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惊讶的看了看木青歌,又回过头去看木奇。这么一来,木青歌越发的肯定了,真的是商祺朝下的手,那么,木奇为什么要替商祺朝背这个黑锅呢?
看到老夫人看过来,木奇就知道瞒不住木青歌了,叹了口气,对木青歌道:“如果没有我们的同意,别人也很难在木府做什么坏事……而且,我本来也没有想要留住那个孩子……”
言下之意,虽然是商祺朝下的手,但也是经过了木奇同意的。而且,即便商祺朝不下手,木奇也不会让木青瑶的肚子大起来的。
木青歌无言,的确,这一次,连她自己都是主张把木青瑶的孩子拿掉的。所以,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看木青歌不说话,知道她也是聪明人,木奇突然问道:“你呢?为什么还要救木青瑶?”
这是第几次回答这个问题了?木青歌有点无奈,道:“我对木青瑶说的,便是我心里想的,我并没有骗她……”
老夫人有点疑惑的看着木青歌,木奇也看着木青歌,眼神却和以往不大一样了。过了许久,木奇才叹息着说了一句:“敬畏生命吗?我还是看轻你了,不错,很好……我木家,也算出了一个人物了……”
木奇还从来没有当面夸奖过木青歌,而且夸的这么厉害,连老夫人都没有想到。木青歌一时间反而觉得尴尬起来,慌忙转移话题:“祖父叫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的吧?”
木奇忽然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看着木青歌道:“当然不是,我叫你过来。是和你商量一件事情的。”
“哦?不知道祖父说的,是什么事情?”木青歌不知道为何,被木奇的笑弄的心里有点怪怪的。
“陛下前两天和我提起你和三殿下的婚事……”木奇顿了顿,捉狭的看着木青歌,“陛下的意思,为举子们举行婚礼的时间也快到了,不如。就让你和三殿下也一起在那天把婚事办了。这样又热闹。又有趣,你觉得呢?”
木青歌彻底傻眼了,想到了各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木奇竟然是找自己来说这个事情的。虽然活了两辈子了,虽然心理年龄已经够大了,可是。面对这种事情,木青歌一个姑娘家。尤其还是在古代这种环境下,她该怎么回答?
再说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轮得到自己来做主?
看到木奇和老夫人满眼笑意的样子。木青歌甚至怀疑,这两人就是最近日子过的太郁闷了,所以特别拿自己来寻开心的吧?
虽然心里说着这没什么大不了。但是脸还是忍不住就红了,木青歌低声道:“这……是不是也太……”
“陛下说了。知道你年纪还小,并不会着急催你们要孩子的,只是先把婚事办了……”木奇看木青歌这样,忽然又解释了一句。
还生孩子?木青歌的脸更红了。虽然心里年龄到了,但是这具身体的年纪还小啊,古人真的太残忍了。
“这事儿哪里轮得到我做主啊?祖父您看着办吧……”木青歌略有些无奈的道,虽然说商景帝是来征求自己的意见。但是皇帝都说出口的话,还能收回去吗?自己要是不同意,木奇一定第一个不干的。所以,能说什么呢?难道还能厚着脸皮说,我同意吗?木青歌也说不出来这话来啊。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木奇看木青歌这样说,笑意越发的明显。
老夫人看木青歌的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有些不忍,帮着木青歌道:“她能说不同意吗?你们也真是……”
“你以为青歌是普通女孩子呢?她才不是那么扭捏的人……”木奇笑眯眯的,还在继续打趣。
木青歌有点无奈,看来,必须得自己“救”自己了。木青歌也不管木奇说的什么,主动问道:“这么说来,陛下是已经决定了为举子们准备办婚礼的时间了?”
“是啊。”木奇点点头,“之前不是对石涧使者说过吗?一个月后举行婚礼,石涧使者留在这里,也是为了观看婚礼的,自然是要早做准备。而且,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该准备的都得准备了不是?”
