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瑶。”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商祺睿也不想瞒着木青歌,木青瑶的真实嘴脸,早该让木青歌知道了。
“什么?”木青歌很是震惊,完全不敢置信,“真的是三姐……木青瑶?”
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木青瑶。毕竟,从旁人的描述里,尤其是几个贴身丫头的话里,木青歌不难判断出,原主虽然病怏怏的,也被人排斥。但是,原主并不是一个性子软弱好欺负的人,相反,还是一个精于算计的高手。其实,这一点,从商祺睿上辈子的遭遇也能看出一二。商祺睿那样的身份,上一辈子却被木青歌一个近乎残废的人给害死了,这样的女人,能是一个简单的人吗?
所以,能在原主身边潜伏七八年,一直给原主下毒,却能不被发现的,一定不会是普通人。原主那样的性子,对对自己有敌意的人肯定会防范甚严。甚至,即便是亲人,她可能都会不那么放心。根据木青歌的推测,在这个家里,原主最放心的人,可能就是木文翰和木青瑶了。
木文翰是个重情重义的哥哥,从他平时对自己的关心来看,也不像是假的,木青歌觉得,他不太可能是害死原主的人,他也没有理由那么做。所以,木青瑶其实是嫌疑很大的。但是,木青歌一直听到苏木她们说,木青瑶对原主有多么多么照顾,她也就很刻意的忽略掉了木青瑶身上的嫌疑。毕竟,一个人一边对另外一个人巴心巴肝的好,一边却又对她下致命的毒药,这样的人,却也太恐怖了一些。而且。原主身上的毒,是七八年前就开始下的。而七八年前,木青瑶也不过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她能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对原主有计划的下毒,实在让人想想都毛骨悚然。
木青歌一直刻意的不去想木青瑶会是那个下毒的人,直到最近木青瑶做的这些事情,让木青歌心里越来越难过。她甚至还在想,或许木青瑶真的只是一时的因爱生恨。单纯的是因为觉得自己抢走了商祺睿。所以想要报复自己。她还刻意的找各种理由,希望能替木青瑶开脱一二。虽然不如原主对木青瑶的感情深,木青歌还是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木青瑶会是那样的女子。
可现在。商祺睿的一句话,就把她的全部希望都打碎了。果然是木青瑶,竟然是木青瑶!
“你没事吧?”商祺睿看木青歌脸色变的极其复杂,像是陷入了回忆。一声不吭,有些放心不下。出声问道。
“我没事。”木青歌叹了口气,摆摆手,“你怎么确定是木青瑶的?”
真是奇怪,除了最开始的震惊。她竟然没有特别的恨木青瑶。一直想要找到下毒之人,为原主报仇,可现在知道了真凶。木青歌却没有那种报仇的*了,心里也没有特别恨。甚至都没有很大的情感起伏。
木青歌甚至在想,原主其实运气不错。至少,到死的时候,她都不知道木青瑶的真实面目。在她死的时候,她还知道有个哥哥有个姐姐是真心对她好的。或许,在那一刻,她的心里还是有点温暖的。
“听雪也是木青瑶的人。”商祺睿的话将木青歌拉回现实,她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这个时候,还想那些做什么?
“所以,听雪也是被木青瑶灭口的?”木青歌顺着商祺睿的话问道。
“那倒不是。”商祺睿摇摇头,“是水鸢干的。”
“水鸢?”木青歌怎么也没想到,打伤听雪的人,竟然是水鸢,“为什么?”
