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端着酒盏痛饮数杯,从容起身掀开那锦盒,那锦盒内,赫然是一块铁杉木..搓衣板。
“岂有此理,定是那些女人们在捣鬼,四弟你放心,孤定会重重责罚瓜尔佳氏!”
胤礽虽然失了面子,但却并未真正动怒,反正几个兄弟都被自个福晋给坑了,又不是他一个人丢脸。
“四哥...胤禵觉得还是回去重新准备一份礼物再给您比较好…”
十四阿哥弱弱的说道,他忽然想起来他准备的礼物,是额娘命人打包的。
若是再拿出一块搓衣板,四哥该哭了...
“四哥,胤祥来的着急,忘了带礼物,明儿胤祥给四哥送过去...”
小十三捏了捏手里的鼻烟壶,虽然他的礼物确定不是搓衣板,但那鼻烟壶上的长条图案,他越看越像块搓衣板,想想还是换个礼物吧..
一场好好的生辰宴都被那些女人们的搓衣板给破坏了气氛,此时战战兢兢的苏培盛看什么都像是搓衣板。
宴会结束,苏培盛看到爷起身离开,正要跟上,却见爷忽然顿住脚步。
“苏培盛..把那些搓衣板带回去!”
胤禛黯然神伤道。
今日也是年氏的生辰,可他送去的礼物都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心不在焉的回到阿哥所里,胤禛让苏培盛拿来了凿子锉刀和砂纸等工具,就着明灭的灯火,在烛光下忙碌起来。
伺候在爷身边的苏培盛瞧见贝勒爷用凿子将那几块不同材质的搓衣板凿下几块长方形的小块。
又用锉刀和雕刻刀在细细的勾勒描摹着什么东西。
直到后半夜,苏培盛正昏昏欲睡,忽而听见贝勒爷在叫他,于是揉揉惺忪的睡眼。
却见爷手里捏着一串别致的手串,那手串由几个不同颜色,被打磨的光亮光亮的长条形组成。
只不过,他怎么越看那些长条越像搓衣板呢?
苏培盛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于是揉揉眼睛瞪着爷放在桌上的手串,哎呦喂..还真是缩小版的搓衣板。
那些小小的搓衣板上的花纹,都和几个皇子送来的一模一样呢。
此时爷一手拿着西洋放大镜,一手拿了把小小的刻刀在手串里侧仔细的雕琢着什么。
直到黎明破晓前,胤禛才满意的将那手串放在手里仔细摩挲。
“爷,可要奴才将这礼物送到永和宫里?”苏培盛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混在额娘赏赐给年氏的首饰里,不需让人知道这手串是爷给的~”
胤禛疲惫的揉着泛着血丝的眼。淡然说道。
“奴才遵命~”
苏培盛将那用淡雅锦盒装好的手串端着,往永和宫的方向去了。
而此时胤禛依然没有半点睡意,烦闷的起身走到书架子前。
他拿起《尔雅》字典,还觉得不够,于是又寻来《说文解字》,最后还是觉得缺点什么,于是又取了好几本古籍。
晖儿的名字是皇阿玛赐的,而晟儿的名字是年氏取得,这是他第一次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字,得慎重再慎重。
....
苏培盛端着托盘来到了永和宫里,此时苏培盛盯着托盘里的锦盒,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小苏子,你怎么来了?”
兰翠看见苏培盛站在那默不作声,吓了一跳。
“好姐姐,奴才这是替贝勒爷来送礼的,呜呜呜,贝勒爷说了,若年氏不肯收下礼物,就让奴才去慎刑司挨板子~啊!~该怎么办啊~”
苏培盛故意提高嗓音唉声叹气道。
里头正在喂儿子的年瑶月顿时气得不轻,四爷总是如此,不问她的意见,蛮横的替她做决定。
“苏公公,你把东西放下吧..”
总不能让苏培盛白白挨打,年瑶月只能忍气吞声。
“这..那什么..这礼物比较复杂,您若有空,奴才觉得还是要给您讲解讲解...”
苏培盛挠了挠脑门,死不要脸的说道。
此时怀里的孩子已经酣然入睡,年瑶月将孩子交给一旁的嬷嬷帮忙拍嗝,穿好衣衫就请苏培盛进来说话。
苏培盛满心欢喜的端着托盘入内。
看到被嬷嬷抱在怀里白白胖胖的七阿哥,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年主儿,贝勒爷昨儿在毓庆宫收到了好几块搓衣板,都是太子妃,四福晋,七福晋,八福晋,九福晋替皇子们准备到..”
苏培盛点到为止,然后小心翼翼的从锦盒里取出那手串。
“爷从那些搓衣板上分别取下一块,亲自打磨,忙活了一晚上,做成了这手串。”
这男人过生日被人送搓衣板..年瑶月被气笑了..早知道她让逸娴准备个榴莲了...
伸手将那串手串拈在指尖,那些被打磨的圆润的方块竟然像极了搓衣板,年瑶月顿时忍俊不禁,噗呲的轻笑出声,却很快沉下脸。
“苏公公,回去交差吧!”
年瑶月毫不留恋的将那搓衣板手串丢回锦盒里,不再多看一看。
“年主儿,您稍等一会,这手串啊,必须要用西洋放大镜看才能明白。”
苏培盛将方才从爷的桌上顺来的西洋放大镜呈到年氏面前,又麻溜的再次将那手串从锦盒里取出来。
他记得爷雕刻的东西在手串里侧呢,只不过那些字比蝇头小字还小,俨然变成微雕了,他实在不知道里头刻了什么。
但能让爷不眠不休的悉心准备一晚上的东西,定有深意,于是苏培盛执着的希望年氏看看。
年瑶月满眼狐疑的接过放大镜和手串。
就着窗棂撒进来的晨曦,她用放大镜仔细看苏培盛方才指着的方向。
映入眼帘的是一串满文,是他的名字,爱新觉罗胤禛,他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搓衣板后头,做成手串送给她。
已经如死灰的心弦被微微拨动,可也只是一瞬间就归于沉寂。
年瑶月再次将那手串放回锦盒,盖上盖子,不敢再多看一眼。
“爷若真有心,麻烦将那孩子过继到四福晋名下,让七阿哥能名正言顺的入了皇家玉牒,奴才死而无憾。苏公公您可以回去交差了。”
苏培盛看到年氏似乎没有多少触动,心里着急的要命,可年氏此时已经寒着脸下了逐客令,于是只能苦着脸离开。
正在院里晒太阳的乌雅氏将房内的对话听在耳朵里。