现在谁都明白,石涧使者之所以会留下来,当然不是为了看什么盛大的婚礼,而是为了掩护石涧王在大锦这件事情吧?而现在,石涧王的行踪已经败露了,商景帝没有反应,还如此慎重的操办这场婚礼,可见,这场婚礼也是不简单的。
“这样的话,那,人选都定下来的吗?”木青歌问道,她还是关心柳七小姐和柔安公主的事情。
“当然,陛下早已经定好了,只是……别人都不知道而已……”木奇笑的像只老狐狸。
木青歌无奈的想翻白眼了,木奇忍着笑,又加了一句:“不过,听说,陛下给柳公子选了位平妻,是王尚书家的女儿……”
平妻?木青歌傻眼,在古代,妻子是比姨娘比小妾大很多的。平妻,就是两个人的地位是一样的。柳咸宁之前的结发妻子,虽然也出身大家,但是娘家的势力已经渐渐消逝,远远比不上如今的柳家了。而王尚书家,则是几乎可以和木家相提并论的家族,王尚书家的女儿,自然不可能嫁给别人做小的。
木青歌之前也听说过,王尚书家的那个女儿,一直很喜欢柳咸宁。但是,因为柳咸宁已经有妻子了,所以大家也并没有特别的在意。但是,如今,商景帝这么一来,情况就很微妙了。
王家的势力,盘根错节,现在商景帝让王家和柳家联姻,实在是很看得起柳咸宁啊。
如此看来,商景帝对自己之前提出来的建议,还是准备采纳了的。木青歌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来。柳七小姐多半会嫁给石涧王了,那么,柔安公主就安全了。
木奇又有意无意的和木青歌透露了一些婚礼的细节,最后木青歌还是暗示木奇,自己的婚姻大事,还是应该和木显铭夏氏商量一下的。木奇听了木青歌这样说,有些惊讶。
在木家。木奇早已经放弃了对几个儿子的培养。尤其是老四木显铭和夏氏这夫妻俩。一个整天只知道写写画画,另外一个,没有大局观。又没有什么独特的本领,木奇更是看不上眼。在木奇心里,早已经放弃了这两个人。有什么事情非要找人商量的时候,他之前都是习惯找木文翰。现在这是第一个会想到木青歌。而木青歌这次提出木显铭和夏氏,木奇能从她的话里听得出来。木青歌让他去找木显铭和夏氏,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她的父母。木奇心里微微一动。
等到木青歌走了,木奇才问老夫人:“最近,青歌和老四两口子的关系怎么样?”
老夫人刚才听到木青歌主动提到木显铭和夏氏。也是很开心的。她和木奇不一样,虽然也看重木家的发展,但是心里还是希望一家人能够和乐融融的。尤其是老夫人现在对木青歌心里觉得挺愧疚的。所以也希望木显铭和夏氏能够好好对木青歌,看到他们一家人和睦。老夫人心里也是开心的。
听到木奇问的问题,老夫人便道:“最近他们的关系倒是缓和了很多,这还是青歌的功劳,自打从宫里出来以后,就主动和老四他们亲近,效果还是很好的。毕竟也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而且原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四最近陪着他们兄妹几个,据说连书房都不怎么进了……”
木奇更是诧异,他记忆力,即便是自己要找木显铭,那也是只能把他从书房里叫出来一会儿功夫。完了还是会继续躲进书房去。木奇一度觉得,木显铭真的有一天可能会为了他的那些书画“抛家弃子”。却没有想到,木青歌居然能让木显铭都不整天躲在书房里了,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
“我们找个时间,和老四他们商量一下青歌和翰哥儿的婚事吧,毕竟他们是青歌和翰哥儿的父母,这事原该他们做主的。”木奇微微眯了眯眼睛,决定去看看木显铭和夏氏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老夫人听了木奇的话却更是惊讶,木奇向来是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在木家,什么事情不是他直接说了算?所谓的“商量”,其实很多时候也不过是“通知”。可现在,木奇竟然因为木青歌很隐晦的一句话,要去和木显铭两口子商量木青歌的婚事?