“水鸢一直待在暗处,倒是很早便发现了听雪是木青瑶的人。”商祺睿解释道,“那天晚上,听雪是听到了你们的对话,知道我送了你东西,才着急想去向木青瑶报告的。因为木青瑶吩咐过,你这边有一举一动都要告诉她,尤其是和我有关的……水鸢知道那礼物会牵扯到我,她不愿意我有什么事情,又鄙视听雪的为人,所以才会出手伤了听雪。”
木青歌听了这番话,方才明白为何那天木青瑶听了听雪受伤之后会是那样的反应了。因为她的确不是伤了听雪的人,但是又担心伤了听雪的人会知道自己的秘密。
不过,没想到,商祺睿倒是很能沉得住气,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自己。想到这里,木青歌忍不住瞥了商祺睿一眼。
商祺睿大概也猜出了木青歌的心思,忙解释道:“我那时候虽然没有把什么都告诉你,但是我也嘱咐了水鸢,一定要暗中保护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就算听雪是木青瑶的人,那也不能证明木青瑶就是下毒的人啊?”木青歌直接忽略掉商祺睿的解释,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商祺睿忍不住摸摸鼻子,却也没有多说,道:“这个,却是她自己不小心说漏嘴的了。”
“她自己不小心说漏嘴?”木青歌微微皱眉,这句话里,好像有什么重要信息,自己一时半会儿没理会出来。
“是的。”商祺睿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破天荒的没有多说,只说了两个字。
“她怎么会在你面前不小心说漏嘴?”木青歌总算想起商祺睿话里的重要信息了,“你们很熟悉吗?经常见面聊天?”
虽然木青歌表现的很不着痕迹,商祺睿还是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一丝丝的酸味,心里高兴,控制不住笑意就到了脸上:“在木青瑶找你摊牌之前,她就来找过我摊牌。”
摊牌?木青歌皱了皱眉头,才明白过来商祺睿这话的意思。他是说木青瑶在对自己坦白她喜欢的人是商祺睿之前,就已经亲自去对本人表白过了?那也就是说,其实木青瑶在让自己离开商祺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商祺睿心里没有她了?不然的话,如果商祺睿愿意娶木青瑶。事情就不会是今天这样子了。
木青歌瞬间有骂人的冲动,但看到商祺睿脸上的笑意,就自动的把怒火转到了商祺睿的身上:“所以,你和木青瑶,还真的是有一段过去呢。难怪,她会那么和我说。”
“什么还有一段过去,你可不能这么冤枉我……”商祺睿立马喊冤。
“你就一点也没有喜欢过木青瑶。一点也没有做过让她误会你对她有意的事情?”木青歌忽然觉得。做个刁蛮不讲道理的女孩子,也是很有乐趣的。
却没想到,商祺睿张了张嘴。却没办法说出否定的话来。他的确是没对木青瑶动心过,可从木青瑶的话里,他能感觉到,他真的有做过让她误解的事情。
“好啊。还真的有啊?”木青歌本来只是随便说说,谁知道商祺睿却是这样一副表情。顿时不开心了。
“你别乱想,可不是你想那样。”商祺睿急忙道,感觉到已经解释不清了,着急之下。拉着木青歌的手臂,认真的道,“我是有过去。有一些我自己也不想面对的过去……不过,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我们只看以后,不管从前,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就只有你一个……”
木青歌从商祺睿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比的真诚,感动之余又觉得不好意思了。她只是想要耍个赖,享受一下女孩子无理取闹的感觉。却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
木青歌是知道商祺睿是重生的,那过去,肯定会有很多不好的回忆,甚至,那些回忆,还和自己这原主有关系。商祺睿每次看到自己,大概都会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吧?真是难为他了,还这么哄着自己。
木青歌瞬间又觉得很抱歉了,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像商祺睿一样,随随便便的便将情话宣之于口。
便匆忙转移了话题:“柔安公主那里怎么样了?”
这一着急之下,连木青瑶的事情都忘记问了,直接问到了柔安公主那里。
“我试探过柔安的意思了。”商祺睿放开木青歌,微微叹了口气,“看样子,她对你哥哥倒是情深意重,她表示,如果你哥哥对她无意,她就嫁去石涧。不必再找什么青年才俊了,她一概不要。”
“这怎么行呢?”木青歌有点急了,“石涧那是什么地方?怎么是柔安公主那样的弱女子能待得习惯的?”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柔安说,如果不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那么,便是嫁给谁都一样。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顺了父皇的心意,嫁去石涧呢?这样也算是尽了作为一个皇家公主该尽的义务,和作为一个女儿,能为父亲分担的了。”商祺睿说起来,也无限感慨。
看样子,商祺睿也没能劝得了柔安公主分毫,木青歌心里虽然不赞同柔安公主的决定,可她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的确,身在皇家,享受了别人享受不到的荣誉,自然也该承担常人所不理解的责任。只是,柔安公主也太可怜了一些。
明明是享受最少的,却要付出最多。而且,她身体还不好,去了石涧多半水土不服,加上文化差异,多半是有去无回了。
现在能让她回心转意的,怕也只有木文翰了。可是,身为妹妹,木青歌也不想勉强自己的哥哥。总不能为了救柔安公主,勉强哥哥去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吧?若是有一天,木文翰遇到了一个自己真正倾心相爱的人,那该怎么办?
