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个难缠的小皇帝呢!”重重叠叠,不同强调,不同语气的声音,却几乎同时说着同一句话。这些声音,单独拿出一道来,倒是都很诱人。只是现在全都叠在了一起,剩下的就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
而回答这怨魅的,便是封林晩毫不客气的一剑。天子发怒,则天威显现,外人不见,然而在邪魔妖孽的眼中,此时这一剑的恐怖,可怕至极。
面对封林晩的咄咄相『逼』,怨魅只能化作一团幽影,在废弃的殿宇上不断的盘旋躲避。
“好啦!妾身怕了你了!说就是了!”所有的杂音都消失不见了,最后全汇集进了一个酥魅入骨的腔调中。
一身黑『色』的薄纱衣,脚踩着两条阴蛇,怨魅就以这种冷艳中夹杂着邪异的姿态,重新用‘人’的形象出现。
“妾身的要求很简单,小皇帝···你记住妾身这幅『摸』样了么?”声线勾人。
封林晩仔细打量着怨魅,她此时的形象,虽然不及之前的珍妃那般宛如珠宝美玉般流光溢彩,也不及林妃的温婉可人。但是却独有一种仿佛空谷幽兰般的气质,眉眼之间满是勾魂夺魄的媚态。嘴角的一点朱砂痣,更是仿佛要滴入人心里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品尝···。
“再过一个多月,就会有一个小商人携着一位与我这幅『摸』样,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进京,他会将这个女子送给高硂。而高硂···则是会将她转赠给你。而就在这名女子入宫的当天,太后会突然暴薨。而你作为儿子当然得守孝。”怨魅侃侃而谈,显然是早有计较,并非一时一刻突发奇想。
“不过···守孝之时,妾身就会进入那女子的体内,替换了她的神智,偷偷潜入灵堂,与你就在灵堂之后,成了好事···。”说到此处,这怨魅却又吃吃笑了起来,似乎是说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
“再然后···小皇帝!你就需要开动你的脑筋,仔细想想,该用尽什么样的奢华手段,来取悦妾身···直到百官沸腾,直到天下皆知道妾身妖妃、鬼妃的名号。最好让所有人唾骂妾身的同时,又仰慕···好奇妾身的美貌,究竟是凭借何等样的美丽,竟然能蛊『惑』君王,做出这样的荒芜江山的行径。”说到此处时,怨魅的脸上,反而是笑意尽失,甚至毫无绮丽,尽是志在必得的野望,还有汹涌凌厉的恐怖。
封林晩一直听着,没有打断怨魅的话。哪怕···此刻他满心只有一句‘痴心妄想’。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
怨魅是集众多女子的残魂怨气捏合而成,所以要想更进一步,就需要吸收更加庞大的怨气、煞气。
以封林晩的见识,不难理解这怨魅的意图。
她想要成为祸国殃民的鬼妃,如此便能收集整个国家沸腾时,所针对她、奔向她的怨气和恨意。甚至···如果蛊『惑』君王,导致整个江山崩溃,那她也是留名千古了,说不得道行大进,直入鬼仙境地。
所以归根结底,她与程鹏海那个老东西,所求的都是同一件事。利用一个国家的生死,利用君王的权柄,帮助他们达到个体的强盛和飞腾。
“不过她没有直接依照自己的计划而行,而是选择提前和我通气。先是想用恐吓的方式,『逼』迫我与她合作。如今恐吓不成,蛊『惑』又不成,才坦言相告。显然是因为,她也知道我并非真正的好『色』贪花之人,无法以颜『色』取悦我,便是想要先证明自己的价值,与我相互利用。”不要认为封林晩这么想,就是在装哔,或者说胡话。
圣人有云:食『色』『性』也!
男人只要会呼吸,就一定好『色』。
区别就在于,有些人会被那些『乳』白『色』的虫子汇集而成的『液』体所支配,比如云浪。
而有些人,虽然也荤素不忌,但是却能分得清重点。
比如封林晩,他不会否认自己的花心,但是正因为如此,他绝不会为了眼前的颜『色』,而忘记了自己真正的追求和目的。
“她倒是对我很了解。不过···倒也不妨利用甚至···配合她!”封林晩没有一口拒绝,而是飞快的转动脑子,想着该怎么利用这怨魅。
“好!朕可以答应你,配合你的这些行为。但是···能否蛊『惑』朕,替你做那祸国苦民之事,可全看你自己了。”封林晩没有把话说死,这样留一半,反而更显得有诚意。
怨魅的脸上果然『露』出几分喜『色』,等着封林晩的下文。
封林晩也自然不会客气,接着说道:“不过!你必须先帮朕做两件事。”
怨魅皱眉道:“你想要让我帮你对付程鹏海?”
封林晩点点头道:“看来你很明白!而且这件事,也关系到你的利益。程鹏海的目的,你比我更加清楚。朕如果死了,无论是赵开诚得偿所愿,乘势登基,还是宗室另外扶植一位傀儡起来,都难以满足你的需要。”
“赵开诚此人虽然野心勃勃,但是传闻他昔年行走江湖,却遇到了他一生挚爱,如今挚爱不再,他多年依旧孑然一身。你若前去打搅,他必不会放过你。而宗室扶植傀儡,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那当然皇帝是越小越好,你要等到小皇帝成年,还能恰巧掌权,满足你祸国殃民的需求,可就更难了···。”
封林晩讲的这些道理,怨魅都心知肚明。
所以哪怕程鹏海来历恐怖,几乎是难以对抗的,她却依旧勉强答应下来:“好!妾身便应了你。不过···你也别指望妾身替你搏命。那老东西,『奸』诈狡猾,实力深不可测。如果你是打算直接纠集一伙人,冲入程府,与程鹏海那个老东西来一场大决战的话,那恕妾身不愿同往。”
封林晩笑而不答,没有接这个话茬。
而是跳过这个话题,直接往后推进:“你先替朕办一件简单的事情,以珍妃的『摸』样,去到皇陵,翻开景帝陵,放任景帝的魂魄,窃据那守陵的老乌龟肉身。”
说到此处,封林晩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的尽是寒芒。
原本在他的计划中,是让老乌龟和景帝相斗,他好渔翁得利。
不过现在,他有了更好的想法。
程鹏海龟缩程府不路面,却在程府里设下了咒杀天子的绝杀之局。
程鹏海这是在稳坐钓鱼台。
即便是封林晩知道了真相,带人去强攻,那也是自投罗网。
既然如此,封林晩为什么要在他定好的棋盘上,和他这样争个你死我活?
假如死去多死的景帝,突然回归,再想想看···究竟是封林晩这个临时的,早晚会离开这个世界的疯天子更慌,还是万事俱备,只欠咒杀最后一位天子,就能成功达到目的的程鹏海更慌?
景帝若是重新称帝,那可就与封林晩完全不同了。
他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又有龙裔之躯,九皇朝圣这种咒法,或许真的只是给他增加功力,而不是将他咒杀。而且以其漫长的寿命,一旦坐上了皇位,说不准还能耗死程鹏海这个老东西。
所以,只要景帝出现,抢在最前面,主动出手,要杀之的,定然便是程鹏海。
封林晩这是利用景帝为饵,准备引蛇出洞,先将陈鹏海这个老东西,从龟壳子里勾引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