
徐尊瞥眼看看窗外,但见水门之外便是那三艘远洋大船,船上建有四层高楼,桅杆耸立,蔚为壮观。
而且,这种船还是名副其实的战舰,弓箭火炮齐备。船首还装有坚固的金属冲击装置,关键时刻还可以冲击敌船。
有了这三艘巨型战舰,便足可在东海纵横扬帆。
本次出海,每船配备了海师、舵手、篙工、楫手、海员以及兵士多达百人,都是经常出海的好手。
可以说,他们的安全基本不成问题,完全具备了起航的条件。
只不过……
徐尊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到底去哪里?
到底去哪里,才有可能找到太子?
“各位,”徐尊当着众多当地官员问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没弄明白,不是说幸存者已经被大火烧死了吗?
“那么太子在东海遭遇袭击的消息,到底是怎么传回来的呢?”
“这个嘛……”明州郡守先是看了齐州太守一眼,然后介绍道,“都是往来东海的商人们传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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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徐尊皱眉,“等于没有确切消息?”
“是这样的,”齐州太守解释道,“太子出使东海十国,原计划是五个月或半年回返。
“如今,五个月的时间刚到,我们便得到一个不幸的消息,有一些自东海返回的商船队伍,都说到我大玄太子在东海某处遭到了袭击,太子本人下落不明。
“此事非同小可,”齐州太守言道,“我们得知消息后,立刻派人去找那些商队的人核实。
“可是,他们也都是道听途说而来,具体太子是在东海哪个国家,哪片海域遭袭,全都不知。
“于是,”太守继续道,“我们便赶紧派出船只去附近诸国岛屿打探。
“十几日后,海上终于传来消息,说他们找到了太子的随行人员,正在返回途中。
“然而,没过几天,我们又得到噩耗,说送返幸存者的快船遭遇火灾,已经沉没大海,全船人员尽皆遭难啊,唉……”
齐州太守哀叹惋惜,但从他的表情便可看出,他对此事也抱有深深的怀疑。
不用说他,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问题,很明显是有人不希望把太子遇袭的消息传回大玄。
也就是说,太子遇袭事件有可能是蓄谋已久的一场伏击!
试想一下,敢伏击太子的人,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如今大玄的朝堂之上波诡云谲,充满变数,对于这些地方官员来讲,谁也不想麻烦上身。
所以,徐尊也能感觉到,他们都希望自己早点儿启航,至于能不能找到太子,根本无人关心。
“这么说来……”徐尊意识到困难所在,“等于无人知道,太子到底在东海遭遇了什么?”
“徐大人,”这时,船舶司的司办指着墙上的一张海图说道,“根据太子原定的计划,五个月的当口上,他按理说应该已经访问完十国,开始返航了!
“您看……”他用手比划着地图说道,“这是太子出使十国的顺序,从最近的出云国开始,刚好围着东海绕了一圈,最后经西南方的椤檬国返回。
“所以,如果出事,也应该是在东海的西南一带吧!”
“这可不一定,”这时,那位太子宾客单鹏忍不住插嘴道,“天知道太子是什么时候遭遇袭击的?
“东海可是大着呢,万一找错了地方,我们的安危是小,可耽误了解救太子,那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对呀,对呀,”赵羽说道,“得不到具体消息,这不等于大海捞针吗?”
“真有意思,”太子詹事张垚忿忿说道,“船都等着出海呢,可我们却不知道要去哪里?这岂不成了笑话?”
“看来……”司办说道,“只能先去最近的国家,探探消息?”
徐尊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走到了那张海图面前。
果然是个新世界啊!
徐尊看着地图陷入畅想,尽管大玄王朝的东面也是茫茫大海,但海上并没有那个印象中的巨大海岛。
完全是一张陌生的海图……
大海上只有几个相对较大的海岛,其他都是零零散散,宛若星盘一样的群岛。
徐尊已经知道,东海之上的岛屿成千上万,只有出云国和菱花国拥有较大海岛,其他九国基本都是群岛国家,面积都不太大。
不过,这十个国家别具特色,有着各自的矿藏与珍宝,因此与大玄常年往来通商,关系一直交好。
尽管十五年前曾发生过倭族刺客进皇宫的刺杀事件,但丝毫没有影响大玄与东海十国的关系。
徐尊更加知道,现实的大海远比这张海图标示得更加渺茫,如果自己没有明确的目标,的确很难找到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