看到木青歌一直不吭声,商祺睿也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商祺睿也没有想要勉强木文翰的意思,如果是在从前,他或许会觉得,委屈一下,娶了公主有什么不好?就算不喜欢公主,以后也还可以娶自己喜欢的姑娘。可是,经过了前世的那些纠葛,尤其是在现在遇到了木青歌之后,商祺睿的想法就发生了变化。
如果他之前没有因为想要报恩,而娶了文媚儿,那该有多好?那么他和木青歌之间,应该会少很多矛盾的。可是,现在这样的局面,虽然木青歌不说什么,可他都能预料得到。按照文媚儿现在的性子,怕是以后还会生出不少的事端来。
所以,商祺睿现在非常赞同木文翰不娶柔安公主,因为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他又真的很心疼柔安,一辈子都没过过什么舒心的日子。却这么快就要被嫁到石涧去了。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气氛便有些尴尬了。
“回头,我再去劝劝公主吧,或许她能改变想法也不一定。”木青歌不想尴尬继续。勉强打破沉默。
“嗯,我也劝劝父皇,看能不能让他收回旨意。”商祺睿也这么说。
虽然都这么说,可心里还是都明白。这两件事都不太可能办得到。
两个人都没什么兴致了,又坐了一会儿。便一起下了山。商祺睿想要送木青歌回家,被她拒绝了。
“好,我不送你也可以,你还是让水鸢跟着你回去吧?你身边没有伺候的人。我不放心。”商祺睿看了看一直委屈跟在两人后边的水鸢,帮她求情。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木青歌早就没生水鸢的气了。只是还想逗逗他们,免得他们以后又什么事都瞒着自己。
“我身边怎么会没有伺候的人?苏木和茯苓一直都做得很好啊。水鸢没来的时候,她们就一直跟着我的。”木青歌有些傲娇的道。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商祺睿有些哭笑不得,那么冷静沉着的木青歌,竟然也有这么小孩子气的时候,不过他并不排斥,反而很开心。十三四岁的年纪,就该这么活泼开朗才对。
“好了,你现在身边还存在着危险,水鸢会武功,有她跟着,我才放心,知道吗?”商祺睿揉揉木青歌的头发,“乖,听话。”
木青歌脸一红,没料到在这么公开的场合,他也会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忙答应下来:“行,跟着就跟着吧,要是以后再敢瞒着我什么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还不快过来,伺候你家小姐蹬车?”商祺睿看木青歌羞红了脸,想要上自家的马车,却因为心情激动,一下子没登上去,忙叫水鸢过来帮忙。自己却没有伸手,免得木青歌脸皮薄,又羞红了脸。
坐在马车里,水鸢一路上都喜笑颜开的,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高兴。木青歌本来还想训斥水鸢几句,给她点教训的,但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倒也不忍再说其他的了。
回到木府,苏木和茯苓正焦急的等着,看到木青歌回来,急忙迎上前去:“小姐,您怎么去了那么久?急死奴婢了。”
“好了,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木青歌随口道。
“小姐要是再不回来,奴婢就要去求老太爷派人出去找您了。”苏木委屈的道,本来就对水鸢不放心的,木青歌还跟着她出去了那么久,她能不担心吗?
感觉到两个丫头对自己的感情,木青歌心里还是很感动的。但是也很认真的对苏木道:“幸好你没去,记住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也不能去打扰祖父。”
木青歌有不少的事情,都是不想要木奇知道的。倒不是说木奇对自己有多不好,事实上,自从确定和商祺睿的关系之后,木奇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好了不少的。只是,木奇毕竟是凡事以家族利益为重的立场,很多时候,和自己的立场是相违背的。
就比如木文翰的婚事,就算木文翰喜欢柔安公主,木奇也断不可能同意木文翰娶柔安公主的。所以,有些事情,就没有必要告诉木奇了。
“可是,小姐的安危……”
“你别担心了,以后有水鸢跟着,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木青歌将躲在自己身后,明显对苏木有点害怕的水鸢拉出来。真是奇怪,这丫头之前又镇定又冷静,别说苏木了,便是对自己,也一点不害怕。现在怎么会怕苏木一个丫头呢?
