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雨果然没有停,除了木青歌,都在高兴,闷热许久的天,终于褪凉了。
第二天,大雨还是没有停。夏夫人笑着道,芜城难得接连下两天大雨,倒是看了新鲜。
第三天,有消息传来,东城凌云街上,许多民居漏雨,几乎没法住人了。
第四天,夏夫人皱眉,喃喃的道,这雨到底什么时候才停啊?
第五天,下人回报说,芜城背后的山体多处滑坡,伤了不少人。
第六天,木青歌拦住欲偷偷出府的夏祎。
“表哥去哪里?”
“我,我就是,随便看看。”夏祎不敢看木青歌的眼睛。
“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看夏祎还不打算说实话,木青歌又加了一句,“如果表哥不想说,我就自己出去看。”
“别,表妹你身体还没好,千万别出去。”看木青歌还紧紧盯着自己,夏祎只好道,“听说凌云街的房屋多处倒塌,我去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你放心,三皇子已经着人在凌云街临时搭建了住所,供那些穷人暂避风雨。我就是去看看,多半也没事的,有什么事我一定回来告诉你。”夏祎怕木青歌不放心,继续解释。
“那好,表哥去吧,注意安全。”木青歌笑着道。
奇怪木青歌今天这么好说话,夏祎迟疑着走了。
“小姐。”苏木和茯苓等到夏祎离开,才从暗中出来。
“小姐,您不许丢下我们自己一个人出去。”茯苓嘟着嘴道。
木青歌讶异的挑挑眉,苏木叹了口气道:“小姐现在的身体真的不适合出门,但是奴婢知道小姐……您一定要亲自去看看才放心吧?奴婢不拦着小姐,但小姐您一定要带我和茯苓去。”
“苏木,你这么聪明,你家人知道吗?”木青歌无奈的皱眉。
“小姐,奴婢已经没家人了,只有您。”苏木委屈的低头。
自己果然不适合搞笑,木青歌无奈的摇头:“我带你们一起去。”
凌云街的房屋,大多本就已经摇摇欲坠,再加上这一场大雨,倒塌几间再正常不过。商祺睿这个时候在那里救人,如果不小心碰到房屋倒塌,被砸死也再正常不过了。朝廷也只会将商祺睿当做大英雄供起来,谁会去查背后到底怎么样?
木青歌相信自己能想到的,那些想要商祺睿死的人更加能想到,所以她才不放心。
凌云街热闹非凡,几乎芜城所有的大夫都被召集来了,因为山体滑坡或者房屋倒塌所受伤的人,全部被送到这里来了。虽然官府派了不少人来维持秩序,但现场还是一片混乱。
木青歌看到一间屋子外面标有庄家的标志,便带着苏木和茯苓进去了。
“青歌,你怎么来了?”正在帮忙的庄夫人最先看到木青歌,顿时吓坏了,“你身体还没好呢,怎么又出来了。”
“青歌,你……”正在救治伤者的纪军医匆忙跑到木青歌身边,替她把过脉才稍稍放心,又忍不住责备,“全城的大夫都在这里了,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师傅,病人还等着您呢。”木青歌终于有机会开口了,忙推着纪军医替伤者包扎伤口。
不断有伤者送进来,纪军医等人也顾不得木青歌,纷纷忙碌起来。木青歌也跟着动手替人处理伤口,这些多是外伤,木青歌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晋城外的战场上。
“纪军医,快来,这里有两个人伤的挺重。”是丁墨的声音。
丁墨走进屋子才看到木青歌也在,也是惊讶的道:“木小姐怎么也来了?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木青歌看到丁墨后面还跟了一个知墨,顿时面色一变:“你们两个都在这里,殿下身边岂不是没人了?”
丁墨也是面色一变:“有间屋子塌了,这两个人伤的挺重,旁边又没有其他人,殿下就让我们……”
丁墨话还没说完,木青歌叫了声“糟了”,就一个箭步冲进雨幕里。
丁墨和知墨放下伤者,也跟着冲了出去。
“小姐!”苏木和茯苓抓了一把油纸伞急忙去追木青歌。
“夫人,麻烦你找两个大夫过来看看。”纪军医拦住想要跟去的庄夫人,自己跟了去。
凌云街是一条窄长街的街,木青歌都不用多看,直接朝着尽头奔去。
一条街上的房子几乎塌了一半,在这里出点什么事,用意外真的能解释通。
丁墨和知墨速度快,很快追上了木青歌。
“刚才就是在这里……”知墨的话只说了一半,因为商祺睿已经不在原地了。
“殿下!殿下!”
木青歌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一片地势比较开阔,房子比其他地方要多,有倒塌的也有完好的。
“派一个人去看看殿下有没有回去,顺便多带一些人手过来搜寻,其他人,就在这附近找找看。记住……废墟下面也要找找……”
木青歌看丁墨和知墨已经六神无主了,直接做了部署。
“好的。”知墨轻功好,便返回去,丁墨去找人。
木青歌正要走开,头顶忽然多了一把油纸伞。
“小姐,给。”是苏木。
“好。”木青歌接过伞,“你们也跟着找找看吧。”
看到大家都分散开来,木青歌想了想,朝旁边一处有高墙的房子走去。
这房子在这一大片茅草房堆里看起来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现在看上去完好如初,里面甚至还可能住着人。
可外面这么大的动静,房子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正常。
大门果然一推就开了。
“殿下?”木青歌叫了一声,没有反应。
“有人吗?”再问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
木青歌穿过厅堂,不禁皱了皱眉头,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厅堂后面有个小院子,小院子的边上有间屋子,像是厨房。现在,那屋子,塌了。
握着油纸伞的手不自觉的捏紧,木青歌一步步走向那倒塌的屋子,屋子的旁边有几个巨大的背篓。
这位置太刻意了,木青歌心里一跳,一脚将几只背篓踢开。
“殿下!”木青歌手里的油纸伞再也握不住,飘落在风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