出了院子独自走着的木青歌并不是知道木奇和老夫人因为她而产生的一些改变。路过木显铭院子的时候,发现他在作画。
远远的看去,木显铭坐在阳光底下,无比认真的作画,木显铭年纪本就不大,长相又很俊美,画面显得特别的美好。
木青歌知道木显铭的画画的很好,但是,她还没有亲眼看过木显铭作画。这会儿远远的看着有点着迷,忽然就很想看看木显铭到底在画什么,不知不觉的就走近了木显铭身边。
走近了才发现,木显铭画的,竟然是木青歌自己的画像。不得不说,木显铭画的很传神,而且把木青歌画的更加漂亮了。
木青歌禁不住眉眼弯弯,这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画像。之前在商祺睿那里,也看到过自己的画像。但是,商祺睿画的,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不是现在的木青歌。而且,说实在的,商祺睿的画技,比起木显铭来,还是差的了一截。
“父亲可以把这幅画送给我吗?”看着画像和感觉和看着照片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木青歌站在一边,越看越爱,忍不住开口道。
木显铭一直在专心画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木青歌的到来。周围伺候的下人又得了木青歌的示意,都没有作声。木显铭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画笔都差点掉了下来,在木青歌穿的白色衣服上面,落下了一大笔黑色的墨迹,破坏了整张画的美感。
周围的下人都露出惋惜的目光和叹息声。
木显铭也有点遗憾。但是同时又很开心,木青歌主动问他要画了。
“这张画已经毁了,你要是喜欢,我再画给你,画更好的给你……”木显铭高兴的道,一边说,一边就准备把那张被毁掉的画收起来。
木青歌却拦住了木显铭。她喜欢的。就是那张画中的那种感觉,是自己在木显铭的心里的样子。而不是木显铭看着自己,一笔一划照搬的自己。
“我就要这一张。挺好的。”木青歌道。
“不行,这张已经被毁了……”木显铭微微皱眉,他这样的艺术家,大概都是不能容忍自己的画作有一点点的被破坏的痕迹的。
木青歌看木显铭这样子。是真的很难受。想了想,拿过木显铭的画笔。将那墨迹铺开,画成一株树枝,然后用了红色的染料,在树枝上面。添了几朵梅花,完全看不出来画作有被破坏的痕迹,简直就融为一体了。
有了这样的点缀。白色的衣服也不显得单调了,也看不到有任何不协调的地方。
木显铭的眼睛发凉。周围的下人发出赞叹的声音。
其实木青歌自己的心里很清楚,她自己并不会画什么画,刚才那两笔,要真的说起来,比起木显铭的画作,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只是木显铭画的太超然了,有了她的这两笔“败笔”,倒是显得整体上真实多了。
“这样就可以了吧?”木青歌笑着对木显铭道。
“没想到,青歌你也对作画如此的有天赋……”木显铭很开心,一副果然是我女儿的模样。
木青歌忍不住好笑,之前刚穿过来的时候,有看过原主留下的一些东西。不得不说,原主的确是遗传了木显铭的一些特点。不管是画画,还是书法,都是很不错的。自己刚才能糊弄出那两笔来,其实也和原主会作画是有关系的。
“我就是胡乱画画,哪里谈得上天赋?”木青歌急忙否认,她可不愿意被人误解。到时候又说她会什么什么,多么多么厉害。结果就让大家都来看,结果又不会的话,就真的很丢人了。
木显铭还想再说什么,他的神情是真的有些兴奋的。虽然现在已经不怎么一直待在书房里了,但是对作画这些事情,他还是真心喜欢的。
“对了,父亲不是说,会教我书法的吗?”木青歌急忙转移话题,比起作画来,她还是宁愿写字的。
书法是木青歌从小就有练的,因为爷爷总说,书法能够让人平心静气。而作为一个医者,随时随地能够保持好的心态,是非常关键的。特别是后来做了外科医师之后,木青歌更是常常练习书法。
木显铭看木青歌对作画真的没什么兴趣,还是有点遗憾的。但是,看到她对书法感兴趣,又非常的开心。毕竟,书画都是他的最爱。
“当然好了,你先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吧……”木显铭对木青歌要求教书法的事情,自然是满口答应,又满眼期待的在一边看着木青歌写字。
