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安靖立即带着人连夜返回。
大胡子的话信息量非常大,虽然还有很多无法确定的地方,但有几点是肯定可以确定的:
首先,刘曜在赵汉确实是颇受猜忌,而且他自己也很清楚。安靖虽然无法破译那封密信,但信里的内容安靖却能猜个大概。
刘曜连夜派出心腹族人传递密信,说的无非就是巫神女的事,这封密信八成是传递给刘聪的!
既然巫神女已经顺利接到,大军也在回归途中,刘曜为什么会让心腹族人给刘聪传递密信呢,这不是多此一举?
答案只可能是一个,那就是刘曜判断巫神女可能会有危险,而这个危险最有可能就是来自赵染。
大胡子的话也证明了这一点,刘曜肯定担心过赵染会对他动手。
第二点可以确定的是,刘曜和赵染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一个很激化的地步了,双方都在互相提防着。
兵力分配是一方面,军营布置又是另外一方面,大胡子的话则坐实了这个猜测。
第三点可以确定的是,土谷浑应该已经得到一名巫神女了,当然这事跟眼下无关。
现在有一个问题比较棘手,那就是巫神女究竟在谁手上?
照理来说赵染是主将,巫神女应该在他的营地里,但也不一定,毕竟刘曜也不是吃干饭的,他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发挥作用。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安靖是刘曜,安靖肯定会把巫神女控制在自己手上,否则怎么能放心?
这个问题非常关键,这涉及到安靖要如何布置。挑起两军的纷争后,巫神女在谁手上将直接引起完全不同的结果。
如果巫神女在刘曜手上,一旦纷乱开启,刘曜第一反应一定是带着巫神女赶紧跑路,反之,刘曜就很可能会与赵染爆发剧烈冲突。
因为巫神女一旦出了问题,刘曜就死定了。不管是不是他的责任,刘聪肯定都不会放过他,所以刘曜唯一的活路就是安全的把巫神女带回去。
希望巫神女在赵染手上吧!
这是最好的情况,这样一来刘曜必然会和赵染发生冲突,安靖就能坐收渔利了。
安靖决定再赌一把,赌巫神女在赵染手上,这种可能性也更大,否则刘曜感到危险后更有可能是选择带着巫神女直接跑路,而不是派出心腹族人偷偷溜出去求救。
安靖丝毫不敢停歇,一路狂奔出八十里地,这里就是赵染今天打算安营扎寨的地点,这个情报是从其他的俘虏口中撬出来的,其他人可不像大胡子那么硬朗。
安靖又在原地等了差不多三个时辰,青年军骑兵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中。
“大人,你如此着急的把我等唤来究竟是何事?”,跟着青年军骑兵一起来的还有两方骑兵统领,杜强一见到安靖就开口问道。
“赵染的大军分成了三路,中军五万人,两万骑兵;左军三万人,一万骑兵;右军一万骑兵,右军和中路左路军是互相提防的状态。
杜将军、公良将军,你们四处看一看,如果这九万大军在此处扎营,他们最有可能分布在什么地方?”
安靖没有半句废话,直接下达了命令。
“是,大人!”,杜强和公良明领命而去,听安靖的口气就知道,此事非常紧急。
没过多久两人就都回来了,同时也说出了各自的看法,对于中军和左军的扎营地点两人的意见非常一致,唯独对于右军的扎营地两人产生分歧。
总的来说公良明的判断以稳妥为原则,而杜强的判断则比较激进。
安靖也没有听两人的解释,既然有两个可能性,那么就把这两个可能性都覆盖掉!时间应该来得及。
“阿黑,春红,你们俩和两位将军带着青年军把四处地方都埋上地雷,把带来的地雷全部埋下去,一个也不要留!
引线一定要拉长,记得同一组地雷也要多设置几条引线,以免出现意外。”
四人连忙领命去了,还没走出两步,杜强又让安靖叫住了。
“杜强将军,老杜那边有没有消息?”
“有!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杜强赶紧掏出了一封信交给了安靖,赶紧拆开一看,那歪七扭八的、像蚯蚓一样的字体,一看就是出自杜弢的亲笔。
安靖也很无奈,杜弢这个家伙实际上写得一手好字,可他非得搞成这样。
安靖看完信后眉头皱的更紧了。
杜弢那边进行得非常顺利,甚至顺利得有些让人意外!本该有一万大军防守的竟陵郡居然只有区区两千守军!
杜弢可以说是没费吹灰之力就攻占了竟陵郡,反倒是竟陵郡里面有一帮土谷浑商人反抗得特别厉害,弄死了杜弢不少人。
当然,这帮土谷浑商人也被杜弢毫不犹豫的弄死了。
杜弢还在信中炫耀,他居然在竟陵郡里发现了堆积如山的粮草,而且还有许多鲜活的牛羊,所以,他决定留在竟陵郡再搜刮两天,说不定收获会更大。
杜弢这绝不是在炫耀!他肯定也是发现了不对!停留两天不是为了搜刮财货而是稳妥起见!这封信实际上就是征询安靖的意见的。
“还好老杜其奸似鬼,。要不然可能真的麻烦了!”
安靖的冷汗都快要下来了:艹,不会被我歪打正着,蒙中了吧?!”
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诡异!
第五猗让出了襄阳郡和竟陵郡,安靖判断他肯定会坚壁清野,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第五猗并没有这么做,但这绝不符合常理!
如果第五猗已经坚壁清野了,那么竟陵郡的粮草又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鲜活的牛羊?
安靖漫步来到了沔水边,沔水在后世有另外一个名字:汉江。
深夜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可安靖却仿佛浑然未觉。
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已近已时,太阳早已经将大地照的一片雪亮。
“大人,我们必须离开了!赵染如果今夜果真要在此处扎营,那么他的侦骑一定已经离此地不远了!”,杜强略显焦急的提醒道。
该做的布置大家早就已经做完了,可谁都没想到安靖居然会突然在这里发起呆来。
“安靖,我们该走了,再不走我们就要暴露了!”,仡轲阿黑拍了拍安靖的肩膀,在这里也只有他才敢如此。
仡轲阿黑的动作仿佛刹那间将安靖的魂魄唤了回来,安靖原本有些涣散的目光也在这一刹那突然凝聚。
“不好!我们有危险!杜强,你赶紧派人通知老杜,让他不要再往北去了,集中所有人马死守竟陵郡!一定要坚守到我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