木青歌哪里知道,水鸢之前之所以不怕她们,那是因为在她的心里,主子只有一个,那便是商祺睿。所以,对于外人,那是不用惧怕的。可现在,她已经是木青歌的丫头了,那么对木青歌,对木青歌手底下最信任的大丫鬟苏木,她肯定多少也要有点敬畏的。
因为之前的隐瞒,苏木对水鸢的不满还没有全消:“不用什么武功高强的人,奴婢们也能保护好小姐的。”
木青歌有点诧异,苏木向来不是小气之人,没想到,居然和一个水鸢扛上了。
“苏木姐姐说的是,奴婢就只有一点蛮力,姐姐们都是靠的智慧,所以有没有奴婢,姐姐都能将小姐伺候的好好的。不过,既然有奴婢这蛮力在,姐姐们以后也不用那么辛苦了。”水鸢带着几分狗腿的意思,奉承了苏木一番。
木青歌看的有些呆,果然是商祺睿调|教出来的人啊,能屈能伸的。拍起马屁来,技术也是一流。
苏木果然被水鸢说的不好意思了,人家那么大方,她却还在这里斤斤计较,瞬间就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看到苏木的脸有些发红,木青歌忙打圆场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以后值夜就都交给你了,反正你武功好,一点点的响动都逃不过你的耳朵,最适合干值夜这种活了。”
“好,没有问题,都交给奴婢了。”水鸢一口答应下来。
苏木却觉得晚上单让水鸢一个人值夜有些欺负人了,忙偷偷捅了茯苓一下。茯苓虽然不机灵,可跟了苏木这么久,却还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忙道:“那怎么好意思呢?水鸢也要休息的嘛,奴婢看,还是我们几个轮着来吧。”
“不用,不用,奴婢一个人就可以。”水鸢就差拍胸脯了。
木青歌也忍不住笑了,看到几人这样她也就放心了。她们就像是一个小团队,都是自己信任的人。一个团队,最怕的就是不齐心。众人齐心,做事情就能事半功倍。可如果团队不齐心,做事情必定事倍功半。虽然苏木现在还没完全拉下脸来和水鸢说说笑笑,但她们已经在互相迁就,互相示好,这就是很好的了。只要有心,哪怕同一个团队中,都是性格迥异的人,那也能齐心协力,办好事情的。
“好了,既然水鸢都这么说了,便先这么着吧。要是她一个人真的抗不住了,那你们俩再和她轮着就是了。你们这些年,也的确辛苦了,别的人我又信不过,现在好了,水鸢来了,也能分担一些的。”
木青歌这话一出,三个丫头都感动了。苏木和茯苓感动木青歌这么多年对自己的信任,虽然也有点诧异木青歌对水鸢的信任,但是同时也明白了,水鸢肯定是值得信任的。
而水鸢呢,看到木青歌这样,更是感动。不管怎么说,自己曾经都骗过木青歌,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那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伺候木青歌呢?
三个丫头也都忙着表示了一番自己的忠心,看到气氛更加融洽了,木青歌也就放了心。
“对了,少爷下午的时候来找过小姐。”苏木忽然想起来木文翰来过,忙对木青歌道。
“哦?哥哥找我,什么事?”
“少爷没说,听说小姐出去了,又说不用告诉小姐,他来过了。”苏木微皱着眉头,“奴婢觉得,少爷有点不对劲……听说,少爷这几天都没出去和那些举人朋友喝酒聚餐了。就算有人来请,少爷也是借口病了给推辞掉了。可实际上,伺候少爷的小厮说,少爷身体健康着呢,一点病痛没有,倒像是得了心病。”
苏木将自己收集到的消息一一道来,她知道木青歌对木府的事情也是很上心的,尤其是对木文翰的事情,所以一有什么消息,她都会好好的先打听一番。
木青歌听了这话,心里却一动。心病?难道,是为了柔安公主的事情?会不会木文翰其实也是喜欢柔安公主的,只是迫于别的压力不敢承认,或者是他自己也根本没有察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