木青歌之前说想和木显铭学书法,不过是想和他拉近一点感情,并不是真的想要和他学习什么东西。而今天,她这么说,更是只是为了转移话题,原本只想敷衍一下,随便写两个字的。但是,看到木显铭那么期待的眼神之后,木青歌心里忽然就不好意思再敷衍了。认认真真的写了一首诗出来,因为刚刚画了梅花,所以顺便的剽窃了一下前人的果实,写的是: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木青歌之前练的是行书,她喜欢那种潇洒不羁的字。所以,木青歌写出来的字,倒是没有多少女孩子的秀气,反而多了几分潇洒的感觉,还真是不错的,看上去也赏心悦目。周围的下人这次都不仅仅是叹息了,自发的响起了掌声,还不断的叫好。虽然平时见惯了木显铭的书法,但是对于木青歌一个女孩子来说,能写到这样,真的很不容易了。
木显铭则更是惊喜,之前木青歌说要他教她写字。木显铭还觉得,木青歌的字应该不怎么样。毕竟,之前也没有人教过木青歌,她从小身体不好,连行动都不那么方便,哪里还会想到去学什么写字呢?没想到,木青歌的字不仅仅是好,还更加出乎木显铭的是,竟然是这样的好,竟然写的是一般女孩子不会去学的行书。尤其是,这首诗,真的写的太有味道了。虽然看上去只是很普通的几个字,却勾勒出了无数的意境。
木显铭此刻的激动是他表述不出来的,没想到,家里有如此优秀的一个女儿,十几年了,他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这诗,这字……青歌,你真的太让父亲惊喜了……”木显铭高兴的有点不会表达了。
果然,这诗会被拿来说事,木青歌忙笑着打断木显铭的话:“这诗也是偶然间见到别人做的,并不是我自己的,觉得很不错,刚才突然间想起来,所以临时写的。”
木显铭看不出来木青歌在撒谎,知道不是木青歌写的,倒也不觉得遗憾,只是说:“那倒也是个雅人,不知道是谁呢?”
木青歌不想和木显铭讨论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人,直接转移话题道:“父亲不是说是指点我的字来的吗?”
“是的,没错。”木显铭忙点头,认真的看着木青歌的字,又高兴的道,“你的字已经够好了,我真没有什么好指点的。”
“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我只当他们眼睛瞎。父亲这样说,可就是不是诚心想教女儿了。”木青歌笑着撒娇。
她的字,看起来是好看,但是总感觉少了什么东西,这是木青歌自己都明白的。只是一直找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所以,她现在也是真心的希望木显铭能够好好点评点评的。以木显铭在书法上的造诣,肯定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他之所以不说,只是害怕扫了自己的面子,自己会不高兴,所以,木青歌才会那样说。
果然,木显铭听到木青歌这样说,立刻便笑了,有些感叹的道:“是父亲错了,看到青歌如此大气的字,便当知道,青歌的人,也不会是那么扭捏小气的。那父亲就直说了,你的字,应当是模仿别人的字炼成的吧?”
“是。”木青歌并不多解释,待会儿又问模仿是谁,她要怎么回答?
好在木显铭并没有问模仿的是谁,而是点点头,道:“别人的字,写的再好,那也是别人的。别人的精髓,那是别人的特点,你学不来的,即便学会了,也只是类似而已。没有自己的特点,要想写的好字,还是要有自己的思想在里面。从别人的字里面跳出来,写自己想写的,把自己融入到字里面去。”
搞艺术的人说话就是高深莫测,周围的下人都一脸的茫然。木青歌倒是有了几分思路,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的确,别人的东西能成为精品,为后人敬仰。那是因为他那个人的特别,赋予了字的特别。自己再怎么模仿,其实都是没有用的。只是,要怎么做到融入字里面去呢?要怎么写出自己的特点呢?这个说法,还是太空洞了一点,木青歌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你先要放开,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木显铭看出来了木青歌的困惑,再解释道,“你会选择是模仿这样潇洒飘逸的字体,说明你的性格,也当是洒脱的。所以,不要被拘束,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和做人一样,按着自己的喜好来就可以了……”
木青歌还是不大明白,但是心里有那么一点感觉了,便在木显铭的鼓励下,拿起了一边的狼毫,从新开始写刚才那首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