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萱再不服气也只有跺跺脚走了,木青歌留下来开了方子。她心里明白,这是老夫人对自己的考验。在这样的大家族里,所谓的亲情之中,一定夹杂着利用。没用的废人是不会讨人喜欢的。
从荷花池回来,刚到院子,便发现有两个小丫头躲在一旁说着什么,并没有发现木青歌等人。
“那不是伺候秦妈妈的王芝吗?”苏木奇怪的道,“她不在秦妈妈那里呆着,跑这里来干嘛?”
木青歌本来要离开,听了这话,便示意苏木茯苓停下来,站在一旁听着。
“……你还是快回去吧,要是被老夫人发现你就惨了。”穿粉色裙子的丫鬟道。
“玉儿,我是真不想回去,秦妈妈是痨病啊,我还这么年轻,还不想死……”王芝带着哭腔道。
“不是有小姐和纪军医给秦妈妈治着呢吗?肯定没事的。”玉儿叹了口气,“再说了,这是老夫人的命令,你要是敢违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声音转低:“那秦妈妈的来头可不简单,据我娘说,当年的大小姐有一次呵斥秦妈妈,就被老夫人罚跪了祠堂。那时候,秦妈妈在老夫人屋里,吃的穿的用的都和主子一个级别,连老太爷都对她不一般。”
“秦妈妈竟然这么厉害?那为何又被放到这个无人问津的院子里了?”
“那我哪儿知道呢?反正看现在老夫人的态度,还是对秦妈妈很好的,好的东西都往她那里送。你还有爹娘亲人在这个家里,可别任性胡来。”
沉默了一会儿,王芝垂头丧气的往前走去:“好吧,我听你的,这就回去伺候秦妈妈。”
“这才对了嘛。”玉儿跟着王芝,两个人渐渐走远了,一直没发现在一旁的木青歌等人。
“小姐,您猜对了,这秦妈妈和老夫人关系还真不一般。”茯苓很是惊讶,“老夫人竟然为了她惩罚大小姐?”
木青歌点点头,重点是,老夫人那么在意的一个人,怎会在这月影阁养花?
“十五小姐。”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是木文翰身边的春妮。
“这是公子买给小姐的。”春妮递给木青歌几串糖葫芦。
糖葫芦?木青歌有点哭笑不得:“哥哥呢?”
“三皇子请京城四君子吃饭,公子赴约去了。走在街上的时候,看到有人卖糖葫芦,想起十五小姐说过,还不曾吃过糖葫芦,便让奴婢送回来了。”
这便是亲哥哥了,木青歌心里一暖,笑着接过糖葫芦。
醉美仙居是京城档次最高的酒楼,每天出入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但是今天酒楼众伙计的态度明显比往日更加恭谨。因为,今日来的贵客是三皇子和京城四君子。京城四君子本就是民众喜欢的贵人,身世显赫,还待人有礼。而三皇子,现如今更是大锦百姓心中的英雄、战神,他走到哪里,哪里都会敬让几分。
“殿下,这杯我敬您,恭喜殿下凯旋归来。”说话的是京城四君子中排行第二的柳咸宁,此人面如冠玉,玉树临风,着实不凡。
商祺睿却似没有听到柳咸宁的话,眼睛盯着一个地方怔怔的出神。
木文翰看气氛有些僵,忙对剩下两人使个眼色,三人一起举杯,齐声道:“我等也敬殿下,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商祺睿这才回过神来,也举杯一饮而尽:“多谢诸位。”
“半年多不见,殿下怎的和我们生疏了?这么客气,我都有些不习惯了。”说话的是四君子排最末的薛安,此人长的略为粗狂,表情也更豪迈,倒更像个武人。
封玉茗是四君子中行三的,手里拿着把折扇,很是潇洒,听了薛安的话,便笑了:“殿下可不是和我们生疏了,他是心里有事呢。”
“这话怎么说?”薛安问道,其他几人也把目光聚集到封玉茗身上,连商祺睿也看着封玉茗。
“殿下半年前才娶了文家大小姐,可这半年来,殿下先是带兵收复晋城。现在又要去巡查磷河,根本没有时间陪我们的皇子妃,殿下是重情重义的人,心里自然舍不得。”
封玉茗说完,大家都笑了,商祺睿神色微微一动,也跟着笑了。
“其实殿下完全可以带着文妃去巡查磷河,边游玩边巡查,公事私情两不误,岂不妙哉?”柳咸宁笑着建议。
“柳公子说的是,要不是乡试在即,我也想随着殿下去看看磷河的奇丽呢。”封玉茗接着道。
木文翰看商祺睿神色不对,心里知道要遭,殿下是去巡查,排除磷河全隐患的。在朝堂之上,已经被人说成是游玩敛财,身为朋友,怎么还提这一茬呢?
“我这次不是出去游玩,是去治理水患的。”商祺睿声音有点冷,显然心里不大高兴。
都是聪明人,自然都听得出来。气氛果然尴尬起来,这三殿下现在也不喜人开玩笑了。
“哎,秋闱在即,你们猜猜,这次谁能中得解元?”薛安着急打破僵局,却又让众人陷入另外一场尴尬中。
在座的五人,除了商祺睿,都要参加这次的秋闱。四人又是众学子中学问最拔尖的,解元肯定是四人中的一人。只是大家都是朋友,公平竞争,心里明白,但都不会提到桌面上来说。现在被薛安这么一提,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自然是木公子了,那还用猜吗?”柳咸宁最先打破沉默,“木公子的学问那是全京城人都知道的,又有木太傅亲自教导,你还想和他争解元啊?”
“我那点名声,全是仰仗着祖父来的。要说真才实学,还是柳公子为最。”木文翰急忙回道,现在还没考呢,怎么敢说自己一定是解元这话?
“二位别争了。”封玉茗摇了摇手里的扇子,看了看几人,“你们这是谦虚,反正解元肯定是你二人中的一人。不过这问题既然是薛公子提出来的,那薛公子你便说说你心里的人选吧?”
薛安看看柳咸宁,又看看木文翰,摇摆不定,看到商祺睿目光又飘远了,干脆道:“殿下,您觉得是谁呢?”
“什么?”商祺睿收回目光,不解的看向众人。
“您觉得,今年的解元会是谁?”薛安解释。
“解元啊?”商祺睿脸上忽然出现一抹奇怪的笑容,看看几人,最后指着薛安道,“你。”
众人一愣,薛安更是不解:“我怎么了?”
“你是解元啊。”商祺睿笑道。
“殿下您别开玩笑了,我这点水平,能中个举人就不错了。”薛安很有自知之明的道,明白商祺睿不过是不想扫了大家的面子,才说了自己这个最不可能的人。
“你也和他们一样,并称京城四君子,何必这样妄自菲薄?”商祺睿道,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薛安一呆,木文翰也笑着接过话头:“殿下说的没错,还没考呢,大家的机会都是一样的。”
气氛总算缓和下来,但是再也没人敢提敏|感话题。这次的聚会,最终是在有些尴尬的氛围下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